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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
无数人冷眼旁观，心里的小算盘拨的哗啦哗啦的响。
北方强藩燕国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近乎出门就是国外的小国。
诸子百家里，儒家永远都是变革最快，接受新事物能力最强的一个派系！
于是，刘彻果断把节操丢在一边，只是粗粗看了一遍刘嘉的四个儿子，就毫无意外的选择了刘定国作为燕国宗庙的继承人，其余三子呢，次子刘定远封为广阳王，从燕国割了三个县给他当安慰奖，三子刘定夷封为方城候，食邑一千一百户，不过，刘彻估计他活不了多久，朝野包括刘定夷，也都没有意见，毕竟，封王之后一代就绝嗣，这样的故事，太过悲伤了。
然后，他转过身子，对王道吩咐：“传尚书令汲黯，朕今日要听太宗皇帝除诽谤诏故事！”
儒家的坐大和独霸，其实只是一个偶然，而非是必然。
在本质上，无论独尊儒术之前，还是之后，思想界的争论与争吵，永远都存在。
但，“忠心耿耿”的绣衣卫，却第一时间将这个事情报告给了刘彻。
谁又不愿称孤道寡，南面称王？
可问题是，刘彻根本不能将他扶上王位，也不会扶他！
半个时辰后，宣室殿中响起了汲黯抑扬顿挫的声音：“孝文皇帝四年三月，诏曰：古之者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今法有诽谤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远方之贤良？其除之。民或祝诅上以相约结而后相谩，吏以为大逆，其有他言，而吏又以为诽谤。此细民之愚无知抵死，朕甚不取。自今以来，有犯此者皆勿听治！”
只是，刘彻拿着刘嘉四子的有关文档，却是头疼起来。
这从苏联解体后，西方就止步不前，甚至老欧洲不断退化，就可见一二。
幼子刘保，则年纪太小，今年才只八岁，这样的年纪，倒还可以培养，教育。
别说其他人了，刘定夷自己都接受不能。
如今汉室别说“不与民争利”这个儒家把持了话语权后，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衍生出来的概念，便是义利之争这样后世能打破头的理论争执的基础都不存在。
不得不说，刘嘉的人缘很不错。
所以呢，刘彻知道，这股风，要是在儒家占据优势的齐鲁地区，大抵还能形成些影响，裹挟舆论，但在关中……
但任何一个看过关中已经推行的粮食保护价政策的商人，都视盐铁官营如洪水猛兽！
当然，这个派系也依旧保留许多儒家的陋习，像过分追求所谓的“周礼”啦，推崇井田制啦。
这么一看，燕国现在的这一系绝嗣，反倒是件好事情。
许多人商议事情，甚至谋划谋反这样的大事，都是大大咧咧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
这是刘彻登基后一年多的直观感受。
命尚书诵读太宗孝文皇帝诏书，刘彻是想告诉世人，太宗诏命，朕一字不易，谨奉而遵之。
在华夷之辨上，他们虽然依旧是抄管仲的冷饭。
而幼子刘保，年纪实在太小，汉室从未有非皇子幼年封王的故事。
甚至刘彻前世曾听说，小猪在建元新政失败后，在上林苑游猎嬉戏，结果踩坏百姓秧苗，然后被农民伯伯当面狂喷，小猪只能掩面而走，最后为此甚至命令吾丘寿王，主持上林苑的扩建工作，为的就是以后游猎能不挨喷。
刘嘉四子，长子刘定国，次子刘定远，三子刘定夷，幼子刘保，就没有一个能扶得上墙的货色！
天子是否还顶得住压力？
这人的节操无下限，行事无底线。
诸侯王子弟们人人看的到，摸的着。
至于思想混乱这个担忧，刘彻当了一年多皇帝后，终于确认，这是后世儒家的徒子徒孙们给自己找的借口。
未来，法家必然兴盛，这是刘彻要锐意进取的必然结果。
这么一来，若大的燕国，立刻肢解成四块，刘定国继承的燕国疆域，相较其父刘嘉缩水了一半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儒家的适应性与进化速度，确实是诸子百家中第一名的存在。
燕国疆域之内只剩下了五个县……
不止同胞姐妹他能下口，亲生女儿也不放过！
正如老祖宗们所言：内无法家拂士，外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如今黄老派日薄西山，未来是指望不上黄老派来给法家刹车了。
一出出宫斗此起彼伏。
以至于刘彻脑海里自动就脑补出了一个画面。
小猪朝独尊儒术，与其说是要统一思想，倒不如说是有些人借此机会，排挤政敌，打压异己，清算旧账。
只是小猪独尊儒术却埋下了一个恶果：即学术争论与政见不同，可以变成人身攻击，乃至于不死不休的政治倾轧！
最多只能算是个道德品质的问题。
当然，大臣们是没那个胆子真的敢与非议皇帝的。
政治人物，尤其是皇帝，一举一动，都有着特殊含义。
毫不客气的说，后世若没有苏联，西方的资本主义和资本家，恐怕一万年都不会进化到福利社会和民煮社会的地步。
刘彻可不想为了燕国搭上自己的声誉，也犯不着如此！
本来，这种小事情，刘彻宅在宫里，根本就不会知道。
这些人的行径与口吻，惊人的一致。
实施不到两年，关中就已经有数家大户退出了他们家族传统的粮食交易与贩卖业。
刘彻听说了这个新派系的事情后，表面上笑骂了一句：“二三子异想天开，殊为可笑！”
长君不立，改策幼稚小儿？
换句话说，其实独尊儒术也好，独尊法家也罢。
但汉律中，可有的是针对大不敬、大逆无道等罪名的条款！
关中实施的少府主导下的粮食保护价，强行将粮食的利润打到了微利甚至于薄利的地步！
这就颇有些朴素的君王责任论了。
做完这件事情后，刘彻就开始等着他的胞弟江都王刘阏与燕康王刘嘉四子的到来。
自然界里最顶级的掠食者，无不是经过千百万年的进化与淘汰胜出的优胜者。
黄老派虽然已经日暮西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传统的惯性力量，至少还会持续影响十几二十年，而新一代的关中人，却都或多或少，为法家的理论吸引。
而得到消息的商贾及其关系户们也穿梭往来，奔走游说。
哪怕只是为了两位太后自己的名声，刘彻也被叫去训诫了两天。
刘彻让王道把卓王孙与程郑婴安排到原思贤苑的别苑暂住，同时让人去把卓文君和程郑婴请去与各自家人团聚。
不与民争利？这是神马？好吃吗？
最近半年，在雒阳一带，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儒家的派系。
太皇太后和薄太后都不胜其烦，但也没有办法。
老大刘定国就不说了，这位专家级德国骨科患者，早在刘彻的前世，就已经臭名昭著，宗室之中，人人避之不及！
刘彻打算将这个学派扶持起来，培养起来。
别说皇帝了，就是长安城里的小孩子都知道了……
汲黯念完一遍，刘彻又命其复诵三遍。
刘彻也就是随意的看了两眼，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理论不仅仅限于生物，也适合国家、民族甚至思想、意识形态！
汉室，尤其是关中的百姓，背地里非议皇帝政策，乃至于报怨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而且因为是新生的派系，人数不多，现在大概加起来也就几十号人吧，大抵相当于一个私下的儒家内部学习小组，也没什么影响力。
就算是吕氏秉政时期，吕家也没敢那么干过。
而且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匈奴人也常常自右北平、渔阳等地报复回来。
历史上要不是小猪，他们也没可能坐大！
像前年刘濞串联诸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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