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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这话一出，许多擅权都是心里一颤。
顶多，给老爹认个错，向大臣们道个歉，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程郑婴？那个蜀郡的大铁商？”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田氏的族人都站出来表态了。
毕竟他们是擅权，工作需要将他们限制在一个个狭小的地域，平时基本不大可能会离开自己的辖区。
这些擅权就没有吗？
更何况，还能顺便把老对头卓王孙也给拉下马……
程郑婴也傻眼了。
要说刘彻心里能好受，那才叫见鬼了！
于是刘彻挥挥手道：“这事情，当然值得高兴了，关中与蜀郡百姓可是期盼了数十年呢！待孤禀报父皇之后，应该会在一两年内动工！”
这件事情，刘彻自然知道自己欠缺足够的考虑。
但偏偏汉室有个少府，天子可以操控少府，用少府储备的巨大的财力物力，瞬间完成对长安物价的调控。
谁敢当这个出头鸟？
当年，他就是靠着新君登基的机会，挤走了前任，坐上直市擅权，从而获取了参与关中博弈的机会。
安逸和富庶的生活，早就把大部分的家族后辈变成了纨绔子弟。
谁又敢拍胸脯保证，那些现在风光的大人物，还能风光多久？
是以，在直市之中，他一直都跟那时候还只是皇子亲信的张汤保持密切配合，同时也了解到了皇子刘德是个值得投资的好对象。
但，现在既然有机会能彻底的将这些擅权绑上刘彻的战车，那么，他们背后的家族想什么，那刘彻就懒得去管了。
其他六十多个县的一切商人都是为了长安而存在的。
更何况，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八十五个来自不同地方的不同商人。
作为秦代的继承者，汉室的工程技术也差不多那里去。
这些例子都说明，即使是奴仆，也并不会真的甘心一辈子当奴仆。
刘彻于是道：“程郑先生此次来见孤，是代表着临邛的卓先生，以及蜀郡数十万父老乡亲的殷切希望而来的，程郑先生与卓先生已经决定，共同捐资十万万钱，用于开凿褒斜道，打通褒水与斜水，连通蜀郡与关中，一旦褒斜道开通，至少可以灌溉附近五千顷土地，还能让蜀郡及关东的漕粮通过褒斜道输送到关中，可以预料，褒斜道一旦开通，整个关中基本都不虞再有粮荒！”
更何况，东汉政府还是一个跛脚政府，无论从动员能力还是掌控能力，东汉都拍马赶不上西汉。
等待着一个两年前新君登基，关中商贾势力洗牌的机会。
迄今为止，秦人修建的直道和驰道，汉室朝廷都一直在进行维护和修缮。
没有大腿的庇护，什么生意都没法做！
没办法，只能利用程郑婴了。
“陈当时……嗯，不错……”刘彻赞赏的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最起码，每年的大半利润就要这么没了，从此以后就只能靠着一点微薄的利润来维持生活。
刘彻把程郑婴刚安抚下去。
那么，农民们就不需要贷高利贷了。
最多不过多花钱嘛！
当然，也就只有两步，再多，那刘彻肯定就疯掉了！
他们知道，他们要是不出来表态的话，掌握着市集大权的太子，绝对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灭顶之灾。
在他的计划中，本来是想借着白纸来拉拢这些擅权或者他们的家族。
在这个时代，一切皆有可能。
后来，有了名望之后，季布就破家而出，恢复本名。
“罢了，罢了，就当是个买命钱吧……”程郑婴在心里摇摇头，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在贿赂官员和宦官等方面，也差不多花掉了价值相当的金钱。
即使如此，还不能做的太过了。
但是，那些雄心勃勃，愿意尝试，愿意冒险的人，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所有的擅权都是通过当地市集的商铺选举产生的。
这些人怎么能不关注呢？
况且，大部分擅权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跟他们背后的家族的利益未必一致。
没有靠山，那新兴的势力就会取代他们。
在这个时候，有人连匈奴的买卖都敢做。
农民们不要高利贷了，去哪里买那些廉价的良田，又有什么办法能逼着农民将他们看得比命还重的土地变卖？
隋唐时期的三省六部制和科举制度更是成为之后历朝历代的标杆。
这样一来，他手里就没筹码可以交易了。
但这对刘彻来说，这是第一步，将这些擅权绑上他的战车的第一步。
加上平定吴楚之乱，民间也要修养，所以，最快也要后年才能开始第一期工程。
看看邓通，看看张释之，看看卫绾，看看那些得罪过太子的人，现在是什么样一个下场。
但这一次，已经是太子，还改名刘彻的那个曾经的皇子，召集他到上林苑，就让他看到了机会。
譬如，最初大名鼎鼎的季布为了活命，卖身给朱家做家奴，连名字都改了。
但是……
一个挤垮以前的老势力，上位成为关中大商人的机会！
历代天子帝陵工程，更是复杂无比，规模宏大，譬如霸陵，把整个大山都掏空了。
唯利是图的商人！
“不无裨益”，可以解释成有那么一点点贡献，但也可以解读成工商业也是国家经济结构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是以，刘彻不得不打着圣贤的招牌，来做这个开场白。
但刘彻相信，在场的大部分擅权，应该也跟蜀郡的擅权差不多。
同时还是新移民，他的父辈是在十年前从临淄被迁徙到霸陵的。
最起码，陈当时找不到第二个这么粗这么大的大腿了！
倒不如说，他们与所属的家族不过是各取所需。
而他为了安抚刘嫖把刘彻原本准拿出来吊住这些擅权和他们背后势力胃口的白纸送给了刘嫖。
也就是说，在刘彻面前的这八十五人，都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
他们也有自己的欲望，也有自己的追求。
刘彻继续道：“今日召诸位前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跟诸位商量的……”
“诸位执掌关中物价，身负平贾之责！”刘彻说着拱手对着未央宫的方向躬身道：“孤奉父皇旨意，否则督办今年秋收粮食保护价之责，因此，希望诸位能鼎力支持，将粮价稳定在朝廷和天子希望的价格上！”
然而，这却是迟早要跨出去的一步。
要知道，关中的商人是一个十分自闭同时强烈排外的群体。
现在舆论的注意力都在刘彻刚刚抛出去的王命论以及丞相、大行、内史等职位的争夺上，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人会有那么多精力来管太子说了什么。
因而，程郑婴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刘彻是汉室皇室第一个公开说出商人对国家“不无裨益”的皇室高层！
刘彻不由得多关注了一眼，实在是这个田甲可是田氏的分支族人，此番他的出首是代表田氏表态还是他个人的决定呢？
于是，长安的商人，大多数都开始经营子钱买卖了。
十万万钱，是刘彻经过衡量后得出的一个数字。
根据程郑婴所说，要培养出一个擅权，相当困难。
这几十年来，关中的商人其实也是在不断的洗牌。
为了培养一个擅权，程郑婴自己就专门在家里请了许多有名望的大学者和地方上的贤达，给挑选出来的家奴上课。
别的不说，两年前新君登基，那批依附老臣的商人，反应不过来的，就统统被淘汰掉了。
想跟关东一样，通过囤积商品，制造物价的拨动，根本不行。
刘彻却是微微笑着看着这些擅权。
虽然可以勾结地方官强行任命一个擅权。
“小民贱名不足入殿下之耳，倘若殿下不嫌污秽……”陈当时特别高兴的叩首，能得到太子的关注，对他来说，就等于是一个成功的开始了：“小民直市擅权陈当时拜见殿下！”
所以，这个粮食保护价，假如叫太子搞成了，太子、朝廷和百姓自然是三赢。
“僰奴？”有人惊讶的道：“我曾在主家见过，据说一个僰奴就要数十金呢！”
关键是，假如不存在这个差价了。
宦官都知道给自己捞好处……
错非刘彻是太子，他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刘彻手里，程郑婴真想破口大骂。
分分钟就能把商人们的图谋搞破产。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就舒坦了。
所有关中的商人，其实都是寄生在长安的寄生虫。
所以，想赚钱，就得买通官府，让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彻却是不动声色。
现在说此话，比以后再说，要好得多！
但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刘彻的低声叮嘱：“程郑先生勿慌，孤不会让先生吃亏，更不会让先生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的……”
但那时关中人民需要的！
又如后来的卫青，就是一个奴隶逆袭的经典，后来更娶了原先的女主人，简直励志无比！
反之，只要有擅权的名头在，即使背后的家族再怎么恼怒，也拿他们没辙！
通过放高利贷来获取高额利润。
长安的及其周围猬集的百万人口，才是商人们的中心。
特别是刘彻手下除了直市之外，另外三市的擅权。
只要抓住一个机会，获得一个时机！
不止要有能力，还得有人望！
许多现在的豪门，过去其实也不过是那些大家族的附庸甚至是家奴。
这一步迈出，刘彻就知道，前路肯定有荆棘，但再怎么样，他也要走两步看看。
肯定有的！
像小猪那样傻傻的粗暴的杀鸡取卵一样的经济策略，刘彻觉得，根本没必要！
刘彻一直觉得，要是没有蒙元南下，满清入关，后世的地球，恐怕早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了。
谁又愿意做炮灰呢？
三十年间，整个关中不仅人口结构发生了变化，就连商人的势力，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但刘彻很清楚，这一步踏出，这些擅权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跟他们背后的家族，产生了裂痕。
事实上，他们这次来，当然也清楚是什么事情。
而一旦成功，毫无疑问，这将给整个天下做了一个相当正确的示范。
谁没有年少轻狂，口无遮拦的时候呢？
当今天下，《洪范》和《周书》的正确性虽然不如《尚书》《诗经》，但那也是第二档次的政治正确的典籍了，是汉室天子背书过的。
不过，他自然有他的想法和考虑。
加之，现在的局势也比较适合说这样的话。
太子主持粮价执行保护价政策的事情，几个月前，整个关中就都知道了。
既然东汉能搞定，西汉自然也应该能搞定。
但是，当下，话都出口了，刘彻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了。
老实说，一些关中商人们的思维很简单，他们就想守着关中这一亩三分田过日子。
一个老牌家族的倒下，在这个家族势力的尸体上，肯定会站起一个新的家族。
许多人立刻就不免心惊胆战了起来。
就以陈当时掌握的直市为例，柳条的编织品要是太贵的话，少府闻到血腥味，立刻就能投放数万甚至十数万的编织品。
于是，田甲一动，不管愿不愿意接受褒斜道开凿的事实，他们也必须接受，同时还得满心欢喜！
而想放高利贷，没有官府背景，没有一个厚实的大腿，怎么能保证一定能收回本息？
大凡商人，赚了钱，谁不是拿去再投资，买房置地什么的？
有那个大腿能比现在的太子，将来的天子还要粗的？
尤其是，这些擅权们，根据程郑婴所说，每一个擅权都是商业的精英，精通算术，就是文学上的造诣，也不比一般官员差。
他们知道，戏肉来了！
刘彻看着满意的点点头。
于是，又有人出列拜道：“小民槐市擅权田甲也同样欢喜！”
陈当时在心里紧紧的握着拳头，看着在他身边的两个擅权。
想想看，他们背后的家族靠的就是在丰收的时候压低粮食价格，用低价收粮，在三四五六七八月等青黄不接之时，以高价卖出。
刘氏的人，可都是记仇的啊！
但无论如何，刘彻都开了一个头。
甚至于，这些擅权心里起了些别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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