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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庶只觉得精神一振,这只能说是老天的意思,老天还不想让他死。至于碰巧抓住的蜡封里,为什么有对付西瞻人的主意,他就猜测不到了。
“什么?!”王庶霍然起身,又霍然倒下,胸口的剧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一只又粗又黑的手伸过来,握住他的肩膀狠狠一晃,“兄弟,你可算醒了。”
好在拙吉并没有探出他们的虚实,这些人只在山脚下比画并不向上冲,西瞻军当然也不可能放弃地利,冲下来攻打他们。几天下来,“佯攻”二字佯是佯了,攻却没有攻。
王庶不知道自己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十天以后,他脑子里还残存着晕厥前最后的印象,四周都是白色的激流,冰冷得直刺入骨。在崖上听小金川咆哮的声音很响,真的沉入河里,却听不见什么声音了,只能见到那些浪花不停地翻滚奔流,他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一下抛到这边,一下甩到那边。
原来当日麟州太守接到那些顺着河水漂来的战报后,自然是惊恐不已的,好在麟州太守虽然惶恐却没有慌乱,立即将手下州县官员全部叫来,紧急商议对策。
扑通一声,眼前一白,随即一黑,王庶和莫里已被冰冷刺骨的液体紧紧包围。从崖上摔落的巨大冲击力让二人直沉水底,寒冷的冰水在巨大水压的带动下,从所有的孔窍往人身体里面硬挤进去。王庶只觉得自己的内脏,如同被大锤子从四面八方同时打中,他在落崖途中已经运足内劲,却仍然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他再也没有力气抓住莫里,这对冤家被小金川的激流一冲,各自向下游漂去。
王庶脸色惨白。尽管在骁羁关顶上看到铁林军撕开崅月阵的时候,已经料想到了这个结局,可是他为骁羁关几次拼命,甚至觉得这个关口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此刻听到青州失守,如同信念崩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骁羁关隔绝了两边的消息,青州一侧打得舍生忘死,麟州杂牌军仍在时退时进地徘徊着。士兵们看到河里顺流漂下来一个穿着苑军服饰的人,虽然看着像是没气了,但他的伤口还在流着鲜红色的血,知道此人未死,于是众人合力将他捞了上来。
王庶幼时读过不少传记传奇,此时半梦半醒,加之生命中突遭剧变,难免心生逃避。此时若马上来个娇俏的龙女,想必他也不会惊讶。
先于霍庆阳到来的是一封加急公文,霍庆阳命他将麟州所属州县,各级维护地方治安的人员全部集合起来,穿上军装从缓坡一面佯攻山顶,扰乱敌人心神,自己整军随后就到。
他的反应十分正确,麟州路途遥远,就算快马急行,也要一个月才能到达京都,想必那时西瞻军早已攻破青州,麟州自然不保,朝廷的消息传回来他也没命去听了。而有权调动西北六个行省所有驻军的霍庆阳,才是唯一有可能来得及救他的人。
在王庶的追问下,他将事情详细描述了一遍。
那人却咧嘴笑了起来,“知道疼就好啦,知道疼,你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啦。”
他尽力往四周望去,这才发现悬在自己头上、刚刚被他认为是白色浪花的东西,不过是很普通的圆形营帐顶。他躺在一个白色的营帐内,所以才会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浪花。同时他也看清楚了和他说话的人,那人穿着苑军的军服——是自己人!王庶心里不知为什么,霎时间有了底气。
王庶呻|吟着,好容易视线才从模糊变得清晰。一张军人特有的粗糙面颊凑在他面前,喜笑颜开,脸上尽是泥灰血迹。这样的脸王庶好生熟悉,连日来攻打骁羁关退下来的青州伤兵,都是这个样子。
精神力量是如此强大,这区区千人的扰敌,就将西瞻八成以上的士兵拖住不动,也让青州的苑军振奋起来,发起一次又一次舍命的猛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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