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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而后是什么……他读了月倾颜给他的信,我被莫名其妙的刺客追杀,他舍身救护……
于是我又转头对南叶说:“别忘了给我也烧一份纸。”
“延之给我的那封信……其实并不是给我的。”他望着我,眸光沉沉。
好半天,我被他瞧着有些心虚,遂小声说道:“我可没故意要背叛你,你千万别杀我,我怕疼。”
三月二十二那日,我与长公主混乱一团的谈话,以及随后流传开来的谣言,那夜,任墨予罚跪祠堂,我看人伦的书籍看到半夜……
还有蝶衣表妹,一个姑娘家家的,骗起人来当真是以假乱真,不愧是青楼届混出来的花魁。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看来我的审美眼光还是比较大众化的。
于是昭文世子又大手一挥,唤来了秃鼻鸟儿和伺候它的丫头,理直气壮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作何狡辩?”
我想了想,实在不记得哪一天干过这么缺德的事情。
好半天好半天,我睁开眼睛对月倾颜说:“你还是念首诗吧,那些都过去了,他说不喜欢我这样的女子。”
“……”我站起身子瞪着他,想要将一切看个究竟。
混蛋月倾颜骗人都骗的这么有谱,果真是大才子!
我说:“月倾颜,我承认你是个男人,纯男人,你能歇歇别念了吗?你念着不累我听着都累。”
“我晓得。”我点头。
若是他大难不死,定会洗脱冤屈重返朝堂,那他与长公主的婚事自是还作数的。
我不能把他炖了,也不能把他烤了,更不能把他腌卤酱了,再说他摆明了也是个内奸,日子过的也蛮辛苦。
“延之其实并不想让你卷进这件事情,他一直将你保护的很好很好,是我……太想摆脱这里的一切……才骗了你,对不起。”他望着我,眼中满是沉沉的哀伤,仿佛满满得要溢出来。
我与他对望一会儿,忽而泄了气。
半晌,他还剑入鞘,转身而去,一如他来时那般匆匆,墨玉蟠纹的袍角沾了些许泥土,斑斑点点仿佛刚从战场回来。
“我依稀晓得。”我依旧点头。
我抿嘴,月倾颜却蓦得睁大眼睛,冷冰冰的盯着他的背影看。
看着那碗诱人的牛肉面,我竟全无食欲,脑中莫名其妙蹦出梦里的那只小牛犊——小二黑。
“我……”
所以如果我有幸再见到秦延之,我定会对他说:“我已经对你说过两次喜欢了,没有第三次,我走了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你可别后悔,真的别后悔。”
月倾颜当真是住了口,他定定的看着我,眼中流露出些许哀伤,他说:“你该骂我的,我坑害了你。”
总结来说,我觉得自己其实挺该死的,若我不下山,秦延之他还是秦延之,为了小皇帝抛头颅洒热血,忠义两全一辈子;任墨予他也还是任墨予,按照自己的法子娶公主夺爵位,奸邪使诈一辈子;小皇帝他还是小皇帝,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保忠臣,斗奸臣,风风火火一辈子。
我被押进侯府的地下牢房时,月倾颜已经在那里了,他被捆绑住全身,头发也披散开来,一袭艳红的衣袍在火光的映衬下灿若云霞,他昂首朗声念道:“问天借瑶光,华我君子堂,魑魅何处隐,魍魉亦仓惶。”他面容坚毅,声音浑厚,全然没有往昔的细腻滑润。
他反反复复念了好半天,直至牢房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他依旧朗声吟唱,听的我有些困乏。
昭文世子望着他咬牙,月倾颜连眼梢都不抬,只顾大声吟着诗:“问天借瑶光,华我君子堂,魑魅何处隐,魍魉亦仓惶。”头发飘散,貌若癫狂。
“柳姑娘任性了。”月倾颜嘴角上扬,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可是我很感谢她,让我知道你跟延之的情谊,让我知道延之是如何信任你,让我下定决心将得到的所有证据托付给你,而你也确实未令我失望。”
月倾颜偏头闭眼假装不存在。
任墨予说:“你愿意为了他去死,却不愿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为什么?”他盯着我,满面悲哀,幽深的瞳眸似有万千情绪无限翻滚,最终归于平静。
整个牢房内死一般沉寂,腐朽的气息蔓延满室。
“昨天,我去镇压书院暴动了。”他背对着我说出这句话,清冷的语调不带一丝情感。
我摇头叹,原来作证的是这只“嘎嘎嘎”叫的乌鸦呀。
“我晓……”话未说完,我猛然抬头,颤声问道:“你说什么?柳蝶衣明明说那封信是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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