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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上报站的声音，人们上下车的声音，嘈杂扰人。悠言绽了个笑，苦涩得与当日那人的依稀重叠。
那天的情景也像那个黄昏一样清晰。在他的寝室，给他做了晚饭。现在想起来，她真是个混蛋加蠢材。
她发了恨，上前把那张他画了整整一个通宵的画稿撕烂。在纸末飘絮中，她回头，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眉梢一点冰冷。他怒了吗？
“随你。”他转身，从书架的小几上拿过一把小剪刀，递给她。
他的声音还是很安静。“子晏说，Susan和你去蒂芙尼看过，有一对戒指，你很喜欢，后来，去过很多回。”
“这两个月，银行卡里面的钱没有多。你明明接了个大生意，帮一家游戏商画人设，每晚到三四点才睡，那笔酬劳很大，我知道的，你拿到哪里去了？”她咬咬牙，又道。
她只是在强闹，看到他沉默，悲痛中也不免微微好奇。
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把话说得理直气壮。
他要她做她的妻子。身子被扳过来，她怔怔出神，他这样，她还能怎么闹。挣脱了他，冲进他的房间，打开柜子，那里面，有着他和她的衣服，因为她常在他这边过夜。
他皱了皱眉，“这是什么理由。”
向他提出分手。
“理由。”轻轻把菜放进她碗中，他也放下碗筷。
她便又愣愣呆立着，直到他走了出去，把饭菜拿进厨房加热。
他刚又挟了菜，准备放到她碗里，淡淡道：“言，这玩笑不好笑。”也许，他锐利的早已从她的话里听出什么，不然，他的手不会僵在空气中。
悠言愣住，直到那冰冷的物体被塞进手心。
“分手，分手，分手。”她重重搁下碗筷，近乎蛮横地说。
他们快毕业了。他说，戒指。那是一对的戒指。自从下了与他分开的决定以后，她去了那Tiffany很多次。因为明知道不可能。人，有时候喜欢做这种没有结果的事情。他明白把那对戒指买下的意味吗？却原来，他早已经开始准备。他从来就是个有计划的人。
他离了座，走到她面前，“我不爱她们，永远不会。”他的声音有点低和沉，他从不屑于把这些说出口，但现在，他说了。被她逼得说了出来。他没有碰触她，但她知道，他眼里的光芒，很深，他的注视，很认真。
她突然有点胆怯。
他当时扒了口饭，在嘴里慢慢嚼了，又给她挟了一筷子菜，两人目光轻触过，她看到他漆黑的瞳眸里薄藏的宠溺。她埋了头，鼻子几乎要碰到碗里。“顾夜白，我们分手吧。”她以为她会颤抖，到最后出口语调是平静。
顾夜白看她愣愣站着，摸了摸她的发，“闹完过来吃饭，菜都凉了。”
练习多年，这是他荣耀的见证。他一向保管精心。她怎么舍得剪下去？
他看她的眉眼又深了一些，语气依然平静。“言，这个，我练习了很多年。”
两年多的回忆，有多少是属于他的？如果硬要算出一个数据，恐怕是全部。那些衣服，他的混着她的，明晃晃的，刺眼。她拼命翻，他便倚在门口默默看着她。把那条红白相间的花带拿出，她气冲冲跑到他面前，“你和龙力常去切磋比试，我讨厌，很讨厌。我要把这带子剪掉。”
“你认为不重要，我却觉得很重要！我很小气，我不喜欢。”她说着，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的确，这是什么狗屁理由，自己说着也觉得荒诞无稽。
突然想，如果校里那些女生看到这幅情景，一定把她痛揍一顿。顾夜白几可这样被人对待过？
从庐山回来以后，他们之间也还有过一些小吵闹，但他却再也没有对她动怒过。只有，越发的爱和宠。
“怀安喜欢你，我知道，晴也暗暗喜欢你。”她别开头。
“我很讨厌。”她也依然骄纵无理。
她要挣开他，却又顿时无法动弹，鼻子又酸又涩。
挤出个冷冷的笑容，她往门口走去。
那一晚，她再也说不出半句要分手的话，两个人只有抵死的纠缠。
眸光落在厅中他的画架上，一个明婉的女子跃然在纸里。那是他帮一家公司画的游戏人物，战甲素袍，手持兵刃的少女，但那颦笑间，依稀就是她的模样。
他的眉峰蹙得更深，静静看着她半晌，却没有说话。
很快，被他整个抱起，脚小小地悬了空。
他走了过来，不顾她的挣扎，狠狠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