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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等了老半天都没得到回答,我急了,别过脸看他才发觉他一脸迷茫,轻轻的扯了扯他袖子:“怎么了?”

    “不然呢?”他唇角轻扬:“我不来同你解释你还真的想不到这一处去么?真是榆木脑袋。”

    这一夜,相顾无言,严子湛陪着我坐了一夜。

    “你不介意?”我惊讶的回过头,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我惊讶的半掩住嘴,面前的妙龄女子身姿窈窕,虽着一袭粗布衣衫仍是清秀美好,当即大喜道:“初晴,你回来了?”

    木讷如辟歧,竟也会这般迁就温顺,我想起某人什么事都往肚子里藏着的邪恶本质,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被瞪的人毫无愧疚感,拥住我的手紧了紧,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我稍感安慰:“这么快吃完了?”

    严子湛笑笑:“你心情不好我知道,既然无法放下,不如去他墓前祭拜,届时有什么烦恼郁卒一并告诉他就是。”

    我也忍俊不禁:“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个大贪官了?”

    我摸了摸不甚明显的肚子,怀孕九月有余,连带着脾气都一发不可收拾,前些天为了件小事儿呕到如今,我那夫君倒也好骨气,既不给我台阶下也不肯道歉,兀自卷了条薄被就去书房歇着了。

    这模样我自然是不会漏看的,于是心下就有了疑惑,是什么事情会让素来冷艳的初晴这等小女儿姿态?无奈问什么这丫头就只一个劲的脸红,我叹口气,侧过头紧盯着辟歧不放。

    “,有什么事?”我捶了捶腰,拉着初晴坐下。

    “老姚你问这话着实滑稽,我这屋前可曾设了千军万马?他不来那便是他的意愿。”我颇有些心酸的发觉自己服了软,这话透着浓浓的怨妇气息,出了口连自己都被惊到。

    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拦腰抱起,一时大惊:“做什么?”

    站久了不免有点腿酸,我正要招呼他们一同坐下,余光却瞥见初晴**言又止的表情,我思忖半刻,就扯着严子湛的袖子笑:“我好久没见我那丫鬟,不如你们两个大男人先让一让,容我们说些体己话。”

    我在他眼里看到自己的身影,那清冷的眸染上温柔,无端让人心生柔软。我有些忍不住的亲了他一口,低问:“你要同我一起去么?”

    “小姐!”忽而就有人快步迈出。

    我连连称好,催促他快说。

    话刚说完,就有指尖暖暖滑过我脸颊,额前的碎发被柔软拨至耳后,随即是一声叹息:“自你有喜后,同榻之时我却夜夜不得安寝”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为了最深爱的男人我亲手给了我数十年感情的师父致命一刀,我心里又何尝好过。我做了缩头乌龟,以最快的速度搬离京城,就是不愿再想起那段痛入骨血的回忆。

    “两袖清风者,难立于污世。”严子湛狡辩,而后拍了拍我的脑袋,继续道:“我爹和裴瑾年岁背景皆相仿,熟悉了后就成了至交好友,我爹从政主张革新,裴瑾却正好相反,朝堂上为了政事吵得脸红脖子粗,出了金銮殿却还能掏心掏肺的相处,也是当年一桩君子美谈。”

    初晴站起身,气恼的踩了辟歧一脚,嗔道:“都怪你!”后者依然是那张瞅不出太多表情的木头脸,唯独耳朵泛起不太明显的红色,软下声音安抚:“是我不好。”

    初晴惊慌失措:“小姐!”她伸长手臂抱着我,急匆匆的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曾偷偷打听过,裴亦寒在被押入天牢的时候还未死,九王爷惜才,念其复仇心切情有可原,甚至还派了太医去诊治……谁料入狱第二日他就、他就……”

    严子湛垂下眼眸:“群臣上书状告裴瑾的奏章出自我爹之手,署名里也有我爹的名字。”

    初晴支支吾吾:“大概……大概……三个月。”

    我下意识就收回视线,顿了顿又觉太过做贼心虚,干脆落落大方推开窗来,正色道:“今夜月光着实美哉,便是怎么也看不够的。”

    之前严府大难临头,几乎所有家丁都被遣散了,唯独这丫头不离不弃的跟在我身边照顾。而后风波平定下来,我也寻思着为她觅一门好亲事,原以为她属意宋家那楚律,正暗自发愁间,却不晓得有一日辟歧莫名其妙在夫君的书房外跪了一夜,说是求我们成全……这又何来成全一说,既然他们萌生爱意,我自然是乐得做主,亲手挑了百尺锦缎五箱珍宝,权作了那丫头的嫁妆,只盼她嫁得风光。

    严子湛苦笑:“怕是他泉下有知也不会愿意再看到我的。”语罢,又沉沉看向天边,眯着眼道:“想不想听故事?有关我爹和裴家的前尘往事。”

    严子湛恶劣的笑:“你笨手笨脚,怕你跌倒,那就只能委屈我了。”

    “锦夜。”

    “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我为了裴瑾唏嘘不已,又想起了什么道:“你还没告诉我严裴二家是怎么结仇的?就因为你爹敷衍明王的那些话?”

    他理了理我的长发,一本正经的道:“裴亦寒同我父亲结怨,我不过是父债子还的那个可怜人,我同他谈不上有仇,那么我又何须介意?”

    这会儿月色被重云掩去,失了银辉遍地落寞,一如我的心情。靠在窗侧不到半刻,身后就有人温柔的揽我入怀。

    “青里坡。”她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严子湛扬手阻止,淡淡道:“免了,我既允你们出府,你和初晴就算不得是严府的奴仆了。”语罢,又皱眉道:“你们匆匆到访,我倒也未来得及细问,可是扬州那儿出了岔子?”

    我听出她的意思,一阵心酸,心高气傲如他,家仇不得以报,自然是无颜苟活于世的,自我了断倒也像是他的作风。只是知道这些真相后并未安抚我的愧疚感,我长时间的发怔,任回忆汹涌,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我看到他炙热的目光,心里一暖,但又为了裴家的惨案气愤不已,若没有那可恶的明王,若没有胆小怕事的先皇……下一瞬就感到眼角有泪水滑落,我捂着脸,替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难过。

    我大喜,害喜孕吐等苦着实难受,此刻有了统一战线的盟友,颇有想要大吐苦水的冲动。低头瞅着她不甚明显的肚子,我笑嘻嘻道:“几个月了?”

    我睁大眼看他:“此话何意?”

    她面色忽而变得凝重,竟是不知所措的揪了揪头发,相当为难的样子:“辟歧本不让我说的……可、可是,我觉得小姐会想知道……”

    他别开脸去:“我也不懂,我爹到死都没有说他当年这么做的原因,兴许是被威胁,兴许是我严家真的亏欠了姓裴的,谁知道呢。”

    “锦夜,你学乖了,竟会反将一军。”他耸耸肩,退一步道:“忘了告诉你,有故人前来,我带你去。”

    闻言老姚也是一愣,半晌行了个礼,面满喜色的跑开了。

    直至晚上,把孩子交给奶娘后,我才想起搁置在书房的那封信,心念一起就兴冲冲的跑过去拆信。

    “为什么!!!”我不可置信的睁大眸。

    长廊外月圆风清,有模糊身影隐在重重树影之后,我伸长脖颈,还是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于是轻轻捶了捶身后那个温暖的怀抱,问道:“是谁?”

    木头辟歧轻咳了一声,自不在的道:“她有了身孕,听说夫人亦是如此,便想要过来同夫人一同做伴。”

    初晴咬牙:“裴亦寒的墓,在青里坡。”话刚入口,她像是极其后悔似的,又匆匆忙忙转移了话题:“哎,在浔阳呆了几月,发觉还是瑶州好,我想这回我就不走了,还是留在小姐身边伺候……”

    锦夜,望自珍重。

    我怔忪:“什么?”

    我和他能携手相伴,真真称得上是天意弄人,平日里少不得的争锋相对,每每遇到矛盾处,他斜睨过来的所谓“妇人之见,爷懒得同你争”那眼神足以让我气到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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