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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爱的替身最新章节!

    世纭苦笑了一下,这个“加百列”,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温柔。

    “昨天和前天,去乌镇拍了两天,刚回来。所以……忘记买水。”

    “不要每次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我现在已经不随便跟人打架了。”他是在开玩笑么,但为什么仍然面无表情?

    “你们刚才在谈什么,我一进来就不说了,不会是背地里说我坏话吧。”项屿摸着“C小姐”的脸说。

    石树辰拿出车钥匙说:“走吧,去取车。”

    And decided to create a dream come true

    一些无法对亲近的人说的话……却可以对陌生人说?

    世纭哈哈笑了两声,觉得尴尬。

    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这句话竟然就这样硬生生地蹦出来。她觉得大脑像是不能运作一般,只是不断地想,这个几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袁世纭,对爱情怎么会如此心灰意冷呢。

    “哇哦,”蒋柏烈说,“英国文学……是莎士比亚吗?”

    为什么是花子?花子又是谁?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附体,那么“某个人”,会不会附在她身上呢?

    周末,子默说老班长组织大家去唱歌,世纭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还记得以前上体育课,我们坐在操场边休息,她忽然跟我说:‘今天晚上……它们又可以……饱餐一顿’,”世纭学起子默那种生硬的语气,逗笑了项屿,“有趣的是,她用那种特有的僵硬的口气这样说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兴奋,于是我很迟疑地‘啊’了一句,她又说:‘你看,它们刚才……搬了一块软糖进洞穴去了……’。”

    袁世纭从伦敦回到上海短短三周的时间,已经跟妈妈吵了两次。原因是,她要搬出去一个人住,妈妈竭力反对。可是最后,一向强硬的妈妈还是妥协了。

    “啊……”施子默打开门,看到是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惊喜还是失望,也或者,两者兼有。但总之,在一贯僵硬的子默脸上看到那么分明的表情,很不多见。

    “我把所有梦见过的人的名字都记下来了,真的都是陌生人。”

    她茫然地摇摇头,第一次记住了他的名字。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墙上的钟指着十二点,她重重地躺到床上,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地起身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她常去的一个留学生网站。她下意识地抬手看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录音可以听了吧?

    说完,他命令接替世纭坐在驾驶位上的学员调头开走了。

    “我听‘狮子’说,你已经搬来楼下了。”回去的路上,项屿一手插袋,另一只手提着两个大大的便利店袋子,里面装满了矿泉水。“狮子”是他对施子默的“昵称”,尽管子默好像很讨厌他这么叫自己。

    好不容易随着人潮挤进电梯,超重的警告音却响了起来。因为是最后一个,世纭只得无奈地退出电梯,才移了一步,却被袁祖耘按住:“我搭下一部。”

    “嗯,是不是觉得我很像天使?”他笑容可掬。

    “心理医生?”世纭讶然放下手里的杯子。

    她还是踩着厚而软的俄罗斯地毯走出了办公区。她们说的那个袁经理是袁祖耘吗?她见过他跟女孩子约会的场景,所以很快就在脑中描绘起来。

    世纭分辨不出那是谁,不过这无关紧要,因为她没有要探听别人秘密的意思。

    在伦敦的最后一晚,望着窗外的街道,世纭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大了。有点喜悦、有点悲哀,因为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面试她的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英国男人,头发几乎没有了,但整个人打理得很精神,他礼貌地递了张名片给她,上面白纸黑字印着“亚太区经理”。他们交谈了一会儿,颇为愉快,只是最后当他无意中看到她履历上写着毕业于伦敦的某大学时,一脸的意外。

    “是吗,”她故作开朗地说,“那个心理医生长得帅不帅?”

    项屿转过头看着她,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坐上出租车看着窗外的街道,她曾经以为自己是那种敢爱敢恨的女子,但现在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连踏出脚步的勇气都没有的人。

    李若愚笑嘻嘻地坐下来,解释说:“我跟石树辰是一个公司的,听他说你从英国回来,就想来看看你。”

    “哦。”她慌张地换过手。

    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

    墙上的时钟指在十点过五分。是早晨,还是夜晚?

    他转头微笑地说:“想去读书,学点东西。”

    世纭不禁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就像是将要开始手术的病人,而医生正在跟她宣读手术注意事项。

    周一早晨,世纭细心地打扮了一番,便直奔市区的高级写字楼。

    星期一早晨,世纭正式去公司上班。负责帮她熟悉工作的Carol说,她的老板经常到处出差,在上海呆的时间不长,所以这份助理的工作很轻松。

    说到底,世纭是有些后悔的。八年前的她,想要到一个远离喧嚣的地方,然而她不明白,距离,并不是从地球的这一端到那一端。

    “是因为你从来不注意她吧……”世纭笑着说。

    踏上KTV铺着红地毯的台阶,石树辰问:“新工作怎么样?”

    On the day that you were born

    他坚毅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轻轻点了下头,然后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

    她的嗓音轻快而甜美,带着一点点的忧伤,就像那位早逝的卡彭特小姐。

    她抬眼看着项屿,他还是在笑,不过像真的觉得好笑似的——难道,此时此刻他也在幻想着这样的场面?

    然后她听到脚步声,门被打开,一个皮肤黝黑但笑容可掬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子默一脸迷惘。

    “长大了以后……就更怪了……”项屿轻蹙眉头,像在自言自语。

    悠闲地度过了一个星期,世纭收到通知说老板要回来了,于是开始忙碌起来,每天有开不完的会议,时间过得飞快。中午匆忙吃完午饭,她捧着电脑冲到会议室,一进门,她愣住了——那个端坐在中间的不是袁祖耘又是谁?

    “就这样吧……”她躺在卧室窗前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床垫有点硬,背脊传来难受的触觉,但她不愿动,只是静静地躺着,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从清晰变得模糊,然后闭上眼睛。

    “我没有问过施子默任何关于你的事,所以我对你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现在可以请你介绍一下你的生活么,长话短说或者短话长说都可以,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好。”

    有个男人坐到她身旁,一边跟其他人打招呼一边点起烟。

    她并不认为爱情是游戏,但她,也不会花那么长的时间去爱一个人。

    爱情,人们都被它华丽的外表迷惑着,但其实这华丽的外表之下却包含着自私、妒嫉、悔恨、无情。她认识一些人,口口声声说不能没有爱情,到头来却只是当作游戏。还有一些人,用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去爱、去等待另一个人,等千帆过尽,等浪子回头,然而最后受伤的却只是自己。

    “那么我陪你喝好了。”他没有看她,眼睛仍在冰柜的架子上搜索着。

    她笑了,看来,他真的没变呢。

    “谢谢,”世纭说,“等我找到了工作,就请你们吃饭。”

    “你是个……认真的人。”他发表结论,一边在本子上记着。

    袁祖耘没有回头,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我只能说,如果对你造成了伤害,对不起。”

    世纭读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爸爸是个颇成功的商人,所以尽管缺了父爱,却没有缺钱。她觉得自己是个矛盾的人,一方面渴望独立,憎恶父亲用钱来弥补感情的做法,另一方面却又麻木地用着那些钱,只是偶尔在某一刻,也强烈地憎恶这样的自己。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好像各自想着心事,直到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停在三十一楼。

    “我可以想象她当时的表情,”项屿笑起来很有棱角,嘴角的曲线很凛冽,“明明很高兴却又不敢表现得高兴的样子。”

    回去的时候,石树辰快步走到餐厅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世纭一边向李若愚道别一边走上去,却被石树辰一把拉住:“我送你回去。”

    他们又互望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蒋柏烈才说:“就结束了?”

    于是她接过话筒,巨大的电视机屏幕上播着那首她熟悉又陌生的《Close to you》:

    世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挂断的画面,怔怔地发起呆来。

    在二十九岁的当口,她没有爱情、没有工作,没有一个看得见的未来,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就是她自己。

    看到子默这个样子,世纭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这位好朋友要去远方了,我们互相告别,他(她)越走越远,我便对着那个背影不断地喊着他(她)的名字,说‘再见了,某某某,再见’……”

    “那好吧……”世纭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子默将盛了红酒的杯子端上来。

    蒋柏烈嘟起嘴,抬了抬眉毛:“但我觉得你不像是会为这种事情烦恼的人。”

    他把两页纸丢到那个曾跟他一起共进晚餐的女孩桌上,世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可以肯定,他不太高兴。

    “Sorry。”他没有多解释,诚恳地道歉。

    “怪?……不觉得。”世纭真心地说。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于是不管是谁,只要看到这笑容,也都原谅了他,仿佛只要他来了就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但不得不相信的是,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巧合。

    他坐到她对面的空位上开始吃起东西来,他们就这样沉默而别扭地各自吃完午餐,接着一前一后去搭电梯。

    项屿坏笑地盯着子默:“真的假的?”

    项屿刻意咳了两声:“事实上,是我的功劳。”

    世纭从背包里拿出两本笔记本,一本是崭新的黄色,另一本是破旧的蓝色。

    下班的时候路过茶水间,听见细微的抽泣声,世纭本能地停下脚步,但又犹豫着是否需要走开。

    他轻皱了一下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

    “你昨天说的那个心理医生……”

    除了子默之外,她没有把那些梦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父母。因为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这个家的气氛就变了。她开始害怕安静,因为每当安静下来,什么也听不见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般,想要喊叫,却总是叫不出声来。

    子默的声音怎么说呢……很独特。说话总是硬邦邦的,跟其他女孩比起来,子默可以说完全跟温柔搭不上边。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她总是很沉默,不主动跟别人说话,就算是别人问她话,也只字片语就回答完毕,语气是一贯的僵硬,好像无时不刻生着闷气一般。

    “我最近想学你了。”

    “哦。”子默挂上电话。

    说完她推门下车,石树辰挥手道了个别,便又风驰电掣地开走了。

    “没事,”她摇摇头,又倒了一杯,“我刚才又做梦了。”

    That is why all the girls in town

    就这样,梦的最后,她反复这样喊着,直到醒来。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就好。”项屿伸出插在口袋里的手按了电梯的按钮,门“叮”的一声开了。

    因为早上什么也没吃,世纭很早就冲下楼去吃午餐,她一直在想昨晚做的梦,又是跟陌生人告别的梦,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她用力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忽然脑海里浮现了子默——把自己心里的话告诉一个陌生人?真的可以么?

    李若愚大方地上了车,向他们挥手道别,只是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点苦涩。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以为没变的东西,其实早就悄悄改变……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门口竖着一个大大的“全年无休”的招牌,世纭走进去,收银员正在打瞌睡,连眼皮也不舍得抬一下。她在货架上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拿在手里,她的心好像瞬间安定下来。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

    “喂,世纭,”子默拆开酒瓶外面的包装纸,颇有些熟练地拔着瓶塞,“上次那个……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喝什么,”他关上门,打开冰箱门,从里面取了两罐牛奶,“不过,现在为止只能喝这个。”

    他声音低沉,却很有力。

    走在街上,夏天的晚风吹来,她忽然想,在这座现实与虚幻交织的都市,有太多的悲欢离合。她要做的,不过是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转过身,看着项屿,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划过架子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各种瓶瓶罐罐,像在搜寻着什么。

    六月,空气中是湿润的温暖,下午在办公室捧着一杯咖啡望向窗外三十层楼下的街道,仿佛又在云端。

    他又说:“我是台湾人,我有个朋友说,台湾的男孩子说话的语气总是嗲嗲的,虽然我们自己从来不这么认为——你觉得呢?”

    “啊……”子默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蜷缩起两条腿,这是她的习惯动作。

    周六早晨,世纭很早就醒了,也许因为要去见心理医生,所以觉得紧张。她干脆起床开始整理房间,还有许多纸箱是封着的,没有拆开,她总是等有兴致了才开始整理。

    世纭悻悻地笑了笑,靠她自己,大概真的办不成什么事。记得大学里,曾有个女同学尖酸地说:她除了靠父母什么也不会。她不生气,只轻描淡写地笑笑:“那又怎么样?”

    但她甩了甩头,想要赶走这种想法,没有一个人会真正理解另外一个人吧,也许子默早就习惯了这种仰望,就好像,她也一直默默地仰望着“某个人”。

    但她很快苦笑着甩了甩头,她自己不也是一个人来的么,不知道周围的人又是怎样看她的。

    梦游般地吃完午餐,回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两三个减肥的女同事在啃苹果。

    那女孩只是哭,不说话。

    “喂,”有人拍了拍低头疾步的她,不无幽默地说,“又在找钱啊。”

    但不管怎么说,最后,她有了一份工作。

    她决定去一次街对面的便利店,既然那样东西没有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必定有可以代替的东西。

    “其次,我觉得你是个有主见、立场鲜明而且愿意表达自己的人,”他又说,“我提到英国文学和莎士比亚,你马上简单地反驳了我。你知道有些人,怎么说呢,是那种即使别人说错了,也不愿意去反驳,会说‘嗯,也差不多’,总之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就不太愿意去忤逆别人的意思。但是相对的,你不是这种人,你比较愿意表达自己。”

    她被推到电脑前去点歌,然后又被推到旁边的沙发上等待自己点的歌出现。她忽然觉得,好像什么都被安排好了,她能走的只有一条路。留学也好,工作也好,她要做的只是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不断地走下去而已。

    他的侧脸看上去很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对面的女孩一脸温柔,相比之下他更显得生硬,这就是她记忆中那个的袁祖耘呢!

    蒋柏烈有点讶然地接过笔记本,心不在焉地翻看起来,整个诊室内,连空气都静默着。

    看着子默微笑得有点僵硬的侧脸,世纭忽然很想知道,她说的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

    “各位听众,这里是书璐在纽约为您带来的节目,本周又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呢?让我们一起来听听吧……”

    “嗯,”世纭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你好。”

    “是的……”

    “?”

    世纭收起笑容,以一种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的口吻说:“所以,她并不是古怪,她只是……很寂寞。”

    世纭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来:爱情,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在英国呆了七、八年,读书也好,工作也好,世纭都习惯了一个人。如今回到家里,已经无法忍受被另一个人管束的生活。

    脚步有点慌乱,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走得太快的关系,世纭拿出手机拨通了子默的电话。

    她不知道。原来,恶魔也会过生日。就好像黎明在《堕落天使》里说:就算是杀手也有小学同学……

    女孩低垂的头忽然抬起来,满眼泪水:“我只是不想跟你分手……”

    自从那天晚上石树辰送她回去以后,他们就再没联络过。世纭觉得好象彼此之间有点什么,但说不清楚,心里又害怕面对他。

    电梯从地下车库升到一楼,然后“叮”地一声停了下来。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他走过来,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在皮椅上坐下,“我叫蒋柏烈,你可以叫我蒋医生,或者其他任何你觉得习惯的称呼,这是我的名片。”

    离约好的九点半还差五分钟的时候,世纭已经来到位于某医学院大楼里的心理诊室,她深吸了一口气,举手轻敲了三下。

    我知道……可是我以为我会不一样……

    “恕我直言,”他忽然说,口吻平静却容不得别人拒绝,“你是否有亲人或关系很要好的朋友离你而去了,我的意思是……永远地……”

    “……”世纭看着子默,等她说下去。

    三十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她看来就是衰老的开始。可是如今,她自己也要迈向这个开始了。

    她转头看了看蒋柏烈,他示意她说下去。

    “我最近……一直做奇怪的梦。”

    有人说:“袁世纭,该你了。”

    不算吧。她苦笑。

    世纭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说:“不用了,女人晚上最好不要一个人喝酒。”

    “是吗。”世纭趴在沙发背上,看着子默,没有说下去。

    “有酒吗,”世纭倚在门口,“我想喝点酒。”

    “嗯,”子默点点头,“本来都是去诊室的,但是上次正好诊室不能用,所以我就请他来家里。”

    “门口的男式运动鞋也是假的么。”世纭“好心”提醒。

    “对啊,就是这点奇怪,她在我家隔壁住了十年我都不知道,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回到自己的公寓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世纭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始翻箱倒柜。那些堆砌在一起的纸箱被粗暴地打开,最后又被粗暴地丢在角落。

    “首先要跟你强调以及保证的是,我不会把你说的事情在没有经过你允许的情况下透露给任何人,但是希望你能理解,我可能会因为一些疑问而将我们谈话的部分内容剥离出来去请教那些比我更有经验的同仁,但我想我会尽力不让你因此感到困扰。”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郑重。

    “一个这样的女孩,通常是不会仅仅因为感情的事而感到烦恼,我说的没错吧,”他摊摊手,“所以……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烦恼吗,或者你今天来,是想要说些什么?”

    “都是他……”施子默不悦地指了指身边的项屿。

    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命中注定。

    “我不喜欢写信,如果你有任何话就请直接跟我说。”

    “就是那种,陌生人的梦……”她又喝了一口,刚才梦里那个女孩子叫什么来着,花子?

    至于是什么部……她记不起来。

    阳光照在世纭的头顶,却不刺眼,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世纭不禁像触电般地放开手里的话筒,垂下眼睛没再看他。

    “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袁祖耘的声音忽然低沉而有力地从她路过的一间办公室里传来,世纭本能地停下脚步向里面望去。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张名片,跟牛奶一起递到她手里。

    Every time you are near?

    然而现在,世纭坐在某百货大楼一层快餐店沿街的位置,怔怔地吸着纸杯里即将融化的冰冻可乐。她的人生,也许注定要被寄予厚望,因为有些人是注定逃不开命运。

    “是一个……心理医生。”子默用手指转动酒杯,有种说不出的踌躇。

    And starlight in your eyes of blue.

    车子在世纭家楼下停住,她解开安全带,觉得终于松了口气。

    今天是他生日吗?

    “事实上,你上次来的时候,我房里的那个人他是……”

    “你好。”

    出乎意料的,这个男人长得很帅。那种帅气,并没有压迫感,而是温和且赏心悦目的。

    也许,真的不无道理。

    子默更显尴尬地点了点头。世纭却忽然很想大笑,想象她们三个人伸出手,一脸憨厚地说:“A小姐你好。”“哦,B小姐你好你好。”“你好,我是C小姐……”

    “……”世纭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酒杯,说不出话来。

    “其实,”子默有点坐立难安,“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说……”

    绑好安全带,右手摸上方向盘,立刻听到师傅严厉的声音说:“你打算用左手来换挡吗?”

    “喂……”子默诧异地看着她。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已经吵翻了天,很难相信这些人已经快要三十岁。

    “哦……那个……”子默尴尬地摇摇头,“不是的,我跟他没什么,只是纯粹的……纯粹的……”

    “我常常跟学员说,开不好没关系,但是开车千万不能违反交通规则,尤其不能喝酒,你要记住了,”师傅坐在副驾驶位上写着她的练习记录,“周末再来开一次,然后就开始练习倒车。”

    聚会结束的时候,世纭因为要回妈妈家一次,所以没有搭子默的车。石树辰说要送她,她欣然点头。

    “上次那个……男式鞋子……”她把手里的袋子搁在把手上好省点力气。

    点了菜,她四处张望着,餐厅的灯光不算明亮,桌子大多是四人座,客人也多半是情侣,她不禁好奇地想,单身的子默究竟是跟谁一起来的呢?

    “可以帮我约他吗?”

    聚会就设在百货大楼顶层的餐厅里,长方形的餐桌旁还有大把空位,世纭随便挑了一个坐下来,静静地看着那些陆续到来的同学。这种时候,她会有充当“演讲者”的冲动,只是最后往往,她却是个微笑沉默的“聆听者” 。

    但世纭知道,她不是,她只是……有点独特而已。

    电梯又发出“叮”的一声,停在了最高的三十二层,电梯门打开,项屿绅士地用手挡住门,等所有的女士都离开之后,才走出来。四个人分成两队往东西两个方向的单元走去,项屿和施子默分别掏出钥匙,转动门锁拉动把手,然后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看着对方。

    “有水吗,我渴死了。”世纭自动换上拖鞋,向厨房走去。

    说完他迈步向世纭这里走来,世纭还兀自震惊于这样的场景之中,根本来不及退开。

    袁祖耘抬起头看到她,没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狮子’跟我说起你要找房子的事,我就问了我们的房东,二十八楼以上都是他的房子,他说正好有个单元空出来。”项屿就住在子默隔壁,他们从小就是邻居,当长大后各自决定独立的时候,又选择住在隔壁。

    原来是石树辰,他露出温暖的笑容。

    她常常想:比起做一个被寄予厚望的人,她倒情愿自己是默默无闻的,那样,她的人生,会不会轻松些?

    淮海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得她头晕目眩。伦敦的街区大多是冷冷清清的,只有在火车站和地铁站才能体会什么叫做熙熙攘攘。可是她不愿意去,她一度怀疑自己害怕人群,但她又喜欢酒吧的那种拥挤,仿佛只有随时被淹没在人群里才能找到一种安全感。

    “谢谢,”世纭接过瓶子,向子默眨了眨眼睛,“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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