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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群拉美人向你发出嘘声,就好似北方人向你扔砖头和臭鸡蛋。

    这一位衣冠不整、花容失色的女士就这样被赶出了这里,名誉扫地,一败涂地。

    几十个人都清楚地看见它进了另一边那条巷子。这一点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小巷里的追逐,蜿蜒曲折,穿过废弃的建筑物。这里属旧城区部分,所有的大城市都有一些旧城遗址,散布四处,与其邻近区域时尚、现代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跟着它的路线来到另一边,追上它;如果无法抓住它,就设法将它控制住,等待警察到达;如果都做不到,至少让它保持在视野中。

    可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此时虽是黄昏,能见度倒算尚可,只是天空已呈暗蓝色。要穿越的距离不长。不仅如此,原本一直在环球餐厅围着琪琪的那群人中,不乏具有冒险精神的人,曼宁跑在最前面,这些人在后面紧紧追随。

    然而,它已经脱离了视线,为暮色所吞没,消失在那短短的小巷之中,在建筑最密集、人口最稠密的城市地区!人群继续前行,曼宁仍然冲在最前面,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那是先烈广场。巷子的另一端连着这个棕榈树环绕的小广场。眼前的景象令人群大跌眼镜:没有任何恐惧或激动的样子,虽然这有时也会发生。广场上挤满了人,但没有一个人看起来或听上去有任何不对劲的,更不用说一头浑身漆黑的豹子从一个巷子口一头冲进他们中间了。距巷子口不足一米距离的转角处,一个擦皮鞋的男孩跪在地上,正卖力地为他的客户擦着抬起的那只脚上的鞋子。这么近的距离,它飞奔而过的风也能将两人刮倒。“有没有看到一头黑豹经过?”“什么都没有。”他们两人都惊讶地回答,然后,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听错,茫然地重复道,“一头什么?”心里认定曼宁和其他人都是疯子。

    再往前走不远处,一小群人挤在一起,满怀希望地检视着抽奖名单。嘈杂的电车忙着运送乘客,不论白天还是晚上,广场上总是车来车往,车顶上方的集电杆不时发出绿松石般的电光。

    这就是它一直以来原本的样子。

    后面陆续有人从阿拉美达那边涌过来,小巷变得水泄不通。曼宁和冲在前面的几位开始折返,一边费力地在人群中奋力前行,一边告诉其他人黑豹并未从巷子里出去。

    终于有三名宪兵赶来了,他们一来便指手画脚,哨声不断,一副全权负责的样子。这样一来这场追逐便由官方接手,或者更准确地应称之为麻烦,因为追逐至少要追赶前面的某样东西。他们解释说之所以这么晚才到,是因为接到报警之初,他们根本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持枪抢劫,有可能!持刀行凶,也有可能!可怎么会有一头豹子在街上乱跑?这里可是雷阿尔城。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否则就把你逮捕。

    曼宁并没有关注宪兵的所作所为,而是奋力穿过人群回到阿拉美达那边,四处张望,在人群中寻找他前一天从其手中借“那东西”的那个人,那个名叫卡多佐的农场工头。他们之前约好等琪琪带着豹子出场结束后,在街角隐蔽处直接把它放在车上带走。

    没一会儿,他便来到那个街角。很显然消息传得更快,他刚到那便发现了这一点。

    “它跑了,”曼宁气喘吁吁地说,“它挣脱了,还差一点咬死琪琪!那边那群人就是在搜寻它。”

    “我知道,有人告诉我了,”卡多佐很不高兴,“一定有人做了什么,刺激到它了。早和你说过,别让它在外面待太久。记得你说过她带它外出这段时间,你会一直陪在左右的。”他一副忿忿的样子,明显与那豹子的情谊匪浅。

    “我当时距它不过两辆车的距离,”曼宁的火气也上来了,“即便那样,我也来不及上前阻止。眼看着它跃过琪琪的身体,还好她抓到一个苏打水瓶,瓶子里的水喷到了那畜牲,才保住了性命。我记得你说它很温顺,不会伤人,根本不用担心的!要是它对琪琪挥爪就更好了,是吗?”

    “在农场的时候,它一直非常温顺。厨子的孩子以前经常跑来和它玩,一玩就是好几个小时。”

    “什么时候?两个月前吗?”曼宁刻薄地说,“它可能是长大了。它一定是今晚一下子成年了!”他不想继续争吵下去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算了,站这儿争论也于事无补。我来找你,是想着你能帮忙把它找回来。”

    “我的后备厢里有一些绳索,本来打算带它回去时用的,”卡多佐顺势说,“我去拿,或许能派上用场。”

    “它就在那里消失的,”两人走回人群骚动的地方,曼宁说道,“你觉得它会跑去哪儿呢?”

    “这只有豹子知道。”农场工头冷冷地答道。

    他们返回事发地点,刚才的混乱局面已基本恢复正常秩序,变得井井有条了。可正常秩序并不包括那头豹子。刚才的三名宪兵增加到了五名,一转眼工夫,这个数目又增加到了七名。再后来,一名警察中尉过来接手了这条街的“狩猎活动”。随后,甚至连城市消防车都出现了,只是因为它的高能探照灯的光束是所有设备中最强大的,可以穿透整条小巷,让人们看清方位。不过这个探照灯带有淡淡的蓝色,使这个本来就怪异的事件显得更为诡异。最后————的确是最后的招数,不过也没持续多久————动物园园长也被请来了,希望他能给予技术指导,提出建议。他应该是这方面的专家。

    先做明眼人都知道该做的事情。为了疏散巷子里的人群,警察们挥舞着警棍,不停地警告着:“请退后,这里很危险,不宜逗留。黑豹有可能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跳出来,攻击你。”大部分人一听便纷纷离开。经过一阵忙乱,巷子终于空无一人了。警察在巷子两头拉起绳索,防止黑豹跑掉。接下来就是对这巷子沿线的居民发布疏散公告,挨家挨户搜索迫在眉睫。这一次也同样,只需一次公告便达到了目的。

    警察中尉对登记的人一一进行询问,没有什么线索。没有一个人说看见黑豹的。它就这么一闪而过,他们根本来不及赶到窗前。而且他们都是因为外面人群的喧哗声才走到窗前张望的,豹子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有那么两三个人说他们远远望见豹子,可他们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只当是一只大黑狗。即使那些当时在巷子里的人,也没有提供任何有帮助的信息。他们都是一样的说法:“是的,我看见那东西朝我跑来。看见跟在它后面拼命叫喊的人群,我就知道事情不妙。它跑去哪儿了?你觉得我会等在那里看它往哪边跑吗?我一下子躲进最近的院子,随手将门紧紧地关上。等我再次探出头张望时,它已经不知所踪。”

    最后,眼看全部居民就快询问完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说她看见了豹子。当时人们都以为可以知道豹子的去向了。小女孩得意地说她隔着窗子看见了那头黑豹,而且看到那头黑豹前,她已经趴在窗口向外张望了很久。“我看见一只又大又黑的东西从那边一直走到了我们街上。”

    人群一下子围了过来,个个紧张地问着:“它去哪儿了?它藏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我跑去里屋喊我哥哥来看。可等我们再次跑回来,它已经不见了。”

    人群再一次一哄而散。

    只能挨家挨户地搜寻了,负责的中尉做出决定。唯一可能的猜测是它发现某扇开着的门,或在这片霉迹斑斑的墙上发现某个缺口、缝隙之类的地方,便悄悄躲了进去。现在它可能正藏匿在某个阴暗的屋子或地下室里,或者正躲在某个废弃的烟道里,又或者在台阶下的某个隐蔽之处。总之那藏身之处没有半点灯光。它就潜伏在那里伺机攻击。

    搜寻工作从阿拉美达这头开始,当时时间将近八点。等到搜寻小队两手空空地从最后一间房子里出来,出现在先烈广场一侧时,已经临近午夜。搜寻工作和之前的追赶一样一无所获。即便如此,搜寻工作做得还是很彻底的。每一间屋子,他们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搜查一番,每一角落都用手电筒照照,每处墙壁也会敲打敲打,每个箱子、盒子甚至连垃圾堆也会戳一戳。他们有的举着左轮手枪,有的紧握着短棍,一旦黑豹现身,随时准备应对。可黑豹始终没有现身。

    警戒绳两边的围观人群密切关注着巷子里的动静,在消防车大灯的照射下,巷子笼罩着幽幽的蓝光。每次搜索小队进入房子,人们都会屏气凝神,通过窗户透出火把闪烁的亮光来判断搜寻工作的进展。等搜索队再次出现,向长官汇报说:“没有发现。”人群中传出明显的呼了一口气的声音,搜索队又接着进入下一间屋子。一次次搜索无果,到最后,这一夸张的效果也渐渐减弱了。

    不时有人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时间也越来越晚。这时只听一位外圈的围观者半开玩笑地说:“它可能跳上一辆没关后车门的马车或汽车,驾车人没注意就关上门开走了。就这样不知不觉之间,它便被带离了这片区域。”这一说法唯一的问题是,当时小巷中并没有这样一辆运输工具。大家确信这一点是因为这条巷子太狭窄,只够一辆手推车通过。还有人说黑豹乘热气球上天了,对此人们一笑置之。坚守到最后的围观群众没等到他们原本期待的那激动人心的时刻,各种猜测、怀疑开始滋生。“它可能跑进教堂里去祷告了!”有人用手作喇叭状,冲着巷子那头喊。

    他所说的教堂就是指那座位于一条死巷尽头的小教堂,在靠近先烈广场那边。这条小巷虽然不长,但七拐八扭。其中一处拐角,有两条岔路。其中一条没多远就到了尽头,正是那座小教堂的所在地————圣苏尔比西奥教堂,始建于殖民时代。换句话说,它距离小巷只有几米的距离,就仿佛是路边上嵌入的东西,或者说是路旁的壁龛。

    这座教堂似乎是黑豹最不可能藏匿的地方。首先这里荒废多年,不知何年何月的地震已令它遍体鳞伤。然而,它那结实的红花心木大门仍完好无损;搜索人员花了足有一个半小时才靠撬棍和凿子强行把门打开。在附近居民的记忆里,这扇大门从来没打开过。推开大门,搜索人员只在里面看到一些残破腐朽的靠背长凳,地上散落着一些石膏碎片,屋顶已不知去向,抬头便可与繁星对视。黑豹肯定不可能来这儿,即使来了,也会从这四四方方的石房子离开,这地方什么也没有。

    搜索人员退了出来,他们拍打着衣袖上的尘土,又是咳嗽又是喷嚏,其中一位成员处理着手背上蝎子的蜇伤。

    没一会儿,搜索小队便到达了先烈广场,至此搜寻工作也就结束了。

    那些渴望得到轰动消息的无聊群众也很快四散离开了。凌晨十二点的钟声从附近的钟楼不断传来。消防探照灯骤然熄灭,消防车也驶离了该地,警戒线拆除了。居民们也可以各自回家了。随后,油灯、煤油灯、蜡烛的灯光在这片似烟熏过的建筑群中四处闪烁起来。有些人三五成群地聚在门前,继续聊着这个话题。不一会儿,这些人也散了,纷纷回家睡觉去了。小巷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警察也都撤离了,只在巷子两头各留下一位巡夜。这是出于什么目的,很难推测。

    黑夜一点点过去,渐渐接近它注定的终点,夜夜如此,无一例外。

    不论怎么说,目前整个事件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黑豹还未被捕住。也就是说,这头黑豹还藏匿在某个地方。

    黎明到来,阳光令人振奋、充满自信;在阳光照耀下,整个事件变得别有一番景象。明媚的阳光消除了恐惧,驱散了水汽。发生如此神奇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雷阿尔这座城市到处都是天生的怀疑论者。一大早,人们还在喝咖啡、吃甜面包的时候,一个消息便在全城传开了:这整个事件就是沃克和她的媒体策划人合谋的一起公众骗局。就像女演员常常会以珠宝丢失为噱头一样。虽然这种说法并未提及那头四足动物,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大众对它的认可。于是口口相传,一下子便成了满城皆知的消息。甚至连那些前一晚早早紧锁大门、紧张地躲在床下偷窥的人,这时也急忙站出来说:“我一直这么觉得,你们也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对吗?”被问及的人一定会不屑地回答:“当然不信了,我哪有那么傻。”虽然有十几个目击者,但流言传播迅速,明显占了上风。那些目睹了整个事件的人们还算清醒,竭力坚持他们亲眼所见,可时间一长他们也不禁暗自嘀咕,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报纸,作为公众观点的晴雨表,也为这一说法的传播推波助澜。每家报纸都刊登了与此相关的内容,只是语气幽默,开着玩笑。“大豹恐”“谁抓了沃克小姐的豹子?请归还,好吗?”看看这些标题,全城的人打招呼也会诙谐地说:“哎,看见豹子了吗?”

    警方对此不置一词,甚至有些希望看到这种结果。至少这省去了他们一天接到十几个假报警的烦恼。这样一来,没人再来报警。当然警方并没有完全停止搜寻,这头豹子肯定是要找的。只是搜寻变得漫无目标,街上的人很难说清他们当时在干什么,因为警方的关注点已不仅限于那条巷子。

    由于这件事,曼宁度过了非常糟糕的二十四小时。事件发生的头一晚,他是在牢里度过的,控告他违反了某条老旧的城市法规:未经允许携带野生动物上街。一大早又要出庭,为他的不良行为接受一上午的教化。之后,象征性地罚了一笔罚金后,便把他释放了。可更糟糕的是,他也被琪琪·沃克解雇了。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晚上,曼宁去见琪琪,可她紧锁大门,只通过门上的气窗,明白无误地通知他被解雇了。她的声音十分响亮,事实上,响亮的程度使整条走廊的房客都开门好奇地张望。

    “出了这种事,你还敢跑到我这来!你知道吗?你让我成了全城的笑柄!你滚吧!带着你那些好点子滚吧!”

    “你看,琪儿,发生这种事也不是我有意安排的,对吧?”他想尽办法和她理论。

    “是你找报社的人拍照的!”琪琪愤怒地说,“平躺在地上,两脚朝天,两腿之间是一股喷射的苏打水!下周剧场的幕布拉开,每个人眼前都会浮现这一幕,根本不会在意我到底在演什么!我只有被轰下台的份儿!”

    “等你平静下来,我再来吧,”曼宁顽固地坚持着,“你没必要把事情搞成这样,现在这里每位房客都探头看我的笑话。”

    “那我呢?出现在阿拉美达,全城的人都在看我笑话!”

    “算了,我明天再来吧。”曼宁说道,尽力想要维持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尽管这关系已经跌到谷底。毕竟这是他维持生计的唯一手段。

    “我不会再见你的!”

    曼宁可能没意识到,就连琪琪本人也没意识到,她这次爆发并不是源于黑豹事件,根源是他们两个人的首次相遇。曼宁见过她落魄的样子,她最不走运、连一杯咖啡也买不起的时刻,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这是你的工资。没有什么需要你再回来的理由了。我们结束了!”

    只见一个手持大圆盘连同雷阿尔比索从开着的气窗扔了出去,银币在走廊上滚得到处都是。有一两位站在门口的房客用脚帮他拦住几个滚动的银币。纸币在空中飞舞,慢慢落下。

    曼宁将它们一一捡起,一个都没有落下。他辛苦工作就为挣点儿钱,为了这些钱他收起脾气,绞尽脑汁。他需要钱,但他不知道以后钱从哪来。

    “好吧,琪琪,”他伤心地说,“你既然这么决定,那就祝你好运吧。“

    气窗的玻璃“啪”的一声关上了。曼宁竖起大衣衣领,双手插进口袋,拖着沉重的脚步,悲伤地离开了这里。

    通常,一个男人丢了工作,首先想到就是去喝一杯,暂时忘却烦恼。曼宁现在就是这样,可是他发现自己甚至都不能安静地喝杯酒,忘记这该死的事情。

    从琪琪住的饭店出来,没走几个街区,他便进了家酒吧。

    “你好,”酒保开口说道,脸上挂着笑容,语气诙谐地问,“你见到那头豹子了吗?”

    曼宁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好像这酒恶心到了他一般。他厌恶地看了酒保一眼,好像他也令人作呕。接着,“啪”的一声放下一枚硬币,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这里,去了另一家酒吧。

    在那儿,他又点了杯酒,酒保为了和他套近乎,轻松地问道:“有豹子的最新消息吗?”

    曼宁再次放下酒杯,皱起眉头,离开了那里。

    在第三家酒吧,曼宁给了酒保一拳。“我要两样东西,”他忿忿地说,“第一,一杯加水威士忌;第二,不要再提任何和豹子有关的事情。尽量不要提它,你能做到吗?我过来就是为忘记这件事。”他在空中画了一条想象出来的线,正好贯穿他的整张脸,“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夜幕笼罩着雷阿尔城,整座城市仿佛屏住了呼吸。这里有七十五万居民,而在城里某处,一个细长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游走着,尖尖的兽牙对准了那些不幸走近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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