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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总说

    汉唐间之学

    风周季,处士横议,百家并兴,焚于秦,罢黜于汉,诸子之学说熸矣。儒术为汉所尊,而治经者收拾烬余,治故训不暇给。魏晋以降,又遭乱离,学者偷生其间,无远志,循时势所趋,为经儒,为文苑,或浅尝印度新思想,为清谈。唐兴,以科举之招,尤群趋于文苑。以伦理学言之,在此时期,学风最为颓靡。其能立一家言、占价值于伦理学界者无几焉。

    儒教之托始

    儒家言,纯然哲学家、政治家也。自汉武帝表章之,其后郡国立孔子庙,岁时致祭。学说有背孔子者,得以非圣无法罪之。于是儒家具有宗教之形式。汉儒以灾异之说,符谶之文,糅入经义。于是儒家言亦含有宗教之性质。是为后世儒教之名所自起。

    道教之托始

    道家言,纯然哲学家也。自周季,燕齐方士,本上古巫医杂糅之遗俗,而创为神仙家言,以道家有全性葆真之说,则援傅之以为理论。汉武罢黜百家,而独好神仙。则道家言益不得不寄生于神仙家以自全。于是演而为服食,浸而为符篆,而道教遂具宗教之形式,后世有道教之名焉。

    佛教之流入

    汉儒治经,疲于故训,不足以餍颖达之士;儒家大义,经新莽曹魏之依托,而使人怀疑。重以汉世外戚宦寺之祸,正直之士,多遭惨祸,而汉季人民,酷罹兵燹,激而生厌世之念。是时,适有佛教流入,其哲理契合老庄,而尤为邃博,足以餍思想家。其人生观有三世应报诸说,足以慰藉不聊生之民。其大乘义,有体象同界之说,又无忤于服从儒教之社会。故其教遂能以种种形式,流布于我国。虽有墟寺杀僧之暴主,庐居火书之建议,而不能灭焉。

    三教并存而儒教终为伦理学之正宗

    道、释二家,虽皆占宗教之地位,而其理论方面,范围于哲学。其实践方面,则辟谷之方,出家之法,仅为少数人所信从。而其他送死之仪,祈祷之式,虽窜入于儒家礼法之中,然亦有增附而无冲突。故在此时期,虽确立三教并存之基础,而普通社会之伦理学,则犹是儒家言焉。

    第二章 淮南子

    汉初惩秦之败,而治尚黄老,是为中部思想之反动,而倾于南方思想。其时叔孙通采秦法,制朝仪。贾谊、晁错治法家,言治道。虽稍稍绎中部思潮之坠绪,其言多依违儒术,适足为武帝时独尊儒术之先驱。武帝以后,中部思潮,潜伏于北方思潮之中,而无可标揭。南部思潮,则萧然自处于政治界之外,而以其哲理调和于北方思想焉。汉宗室中,河间献王,王于北方,修经术,为北方思想之代表。而淮南王安王于南方,著书言道德及神仙黄白之术,为南方思想之代表焉。

    小传

    淮南王安,淮南王长之子也。长为文帝弟,以不轨失国,夭死。文帝三分其故地,以王其三子,而安为淮南王。安既之国,行阴德,拊循百姓,招致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以流名誉。景帝时,与于七国之乱,及败,遂自杀。

    著书

    安尝使其客苏飞、李尚、左吴、田由、雷被、毛被、何被、晋昌等八人,及诸儒大山小山之徒,讲论道德。为内书二十一篇,为外书若干卷,又别为中篇八卷,言神仙黄白之术,亦二十余万言。其内书号曰“鸿烈”。高诱曰:“鸿者大也,烈者明也,所以明大道也。”刘向校定之,名为《淮南内篇》,亦名《刘安子》。而其外书及中篇皆不传。

    南北思想之调和

    南北两思潮之大差别,在北人偏于实际,务证明政治道德之应用,南人偏于理想,好以世界观演绎为人生观之理论,皆不措意于差别界及无差别界之区畔,故常滋聚讼。苟循其本,固非不可以调和者。周之季,尝以中部思潮为绍介,而调和于应用一方面。及汉世,则又有于理论方面调和之者,淮南子、扬雄是也。淮南子有见于老庄哲学专论宇宙本体,而略于研究人性,故特揭性以为教学之中心,而谓发达其性,可以达到绝对界。此以南方思想为根据,而辅之以北方思想者也。扬雄有见于儒者之言虽本现象变化之规则,而推演之于人事,而于宇宙之本体,未遑研究,故撷取老庄哲学之宇宙观,以说明人性之所自。此以北方思想为根据,而辅之以南方思想者也。二者,取径不同,而其为南北思想理论界之调人,则一也。

    道

    淮南子以道为宇宙之代表,本于老庄;而以道为能调摄万有包含天则,则本于北方思想。其于本体、现象之间,差别界、无差别界之限,亦稍发其端倪。故于《原道训》言之曰:“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虚流泉浡,冲而徐盈,混混滑滑,浊而徐清。故植之而塞天地,横之而弥四海,施之无穷而无朝夕,舒之而幎六合,卷之而不盈一握。约而能张,幽而能明,弱而能强,柔而能刚。横四维,含阴阳,纮宇宙,章三光。甚淖而滒,甚纤而微。山以之高,渊以之深,兽以之走,鸟以之飞,日月以之明,星历以之行,麟以之游,凤以之翔。泰古二皇,得道之柄,立于中央,神与化游,以抚四方。”虽然,道之作用,主于结合万有,而一切现象,为万物任意之运动,则皆消极者,而非积极者。故曰:“夫有经纪条贯,得一之道,而连千枝万叶,是故贵有以行令,贱有以忘卑,贫有以乐业,困有以处危。所以然者何耶?无他,道之本体,虚静而均,使万物复归于同一之状态者也。”故曰:“太上之道,生万物而不有,成化象而不宰,跂行喙息,蠉飞蠕动,待之而后生,而不之知德,待之而后死,而不之能怨。得以利而不能誉,用以败而不能非。收聚畜积而不加富,布施禀授而不益贫。旋县而不可究,纤微而不可勤,累之而不高,堕之而不下,虽益之而不众,虽损之而不寡,虽斫之而不薄,虽杀之而不残,虽凿之而不深,虽填之而不浅。忽兮恍兮,不可为象。恍兮忽兮,用而不屈。幽兮冥兮,应于无形。遂兮洞兮,虚而不动。卷归刚柔,俯仰阴阳。”

    性

    道既虚净,人之性何独不然,所以扰之使不得虚静者,知也。虚静者天然,而知则人为也。故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而后动,性之害也。物至而应之,知之动也。知与物接,而好憎生,好憎成形,知诱于外,而不能反己,天理灭矣。”于是圣人之所务,在保持其本性而勿失之。故又曰:“达其道者不以人易天,外化物而内不失其情,至无而应其求,时聘而要其宿,小大修短,各有其是,万物之至也。腾踊肴乱,不失其数。”

    性与道合

    虚静者,老庄之理想也。然自昔南方思想家,不于宇宙间认有人类之价值,故不免外视人性。而北方思想家子思之流,则颇言性道之关系,如《中庸》诸篇是也。淮南子承之,而立性道符同之义,曰:“清净恬愉,人之性也。”以道家之虚静,代中庸之诚,可谓巧于调节者。其《齐俗训》之言曰:“率性而行之之为道,得于天性之谓德。”即《中庸》所谓“率性之为道,修道之为教”也。于是以性为纯粹具足之体,苟不为外物所蔽,则可以与道合一。故曰:“夫素之质白,染之以涅则黑。缣之性黄,染之以丹则赤。人之性无邪,久湛于俗则易,易则忘本而合于若性。故日月欲明,浮云蔽之。河水欲清,沙石秽之。人性欲平,嗜欲害之。惟圣人能遗物而已。夫人乘船而惑,不知东西,见斗极而悟。性,人之斗极也,有以自见,则不失物之情;无以自见,则动而失营。”

    修为之法

    承子思之性论而立性善论者,孟子也。孟子揭修为之法,有积极、消极二义,养浩然之气及求放心是也。而淮南子既以性为纯粹具足之体,则有消极一义而已足。以为性者,无可附加,惟在去欲以反性而已。故曰:“为治之本,务在安民。安民之本,在足用。足用之本,在无夺时。无夺时之本,在省事。省事之本,在节欲。节欲之本,在反性。反性之本,在去载。去载则虚,虚则平。平者,道之素也。虚者,道之命也。能有天下者,必不丧其家。能治其家者,必不遗其身。能修其身者,必不忘其心。能原其心者,必不亏其性。能全其性者,必不惑于道。”载者,浮华也,即外界诱惑之物,能刺激人之嗜欲者也。然淮南子亦以欲为人性所固有而不能绝对去之,故曰:“圣人胜于心,众人胜于欲,君子行正气,小人行邪性。内便于性,外合于义,循理而动,不系于殉,正气也。重滋味,淫声色,发喜怒,不顾后患者,邪气也。邪与正相伤,欲与性相害,不可两立,一置则一废,故圣人损欲而从事于性。目好色,耳好声,口好味,接而悦之,不知利害,嗜欲也。食之而不宁于体,听之而不合于道,视之而不便于性,三宫交争,以义为制者,心也。痤疽非不痛也。饮毒药,非不苦也。然而为之者,便于身也。渴而饮水,非不快也。饥而大食,非不澹也。然而不为之者,害于性也。四者,口耳目鼻,不如取去,心为之制,各得其所。”由是观之,欲之不可胜也明矣。凡治身养性,节寝处,适饮食,和喜怒,便动静,得之在己,则邪气因而不生。又曰:“情适于性,则欲不过节。”然则淮南子之意,固以为欲不能尽灭,惟有以节之,使不致生邪气以害性而已。盖欲之适性者,合于自然;其不适于性者,则不自然。自然之欲可存;而不自然之欲,不可不勉去之。

    善即无为

    淮南子以反性为修为之极则,故以无为为至善,曰:所谓善者,静而无为也。所为不善者,躁而多欲也。适情辞余,无所诱惑,循性保真而无变。故曰:为善易。越城郭,逾险塞,奸符节,盗管金,篡杀矫诬,非人之性也。故曰:为不善难。

    理想之世界

    淮南子之性善说,本以老庄之宇宙观为基础,故其理想之世界,与老庄同。曰:“性失然后贵仁,过失然后贵义。是故仁义足而道德迁,礼乐余则纯朴散,是非形则百姓呟,珠玉尊则天下争。凡四者,衰世之道也,末世之用也。”又曰:“古者民童蒙,不知东西,貌不羡情,言不溢行,其衣致暖而无文,其兵戈铢而无刃,其歌乐而不转,其哭哀而无声。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无所施其美,亦不求得,亲戚不相毁誉,朋友不相怨德。及礼义之生,货财之贵,而诈伪萌兴,非誉相纷,怨德并行。于是乃有曾参孝己之美,生盗跖庄跻之邪。故有大路龙旗羽盖垂缨结驷连骑,则必有穿窬折揵抽箕逾备之奸;有诡文繁绣弱裼罗纨,则必有菅蹻踦短裼不完。故高下之相倾也,短修之相形也,明矣。”其言固亦有倒果为因之失,然其意以社会之罪恶,起于不平等;又谓至治之世,无所施其美,亦不求得,则名言也。

    性论之矛盾

    淮南子之书,成于众手,故其所持之性善说,虽如前述,而间有自相矛盾者。曰:“身正性善,发愤而为仁,凭而为义,性命可说,不待学问而合于道者,尧舜文王也。沉湎耽荒,不教以道者,丹朱商均也。曼颊皓齿,形夸骨徕,不待脂粉茅泽而可性说者,西施阳文也。啳哆,蒢蘧戚施,虽粉白黛黑,不能为美者,嫫母仳倠也。夫上不及尧舜,下不及商均,美不及西施,恶不及嫫母,是教训之所谕。”然则人类特殊之性,有偏于美恶两极而不可变,如美丑焉者,常人列于其间,则待教而为善,是即孔子所谓性相近,惟上知与下愚不移者也。淮南子又常列举尧、舜、禹、文王、皋陶、启、契、史皇、羿九人之特性而论之曰:“是九贤者,千岁而一出,犹继踵而生,今无五圣之天奉,四俊之才难,而欲弃学循性,是犹释船而欲碾水也。”然则常人又不可以循性,亦与其本义相违者也。

    结论

    淮南子之特长,在调和儒、道两家,而其学说,则大抵承前人所见而阐述之而已。其主持性善说,而不求其与性对待之欲之所自出,亦无以异于孟子也。

    第三章 董仲舒

    小传

    董仲舒,广川人。少治春秋,景帝时,为博士。武帝时,以贤良应举,对策称旨。武帝复策之,仲舒又上三策,即所谓《天人策》也。历相江都王、胶西王,以病免,家居著书以终。

    著书

    《天人策》为仲舒名著,其第三策,请灭绝异学,统一国民思想,为武帝所采用,遂尊儒术为国教,是为伦理史之大纪念。其他所著书,有所谓《春秋繁露》、《玉杯》、《竹林》之属,其详已不可考。而传于世者号曰《春秋繁露》,盖后儒所缀集也。其间虽多有五行灾异之说,而关于伦理学说者,亦颇可考见云。

    纯粹之动机论

    仲舒之伦理学,专取动机论,而排斥功利说。故曰:“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此为宋儒所传诵,而大占势力于伦理学界者也。

    天人之关系

    仲舒立天人契合之说,本上古崇拜自然之宗教而敷张之。以为踪迹吾人之生系,自父母而祖父母而曾父母,又递推而上之,则不能不推本于天,然则人之父即天也。天者,不特为吾人理法之标准,而实有血族之关系,故吾人不可不敬之而法之。然则天之可法者何在耶?曰:“天覆育万物,化生而养成之,察天之意,无穷之仁也。”天常以爱利为意,以养为事。又曰:“天生之以孝悌,无孝悌则失其所以生。地养之以衣食,无衣食则失其所以养。人成之以礼乐,无礼乐则失其所以成。”言三才之道惟一,而宇宙究极之理想,不外乎道德也。由是以人为一小宇宙,而自然界之变异,无不与人事相应。盖其说颇近于墨子之有神论,而其言天以爱利为道,亦本于墨子也。

    性

    仲舒既以道德为宇宙全体之归宿,似当以人性为绝对之善,而其说乃不然。曰:“禾虽出米,而禾未可以为米。性虽出善,而性未可以为善。茧虽有丝,而茧非丝。卵虽出雏,而卵非雏。故性非善也。性者,禾也,卵也,茧也。卵待覆而后为善雏,茧待练而后为善丝,性待教训而后能善。善者,教诲所使然也,非质朴之能至也。”然则性可以为善,而非即善也。故又驳性善说,曰:“循三纲五纪,通八端之理,忠信而博爱,敦厚而好礼,乃可谓善,是圣人之善也。故孔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见之,得见有恒者斯可矣。’由是观之,圣人之所谓善,亦未易也。善于禽兽,非可谓善也。”又曰:“天地之所生谓之性情,情与性一也,暝情亦性也。谓性善则情奈何?故圣人不谓性善以累其名。身之有性情也,犹天之有阴阳也。”言人之性而无情,犹言天之阳而无阴也。仁、贪两者,皆自性出,必不可以一名之也。

    性论之范围

    仲舒以孔子有上知下愚不移之说,则从而为之辞曰:“圣人之性,不可以名性,斗筲之性,亦不可以名性。性者,中民之性也。”是亦开性有三品说之端者也。

    教

    仲舒以性必待教而后善,然则教之者谁耶?曰:在王者,在圣人。盖即孔子之所谓上知不待教而善者也。故曰:“天生之,地载之,圣人教之。君者,民之心也。民者,君之体也。心之所好,天必安之。君之所命,民必从之。故君民者,贵孝悌,好礼义,重仁廉,轻财利,躬亲职此于上,万民听而生善于下,故曰:先王以教化民。”

    仁义

    仲舒之言修身也,统以仁义,近于孟子。惟孟子以仁为固有之道德性,而以义为道德法则之认识,皆以心性之关系言之;而仲舒则自其对于人我之作用而言之,盖本其原始之字义以为说者也。曰:“春秋之所始者,人与我也。所以治人与我者,仁与义也。仁以安人,义以正我,故仁之为言人也,义之为言我也,言名以别,仁之于人,义之于我,不可不察也。众人不察,乃反以仁自裕,以义设人,绝其处,逆其理,鲜不乱矣。”又曰:“春秋为仁义之法,仁之法在爱人,不在爱我。义之法在正我,不在正人。我不自正,虽能正人,而义不予。不被泽于人,虽厚自爱,而仁不予。”

    结论

    仲舒之伦理学说,虽所传不具,而其性论,不毗于善恶之一偏,为汉唐诸儒所莫能外。其所持纯粹之动机论,为宋儒一二学派所自出,于伦理学界颇有重要之关系也。

    第四章 扬雄

    小传

    扬雄,字子云,蜀之成都人。少好学,不为章句训诂,而博览,好深湛之思,为人简易清净,不汲汲于富贵。哀帝时,官至黄门郎。王莽时,被召为大夫。以天凤七年卒,年七十一。

    著书

    雄尝治文学及言语学,作词赋及方言训纂篇等书。晚年,专治哲学,仿《易传》著《太玄》,仿《论语》著《法言》。《太玄》者,属于理论方面,论究宇宙现象之原理,及其进动之方式。《法言》者,属于实际方面,推究道德政治之法则。其伦理学说,大抵见于《法言》云。

    玄

    扬雄之伦理学说,与其哲学有密切之关系。而其哲学,则融会南北思潮而较淮南子更明晰更切实也。彼以宇宙本体为玄,即老庄之所谓道也。而又进论其动作之一方面,则本易象中现象变化之法则,而推阐为各现象公动之方式。故如其说,则物之各部分,与其全体,有同一之性质。宇宙间发生人类,人类之性,必同于宇宙之性。今以宇宙之本体为玄,则人各为一小玄体,而其性无不具有玄之特质矣。然则所谓玄者如何耶?曰:“玄者,幽摛万物而不见形者也。资陶万物而生规,神明而定摹,通古今以开类,指阴阳以发气,一判一合,天地备矣。天日回行,刚柔接矣。还复其所,始终定矣。一生一死,性命莹矣。仰以观象,俯以观情,察性知命,原始见终,三仪同科,厚薄相劘,圆者杌陧,方者啬吝,嘘者流体,唫者凝形。”盖玄之本体,虽为虚静,而其中包有实在之动力,故动而不失律。盖消长二力,并存于本体,而得保其均衡。故本体不失其为虚静,而两者之潜势力,亦常存而不失焉。

    性

    玄既如是,性亦宜然。故曰:“天降生民,倥侗颛蒙。”谓乍观之,不过无我无知之状也。然玄之中,由阴阳之二动力互相摄而静定。则性之中,亦当有善恶之二分子,具同等之强度。如中性之水,非由蒸气所成,而由于酸硷两性之均衡也。故曰:“人之性也,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气也者,适于善恶之马也。”雄所谓气,指一种冲动之能力,要亦发于性而非在性以外者也。然则雄之言性,盖折衷孟子性善、荀子性恶二说而为之,而其玄论亦较孟、荀为圆足焉。

    性与为

    人性者,一小玄也。触于外力,则气动而生善恶。故人不可不善驭其气。于是修为之方法尚已。

    修为之法

    或问何如斯之谓人?曰:取四重,去四轻。何谓四重?曰:重言,重行,重貌,重好。言重则有法,行重则有德,貌重则有威,好重则有欢。何谓四轻?曰:言轻则招忧,行轻则招辜,貌轻则招辱,好轻则招淫。其言不能出孔子之范围。扬雄之学,于实践一方面,全袭儒家之旧。其言曰:“老子之言道德也,吾有取焉。其槌提仁义,绝灭礼乐,吾无取焉。”可以观其概矣。

    模范

    雄以人各为一小玄,故修为之法,不可不得师,得其师,则久而与之类化矣。故曰:“勤学不若求师。师者,人之模范也。”曰:“螟蠕之子,殪而遇蜾蠃,蜾蠃见之,曰:类我类我,久则肖之。速矣哉!七十子之似仲尼也。或问人可铸与?曰:孔子尝铸颜回矣。”

    结论

    扬雄之学说,以性论为最善,而于性中潜力所由以发动之气,未尝说明其性质,是其性论之缺点也。

    第五章 王充

    汉代自董、扬以外,著书立言,若刘向之《说苑》《新序》,桓谭之《新论》,荀悦之《申鉴》,以至徐幹之《中论》,皆不愧为儒家言,而无甚创见。其抱革新之思想,而敢与普通社会奋斗者,王充也。

    小传

    王充,字仲任,上虞人。师事班彪,家贫无书,常游洛阳市肆,阅所卖书,遂博通众流百家之言。著《论衡》八十五篇,《养性书》十六篇。今所传者惟《论衡》云。

    革新之思想

    汉儒之普通思想,为学理进步之障者二:曰迷信,曰尊古。王充对于迷信,有《变虚》、《异虚》、《感虚》、《福虚》、《祸虚》、《龙虚》、《雷虚》、《道虚》等篇。于一切阴阳灾异及神仙之说,掊击不遗余力,一以其所经验者为断,粹然经验派之哲学也。其对于尊古,则有《刺孟》、《非韩》、《问孔》诸篇。虽所举多无关宏旨,而要其不阿所好之精神,有可取者。

    无意志之宇宙论

    王充以人类为比例,以为凡有意志者必有表见其意志之机关,而宇宙则无此机关,则断为无意志。故曰:“天地者,非有为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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