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
，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span class="q">【金批 ：盖耐庵当时之才，吾直无以知其际也。其忽然写一豪杰，即居然豪杰也；其忽然写一奸雄，即又居然奸雄也；甚至忽然写一淫妇，即居然淫妇。今此篇写一偷儿，即又居然偷儿也。人亦有言：非圣人不知圣人。然则非豪杰不知豪杰，非奸雄不知奸雄也。耐庵写豪杰，居然豪杰，然则耐庵之为豪杰可无疑也。独怪耐庵写奸雄，又居然奸雄，则是耐庵之为奸雄又无疑也。虽然，吾疑之矣。夫豪杰必有奸雄之才，奸雄必有豪杰之气；以豪杰兼奸雄，以奸雄兼豪杰，以拟耐庵，容当有之。若夫耐庵之非淫妇、偷儿，断断然也。今观其写淫妇居然淫妇，写偷儿居然偷儿，则又何也？噫噫。吾知之矣！非淫妇定不知淫妇，非偷儿定不知偷儿也。谓耐庵非淫妇非偷儿者，此自是未临文之耐庵耳。夫当其未也，则岂惟耐庵非淫妇，即彼淫妇亦实非淫妇；岂惟耐庵非偷儿，即彼偷儿亦实非偷儿。经曰：“不见可欲，其心不乱。”群天下之族，莫非王者之民也。若夫既动心而为淫妇，既动心而为偷儿，则岂惟淫妇偷儿而已。惟耐庵于三寸之笔，一幅之纸之间，实亲动心而为淫妇，亲动心而为偷儿。既已动心，则均矣，又安辩泚笔点墨之非人马通奸，泚笔点墨之非飞檐走壁耶？经曰：“因缘和合，无法不有。”自古淫妇无印板偷汲法，偷儿无印板做贼法，才子亦无印板做文字法也。因缘生法，一切具足。
是故龙树著书，以破因缘品而弁其篇，盖深恶因缘；而耐庵作《水浒》一传，直以因缘生法，为其文字总持，是深达因缘也。夫深达因缘之人，则岂惟非淫妇也，非偷儿也，亦复非奸雄也，非豪杰也。何也？写豪杰、奸雄之时，其文亦随因缘而起，则是耐庵固无与也。或问曰：然则耐庵何如人也？曰：才子也。何以谓之才子也？曰：彼固宿讲于龙树之学者也。讲于龙树之学，则菩萨也。菩萨也者，真能格物致知者也。
读此批也，其于自治也，必能畏因缘。畏因缘者，是学为圣人之法也。
传称“戒慎不睹，恐惧不闻”是也。其于治人也，必能不念恶。不念恶者，是圣人忠恕之道也。传称“王道平平，王道荡荡”是也。天下而不乏圣人之徒，其必有以教我也。
此篇文字变动，又是一样笔法。如：欲破马，忽赚枪；欲赚枪，忽偷甲。
由马生枪，由枪生甲，一也。呼廷既有马，又有炮，徐宁亦便既有枪，又有甲。呼延马虽未破，炮先为山泊所得；徐宁亦便枪虽未教，甲先为山泊所得，二也。赞呼延踢雪骓时，凡用两“那马”句，赞徐宁赛唐猊时，亦便用两“那副甲”句，三也。徐家祖传枪法，汤家却祖传枪样；二“祖传”字对起，便忽然从意外另生出一祖传甲来，四也。于三回之前，遥遥先插铁匠，已称奇绝；却不知已又于数十回之前，遥遥先插铁匠，五也。
写时迁人徐守家，已是更余，而徐宁夫妻偏不便睡；写徐宁夫妻睡后，已入二更余，而时迁偏不便偷。所以者何？盖制题以构文也。不构文而仅求了题，然则何如并不制题之为愈也。
前文写朱仝家眷，忽然添出令郎二字者，所以反衬知府舐犊之情也。此篇写徐宁夫妻，忽然又添出一六七岁孩子者，所以表徐氏之有后，而先世留下镇家之甲定不肯漫然轻弃于人也。作文向闲处设色，惟毛诗及史迁有之，耐庵真正才子，故能窃用其法也。
写时迁一夜所听说话，是家常语，是恩爱语，是主人语，是使女语，是楼上语，是寒夜语，是当家语，是贪睡语。句句中间有眼，两头有棱，辨只死写几句而已。
写徐家楼上夫妻两个说话，却接连写两夜，妙绝，奇绝！
汤隆、徐宁互说红羊皮匣子，徐宁忽向内里增一句云：“里面又用香绵裹住。”汤隆便忽向外面增一句云：“不是上面有白线刺着绿云头如意，中间有狮子滚绣球的？”只“红羊皮匣子”五字，何意其中又有此两番色泽。
知此法者，赋海欲得万言，固不难也。
由东京至山泊，其为道里不少，便分出三段赚法来，妙不可言。
正赚徐宁时，只用空红羊皮匣子；及嫌过徐宁后，却反两用雁翎砌就圈金赛唐猊甲。实者虚之，虚者实之，真神掀鬼踢之文也。】</span>
话说当时汤隆对众头领说道：“小可是祖代打造军器为生。先父因此艺上遭际老种经略相公，得做延安知寨。先朝曾用这‘连环甲马’取胜。欲破阵时，须用‘钩镰枪’可破。汤隆祖传已有画样在此，若要打造，便可下手。<span class="q">【金夹批： 未有枪法，已有枪样，未有教枪人，先有打枪手，又是一样出题法。Ｏ枪法祖传，枪样亦祖传，下因别生出一样祖传宝贝来，妙绝。】</span>汤隆虽是会打，却不会使。<span class="q">【金夹批： 忽然一擒，忽然一纵，笔势变动。】</span>若要会使的人，只除非是我那个姑舅哥哥。<span class="q">【金夹批： 不必姑舅哥哥也，先写是姑舅哥哥者，为便于得知藏甲之处也。】</span>会使这钩镰枪法，只有他一个教头。他家祖传习学，不教外人。<span class="q">【金夹批： 此三句见非徐宁不可。】</span>或是马上，或是步行，都有法则；<span class="q">【金夹批：此三句见非教使不可。】</span>端的使动，神出鬼没！”<span class="q">【金夹批： 一个人赞。】</span>说言未了，林冲问道：“莫不是见做金枪班教师徐宁？”<span class="q">【金夹批： 汤隆称叹半日，却忽然换林冲口出其名字，虽为东京二字关锁，然文势亦极为动也。】</span><span class="l">【芥眉批： 猛然一证，精醒倍常。】</span>汤隆应道：“正是此人。”林冲道：“你不说起，我也忘了。这徐宁的‘金枪法，’<span class="q">【金夹批： 先衬一句作宾。】</span>‘钩镰枪法，’<span class="q">【金夹批： 次出主。Ｏ汤隆独赞钩镰者，为破呼延计也；林冲并赞金枪者，为识徐宁注也。】</span>端的是天下独步。在京师时与我相会，较量武艺，彼此相敬相爱；<span class="q">【金夹批： 又一个人赞。Ｏ不惟赞徐宁，兼复自赞矣，妙笔。】</span>只是如何能 够得他上山？”汤隆道：“徐宁祖传一件宝贝，<span class="q">【金夹批： 徐既祖传他法，汤又祖传枪样，则破呼延固必用钩镰，而教钩镰固必赚徐宁矣。今便就两上祖传上，再生出一个祖传来，成此一篇绝妙奇文，则真正凭空结撰之才也。】</span>世上无对，乃是镇家之宝。汤隆比时曾随先父知寨往东京视探姑母时，多曾见来，是一副雁翎砌就圈金甲，<span class="q">【金夹批： 写得活现。Ｏ上是眼见，下是耳闻，妙绝。】</span>这副甲，<span class="q">【金夹批： 一句这副甲。Ｏ赞踢雪乌骓时，用两那马句；赞雁翎金甲时，用两这甲句，各成异样花色。】</span>披在身上，又轻又稳，<span class="q">【金夹批： 四字写出一副妙甲来。Ｏ轻是甲之材，稳是甲之德。】</span>刀剑箭矢急不能透；<span class="q">【金夹批： 此句补赞入上四字内。】</span>人都唤做‘赛唐猊。’”<span class="q">【金夹批：名色奇妙。】</span>多有贵公子要求一见，造次不肯与人看。<span class="q">【金夹批： 此句既显徐宁极爱，又显汤隆独知。】</span>这副甲<span class="q">【金夹批：又一句这副甲。】</span>是他的性命；<span class="q">【金夹批： 五字写爱甲入神，然正为追贼作地也。】</span>用一个皮匣子盛著，直挂在卧房梁上。<span class="q">【金夹批： 非姑舅兄弟，何从得知？】</span>若是先对付得他这副甲来时，不由他不到这里。”<span class="l">【容眉批： 汤隆也是个贼。】</span>
吴用道：“若是如此，何难之有？放著有高手弟兄在此。<span class="q">【金夹批：耐庵用人之法如此。】</span>今次却用著鼓上蚤时迁去走一遭。”时迁随即应道：“只怕无此一物在彼；若端的有时，好歹定要取了来。”汤隆说：“你若盗得甲来，我便包办赚他上山。”宋江问道：“你如何去赚他上山？”汤隆去宋江耳边低低说了数句。宋江笑道：“此计大妙！”吴学究道：“再用得三个人，同上京走一遭。一个到东京收买烟火药料并炮内用的药材，<span class="q">【金夹批： 百忙中忽然插出别事，妙笔。】</span>两个去取凌统领家老小。”<span class="q">【金夹批：妙笔。】</span>彭圯见了，便起身禀道：“若得一人到颍州取得小弟家眷上山，实拜成全之德。”<span class="q">【金夹批： 上文百忙中忽然插出二事，虽与偷甲无涉，然犹是东京顺带之事。或此句则并不关东京矣，亦就百忙中一齐插出，不惟妙笔，真奇笔也。】</span>宋江便道：“团练放心。便请二位修书，小可自教人去。”便喊杨林可将金银书信，带领伴当，前往颍州取彭圯将军老小；薛永扮作使枪棒卖药的，往东京取凌统领老小；李云扮作客商，同往东京收买烟火药料等物；乐和随汤隆同行，又挈薛永往来作伴；一面先送时迁下山去了。<span class="q">【金夹批： 看他写众人起身，又分作三次，不肯作一率笔。】</span>次后且叫汤隆打起一把钩镰枪做样，<span class="q">【金夹批： 入下偷甲文既毕，即徐宁已到山寨矣，打枪安顿此处，妙绝。】</span>却教雷横提调监督。<span class="q">【金夹批： 新铁匠下又陪出一旧铁匠，奇不可言。Ｏ倒插铁匠于三回之前，已谓奇不可言，又岂知先已倒插一位于数十回之前耶？】</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前雷横出现时便伏铁案，今脱卸得妙。】</span>——原来雷横祖上，也是打铁出身。再说汤隆打起钩镰枪样子教山寨里打造军器的照著样子打照，自有雷横提督，不在话下。
大寨做个送路筵席，当下杨林、薛永、李云、乐和、汤隆辞别下山去了。<span class="q">【金夹批：第二番起身。】</span>次日又送戴宗下山往来探听事情。<span class="q">【金夹批： 第三番起身。】</span>这段话，一时难尽。<span class="l">【袁眉批： 说得有味。忽然安放看官一句，只谓少间定将逐段说来，却不知其骗我也。】</span>
这里且说时迁<span class="q">【金夹批：便用此等字法，妙。】</span>离了梁山泊，身边藏了暗器，诸般行头，在路拖逦来到东京，投个客店安下了；次日，踅进城来，<span class="l">【袁眉批： 便用此等字法，妙。】</span>寻问金枪班教师徐宁家。有人指点道：“入得班门里，靠东第五家黑角子门便是。”<span class="q">【金夹批： 如画。】</span>时迁转入班门里，<span class="q">【金夹批：班门。】</span>先看了前门；<span class="q">【金夹批： 前门。】</span>次后踅来相了后门，<span class="q">【金夹批：后门。】</span>见是一带高墙，<span class="q">【金夹批： 墙。】</span>墙里望见两间小巧楼屋，<span class="q">【金夹批：楼。】</span>侧首却是一根戗柱。<span class="q">【金夹批： 戗柱。Ｏ每欲画出一篇绝妙文字，必先向前文一一将应用字眼逐件排出，如棋家先列后着也。】</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一一伏贼地。】</span>时迁看了一回，又去街坊问道：“徐教师在家里么？”人应道：“直到晚方归家，五更便去内里随班。”<span class="q">【金夹批： 明日五更事，邻舍隔晚先说，便见不是捏凑之文。】</span>时迁叫了“相扰，”且回客店里来，取了行头，藏在身边，分付店小二道：“我今夜多敢是不归，照管房中则个。”小二道：“但放心自去，这里禁城地面，并无小人。”<span class="q">【金夹批： 劈面注射语，读之绝倒。Ｏ与瓦官寺和尚对鲁智深说：那里似个出家人，只像绿林中强盗一般，是一样文法。】</span>
时迁再入到城里买了些晚饭吃了，却踅到金枪班徐宁家左右看时，没有一个好安身处。<span class="q">【金夹批： 入手忽作一跌，令人吃惊。】</span>看看天色黑了，时迁捵入班门里面。<span class="q">【金夹批：一层。】</span><span class="q">【金眉批： 第一节，时迁捵入班门。】</span>是夜，寒冬天色，却无月光。<span class="q">【金夹批： 不惟点出时景，亦复安放时迁一夜。】</span><span class="l">【袁夹批：又提时节。】</span>时迁看见土地庙后一株大柏树，便把两只腿夹定，一节节爬将树头顶上去，骑马儿坐在枝柯上，<span class="q">【金夹批： 又一层。】</span><span class="q">【金眉批：第二节，时迁上树。】</span>捎捎望时，只见徐宁归来，望家里去了。<span class="q">【金夹批： 只见如画。】</span>只见班里两个人提著灯笼出来关门，把一把锁锁了，各自归家去了。<span class="q">【金夹批： 只见如画。Ｏ第一只见是主，第二只见是宾，第三只见宾主双亡。只此小小一段，便是妙绝之文。】</span>早听得谯楼禁鼓，却转初更。<span class="q">【金夹批： 初更。】</span>云寒星斗无光，露散霜花渐白。只见班里静悄悄地，<span class="q">【金夹批： 只见如画。只见徐宁归家，只见两人关门，只见静悄悄地。前两只见，是有所见；后一只见，是无所见。活画出做贼人眼中节次。】</span>却从树上溜将下来，踅到徐宁后门边，从墙上下来，不费半点气力，爬将过去，<span class="q">【金夹批： 又一层。】</span><span class="q">【金眉批：第三节，时迁下树，爬过墙伏厨外。】</span>看里面时，却是个小小院子。时迁伏在厨房外张时，见厨房下灯明，两个娅嬛兀自收拾未了。<span class="q">【金夹批： 是收拾将了之辞，便省却徐宁夫妻吃晚饭一段也。】</span>时迁却从戗柱上盘到膊风板边，<span class="q">【金眉批： 第四节，时迁从戗柱上楼檐。】</span>伏做一块儿，张那楼上时，见那金枪手徐宁和娘子对坐炉边向火，<span class="q">【金夹批： 写出寒景。】</span><span class="l">【袁夹批：又见时。】</span>怀里抱著一个六七岁孩儿。<span class="q">【金夹批： 写出不是便睡光景，妙绝。Ｏ徐宁有儿妙。前朱仝有儿，所以能推知府爱子之心；此徐宁有儿，所以宝惜几世留传之甲也。】</span><span class="l">【袁夹批： 活现。】</span>时迁看那卧房里时，见梁上果然有个大皮匣拴在上面；<span class="q">【金夹批： 指出正经题目。Ｏ张见皮匣是主，并张见弓箭、腰刀、衣服是宾。张见皮匣后，又必张见弓箭、腰刀、衣服者，多恐单写皮匣，便令房中寒俭也。Ｏ贼眼中无所不见，写来如画。】</span>房门口挂著一副弓箭，一口腰刀；衣架上挂著各色衣服；<span class="q">【金夹批： 上张见皮匣是主，此又张见弓箭、腰刀，衣服，乃宾也。然亦活衬出内里随直装束来。】</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摹写甚细，一一是贼眼中物，极活极灵。】</span>徐宁口里叫道：“梅香，你来与我折了衣服。”<span class="q">【金夹批： 上写弓箭、腰刀，衣服，只是陪伴皮匣，使不寂寞耳。此忽然便就三句内抽出衣服一句来，另自细细描写一通，以见本日真从内里随直出来。却又句句恰与匣中金甲先作映衬，别成异样色泽也。】</span>下面一个娅嬛上来，就侧首春台上先折了一领柴绣圆领；<span class="q">【金夹批： 一。】</span>又折一领官绿衬里袄子<span class="q">【金夹批：二。】</span>并下面五色花绣踢串，<span class="q">【金夹批： 三。】</span>一个护项彩色锦帕，<span class="q">【金夹批：四。】</span>一条红绿结子并手帕一包；<span class="q">【金夹批： 五。】</span>另用一个小黄帕儿，包著一条双獭尾荔枝金带；<span class="q">【金夹批：六。Ｏ此六句与金甲映衬。】</span>共放在包袱内，<span class="q">【金夹批： 此一句与皮匣映衬。】</span>把来安在烘笼上。<span class="q">【金夹批：此一句与梁上映衬。】</span><span class="l">【容眉批： 水浒传文字巧处亦在太密，琐处亦在太密。】</span>时迁多看在眼里。<span class="q">【金夹批： 本为梁上匣中金甲而来，却反看了烘笼上包袱内许多衣服，做贼真有如此苦事。】</span>
约至二更以后，<span class="q">【金夹批：二更交三更。】</span>徐宁收拾上床。娘子问道：“明日随值也不？”<span class="q">【金夹批： 妮妮如画。】</span>徐宁道：“明日正是天子驾幸龙符宫，须用早起五更去伺候。”<span class="q">【金夹批： 不惟说明日出去必早之故，亦并说明日归来独迟这故矣。】</span>娘子听了，便分付梅香道：“官人明日要起五更出去随班；你们四更起来烧汤，安排点心。”<span class="q">【金夹批： 只一五更随直，街上邻舍先说，隔夜娘子又先说，妙绝。Ｏ向火弄儿、折衣服后，偏问此一段话，便令匆匆早睡有故。】</span>时迁自付道：“眼见得梁上那个皮匣便是盛甲在里面。我若赶半夜下手便好。——倘若闹起将来，明日出不得城，却不误了大事？.....。且捱到五更里下手不迟。”<span class="q">【金夹批： 偏写作不便偷。Ｏ此篇是全副贼文章，故上写贼眼脑，此写贼心肝，后写贼手脚也。】</span>听得徐宁夫妻两口儿上床睡，<span class="q">【金夹批： 一听得字。】</span>两个娅嬛在房门外打铺。<span class="q">【金夹批：若作一碍，令人吃惊。】</span>房里桌上却点著碗灯。那五个人都睡著了。两个梅香一日伏侍到晚，精神困倦，齁齁打呼，<span class="q">【金夹批： 活画小儿女。】</span><span class="l">【芥眉批： 点掇入妙，只是个近情写得到。】</span>时迁溜下来，去身边取个芦管儿，就窗棂眼里，只一次，把那碗灯早吹灭了。<span class="q">【金夹批： 又一层。】</span><span class="q">【金眉批：第五节，时迁溜至楼窗外。】</span>
看看伏到四更左侧，<span class="q">【金夹批：四更。】</span>徐宁起来，便唤娅嬛起来烧汤。那两个使女从睡梦里起来，<span class="q">【金夹批： 活画小儿女。】</span>看房里没了灯，叫道：“呵呀！今夜却没了灯！”徐宁道：“你不去后面讨灯等几时！”<span class="q">【金夹批： 极似下半句催促梅香，却不知上半句引逗时迁也，妙绝。】</span>那个梅香开楼门下胡梯响。时迁听得，<span class="q">【金夹批： 二听得字。】</span>却从柱上只一溜，来到后门边黑影里伏了。<span class="q">【金夹批：又一层。】</span><span class="q">【金眉批： 第六节，时迁仍从戗柱溜下伏后门外。】</span>听得娅嬛正开后门出来便去开墙门，<span class="q">【金夹批： 三听得字。Ｏ只见他去开墙门，不知他去讨火，写得妙绝。】</span>时迁却潜入厨房里，贴身在厨桌下。<span class="q">【金夹批： 又一层。】</span><span class="q">【金眉批：第七节，时迁潜入厨房伏厨桌。】</span>梅香讨了灯火入来，又去关门，<span class="q">【金夹批： 闲细之笔。】</span>却来灶前烧火。这使女便也起来生炭火上楼去。<span class="q">【金夹批：一上去。Ｏ又写出寒景。】</span>多时汤滚，捧面汤上去，<span class="q">【金夹批： 二上去。】</span>徐宁洗漱了，叫烫些热酒上来。<span class="q">【金夹批：写出寒景。】</span>娅嬛安排肉食炊饼上去，<span class="q">【金夹批： 三上去。Ｏ炭火上去，面汤上去，肉食上去，三上去字，都是厨桌下人分中语。】</span>徐宁吃罢，叫把饭与外面当值的吃。<span class="q">【金夹批： 又有此闲细之笔。】</span>时迁听得徐宁下来叫伴当吃了饭，背著包袱，拿了金枪出门。<span class="q">【金夹批： 四听得字。Ｏ二十四字句。】</span>两个梅香点著灯送徐宁出去。<span class="q">【金夹批： 不惟时事如画，亦为遣开梅香，便于时迁入来耳。】</span>时迁却从厨桌下出来，便上楼去，从槅子边直踅到梁上，却把身躯伏了。<span class="q">【金夹批： 又一层。】</span><span class="q">【金眉批：第八节时迁上楼伏梁上。】</span>两个娅嬛又关闭了门户，吹灭了灯火，<span class="q">【金夹批： 此是提灯。Ｏ细极。】</span>上楼来，脱了衣裳，倒头便睡。<span class="q">【金夹批：活画小儿女。】</span>
时迁听得两个梅香睡著了，<span class="q">【金夹批：五听得字。】</span>在梁上把那芦管儿指灯一吹，那灯又早灭了。时迁却从梁上轻轻解了皮匣。<span class="q">【金夹批： 又一层。】</span>正要下来，徐宁的娘子觉来，听得响，<span class="q">【金夹批：忽作险笔，令人吃惊。】</span><span class="l">【袁夹批： 又（扌肯）住，文情方妙。】</span>叫梅香道：“梁上甚么响？”时迁做老鼠叫。<span class="q">【金夹批：妙。】</span>娅嬛道：“娘子不听得是老鼠叫？因厮打，这般响。”<span class="q">【金夹批： 小儿女贪睡怕冷不肯起来，便随口附会一句，真乃如画。】</span>时迁就便学老鼠厮打，溜将下来；<span class="q">【金夹批： 反借此语而下，奇妙之极。】</span><span class="q">【金眉批：第九节，时迁溜下梁来。】</span><span class="l">【容夹批：贼。】</span><span class="l">【芥眉批： 说奸便得奸之髓，说贼例尽贼之神，又不作奇异作用，可见文字写假无味，写真乃传。】</span>悄悄地开了楼门，款款地背著皮匣，下得胡梯，从里面直开到外面，<span class="q">【金夹批： 偷甲毕。】</span><span class="q">【金眉批：第十节，时迁去了。】</span>来到班门口，已自有那随班的人出门，四更便开了锁。<span class="q">【金夹批： 如此一段奇文，却将两头随班人下锁开锁作章法，奇绝。】</span>时迁得了皮匣，从人队里，趁闹出去了；一口气奔出城外，到客店门前，此时天色未晓，敲开店门，去房里取出行李，拴束做一担儿挑了，计算还了舴钱，出离店肆，投东便走。<span class="z">【余评： 观时迁盗此甲，真可谓穿窬之囗。】</span>
行到四十里外，方才去食店里打火做些饭吃，只见一个人也撞将入来。<span class="q">【金夹批：写得突兀。】</span>时迁看时，不是别人，却是神行太保戴宗。见时迁已得了物，两个暗暗说了几句话。戴宗道：“我先将甲投山寨去；<span class="q">【金夹批： 妙妙。】</span>你与汤隆慢慢地来。”<span class="l">【芥眉批： 好手得来，又付好脚拿去，真好作用。】</span>时迁打开皮匣，取出那副雁翎锁子甲来，做一包袱包了；戴宗拴在身上，出了店门，作起“神行法，”自投梁山泊去了。
时迁却把空皮匣子明明的拴在担子上，<span class="q">【金夹批：奇奇妙妙。】</span>吃了饭食，还了打火钱，挑上担儿，出店门便走。到二十里路上，撞见汤隆，两个便入酒店里商量。汤隆道：“你只依我从这条路去。<span class="q">【金夹批： 妙妙。】</span>但过路上酒店，饭店，客店，－－门上若见有白粉圈儿，<span class="q">【金夹批：奇奇妙妙。】</span>－－你便可就在那店里买酒买肉吃；客店之中，...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