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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 class="q">【金批 ：一部书中写一百七人最易，写宋江最难；故读此一部书者，亦读一百七人传最易，读宋江传最难也。盖此书写一百七人处，皆直笔也，好即真好，劣即真劣。
若写宋江则不然，骤读之而全好，再读之而好劣相半，又再读之而好不胜劣，又卒读之而全劣无好矣。夫读宋江一传，而至于再，而至于又再，而至于又卒，而诚有以知其全劣无好，可不谓之善读书人哉！然吾又谓由全好之宋江而读至于全劣也犹易，由全劣之宋江而写至于全好也实难。乃今读其传，迹其言行，抑何寸寸而求之，莫不宛然忠信笃敬君子也？篇则无累于篇耳，节则无累于节耳，句则无累于句耳，字则无累于字耳。虽然，诚如是者，岂将以宋江真遂为仁人孝子之徒哉？《史》不然乎？记汉武初未尝有一字累汉武也，然而后之读者莫不洞然明汉武之非，是则是褒贬固在笔墨之外也。呜呼！稗官亦与正史同法，岂易作哉，岂易作哉！】</span>
话说当时宋太公掇个梯子上墙来看时，只见火把丛中约有一百余人。当头两个便是郓城县新参的都头。却是弟兄两个：一个叫做赵能，一个叫赵得。两个便叫道：“宋太公！你若是晓事的，便把儿子宋江送出来，我们自将就他；若是不教他出官时，和你这老子一发捉了去！”宋太公道：“宋江几时回来？”赵能道：“你便休胡说！有人在村口见他从张社长家店里吃了酒归来。亦有人跟到这里。<span class="q">【金夹批： 添一句，好。】</span><span class="l">【袁夹批：添此句才好。】</span>你如何赖得过？”宋江在梯子边说道：“父亲和他论甚口？孩儿便挺身出官也不妨：县里府上都有相识；况已经赦宥的事了，必当减罪。求告这厮们做甚么？赵家那是个刁徒；如今暴得做个都头，知道甚么义理？<span class="q">【金夹批： 暴字妙，骂世不尽。】</span><span class="l">【袁眉批：凡小人得志皆如此。】</span>他又和孩儿没人情，空自求他。”<span class="l">【容眉批： 汉子。】</span><span class="l">【袁夹批：为公为私俱说尽。】</span>宋太公哭道：“是我苦了孩儿！”宋江道：“父亲休烦恼。官司见了，倒是有幸。明日孩儿躲在江湖上，撞了一班儿杀人放火的弟兄们，打在网里，如何能 够见父亲面？<span class="q">【金夹批： 于清风山收罗花荣、秦明、黄信、吕方、郭盛及燕顺等三人纷纷入水泊者，复是何人？方得死父赚转，便将生死热瞒，作者正深写宋江权诈，乃至忍于欺其至亲。而自来读者皆叹宋江忠孝，真不善读书人也。】</span><span class="l">【袁眉批：真孝义。】</span>便断配在他州外府，也须有程限，日后归来，也得早晚伏侍父亲终身。”宋太公道：“既是孩儿恁的说时，我自来上下使用，买个好去处。”
宋江便上梯来叫道：“你们且不要闹。我的罪犯今已赦宥，定是不死。且请二位都头进敝庄少叙三杯，明日一同见官。”赵能道：“你休使见识，赚我入来！”<span class="q">【金夹批： 丑。】</span>宋江道：“我如何连累父亲兄弟？<span class="l">【袁眉批：真孝义。】</span>你们只顾进家里来。”宋江便下梯子来，开了庄门，请两个都头到庄里堂上坐下；连夜杀鸡宰鹅，置酒相待。那一百士兵人等，都与酒食管待，送些钱物之类；取二十两花银，把来送与两位都头做“好看钱。”<span class="q">【金夹批： 只三个字，便胜过一篇钱神论。O人之所以必要钱者，以钱能使人好看也。人以钱为命，而亦有时以钱与人者，既要好看，便不复顾钱也。乃世又有守钱成窖，而不要好看者，斯又一类也矣。】</span>当夜两个都头就在庄上歇了。次早五更，同到县前；等待天明，解到县里来时，知县才出升堂。只见都头赵能，赵得，押解宋江出官。知县时文彬见了大喜，责令宋江供状。当下宋江笔供招：“不合于前年秋间典赡到阎婆惜为妾。为因不良，一时恃酒，争论斗殴，致被误杀身死，一向避罪在逃。今蒙缉捕到官，取勘前情，所供甘罪无词。”知县看罢，且叫收禁牢里监候。
满县人见说拿得宋江，谁不爱惜他。都替他去知县处告说讨饶，备说宋江平日的好处。知县自心里也有八分开豁他，<span class="q">【金夹批： 数语皆为迭配作地，不重在写宋江生平。】</span>当时依准了供状，免上长枷手杻，只散禁在牢里。宋太公自来买了告下使用钱帛。那时阎婆已自身故了半年，没了苦主；这张三又没了粉头，不来做甚冤家。<span class="q">【金夹批： 无笔不到。O若非此二语，便将必入宋江死罪，瘐死郓城狱耶？算来不如放他迭配出去，再生出事来，使读者欢喜，故当省即省，乃文家妙诀也。】</span>县里叠成文案，待六十日限满，结解上济州听断。本州府尹看了申解情由，赦前恩宥之事，已成减罪，把宋江脊杖二十，刺配江州牢城。本州官吏亦有认得宋江的，<span class="q">【金夹批： 一句。】</span>更兼他又有钱帛使用，<span class="q">【金夹批：二句。】</span>名唤做断杖刺配，又无苦主执证，<span class="q">【金夹批： 三句。】</span>众人维持下来。都不甚深重，当厅带上行枷，押了一道牒文差两个防送公人，无非是张千、李万。<span class="q">【金夹批： 三字妙。可见一部书皆从才子文心捏造而出，愚夫则必谓真有其事。】</span>
当下两个公人领了公文，监押宋江到州衙前。宋江的父亲宋太公同兄弟宋清都在那里等候；置酒管待两个公人，赍发了些银两。教宋江换了衣服，打拴了包裹，穿了麻鞋。宋太公唤宋江到僻静处，叮嘱道：“我知江州是个好地面，──鱼米之乡，－－特地使钱买将那里去。你可宽心守耐。我自使四郎来望你。<span class="q">【金夹批： 固少不得。】</span>盘缠，有便人常常寄来。你如今此去正从梁山泊过；倘或他们下山来劫夺你入伙，切不可依随他，教人骂做不忠不孝。──此一节牢记于心。<span class="q">【金夹批： 屡申此言，深表宋江不孝之子，不肯终受厥考之孝也。O观其前聚清风山，后吟当阳楼，当信此言不谬。】</span><span class="l">【容眉批： 贤父。】</span><span class="l">【芥眉批： 宋江尽有家教。】</span>孩儿，路上慢慢地去。天可怜见，早得回来，父子团圆，兄弟完聚！”宋江洒泪拜辞了父亲。<span class="q">【金夹批： 洒泪。】</span>兄弟宋清送一程路。宋江临别时，嘱付兄弟道：“我此去不要你们忧心；只有父亲年纪高大，我又累被官司缠扰，背井离乡而去，兄弟，你早晚只在家侍奉，休要为我到江州来，弃掷父亲，无人看顾。<span class="q">【金夹批： 太公许四郎来，此是人情文情，两所必至。然于后文，来则费笔，不来又疑漏笔，不如便于此处随时手放倒，省却无数心机也。】</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前竖此扫，便省后来纠议。】</span>我自江湖上相识多，见的那一个不相助，盘缠自有对付处。天若见怜，有一日归来也。”宋清洒泪拜辞了，<span class="q">【金夹批： 父前子洒泪，兄前弟洒泪，写得秩秩然。】</span>自回家中去侍奉父亲宋太公，不在话下。
只说宋江和两公人上路。那张千、李万，已得了宋江银两，又因他是好汉，因此，于路上只是伏侍宋江。三个人上路行了一日，到晚投客店安歇了，打火做些饭吃，又买些酒肉请两个公人。宋江对他说道：“实不瞒你两个说：我们今日此去正从梁山泊边过。山寨上有几个好汉，闻我的名字，怕他下山来夺我，枉惊了你们。我和你两个明日早起些，只拣小路里过去，<span class="z">【余评： 宋江对公人言若去梁山过之言，可见公明从父命而忠孝两全也。】</span>宁可多走几里不妨。”两个公人道：“押司，你不说，俺们如何得知。我等自认得小路过去，定不得撞著他们。”当夜计议定了，次日，起个五更来打火。两个公人和宋江离了客店。只从小路里走。约莫也走了三十里路，只见前面山坡背后转出一伙人来。宋江看了，只叫得苦。<span class="q">【金夹批： 四字两写，击应为奇。】</span><span class="l">【袁夹批：以为苦，奇。】</span>来的不是别人，为头的好汉正是赤发鬼刘唐，<span class="q">【金夹批： 全泊头领分路等候，而撞着宋江独是刘唐者，言刘唐则众人见，言他人则刘唐不见，此固史氏之法也。】</span>将领著三五十人，便来杀那两个公人。这张千 、李万，做一堆儿跪在地下。宋江叫道：“兄弟！你要杀谁？”刘唐道：“哥哥，不杀了这两个男女，等甚么！”宋江道：“不要你污了手，把刀来我杀便了。”<span class="q">【金夹批： 笔墨狡狯，令人莫测其故。】</span><span class="l">【容夹批：妙。】</span><span class="l">【袁眉批：语情轻捷，使人莫测，妙。】</span>两个人只叫得苦。<span class="q">【金夹批： 与上击应。】</span><span class="l">【袁夹批：相映。】</span>刘唐把刀递与宋江。<span class="q">【金夹批： 妙。】</span>宋江接过，<span class="q">【金夹批：妙。O此等处写出宋江权术。】</span>问刘唐道：“你杀公人何意？”刘唐说道：“奉山上哥哥将令，特使人打听得哥哥吃官司，直要来郓城县劫牢，却知哥哥不曾在牢里，不曾受苦。今番打听得断配江州，只怕路上错了路头，教大小头领分付去四路等候，迎接哥哥，<span class="q">【金夹批： 补文中这所无。】</span>便请上山。这两个公人不杀了如何？”宋江道：“这个不是你们兄弟抬举宋江，倒要陷我于不忠不孝之地。<span class="q">【金夹批： 其言甚正，然作者特书之于清风起行之后，吟反诗之前，殆所以深明宋江之权诈耶？】</span>若是如此来挟我，只是逼宋江性命，我自不如死了！”把刀望喉下自刎。<span class="q">【金夹批： 看他假，此其所以为宋江也。O直意原本忠孝，是宋江好处；处处以权诈行其忠孝，是宋江不好处。】</span><span class="l">【容夹批： 妙。】</span><span class="l">【容眉批：到底此人有些贼智。】</span>刘唐慌忙攀住胳膊，道：“哥哥！且慢慢地商量！”就手里夺了刀。<span class="q">【金夹批： 自刎之假，不如夺刀之真，然真者终为小卒，假者终为大王。世事如此，何可胜叹。】</span>宋江道：“你弟兄们若是可怜见宋江时，容我去江州牢城听候限满回来，那时却待与你们相会。”刘唐道：“哥哥这话，小弟不敢主张。<span class="q">【金夹批： 是。】</span>前面大路上有军师吴学究同花知寨在那里，专等迎迓哥哥，<span class="q">【金夹批：二人迎。】</span>容小弟著小校请来商议。”宋江道：“我只是这句话，由你们怎地商量。”
小喽啰去报，不多时，只见吴用、花荣，两骑马在前，<span class="l">【袁眉批：打头来迎的便是吴用、花荣。】</span>后面数十骑马跟著，飞到面前。下马叙礼罢，花荣便道：“如何不与兄长开了枷？”<span class="q">【金夹批： 花荣真。】</span>宋江道：“贤弟，是甚么话！此是国家法度，如何敢擅动！”<span class="q">【金夹批： 宋江假。O于知己兄弟面前，偏说此话，于李这家店、穆家庄，偏又不然，写尽宋江丑态。】</span><span class="l">【容夹批： 腐。】</span>吴学究笑道：“我知兄长的意了。这个容易，只不留兄长在山寨便了。<span class="q">【金夹批： 写宋江假杀，出不得吴用圈缋。看他只一笑字，便已算定不是今日之事。】</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真知己知心，全得吴用做主，两个公人不死，宋江不留。】</span>晁头领多时不曾得与仁兄相会，今次也正要和兄长说几句心腹的话。略请到山寨少叙片时，便送登程。”<span class="q">【金夹批： 看他便笼罩宋江。】</span>宋江听了道：“只有先生便知道宋江的意。”<span class="q">【金夹批： 看他也笼罩吴用。O写两人互用权术相加，真是出色妙笔。】</span>扶起两个公人来。宋江道：“要他两个放心；宁可我死，不可害他。”<span class="q">【金夹批： 看他写宋江一片假。O既许不留，则定不害二人矣，偏是宋江便要再说一句，写得权诈人如镜。】</span><span class="l">【袁夹批： 认肯。】</span>两个公人道：“全靠押司救命！”<span class="l">【容夹批：画。】</span>
一行人都离了大路，来到芦苇岸边，已有船只在彼。当时载过山前大路，却把山轿教人抬了，直到断金亭上歇了，叫小喽啰四下里去请众头领来聚会。<span class="q">【金夹批： 妙笔。】</span><span class="l">【袁眉批：晁盖在山，正为留计。】</span>迎接上山，到聚义厅上相见。晁盖谢道：“自从郓城救了性命，兄弟们到此，无日不想大恩。前者又蒙引荐诸位豪杰上山，光辉草寨，思报无门！”宋江答道：“小可自从别后，杀死淫妇，逃在江湖上，去了年半。本欲上山相探兄长面，偶然村店里遇得石勇，捎寄家书，只说父亲弃世，不想却是父亲恐怕宋江随众好汉入伙去了，<span class="l">【袁夹批： 紧提此句，是不留根本。】</span>因此写书来唤我回家。虽然明吃官司，多得上下之人看觑，不曾重伤。今配江州，亦是好处。适蒙呼唤，不敢不至。<span class="l">【袁眉批： 不欲入伙，故作疏冷语。】</span>今来既见了尊颜，奈我限期相逼，不敢久住，只此告辞。”<span class="q">【金夹批： 前聚清风，后吟反诗，抑又何也？】</span>晁盖道：“直如此忙！<span class="q">【金夹批：骂得假人妙。】</span>且请少坐。”两个中间坐了。宋江便叫两个公人只在交椅后坐，与他寸步不离。<span class="q">【金夹批： 看他写宋江假。O便不要害公人，亦何去何至于如此，偏是假人，偏在人面前做张致，写得真是如镜。】</span><span class="l">【袁夹批： 认肯。】</span><span class="l">【芥眉批： 也是吴用不下手，若要杀时，那怕你寸步不离。】</span>晁盖叫许多头领都来参拜了宋江，分两行坐下，小头目一面斟酒。先是晁盖把盏了；向后军师吴学究，公孙胜，起至白胜把盏下来。酒至数巡，宋江起身相谢道：“足见兄弟们相爱之情！宋江是个犯罪囚人，不敢久停，就此告辞。”<span class="q">【金夹批： 只要问前聚清风，后吟反诗，何也？】</span>晁盖道：“仁兄直如此见怪？<span class="q">【金夹批：骂得假人妙。】</span>虽然仁兄不肯要坏两个公人，多与他些金银，发付他回去，只说在梁山泊抢掳了去，不到得治罪于他。”宋江道：“兄这话休题！这等不是抬举宋江，<span class="l">【芥眉批（袁眉批：看他此时只称宋江、小可、在下，并不言及兄弟字眼，何等卑切。）何等卑切严远。】</span>明明的是苦我。家中上有老父在堂，宋江不曾孝敬得一日，如何敢违了他的教训，负累了他？前者一时乘兴与众位来相投，<span class="q">【金夹批： 写他自解。O试问天下后世，此语还为前回一篇解得过否？】</span><span class="l">【袁夹批：解得不费力。】</span>天幸使令石勇在村店里撞见在下，指引回家。父亲说出这个缘故，情愿教小可明了官司；及断配出来，又频频嘱付；临行之时，又千叮万嘱，教我休为快乐，苦害家中，免累老父怆惶惊恐：因此，父亲明明训教宋江。小可不争随顺了，便是上逆天理，下违父教，做了不忠不孝的人在世，虽生何益？如不肯放宋江下山，情愿只就众位手里乞死！”<span class="l">【容眉批： 的确是个假道学。】</span>说罢，泪如雨下，<span class="l">【袁夹批：千载陨涕。】</span>便拜倒在地。<span class="q">【金夹批： 极写宋江权术，何也？忠孝之性，生于心，发于色，诚不可夺，虽用三军夺一匹夫而不可得也，如之何其至于哭乎？哭者，人生畅遂之情，非此时之所得来也。】</span><span class="z">【余评： 上山相见，众好汉告留不住，不然，则公明从矣，奈父之命安可逆哉！】</span>晁盖 、吴用、公孙胜，一齐扶起。众人道：“既是哥哥坚意要往江州，今日且请宽心住一日，明日早送下山。”三回五次，留得宋江，就山寨吃里了一日酒。教去了枷，也不肯除，<span class="q">【金夹批： 再写一句，与后对看。】</span>只和两个公人同起同坐。当晚住了一夜，次日早起来，坚心要行。吴学究道：“兄长听禀：<span class="q">【金夹批： 看吴用更不留，可谓惟贼知贼。O写吴、宋两人权诈相当处，几有曹、杨之忌。】</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吴用更不留，真知己。】</span>吴用有个至爱相识，见在江州充做两院押牢节级，姓戴名宗。本处人称为戴院长。为他有道术，一日能行八百里，人都唤他做神行太保。此人十分仗义疏财。夜来小生修下一封书在此与兄长去，到彼时可和本人做个相识。但有甚事，可教众兄弟知道。”众头领挽留不住，安排筵宴送行；取出一盘金银送与宋江；<span class="q">【金夹批： 这揭阳岭作引。】</span>又将二十两银子送与两个公人；就与宋江挑了包里，都送下山来。一个个都作别了。吴学究和花荣直送过渡，到大路二十里外，<span class="q">【金夹批： 二人送。O迎宋江用吴用、花荣者，花荣与宋江最昵，盖是以情招之，冀其必来也。然又算到宋江假人，未必为情所动，则必须又用吴用以智胜之。此二人迎宋江之意也。送时又用二人者，迎既有之，送亦必然，此作者所以自成其章法也。乃俗子无赖，忽因此文，便向后日捏撮成吴用、花荣与宋江同死之文，为之欲呕而死也。】</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远送的亦是吴用、花荣，便与同死相呼应。】</span>众头领回上山去。
只说宋江自和两防送公人取路投江州来。<span class="z">【余评：公明一心要同公人下山，此从父命，自取其祸矣。】</span>那个公人见了山寨里许多人马，<span class="q">【金夹批： 一句。】</span>众头领一个个都拜宋江，<span class="q">【金夹批：一句。】</span>又得他那里若干银两，<span class="q">【金夹批： 一句。】</span>一路上只是小心伏侍宋江。<span class="l">【容夹批：好点缀。】</span>三个人在路约行了半月之上，早来到一个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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