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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在脊梁上，<span class="q">【金夹批： 冬天也，偏要写得热极，后到大虫扑时，忽然惊出冷来，绝世妙手。】</span>将哨棒绾在肋下，<span class="q">【金夹批： 哨棒十一。O哨棒绾在肋下，第五个身分。】</span><span class="l">【袁眉批：画。】</span>一步步上那冈子来；回头看这日色时，渐渐地坠下去了。<span class="q">【金夹批： 骇人之景。O我当此时，便没虎来，也要大哭。】</span>此时正是十月间天气，日短夜长，容易得晚。<span class="q">【金夹批： 自注一句。】</span><span class="l">【袁眉批：点时节亦有意致。】</span>武松自言自说道：“那得甚么大虫！人自怕了，不敢上山。”<span class="q">【金夹批： 又作一纵。】</span>武松走了一直，酒力发作，<span class="q">【金夹批：醉。】</span>焦热起来，<span class="q">【金夹批： 热。】</span>一只手提哨棒，<span class="q">【金夹批：哨棒十二。O又提着哨棒，第六个身分。】</span>一只手把胸膛前袒开，<span class="q">【金夹批： 画绝。】</span>踉踉跄跄，直奔过乱树林来；<span class="q">【金夹批：骇人之景，可知虎林。】</span>见一块光挞挞大青石，<span class="q">【金夹批： 奔过乱林，便应跳出虎来矣，却偏又生出一块青石，几乎要睡。使读者急杀了，然后放出虎来，才子可恨如此。】</span>把那哨棒倚在一边，<span class="q">【金夹批： 哨棒倚在一边，第七个身分。O哨棒十三。】</span>放翻身体，却待要睡，<span class="q">【金夹批：惊死读者。】</span>只见发起一阵狂风。那一阵风过了，只听得乱树背后扑地一声响，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span class="q">【金夹批： 出得有声势。】</span>武松见了，叫声“阿呀”，从青石上翻将下来，<span class="q">【金夹批： 有此一折，反越显出武松神威。不然，便是三家村中说子路，不近人情极矣。】</span>便拿那条哨棒在手里，<span class="q">【金夹批： 哨棒十四。O拿着哨棒，第八个身分。】</span>闪在青石边。<span class="q">【金夹批： 一闪。O已下人是神人，虎是活虎，读者须逐段定眼细看。O我常思画虎有处看，真虎无处看；真虎死有虎看，真虎活无处看；活虎正走，或犹偶得一看，活虎正搏人，是断断必无处得看者也。乃今耐庵忽然以笔墨游戏，画出全副活虎搏人图来。今而后要看虎者，其尽到水浒传中，景阳冈上，定睛饱看，又不吃惊，真乃此恩不小也。O传闻赵松雪好画马，晚更入妙，每欲构思，便于密室解衣踞地，先学为马，然后命笔。一日管夫人来，见赵宛然马也。今耐庵为此文，想亦复解衣踞地，作一扑、一掀、一翦势耶？东坡画雁诗云：野雁见人时，未起意先改。君从何处看，得此无人态？我真不知耐庵何处有此一副虎食人方法在胸中也。圣叹于三千年中，独以才子许此一人，岂虚誉哉！】</span>那大虫又饥，又渴，把两只爪在地上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span class="q">【金夹批： 虎。】</span><span class="l">【容眉批：又画虎矣，妙绝妙绝。】</span>武松被那一惊，酒都作冷汗出了。<span class="q">【金夹批： 神妙之笔，灯下读之，火光如豆，变成绿色。】</span>说时迟，那时快；武松见大虫扑来，只一闪，闪在大虫背后。<span class="q">【金夹批： 人。O二闪。】</span>那大虫背后看人最难，<span class="q">【金夹批：百忙中自注一句。】</span>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将起来。<span class="q">【金夹批： 虎。】</span>武松只一闪，闪在一边。<span class="q">【金夹批：人。O三闪。】</span>
大虫见掀他不著，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山冈也动，把这铁棒也似虎尾倒竖起来只一翦。<span class="q">【金夹批： 虎。】</span>武松却又闪在一边。<span class="q">【金夹批：人。O四闪。】</span>原来那大虫拿人只是一扑，一掀，一翦；三般捉不著时，气性先自没了一半。<span class="q">【金夹批： 百忙中注一句。O才子博物，定非亡言，只是无处印证。O此段作一束，已上只用四闪法，已下放出气力来。】</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东坡题画雁诗：“野雁见人时，未起意先改。君从何处看，得此无人态？”今虎食人法，安得如此分明，可谓格物。】</span>那大虫又翦不著，再吼了一声，一兜兜将回来。<span class="q">【金夹批： 虎。】</span>武松见那大虫复翻身回来，双手轮起哨棒，<span class="q">【金夹批： 轮起哨棒，第九个身分。O消棒十五。】</span>尽平生气力，只一棒，从半空劈将下来。<span class="q">【金夹批： 人。O此一劈谁不以为了却大虫矣，却又变出怪事来。】</span>只听得一声响，簌簌地，将那树连枝带叶劈脸打将下来。定睛看时，一棒劈不著大虫，<span class="q">【金夹批： 尽平生气力矣，却偏劈不着大虫，吓杀人句。】</span>原来打急了，正打在枯树上，<span class="q">【金夹批： 百忙中又注一句。】</span>把那条哨棒折做两截，只拿得一半在手里。<span class="q">【金夹批： 哨棒十六。O半日勤写哨棒，只道仗他打虎，到此忽然开除，令人瞠目噤口，不复敢读下去。O哨棒折了，方显出徒手打虎异样神威来，只是读者心胆堕矣。】</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不便打着大虫，放宽一步，愈着急一步，又正要开除哨棒，显出徒手的手段。】</span>那大虫咆哮，性发起来，翻身又只一扑，扑将来。<span class="q">【金夹批： 虎。】</span>武松又只一跳，却退了十步远。<span class="q">【金夹批：人。】</span>那大虫恰好把两只前爪搭在武松面前。<span class="q">【金夹批： 虎。】</span>武松将半截棒丢在一边，<span class="q">【金夹批：了却哨棒。O哨棒十七。】</span>两只手就势把大虫顶花皮胳嗒地揪住，一按按将下来。<span class="q">【金夹批： 人。】</span><span class="l">【容眉批：又画武松打虎了，恐画也没有这样妙。】</span>
那只大虫急要挣扎，<span class="q">【金夹批：虎。】</span>被武松尽力气捺定，那里肯放半点儿松宽。<span class="q">【金夹批： 人。】</span>武松把只脚望大虫面门上、眼睛里只顾乱踢。<span class="q">【金夹批： 脚踢妙绝，双手放松不得也。踢眼睛妙绝，别处须踢不入也。】</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一幅打虎图，活虎活人，俱在眼前。】</span>那大虫咆哮起来，把身底下爬起两堆黄泥做了一个土坑。<span class="q">【金夹批： 虎。O耐庵售票员上得知踢虎者，必踢其眼，又何由得知虎被人踢，便爬起一个泥坑，皆未必然之文，又必定然之事，奇绝妙绝。】</span>武松把大虫嘴直按下黄泥坑里去。<span class="q">【金夹批： 人。】</span>那大虫吃武松奈何得没了些气力。<span class="q">【金夹批：虎。】</span>武松把左手紧紧地揪住顶花皮，偷出右手来，提起铁锤般大小拳头，尽平生之力 ，只顾打。<span class="q">【金夹批：人。】</span>打到五七十拳，那大虫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鲜血来，更动弹不得，只剩口里兀自气喘。<span class="q">【金夹批： 虎。】</span>武松放了手来，松树边寻那打折的哨棒，拿在手里；只怕大虫不死，把棒橛又打了一回。<span class="q">【金夹批： 哨棒十八。O哨棒余波。】</span><span class="l">【袁夹批：更有余兴。】</span><span class="z">【余评： 武松打死景阳冈猛虎，是除一方大害，功勇两全。】</span>眼见气都没了，方才丢了棒，<span class="q">【金夹批： 哨棒此处毕。】</span>寻思道：“我就地拖得这死大虫下冈子去？……”<span class="q">【金夹批：第一念要提去，妙。】</span>就血泊里双手来提时，那里提得动。原来使尽了气力，手脚都苏软了。<span class="q">【金夹批： 有此一折，便越显出方才神威。】</span><span class="l">【容眉批：画。】</span><span class="l">【袁眉批： 须知说没气力处，正是形容有气力。】</span>
武松再来青石上坐了半歇，<span class="q">【金夹批：写出倦极，便越显出方才神威，又收到青石，妙绝。】</span>寻思道：“天色看看黑了，傥或又跳出一只大虫来时，却怎地斗得他过？且挣扎下冈子去，明早却来理会。”<span class="q">【金夹批： 特下此句，使下文来得突兀。】</span>就石头边寻了毡笠儿，<span class="q">【金夹批： 叫声阿呀，翻下青石来，一时手脚都慌了，不及知毡笠落在何处矣，写得入神。】</span>转过乱树林边，<span class="q">【金夹批： 收到乱树。】</span>一步步捱下冈子来。
走不到半里多路，只见枯草中又钻出两只大虫来。<span class="q">【金夹批：吓杀，奇文。】</span><span class="l">【容眉批： 有波澜。】</span>武松道：“阿呀！我今番罢了！”<span class="q">【金夹批：吓杀，奇文。】</span>只见那两只大虫在黑影里直立起来。<span class="q">【金夹批： 吓杀，奇文。】</span><span class="l">【袁眉批：是虎是人，后却不知是人是鬼，闪忽得妙。】</span>武松定睛看时，却是两个人，把虎皮缝作衣裳，紧紧绷在身上，<span class="l">【容眉批： 好想头，文人之心如此变化，奇奇。】</span>手里各拿著一条五股叉，<span class="q">【金夹批：奇文。】</span>见了武松，吃一惊道：“你……你……你……吃了 （犭忽）（犭聿）心、豹子胆、狮子腿，胆倒包著身躯！如何敢独自一个，昏黑将夜，又没器械，走过冈子来！你……你……你……是人？是鬼？”<span class="q">【金夹批： 打虎既毕，却于腊户口中评之。】</span><span class="l">【袁眉批：从猎户口里说一番惊骇的话，更见打虎之雄。】</span>武松道：“你两个是甚么人？”那个人道：“我们是本处猎户。”武松道：“你们上岭上来做甚么？”<span class="q">【金夹批： 绝倒语。O我上岭来是打虎，你上岭来却做甚么，妙绝。】</span>两个猎户失惊道：“你兀自不知哩！今景阳冈上有一只极大的大虫，夜夜出来伤人！只我们猎户也折了七八个，过往客人不记其数，都被这畜生吃了！本县知县著落当乡里正和我们猎户人等捕捉。那业畜势大难近，<span class="q">【金夹批： 可知一扑一掀一翦，乃是非常之事。】</span>谁敢向前！我们为他，正不知吃了多少限棒，只捉他不得！今夜又该我们两个捕猎，和十数个乡夫在此，上上下下放了窝弓药箭等他，正在这里埋伏，却见你大剌剌地<span class="q">【金夹批： 四字无心中写出神威。】</span>从冈子上走将下来，我两个吃了一惊。你却正是甚人？曾见大虫么？”武松道：“我是清河县人氏，姓武，排行第二。<span class="q">【金夹批： 百忙中带定望哥一案，故处处下此四字。】</span>却才冈子上乱树林边，正撞见那大虫，被我一顿拳脚打死了。”<span class="q">【金夹批： 第一遍自叙。】</span>两个猎户听得，痴呆了，说道：“怕没这话？”武松道：“你不信时，只看我身上兀自有血迹。”<span class="q">【金夹批： 可惜红袄。】</span>
两个道：“怎地打来？”武松把那打大虫的本事再说了一遍。<span class="q">【金夹批： 第二遍自叙。O实是异常得意之事，不得不说了又说。O我亦要说，可怜无甚说得出的事也。】</span>两个猎户听了，又喜又惊，叫拢那十个乡夫来。只见这十个乡夫都拿著钢叉、踏弩、刀枪，随即拢来。武松问道：“他们众人如何不随你两个上山？”猎户道：“便是那畜生利害，他们如何敢上来！”<span class="l">【袁夹批： 问得周匝。】</span>一伙十数个人都在面前。两个猎户叫武松把打大虫的事说向众人。<span class="q">【金夹批： 第三遍自叙。O叫武二说又妙，旁人且得意，何况自家。】</span>众人都不肯信。武松道：“你众人不信时，我和你去看便了。”众人身边都有火刀、火石，随即发出火来，点起五七个火把。<span class="q">【金夹批： 好。O如画。】</span>众人都跟著武松<span class="q">【金夹批：四字如画。】</span>一同再上冈子来，看见那大虫做一堆儿死在那里。
众人见了大喜，先叫一个去报知本县里正并该管上户。这里五七个乡夫自把大虫缚了，抬下冈子来。到得岭下，早有七八十人都哄将起来，先把死大虫抬在前面，将一乘兜轿抬了武松，<span class="q">【金夹批： 上文一个神人，一个活虎，尽力放对，到此虎也抬人也抬，读之不觉失笑也。】</span>投本处一个上户家来。那上户里正都在庄前迎接。把这大虫扛到草厅上。却有本乡上户，<span class="q">【金夹批： 是一色人。】</span>本乡猎户，<span class="q">【金夹批：又是一色人。】</span>三二十人，都来相探武松。众人问道：“壮士高姓大名？贵乡何处？”武松道：“小人是此间邻郡清河县人氏。姓武，名松，排行第二。<span class="q">【金夹批： 带定。】</span>因从沧州回乡来，昨晚在冈子那边酒店吃得大醉了，<span class="q">【金夹批： 王右军云：夜来真大醉耶？】</span>上冈子来，正撞见这畜生。”<span class="q">【金夹批：先说一句，下方省去。】</span>把那打虎的身分拳脚细说了一遍。<span class="q">【金夹批： 第四遍自叙。】</span><span class="l">【袁夹批：如此说便活。】</span>众上户道：“真乃英雄好汉！”众猎户先把野味将来与武松把杯。<span class="q">【金夹批： 一色人一色管待。】</span><span class="l">【袁眉批：此后一段光景，皆以渐进，摹写甚细。】</span>武松因打大虫困乏了，要睡。<span class="q">【金夹批： 有此一折，便越显出武松真正神威。】</span>大户便叫庄客打并客房，且教武松歇息。到天明，上户先使人去县里报知，一面合具虎床，安排端正，迎接县里去。
天明，武松起来，洗漱罢，众多上户牵一腔羊，挑一担酒，<span class="q">【金夹批：一色人一色管待。】</span>都在厅前伺候。武松穿了衣裳，整顿巾帻，出到前面，与众人相见。众上户把盏，说道：“被这畜生正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连累猎户吃了几顿限棒！今日幸得壮士来到，除了这个大害！第一，乡中人民有福，第二，客侣通行，实出壮士之赐！”武松谢道：“非小子之能，托赖众长上福荫。”众人都来作贺。<span class="z">【余评： 武松除虎之害，而受众人之钦，乃理之宜也。】</span>吃了一早晨酒食，抬出大虫，放在虎床上。众乡村上户都把缎疋花红来挂与武松。武松有些行李包裹，寄在庄上。<span class="q">【金夹批： 细。】</span>一齐都出庄门前来。早有阳谷县知县相公使人来接武松。都相见了，叫四个庄客将乘凉轿来抬了武松，<span class="q">【金夹批： 抬人。】</span>把那大虫扛在前面，<span class="q">【金夹批：抬虎。】</span>也挂著花红缎疋，<span class="q">【金夹批： 为之失笑。】</span>迎到阳谷县里来。
那阳谷县人民听得说一个壮士打死了景阳冈上大虫，迎喝了来，皆出来看，哄动了那个县治。武松在轿上看时，<span class="q">【金夹批： 闲笔都好。】</span>只见亚肩叠背，闹闹攘攘，屯街塞巷，都来看迎大虫。<span class="l">【芥眉批： 写出市风，极像。】</span>到县前衙门口，知县已在厅上专等，武松下了轿。扛著大虫，都到厅前，放在甬道上。知县看了武松这般模样，<span class="q">【金夹批： 人。】</span>又见了这个老大锦毛大虫，<span class="q">【金夹批：虎。】</span>心中自忖道：“不是这个汉，<span class="q">【金夹批： 人。】</span>怎地打得这个虎！”<span class="q">【金夹批：虎。】</span>便唤武松上厅来。武松去厅前声了喏。知县问道：“你那打虎的壮士，你却说怎生打了这个大虫？”武松就厅前将打虎的本事说了一遍。<span class="q">【金夹批： 第五遍自叙。】</span>厅上厅下众多人等都惊得呆了。知县就厅上赐了几杯酒，将出上户凑的赏赐钱一千贯给与武松，武松禀道：“小人托赖相公的福荫，偶然侥幸打死了这个大虫，非小人之能，如何敢受赏赐。小人闻知这众猎户因这个大虫受了相公的责罚，何不就把这一千贯给散与众人去用？”<span class="q">【金夹批： 极表武松神威。O又远远先表武松无银子。】</span><span class="l">【芥眉批： 武松何等胸襟。】</span>知县道：“既是如此，任从壮士。”<span class="q">【金夹批： 四字待以殊礼。】</span>
武松就把这赏钱在厅上散与众人，——猎户。知县见他忠厚仁德，<span class="q">【金夹批： 一篇打虎天摇地震文字，却以忠厚仁德四字结之，此恐并非史迁所知也。】</span>有心要抬举他，便道：“虽你原是清河县人氏，与我这阳谷县只在咫尺。我今日就参你在本县做个都头，如何？”武松跪谢道：“若蒙恩相抬举，小人终身受赐。”知县随即唤押司立了文案，当日便参武松做了步兵都头。众上户都来与武松作庆贺喜，连连吃了三五日酒。武松自心中想道：“我本要回清河县去看望哥哥，谁想倒来做了阳谷县都头。”自此上官见爱，乡里闻名。<span class="q">【金眉批： 所寄行李包裹不见送来。】</span>
又过了三二日，那一日，武松走出县前来闲玩，只听得背后一个人叫声：“武都头，你今日发迹了，如何不看觑我则个？”<span class="q">【金夹批： 谁耶？】</span>武松回头来看了，叫声：“阿呀！<span class="q">【金夹批： 阿呀者，惊心动胆之声。篇中截止松凡叫三个阿呀，一是青石上陡然见虎，一是下冈时误认猎户是虎，一是县前撞见此人也。入后回说出其姓名，方显武松真有大过人者，今且留之。】</span>你如何却在这里？”
不是武松见了这个人，有分教：阳谷县中，尸横血染；直教：
钢刀响处人头滚，宝剑挥时热血流。
毕竟叫唤武都头的正是甚人，且听下回分解。
<span class="l">【容评：李卓吾曰：人以武松打虎到底有些怯在，不如李逵勇们猛也，此村学究见识，如何读得水浒传？不知此正施、罗二公传神处。李是为母报仇，不顾性命者；武乃出于一时，不得不如此耳。俗人何足言此，俗人何足言此。】</span>
<span class="l">【袁评：柴王孙一味招延豪杰，而座上亦无俗客，是孟尝君反逊一筹矣。○武松视虎如蚁，后来梁山一班好汉，视童蔡辈为虎而冠者也，所以急欲以景阳几拳与之。 】</span>
<span class="z">【王望如日：宋江同弟宋清脱兔不投蓼儿洼，而投横海郡，可知宋江初心原不肯坐梁山第一位也。宋江孝子，武松悌弟，两人聚首便订金兰，独恨柴进东道主，胡为款留宋江时，自谓杀朝廷官府，盗仓库钱粮，亦自不妨，不俨然强人自命乎？
又曰：别宋江，辞柴进，离沧州，抵阳谷，先饮酒，后打虎。雄哉松也！虎搏人，未闻人搏虎；众人打虎，未闻一人打虎；众人器械打虎，未闻一人拳脚打虎。述虎之势，曰“扑”， 曰“掀’，曰“翦”；述打虎之状，曰“闪”，曰“按”，曰“踢”，用拳不用棒。雄哉松也！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