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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流亡,我的居圉也都变得荒芜。

    二章。罪罟,灾难。讧,溃。蟊贼内讧,就是害虫使国内溃乱。昏,通怋;《说文》“怋,怓也”,怓是乱的意思(马瑞辰说)。椓与诼通;诼,犹谮(亦马瑞辰说)。共,通恭。溃溃,乱貌。回遹,邪辟。靖,谋。夷,平。整章的意思就是:上天降下了灾祸,害虫也使国内溃乱。作乱诬陷的人越发地对上恭敬,乱哄地到处都是邪辟,实在打算要平夷我的国家。

    三章。皋,当读为?;《玉篇》:“?,相欺也。”(马瑞辰说)訿,通訾;訾,毁谤(亦马瑞辰说)。玷,缺失。兢兢,恐惧。业业,危惧貌。填,《毛传》于《瞻卬》篇注为“久”。整章的意思就是:一天到晚欺诈、毁谤,也不想想自己的缺点。小心谨慎,许久以来就不敢安宁,而我的地位反而大大地贬低了。

    四章。溃,又作“遂”,都是长的意思。栖苴,偃卧的枯草。止,语词。整章的意思就是:就像那旱年,草既长不起来,都是躺在地上的枯草。我看这个国家,没有不溃乱的。

    五章。时,是。《诗经》里用“富”字的共有六篇,就是《我行其野》《正月》《小宛》《瞻卬》《閟宫》与此诗。除过《閟宫》篇“俾尔寿而富”是恭维鲁侯外,其他各篇都是指伯氏因与皇父结亲而致富。《我行其野》篇说“不思旧姻,求尔新特。成不以富,亦祗以异”,这是骂仲氏与皇父的结亲完全是为了财富。《正月》篇说“洽比其邻,昏姻孔云”,“哿矣富人,哀此惸独”,这是骂仲氏、伯氏与皇父结亲后,比邻而居。《小宛》篇说“彼昏不知,壹醉日富”,这是骂伯氏糊里糊涂一天到晚在醉酒,然而越来越富。《瞻卬》篇说“天何以刺,何神不富?舍尔介狄,维予胥忌”,这是骂仲氏只看在富的份上而处尹吉甫以罪过。《十月之交》篇说“皇父孔圣,作都于向。择三有事,亶侯多藏”,“择有车马,以居徂向”,皇父所选择的三事也都是有财富的。可是为仁不富,为富不仁,所以说“维今之疚不如兹”。疏,《郑笺》:“麤也。谓粝米也。”粺,应读为稗,即稗子。替,废。兄,况。引,长。整章的意思就是:以往的财富没有像今天这么多,可是内疚也没有像现今这样重。那些粝米,这些稗子,怎么不自相引退,反而在伸张权力呢?

    六章。频,绝。溥,普。不,读为丕。烖,通灾。整章的意思就是:池水的枯竭不是自己干的;泉水的枯竭,也不由于它自身。普遍地受了这种灾害,现在还正在扩大,而我身所受的灾害则更为广大!

    七章。先王,指文王、武王。召公,召公奭。尚,上。整章的意思就是:当先王受命的时候,像召公那样,一天要开辟百十里国土,现在是一天要缩小百十里国土。呜呼哀哉!现今的人是赶不上古人了!

    【诗义辨正】

    《毛序》:“《召旻》,凡伯刺幽王大坏也。旻,闵也。闵天下无如召公之臣也。”隐公七年《春秋》说:“冬,天王使凡伯来骋。”由此可知凡伯是鲁隐公时候的人。隐公七年为周桓王四年(公元前七一六)。《毛序》于《板》篇说:“凡伯刺厉王也。”厉王末年为公元前八四二年,与隐公七年相距一百二十六年,凡伯之刺厉王绝对不可能。现在又说刺幽王,其不可靠,也由此而知了。因为不可靠,所以《集传》就笼统说:“此刺幽王任用小人,以致饥馑侵削之诗也。”话虽说得笼统,但大致不差。姚际恒批评说:“此刺幽王之诗。《集传》谓‘刺幽王任用小人’。按此诗仍指褒姒为主。蟊贼,指褒姒也,故曰‘内讧’。谓‘任用小人’,涉泛,无着落。”《诗经》中用“蟊贼”的共有四篇,就是《大田》《桑柔》《瞻卬》与此诗。蟊贼都是指害虫,没有做人的比喻的。假如是喻褒姒,那么“今也日蹙国百里”,褒姒负军事上的责任吗?他误解了“内讧”二字,故有此错误。

    五

    伐檀(魏风)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坎坎伐辐兮,寘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坎坎伐轮兮,寘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释音:猗,音医。县,音玄。貆,音宣。漘,音唇。囷,音君。鹑,音纯。飧,音孙。

    【诗义关键】

    《节南山》篇说:“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这是讥讽皇父的不问政事。《雨无正》篇说:“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诸侯,莫肯朝夕。”这是批评围着皇父那批人的不勤政务。《桑柔》篇说:“好是稼穑,力民代食。稼穑维宝,代食维好。”这是批判伯氏这批人只知食禄,而且要吃好的俸禄。此诗说:“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也是攻击那批只知食禄而不问政事的人。再者,诗言“寘之河之干兮”,河,指黄河。向城就在黄河的边上。这首诗当是尹吉甫讽刺皇父等人的作品。然诗言:“河水清且涟猗”“河水清且直猗”“河水清且沦猗”。黄河的水是黄的,怎么说是清的呢?我们再看看这首诗的季节。“不狩不猎”,狩猎在冬季,冬季里黄河的水是清的。现今兰州一带,冬季里黄河的水就是清的,可以为证。《读史方舆纪要》(卷十六)于开州黄河故渎说:“今州东二十里有清河,即大河旧流也。”可知古时黄河的水是清的。黄河想系周朝以后的名称,因为在《诗经》里都只称河。

    【字句解释】

    一章。坎坎,伐木声。檀,檀树,可以为车。干,厓。涟,风吹水而成之纹。猗,语词。古者,一夫田百亩,别受都邑五亩之地居之,为一廛。三百廛,三百户人家的赋税。县,同悬。貆,即獾。整章的意思就是:坎坎地在伐檀木,把它放在黄河岸边,河水是清而有波纹呀。不见你种,不见你收,怎么得到三百户的赋税呢?不见你狩,不见你猎,你的房子里怎么挂着貆皮呢?真正的君子是不吃白饭的!

    二章。辐,车轮中凑于毂以支辋之细柱。《丰年》篇说:“亦有高廪,万亿及秭。”亿与秭是形容廪之多。廪,就是现在说的仓。三百亿,即三百亿的米仓。特,牛皮。整章的意思就是:坎坎地在伐着车辐,把它放在黄河边旁,河水是清而直呀。不见你种,不见你收,怎么得到三百亿的米仓呢?不见你狩,不见你猎,你的房子里怎么挂着牛皮呢?真正的君子是不吃白食的!

    三章。漘,涯。沦,小的波纹。囷,囤。鹑,鹌鹑。飧,熟食,朝曰饔,夕曰飧。整章的意思就是:坎坎地在伐车轮,把它放在黄河边涯,河水是清而有微波呀。不见你种,不见你收,怎么取得三百囤禾呢?不见你狩,不见你猎,你的房子里怎么悬着鹌鹑呢?真正的君子是不吃白饭的!

    【诗义辨正】

    《毛序》:“《伐檀》,刺贪也。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君子不得进仕尔。”虽不十分正确,还有点对。《集传》说:“诗人言有人于此,用力伐檀,将以为车而行陆也。今乃置之河干,则河水清涟而无所用,虽欲自食其力而不可得矣。然其志则自以为不耕,则不可以得禾,不猎,则不可以得兽,是以甘心穷饿而不悔也。诗人述其事而叹之,以为是真能不空食者。后世若徐稺之流,非其力不食,其厉志盖如此。”他根本没有看懂诗,只是在字面上胡诌。

    姚际恒说:“《小序》谓‘刺贪’;《大序》谓‘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君子不得进仕尔’。谓‘刺贪’者,指‘不稼’以下而言也。谓‘不得进仕’者,指章首三句而言也。‘刺贪’与‘不得进仕’各自为义,两不相蒙。又首三句,解诗者不为赋,则为比。今按之,以为赋者(毛、郑解,《集传》从之),则以伐檀为实事。夫君子之人,岂必从事力作?即从事力作,如伐檀及稼穑、狩猎诸事,庸夫类为之,皆自食其力;君子为此,何以见其贤?既有难通,而‘河水清且涟猗’一句,竟无着落。言君子不仕,伐檀以自给,而置于河干,可也,何为赞河水耶?《毛传》云‘若俟河水清且涟’,此倣《左传》‘俟河之清,人寿几何’为说,添出‘若俟’字,殊非语气。以为比者,苏氏解。谓伐檀宜为车,今河非用车之处,仍只君子不得进仕之义,与下义不蒙。而‘河水’一句虽竭力曲解,亦终不合。再四思之,此首三句非赋非比,乃兴也。兴体不必尽与下所咏合,不可固执求之。只是咏君子者适见有伐檀为车,用置于河干,而河水正清且涟猗之时,即所见以为兴,而下乃咏其事也。此诗美君子之不素餐,‘不稼’四句是借小人以形君子,亦借君子以骂小人,乃反衬‘不素餐’之义耳。末二句始露其旨。若以为‘刺贪’,失之矣。”他解前三句是兴,很对;然说“借小人以形君子,亦借君子以骂小人”,则非。实际上,骂的是一种人,各章意义都是一致的。

    六

    角弓(小雅)

    骍骍角弓,翩其反矣。兄弟昏姻,无胥远矣。

    尔之远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效矣。

    此令兄弟,绰绰有裕。不令兄弟,交相为瘉。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

    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后。如食宜饇,如酌孔取。

    毋教猱升木,如涂涂附。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

    雨雪瀌瀌,见曰消。莫肯下遗,式居娄骄。

    雨雪浮浮,见曰流。如蛮如髦,我是用忧。

    释音:翩,音篇。食,音嗣。饇,音预。,音现。娄,音屡。

    【诗义关键】

    这首诗的关键就在“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了解了这两句诗的意义与背景,也就了解整首诗的意义。爵,是爵位。亡、无,古通。意思就是受到的爵位是不能让人的,一直到死了才算完。由此可知,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一位武士。因为在封建政治之下,诸侯的爵位是世袭的,父传子,子传孙,世世相袭,只有武士的爵位是身终即止,所以《孟子》说:“士无世官。”《十月之交》篇说:“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我们曾说,这是皇父解除尹吉甫的爵位与土地后,对尹吉甫解释他如此做的理由。《瞻卬》篇说:“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这是仲氏夺取尹吉甫的官爵土地,下边就要讲到。那么,皇父与仲氏之施于尹吉甫的与此诗有否关系?试再探讨如下:

    此诗说:“兄弟昏姻,无胥远矣。”《尔雅·释亲》说“妇之党为婚兄弟,婿之党为姻兄弟”,注:“古者,皆谓婚姻为兄弟。”兄弟婚姻,就是以兄弟相称的婚姻。尹吉甫不是卫国的外甥吗?不就是兄弟婚姻吗?所以《我行其野》篇说:“昏姻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昏姻之故,言就尔宿。尔不我畜,言归斯复”。尹吉甫与伯氏一起去征伐西戎,因为伯氏不听尹吉甫的计谋而致失败,伯氏逃归南燕后,反将失败的责任一股脑儿推在尹吉甫的身上,皇父、蹶父、卫武公与仲氏都相信了伯氏的话,所以把尹吉甫的爵位与土地一并没收,这是一方面的行动,因而此诗说:“民之无良,相怨一方。”意思就是不良的人,只是以片面的理由来怨恨。由于怨恨而将他的爵位撤销。就以此义,将此诗作一解释。

    【字句解释】

    一章。骍骍角弓,就是以纯赤色的牛角所饰的弓。翩,反貌。翩其反矣,就是翩翩地反过来了。弓不用时,则卸其弦而向外反张。胥,相。整章的意思就是:纯赤色的牛角所饰之弓,翩翩地反过来了。兄弟相称的亲戚,不要疏远了。

    二章。民,人。教,教导。整章的意思就是:你要是疏远了,人们也都疏远了。你要教他们这样做,人们也就仿效了。

    三章。令,和善。绰绰,宽裕貌。整章的意思就是:兄弟们要是和善,对外则绰有余裕。兄弟们要是不和善,彼此都受到害处。

    四章。整章的意思就是:不良的人,以片面之词在怨恨。承受的爵位是不能让人的,一直到死了才算完。

    五章。老马,暗指皇父。驹,暗指伯氏,马二岁曰驹。如,其。饇,饱。酌,饮。如食宜饇,如酌孔取,就是他吃,要吃饱,喝,要喝得多。皇父不是撤销了尹吉甫的官爵与土地吗?而撤销的土地则都转给伯氏,所以《瞻卬》篇说:“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女,指仲氏,仲氏夺取这些土地人民,也都是为伯氏。整章的意思就是:老马反而为草驹着想,也不顾虑到后果。他吃要吃个饱,喝要喝得多。

    六章。猱,猕猴,性善爬树。毋教猱升木,如涂涂附,就是用不着教猕猴爬树,用不着在泥墙上涂泥。意言伯氏已经够狡猾污秽了,无须再教导他。所以下边接着说:“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徽,美。猷,道。整章的意思就是:用不着教猕猴爬树,也用不着在泥墙上涂泥。君子要是有德行,小人也就跟着走了。

    七章。瀌瀌,雪盛貌。,日光。遗,《郑笺》:“读曰随。”娄,读为屡,《荀子·非相》引诗即作“屡”。整章的意思就是:下得很大的雪,见了阳光就融化。不肯低头随人,屡次显出骄傲的态度。

    八章。浮浮,盛貌。蛮,南蛮。髦,西夷之别名。尹吉甫的官爵与土地被撤销后,生活也变得穷困贫苦,就像南蛮西夷一样,所以诗言:“如蛮如髦,我是用忧。”整章的意思就是:下得很大的雪,见到阳光就变成流水。就像是蛮人,就像是髦人,所以我的心里很忧愁。

    【诗篇联系】

    这首诗一定得与《十月之交》篇的“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连起来读,才能真正知道它的意义。一篇作品,不仅要知道它的作者,还要知道它的写作对象,才能知道它所表现的心理形态。比如这首诗“尔之远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效矣”的“尔”是谁?知道是谁才能追究出事实。“尔”指皇父,因为是皇父在执行命令。再者,“老马反为驹”的“老马”指谁,“毋教猱升木”是谁在“教”,“君子有徽猷”的“君子”是谁?假如不与《十月之交》篇连看,都不可能知道。三百篇每篇都有写作的对象,一定得找到对象,诗义才能连贯起来。

    【诗义辨正】

    《毛序》:“《角弓》,父兄刺幽王也。不亲九族而好谗佞,骨肉相怨,故作是诗也。”姚际恒批评说:“《小序》谓‘刺幽王’,《大序》谓‘不亲九族而好谗佞’。谓刺幽王,或是因幽王好谗,必以此诗为刺谗矣;然诗中无指谗之事。首章言兄弟带昏姻,三章单言兄弟,以兄弟为尤重也。何玄子谓:‘宠任昏姻,疏远兄弟,故首章谓兄弟昏姻不宜相远,下章单言兄弟,不言昏姻。’此为臆解。昏姻者指何人乎?恐人惑其说,故及之。”姚氏批评的甚是。不知道作者与写作对象,绝对无法了解作品。

    七

    权舆(秦风)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余。于嗟乎!不承权舆。

    於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饱。于嗟乎!不承权舆。

    释音:簋,音鬼。

    【诗义关键】

    先看“每食四簋”的是哪一等级的人。王国维于《虢仲簋跋》(见《观堂别集》卷二)说:“簋者,陈黍稷之器,故其数必偶。《易·损》卦辞:‘二簋可用享。’二簋者,黍一、稷一也。此殆士礼。稍进则为四簋。《诗》云‘於我乎!每食四簋’,此大夫之礼也……又进,则用八簋,《诗》云‘陈馈八簋’……是八簋者,卿之礼也。”《伐木》篇说“陈馈八簋”“以速诸舅”,是尹吉甫邀请他的舅舅们宴饮,我们曾经讲过。他的舅舅们都是卫国的贵族,故用八簋。四簋既是大夫之礼,那么,诗言“於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饱。于嗟乎!不承权舆”,换言之,就是以前曾为大夫,现在不仅不是大夫了,而且吃也吃不饱。从上边解释过的各诗来看,不就是尹吉甫吗?他被革职后,土地也被没收,当然吃不饱。这是多么自然的衔接!

    【字句解释】

    一章。夏屋,大屋(戴震《毛郑诗考正》说)。《广雅》:“渠渠,盛也。”无余,没有剩余。今也每食无余,就是现在呀吃的总是没有剩余。《十月之交》篇说“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所以说房屋没有了,吃的也没有了。承,继。权舆,始。整章的意思就是:以前的我呀,住的是华丽的房屋;现今呀,吃的总是没有剩余。可叹呀!不能继续从前了。

    二章。整章的意思就是:以前的我呀,每餐吃的都是四簋;现今呢,每餐都吃不饱。可叹呀!不能继续从前了。

    【诗义辨正】

    《毛序》:“《权舆》,刺康公也。忘先君之旧臣,与贤者有始而无终也。”因为这首诗在《秦风》,也就扯到秦康公身上。《集传》说:“此言其君始有渠渠之夏屋以待贤者,而其后礼意寖衰,供亿寖薄,至于贤者每食而无余,于是叹之。言不能继其始也。”他是从字面上猜想。要不是尹吉甫生平事迹的发现,这首诗也就永远无法了解。

    八

    沔水(小雅)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鴥彼飞隼,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鴥彼飞隼,载飞载扬。念彼不迹,载起载行。心之忧矣,不可弭忘。

    鴥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

    释音:沔,音免。朝,音潮。鴥,音育。汤,音伤。弭,音米。

    【诗义关键】

    这首诗里有一种极值得注意的现象,必须首先予以指出。我们曾说《采芑》篇的“鴥彼飞隼,其飞戾天,亦集爰止”,是尹吉甫以隼来象征他自己,因为隼就是他的旗帜的标帜。这首诗也说“鴥彼飞隼,载飞载止”,“鴥彼飞隼,载飞载扬”,“鴥彼飞隼,率彼中陵”,这是偶然的相同呢?还是有必然的原因呢?从《桑柔》篇的“维此良人”,知道尹吉甫此次西征是以良人的身份参与的;再从“旟旐有翩”,知道他此次出征所打的旗帜是旟,旟上的标帜就是隼。那么,此诗与《采芑》篇有了同一的句子,不是偶然的吧?如果是表示尹吉甫的参与此次战役,这首诗的意义也就显现了。

    《正月》篇说“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是指伯氏的谗言没有得到应得的惩罚,此诗也有完全相同的两句,所指的当然也是伯氏。诗又言:“念彼不迹,载起载行。心之忧矣,不可弭忘。”不正是指伯氏的败阵,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做起冢宰的要职而在飞扬跋扈吗?“邦人诸友,莫肯念乱”,也不正是《雨无正》篇“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诸侯,莫肯朝夕”吗?“我友敬矣,谗言其兴”,友是友爱,敬是敬重,不正是尹吉甫对伯氏的热诚反而引起伯氏的谗言吗?诗义是多么明显。

    【字句解释】

    一章。沔,水流满貌。这首诗是伯氏败退到南燕后尹吉甫所写。南燕正临黄河,黄河是东流入海。这是写实,不是《毛传》说的“水犹有所朝宗”;也不是《郑笺》说的“水流而入海,小就大也。喻诸侯朝天子亦犹是也”。鴥,疾飞。从“邦人诸友”看来,所谓“嗟我兄弟”的“兄弟”是指蹶父等人,因为蹶父是尹吉甫的本家哥哥。整章的意思就是:满满的流水,东流入海。疾飞的鹰隼,时而飞飞,时而止止。可叹我的兄弟、国人、诸位朋友都不肯忧虑国难,谁没有父母呀!

    二章。汤汤,水流声,与《氓》《载驱》《鼓钟》《江汉》所用之“汤汤”同义,《毛传》注为“言放纵无所入”,非是。功业可见者曰迹;不迹,没有功业的人。起,举而用之。《战国策·秦策》:“起樗里子于国。”行,列,古军制以二十五人为行。弭,止。整章的意思就是:满满的流水,汤汤作响。疾飞的鹰隼,时而高,时而低。想到那没有功业的人,反而起用在行列之中。心里边的忧愁,简直无法让它停止。

    三章。率,循。讹言,伪言。整章的意思就是:疾飞的鹰隼,在那陵中飞翔。说瞎话的人,怎么得不到惩罚呢!我对人友爱敬重,反而谗言兴起来了!

    【诗义辨正】

    《毛序》:“《沔水》,规宣王也。”《集传》说:“此忧乱之诗。”姚际恒说:“《小序》谓‘规宣王’,《集传》谓‘忧乱之诗’。谓规宣王者,以诗中‘谗言其兴’也;谓忧乱者,以诗中‘莫肯念乱’也。不知作何归着。其余诸解纷纷,悉属猜摹,更不能悉详也。”说得很对。

    九

    菀柳(小雅)

    有菀者柳,不尚息焉。上帝甚蹈,无自暱焉。俾予靖之,后予极焉。

    有菀者柳,不尚愒焉。上帝甚蹈,无自瘵焉。俾予靖之,后予迈焉。

    有鸟高飞,亦傅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

    释音:暱,音腻。愒,音器。瘵,音债。

    【诗义关键】

    这首诗的关键就在“极”“迈”两个字的意义。极,当为?,《说文》心部“?,疾也”;后予极焉,言其后乃憎疾我(《群经平议》说)。俾予靖之,后予极焉,就是使我平靖了它,后来又憎恶我。迈,为?之假借,《说文》心部“?,恨怒也”,引《诗》“视我??”。《白华》篇“视我迈迈”,《毛传》:“迈迈,不悦也。”后予迈焉,就是后乃不喜欢我(亦《群经平议》说)。俾予靖之,后予迈焉,就是使我平靖了它,后来又不喜欢我。诗又言:“曷予靖之,居以凶矜?”矜,危。意思就是为什么我平靖了它,反居凶危之地呢?这不就是尹吉甫现今的处境吗?他开始平靖了西戎,然因伯氏的谗言,反而失了官爵与土地。这首诗也是他自诉遭遇的作品。

    【字句解释】

    一章。菀,读为郁,茂盛貌。息,休息。蹈,《一切经音义》引《韩诗》作“陶”;陶,变(马瑞辰说)。暱,病(亦马瑞辰说)。整章的意思就是:有棵茂盛的柳树,可是下边不能休息。上帝是变化无常的,不要自己惹出病痛来。使我平靖了西戎,后来又憎恨我。

    二章。愒,息。瘵,病。整章的意思就是:有棵茂盛的柳树,可是下边不能憩息。上帝是变化无常的,不要自己惹出苦痛来。使我平靖了西戎,后来又不喜欢我。

    三章。傅,附。彼人,指伯氏。整章的意思就是:一只高飞的鸟,飞得也与天接近。他那个人的心,到底要怎么样呢?为什么我平靖了西戎,反而处在凶危的境地呢?

    【诗义辨正】

    《毛序》:“《菀柳》,刺幽王也。暴虐无亲,而刑罚不中,诸侯皆不欲朝,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姚际恒批评说:“《小序》谓‘刺幽王’,或谓厉王。《大序》谓‘诸侯皆不欲朝’,《集传》从之,非也。君虽不淑,臣节宜敦,不朝岂可训耶?”他又说:“大概是王待诸侯不以礼,诸侯相与忧危之诗。”完全在猜。

    十

    兔爰(王风)

    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尚寐无吪!

    有兔爰爰,雉离于罦。我生之初,尚无造;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尚寐无觉!

    有兔爰爰,雉离于罿。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

    释音:为,读伪。罦,音孚。罿,音冲。

    【诗义关键】

    先将“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我生之初,尚无造;我生之后,逢此百忧”,“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后,逢此百凶”,作一解释。我生之初,即生我之初;我生之后,即生我之后,意义相同。为、伪,古通(马瑞辰说)。造,《毛传》:“伪也。”庸,《尔雅·释诂》:“劳也。”劳,即劳碌。这三段的意思就是:当我初生的时候,尚没有伪诈的事件发生;生了我以后,就逢到了百般的灾难。当我初生的时候,尚没有虚伪的事情;生了我以后,就逢到了百般的忧愁。当我初生的时候,尚没有劳碌的事情;生了我以后,就逢到了百般的丧乱。现在且以尹吉甫生存期间发生的事件看看与此诗所说的是否相合。宣王五年(公元前八二三)的时候,他是三十岁左右,那么,他应该生于厉王二十六年(公元前八五三)左右。这时正是厉王无道,接着共和,诸侯不朝,接下来就是宣王复兴,一直到宣王十年,天下才算平定。尹吉甫死于幽王七年(公元前七七五),这时又是天下大乱,而幽王就于后四年被杀。假如不是事实,不可能这样巧合吧?我们不妨再举几个前人的说法来做比较。

    胡承珙《毛诗后笺》说:“《吕记》引朱氏曰:‘为此诗者,盖及见西周之盛,故曰方我生之初,天下尚无事,及我生之后,而逢时之多难如此。’戴氏《续诗记》曰:‘东迁以来,至于桓王伐郑之时,近七十年矣。我生之初,虽时已乱离,尚未至此;今祸患之兴,稠沓如此,不如无生之为愈也。’范氏《诗瀋》曰:‘后《序》以此为桓王诗,朱子不详其世。考桓王在位二十三年,惟率蔡卫陈伐郑一事,见《春秋·传》,他无所考。诗曰“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则明为平王诗也。幽王之初年,周室尚平,故生初无为,至犬戎入寇,王死骊山,祸始大剧。东迁以后,戎患未息,平乃靦颜庇仇,戍申戍许,征役不息,非逢此百罹,逢此百凶乎?’《毛诗明辨录》曰:‘此篇当是幽王时诗,不必拘定平王。盖我生之初,正当宣王中兴,为西周之盛;我生之后,正当幽王时,遇此君弑国亡之乱,故言逢此百罹。若东迁已定,民方安集,不至于如幽之甚。细绎之,非痛定之思也。《序》谓桓王失信,王师伤败,君子不乐其生,其人自序生初犹及见西周之盛,即在宣王中兴二三十年,又历幽至平至桓五十余年,则是八十老人矣,岂经幽王之乱,反安然不忧,至此桓王伐郑,一用兵而遂为百忧乎?’翁氏《诗附记》曰:‘陈启源辨朱《传》“我生之初,天下尚无事”之说云:“《序》以此为桓王时,其曰王师伤败,指葛之战,事在桓王十三年。距西周六十四年,距宣王之崩七十五年。如朱子之言,则此人作诗时应八九十岁,尚从征役,无是理也。”’”大家都在宣王、幽王、平王、桓王这段期间猜,然没一个说得对。因为不知道作者,不能从作者身上来找证据,所以愈辨愈乱。现在知道是尹吉甫的经历,一切问题也都得到了解决。

    然他为什么写这首诗呢?就在“尚寐无吪”“尚寐无觉”“尚寐无聪”这三句。这是儆诫皇父等人的话,因为他们不理国政,不知危险,所以写这首诗来儆诫他们。

    【字句解释】

    一章。爰爰,缓行貌。离,同罹,遭逢的意思。罗,网罗。寐,睡。吪,化,感化的意思,与《破斧》篇之“吪”同义。整章的意思就是:兔子在缓缓地行走,野鸡倒是遭到网罗。当我初生的时候,还没有虚伪的事情;生了我之后,遭到百般的祸难。还在睡觉而无动于衷吗!

    二章。罦,捕鸟网。整章的意思就是:兔子在缓缓地行走,野鸡倒遭到了罗网。当我初生的时候,还没有虚假的事情;生了我之后,遭到了百般的忧愁。还在睡觉不知道吗!

    三章。罿,也是一种捕鸟之网。聪,听,与《祈父》篇之“聪”同义。整章的意思就是:兔子在缓缓地行走,野鸡倒遭到了鸟网。当我初生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劳役;生了我之后,遭到了百般的丧乱。还在睡觉听不到吗!

    【诗义辨正】

    《毛序》:“《兔爰》,闵周也。桓王失信,诸侯背叛,构怨连祸,王师伤败,君子不乐其生焉。”此诗不是桓王时候的作品,已作辨正。姚际恒说:“欧阳氏曰:‘我生之初尚无为,谓昔尚幸世无事,闲缓如兔之爰爰也。我生之后逢此百罹,谓今时不幸,遭此乱世,如雉陷于罗网也。’按以一人比兔,又比雉,似未安。苏氏曰:‘兔狡而难取,雉介而易执。世乱则轻狡之人肆,而耿介之人常被其祸。’亦求之过深。作此诗者大抵军士,若桓王好战,他国名为合从,实无肯为王出力者,故以兔比他国之卒,以雉自比欤?……葛之战以前,周室尚无事,自是而桓、文迭兴,霸升王降,天下大乱矣。诗人以‘我生初、后’为言,此诗史也。”这首诗确是诗史,然不是姚氏所说的诗史。

    十一

    四月(小雅)

    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宁忍予!

    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乱离瘼矣,爰其适归?

    冬日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废为残贼,莫知其尤!

    相彼泉水,载清载浊。我日构祸,曷云能穀!

    滔滔江汉,南国之纪。尽瘁以仕,宁莫我有!

    匪鹑匪鸢,翰飞戾天。匪鳣匪鲔,潜逃于渊。

    山有蕨薇,隰有杞桋。君子作歌,维以告哀。

    释音:鸢,音冤。鳣,音占。鲔,音伟。桋,音夷。

    【诗义关键】

    诗里提到四月、六月、秋日、冬日,整整一年。我们看看尹吉甫于幽王五至六年所遭遇的事件与此诗是否相合,那么,“君子作歌,维以告哀”的“君子”是谁也就知道了。

    诗言:“乱离瘼矣,爰其适归?”《家语》引“爰”作“奚”,意思就是离乱的病痛要到什么时候才完呢?这不就是《桑柔》篇“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多我觏,孔棘我圉”吗?《桑柔》篇是幽王五年四月所写。此诗说:“四月维夏,六月徂暑”,“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乱离瘼矣,爰其适归”。可见四月败退到南燕后,一直到秋天局势还不安定。诗又说:“废为残贼,莫知其尤!”意思就是把我废为残贼,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过!这不就是《小弁》篇说的“民莫不穀,我独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吗?又说:“我日构祸,曷云能穀!”构,遘之假借。穀,禄。意思就是我天天遭到祸害,怎么能够得到俸禄呢?这不就是《正月》篇的“民之无辜,并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从禄”吗?又说:“尽瘁以仕,宁莫我有!”瘁,劳。意思就是我尽力来做士,结果什么也得不到。这不就是《菀柳》篇说的“俾予靖之,后予极焉”、“俾予靖之,后予迈焉”、“曷予靖之,居以凶矜”吗?所以这首诗的“君子”绝无问题就是尹吉甫的自称。

    【字句解释】

    一章。先祖匪人,胡宁忍予,就是先祖简直一点也不仁慈,怎么忍心看到我这样!他怎么骂起祖先来呢?因为尹吉甫与蹶父、伯氏是同宗同祖,现在蹶父与伯氏欺压他,祖先们也不管,所以骂他们。《小宛》篇“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发不寐,有怀二人”的“先人”就是此诗的先祖;“二人”,就是指蹶父与伯氏。整章的意思就是:四月是夏天,六月到了暑天。祖宗简直一点也不仁慈,怎么忍心让我这样呢!

    二章。凄凄,凄凉。腓,病,衰败的意思。整章的意思就是:秋天凄凉的日子里,百草都衰败了。离乱的苦痛,要到什么时候才完呢?

    三章。整章的意思就是:冬天寒冽的天气里,又刮着呼呼的大风。没有人不好,为什么我独独遭到祸害呢?

    四章。侯,维。整章的意思就是:山上有好的树木,是栗树,是梅树。把我废为残贼,我也不知犯了什么过错!

    五章。整章的意思就是:你看那泉里边的水,有时候清,也有时候浊。我天天遭到祸害,怎能够得到俸禄呢!

    六章。滔滔,大水貌。江汉,汉江的倒文。整章的意思就是:浩浩荡荡的汉江,是南方国家的纲纪。我尽心尽力地来做士,什么也得不到!

    七章。整章的意思就是:那个鹌鹑,那个鸢鹰,可以飞到天上。那个鳣鱼,那个鲔鱼,可以逃到深渊里,而我无法逃跑。

    八章。整章的意思就是:山上有蕨草薇草,低地里有杞树桋树。君子我作这首歌,为的是诉说悲苦。

    【诗义辨正】

    《毛序》:“《四月》,大夫刺幽王也。在位贪残,下国构祸,怨乱并兴焉。”完全照字面在胡诌。《集传》说:“此亦遭乱自伤之诗。”也是从字面在猜,不过比《毛序》接近一点。姚际恒说:“此疑大夫之后为仕者遭小人构祸,身历南国,而叹其无所容身也。或单主行役言,非。或主思祭祖言,亦凿。”“江汉”两句仅仅是起兴,因为作者曾经到过汉江。

    以上十一篇,就是《十月之交》《节南山》《雨无正》《召旻》《伐檀》《角弓》《权舆》《沔水》《菀柳》《兔爰》与《四月》,都是皇父迁都于向后,尹吉甫谴责皇父内阁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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