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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 class="q">【毛批：前回方写孟达不听孔明之言而失上庸，此回便接写马谡不听孔明之言而失街亭。上庸失而使孔明无进取之望，街亭失而几使孔明无退足之处矣。何也？无街亭则阳平关危，阳平关危则不惟进无所得，而且退有所失也。未失者且忧其失，而既得者安能保其得？于是南安不得不弃，安定不得不损，天水不得不委，箕谷之兵不得不撤，西城之饷不得不收。遂令向之擒夏侯、斩崔谅、杀杨陵、取上邽、袭冀县、骂王朗、破曹真者，其功都付之乌有。悲夫！
兵家胜败之故，有异而同者，有同而异者。徐晃拒王平之谏，而背水以为阵；马谡拒王平之谏，而依山以为营：水与山异，而必败之势则同也。黄忠屯兵于山，而能斩夏侯渊；马谡屯兵于山，而不能退司马懿：山与山同，而一胜一败之势则异也。马谡之所以败者，因熟记兵法之成语于胸中，不过曰“凭高视下，势如劈竹”耳。孰知坐论则是，起行则非，读书虽多，致用则误，岂不重可叹哉！故善用人者不以言，善用兵者不在书。
请守街亭之马谡，即献计平蛮之马谡也，又即反间司马懿之马谡也。何以前则智而后则愚？曰：此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试以前二事论之：其策南人，则其言果效；其策司马，则其言始效而不终效。岂非天方授魏，天方启晋，而人实不能与天争乎？故知一效一不尽效之故。而街亭之失，不必为马谡咎，更不必为用马谡者咎。
此回乃司马懿初与孔明对垒之时也。而孔明利在战，司马懿利在不战。夏侯楙、曹真皆以战而败，司马懿则欲以不战而胜。其守郿城、箕谷者，所以遏孔明之前，而使不得进也；其取街亭、列柳城者，所以截孔明之后，而可使不得不退也。使不得不退，而懿于是乎可以不战矣。非不欲战，实不敢战，畏蜀如虎，盖自此日而已然云。
唯小心人不做大胆事，亦唯小心人能做大胆事。魏延欲出子午谷，而孔明以为危计，是小心者惟孔明也。坐守空城，只以二十军士扫门，而退司马懿十五万之众，是大胆者亦惟孔明也。孔明若非小心于平日，必不敢大胆于一时。仲达不疑其大胆于一时，正为信其小心于平日耳。
为将之道，不独进兵难，退兵亦难。能进兵是十分本事，能退兵亦是十分本事。当不得不退之时，而又当必不可退之势，进将被擒，退亦受执，于此而权略不足以济之，欲全师而退，难矣！试观孔明焚香操琴，以不退为退；子龙设伏斩将，又能以退为进。蜀中有如此之相，如此之将，而卒不能克复中原。呜呼！天不祚汉耳，岂战之罪哉！
自九十二回至此，叙武侯第一次伐魏之事。而始之以赵云，终之以赵云者，冲锋陷阵唯子龙，子龙为功首也；班师整旅，亦唯子龙为首功也。以连斩五将始，以杀一将释一将终。觉长阪之英雄如昨，汉水之胆智犹新，务自伸其讨魏报汉之志，真不愧先主之旧臣矣！】</span>
却说魏主曹睿令张郃为先锋，与司马懿一同征进；一面令辛毗、孙礼二人领兵五万，往助曹真。二人奉诏而去。
且说司马懿引二十万军出关下寨，请先锋张郃至帐下曰：“诸葛亮生平谨慎，未敢造次行事。<span class="h">【钟眉批：过于谨慎，亦属囗测。】</span>若吾用兵，先从子午谷径取长安，早得多时矣。<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魏延之计早为司马懿所料。】</span>他非无谋，但恐有失，不肯弄险。<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孔明不用魏延之计，反为司马懿所料。】</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过于谨慎，亦属可则，然则孔明尚有破绽在也。】</span>今必出军斜谷，来取郿城。若取郿城，<span class="h">【钟夹批：郡名；斜谷，地名。俱属陕西。】</span>必分兵两路，一军取箕谷矣。<span class="q">【毛夹批：因祁山算出郿城一路，因郿城又算出箕谷一路。】</span>吾已发檄文令子丹拒守郿城，若兵来不可出战；<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此一路（处）是不战。】</span>令孙礼、辛毗截住箕谷道口，若兵来则出奇兵击之。”<span class="q">【毛夹批（渔眉批：此一路是战。）○以上曹真一枝兵，孙礼、辛毗一枝兵，皆在司马懿口中叙出。省笔之法。】</span>合曰：“今将军当于何处进兵？”懿曰：“吾素知秦岭之西，有一条路，地名街亭；<span class="h">【钟夹批：属陕西。】</span>傍有一城，名列柳城：此二处皆是汉中咽喉。<span class="q">【毛夹批：前算出两路，<span class="z">（渔眉批：）</span>今又算出两路。】</span>诸葛亮欺子丹无备，定从此进。吾与汝径取街亭，<span class="q">【毛夹批：两路原只重在一路。】</span>望阳平关不远矣。亮若知吾断其街亭要路，绝其粮道，则陇西一境不能安守，必然连夜奔回汉中去也。<span class="h">【钟眉批：此处似孔明胜仲达一囗（筹）也。】</span>彼若回动，吾提兵于小路击之，可得全胜；<span class="q">【毛夹批（渔眉批：料孔明必出于此），是正说。】</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此处似孔明胜仲达一筹。】</span>若不归时，吾却将诸处小路，尽皆垒断，俱以兵守之。一月无粮，蜀兵皆饿死，亮必被吾擒矣。”<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料孔明必不出于此，（此）是反说。】</span>张郃大悟，拜伏于地曰：“都督神算也！”懿曰：“虽然如此，诸葛亮不比孟达。将军为先锋，不可轻进。当传与诸将：循山西路，远远哨探。如无伏兵，方可前进。若是怠忽，必中诸葛亮之计。”<span class="q">【毛夹批：亦以小心对小心。】</span><span class="l">【贽眉批<span class="h">（钟眉批）</span>： 更为竿头之步。】</span><span class="z">【渔眉批：小心对小心处。】</span>张郃受计引军而行。
却说孔明在祁山寨中，忽报新城探细人来到。孔明急唤入问之。细作告曰：“司马懿倍道而行，八日已到新城，孟达措手不及；又被申耽、申仪、李辅、邓贤为内应，孟达被乱军所杀。今司马懿撤兵到长安，见了魏主，同张郃引兵出关，来拒我师也。”<span class="q">【毛夹批：櫽括不烦。】</span>孔明大惊曰：“孟达作事不密，死固当然。今司马懿出关，必取街亭，断吾咽喉之路。”<span class="q">【毛夹批：司马懿之计已在孔明算中。】</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对手。】</span><span class="z">【渔眉批：司马懿之计，已算入孔明胸中。】</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孔明神见。】</span>便问：“谁敢引兵去守街亭？”言未毕，参军马谡曰：“某愿往。”孔明曰：“街亭虽小，干系甚重：倘街亭有失，吾大军皆休矣。汝虽深通谋略，此地奈无城郭，又无险阻，守之极难。”<span class="q">【毛夹批：惟其无城郭可守，无险阻可依，所以马谡欲屯兵山上也。】</span>谡曰：“某自幼熟读兵书，颇知兵法，<span class="q">【毛夹批：正坏在此。】</span>岂一街亭不能守耶？”<span class="l">【贽眉批<span class="h">（钟眉批）</span>： 此所云言过其实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正坏熟读兵法。】</span>孔明曰：“司马懿非等闲之辈；更有先锋张郃，乃魏之名将：恐汝不能敌之。”<span class="z">【渔眉批： 孔明<span class="q">（毛夹批：）</span>十分疑虑。】</span>谡曰：“休道司马懿、张郃，便是曹睿亲来，有何惧哉！<span class="q">【毛夹批：此句便差，曹睿不足惧，司马懿乃足惧耳。】</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此三言便不该用之矣，曹睿反在司马懿、张郃之上乎？】</span><span class="h">【钟眉批：曹壑不在懿、郃之上。】</span>若有差失，乞斩全家。”孔明曰：“军中无戏言。”谡曰：“愿立军令状。”孔明从之。谡遂写了军令状呈上。孔明曰：“吾与汝二万五千精兵，再拨一员上将，相助你去。”即唤王平分付曰：“吾素知汝平生谨慎，故特以此重任相托。汝可小心谨慎此地下寨必当要道之处，<span class="q">【毛夹批：正与马谡山上屯兵相反。】</span>使贼兵急切不能偷过。安营既毕，便画四至八道地理形状图本来我看。<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十分仔细。】</span>凡事商议停当而行，不可轻易。如所守无危，则是取长安第一功也。戒之！戒之！”<span class="q">【毛夹批：十分叮咛。】</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说得孔明谨慎仔细处，一一如画。】</span><span class="z">【渔眉批：叮咛再三。】</span>二人拜辞，引兵而去。
孔明寻思，恐二人有失，<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十分堤防。】</span>又唤高翔曰：“街亭东北上有一城，名列柳城，乃山僻小路：此可以屯兵扎寨。与汝一万兵，去此城屯扎。但街亭危，可引兵救之。”<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十分周密。】</span>高翔引兵而去。孔明又思高翔非 张郃对手，必得一员大将，屯兵于街亭之右，方可防之，<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十分小心。】</span>遂唤魏延引本部兵去街亭之后屯扎。<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十分到家。】</span>延曰：“某为前部，理合当先破敌，何故置某于安闲之地？”孔明曰：“前锋破敌，乃偏裨之事耳。今令汝接应街亭，当阳平关冲要道路，总守汉中咽喉，此乃大任也。何为安闲乎？汝勿以等闲视之，失吾大事。切宜小心在意！”<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十分郑重。】</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说得是。】</span>魏延大喜，引兵而去。孔明恰纔心安，如乃唤赵云、邓芝分付曰：“今司马懿出兵，与往日不同。汝二人各引一军出箕谷，以为疑兵。如逢魏兵，或战、或不战，以惊其心。<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司马懿所算，孔明亦算到此。】</span>吾自统大军，由斜谷径取郿城：若得郿城，长安可破矣。”<span class="q">【毛夹批：街亭是算退后路，郿城是算进前路。】</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神算。】</span>二人受命而去。孔明令姜维作先锋，兵出斜谷。
却说马谡、王平二人兵到街亭，看了地势。马谡笑曰：“丞相何故多心也？量此山僻之处，魏兵如何敢来！”<span class="q">【毛夹批：孔明一团正经，却看待如此没要紧。】</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孔明一团正经，何马谡看得如此冷落？】</span><span class="h">【钟眉批：马谡一味自是。】</span>王平曰：“虽然魏兵不敢来，可就此五路总口下寨；<span class="q">【毛夹批：此孔明所谓要道也。】</span>即令军士伐木为栅，以图久计。”谡曰：“当道岂是下寨之地？此处侧边一山，四面皆不相连，且树木极广，此乃天赐之险也。可就山上屯军。”平曰：“参军差矣：若屯兵当道，筑起城垣，贼兵总有十万，不能偷过；今若弃此要路，屯兵于山上，倘魏兵骤至，四面围定，将何策保之？”<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后文之事，先在王平口中道破。】</span><span class="h">【钟眉批：王平知兵。】</span>谡大笑曰：“汝真女子之见！兵法云：‘凭高视下，势如破竹。’<span class="q">【毛夹批：泥成法者，不可与论兵。】</span>若魏兵到来，吾教他片甲不回！”<span class="q">【毛夹批：会说大话的每每误事。】</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马谡极似今时考得起的秀才，一味自是，如何济得大事！】</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会说大话耳。】</span>平曰：“吾累随丞相经阵，每到之处，丞相尽意指教。今观此山，乃绝地也，<span class="q">【毛夹批：王平会看风水，赛过今日堪舆先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又会看风水。】</span>若魏兵断我汲水之道，军士不战自乱矣。”<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后文之事，又在王平口中道破。】</span>谡曰：“汝莫乱道！孙子云：‘置之死地而后生。’若魏兵绝我汲水之道，蜀兵岂不死战？以一可当百也。吾素读兵书，丞相诸事尚问于我，汝奈何相阻耶？”<span class="q">【毛夹批：马谡只记得许多兵书，记得多却是见得少也。】</span><span class="l">【贽眉批（钟眉批： 马谡一味胡说，只为记得许多兵书）耳，今人记得多的，然见得少也。】</span>平曰：“若参军欲在山上下寨，可分兵与我，自于山西下一小寨，为犄角之势。倘魏兵至，可以相应。”<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马谡不听王平是大话，王平不听马谡是小心。】</span>马谡不从。忽然山中居民，成群结队，飞奔而来，报说魏兵已到。王平欲辞去。马谡曰：“汝既不听吾令，与汝五千兵自去下寨。<span class="q">【毛夹批：二万五千兵，如何止拨五千？若多与之，犹不至于败。】</span>待吾破了魏兵，到丞相面前须分不得功！”王平引兵离山十里下寨，画成图本，星夜差人去禀孔明，具说马谡自于山上下寨。<span class="q">【毛夹批：照应上文。】</span>
却说司马懿在城中，令次子司马昭去探前路；若街亭有兵守御，即当按兵不行。司马昭奉令探了一遍，回见父曰：“街亭有兵守把。”懿叹曰：“诸葛亮真乃神人，吾不如也！”昭笑曰：“父亲何故自堕志气耶？男料街亭易取。”<span class="q">【毛夹批：前写司马懿，此处写司马昭。】</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可儿，可儿。】</span><span class="z">【渔眉批：此处写出司马昭。】</span>懿问曰：“汝安敢出此大言耶？”昭曰：“男亲自哨见，当道并无寨栅，军皆屯于山上，故知可破也。”<span class="q">【毛夹批（渔眉批：见识高）于马谡。】</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司马昭的是可儿。】</span>懿大喜曰：“若兵果在山上，乃天使吾成功矣！”<span class="q">【毛夹批：又写司马懿。】</span>遂更换衣服，引百余骑亲自来看。是夜天晴月朗，<span class="q">【毛夹批：闲笔点染。】</span>直至山下，周围巡哨了一遍，方回。马谡在山上见之，大笑曰：“彼若有命，不来围山。”<span class="q">【毛夹批：你若有命，不屯在山。】</span>传令与诸将：“倘兵来，只见山顶上红旗招动，即四面皆下。”<span class="q">【毛夹批：一面写司马懿在山下探看，一面写马谡在山上传令，夹写得妙。】</span>
却说司马懿回到寨中，使人打听是何将引兵守街亭。回报曰：“乃马良之弟马谡也。”懿笑曰：“徒有虚名，乃庸才耳！<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虚名是平日听来，庸才是今日看出。】</span>孔明用如此人物，如何不误事！”<span class="l">【贽眉批： 此处孔明大不及仲达与玄德矣。】</span><span class="h">【钟眉批：此处孔明不及仲达矣。】</span>又问：“街亭左右别有军否？”探马报曰：“离山十里有王平安营。”懿乃命张郃引一军，当住王平来路。<span class="q">【毛夹批：懿亦<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十分周密。】</span>又令申耽、申仪引两路兵围山，先断了汲水道路，<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果应王平之言。】</span>待蜀兵自乱，然后乘势击之。当夜调度已定。次日天明， 张郃引兵先往背后去了。司马懿大驱军马，一拥而进，把山四面围定。<span class="q">【毛夹批：竟来围山，不怕无命。】</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竟来围山。】</span>马谡在山上看时，只见魏兵漫山遍野，旌旗队伍，甚是严整。蜀兵见之，尽皆丧胆，不敢下山。马谡将红旗招动，军将你我相推，无一人敢动。<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红旗不济事。】</span>谡大怒，自杀二将。众军惊惧，只得努力下山来冲魏兵。魏兵端然不动。蜀兵又退上山去。<span class="q">【毛夹批：谡曰“置之死地而后生”，今则置之死地而竟死矣。】</span>马谡见事不谐，教军紧守寨门，只等外应。<span class="q">【毛夹批：困守穷山以待外应，岂亦兵书中有此策耶？】</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马谡熟看兵书，岂亦兵书中有此策否？】</span>
却说王平见魏兵到，引军杀来，正遇张郃；战有数十余合，平力穷势孤，只得退去。<span class="q">【毛夹批：更无外应了。】</span>魏兵自辰时困至戌时，山上无水，军不得食，寨中大乱。嚷到半夜时分，<span class="q">【毛夹批：口枯舌干，怕嚷不响。】</span>山南蜀兵大开寨门，下山降魏。马谡禁止不住。<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兵法何在？】</span>司马懿又令人于沿山放火，<span class="q">【毛夹批：既绝之以水，又赠之以火。】</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水绝后以火赠之。】</span>山上蜀兵愈乱。马谡料守不住，只得驱残兵杀下山西逃奔。<span class="q">【毛夹批：坏了，街亭失了！好个熟读兵书深明韬略的。】</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街亭一失，大事坏矣。好个熟读兵书深明韬略！】</span>司马懿放条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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