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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食五谷，以生蛇恶兽为饭；<span class="q">【毛夹批：亦与杀蛇为羹、煮象为饭者差不多。】</span>身有鳞甲，刀箭不能侵。<span class="q">【毛夹批：今人腹中有鳞甲，亦一乌戈国也。】</span>其手下军士，俱穿藤甲。<span class="q">【毛夹批：木鹿之兵不穿甲，乌戈之兵穿藤甲，愈出愈奇。○其军以藤为甲，不若其主身自有鳞甲。】</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蛮子尚以为丑恶，其丑恶更可知矣。】</span>其藤生于山涧之中，盘于石壁之上；国人采取，浸于油中，半年方取出晒之；晒干复浸，凡十余遍，却才造成铠甲。<span class="q">【毛夹批：好个引火之物！】</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好个引火甲。】</span>穿在身上，渡江不沈，经水不湿，刀箭皆不能入：因此号为‘藤甲军’。<span class="q">【毛夹批：不惧水，不惧金，独不能御火耳。】</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只不曾遇火。】</span>今大王可往求之。若得彼相助，擒诸葛亮如利刀破竹也。”<span class="q">【毛夹批：孰知竹能破藤。】</span>孟获大喜，遂投乌戈国，来见兀突骨。其洞无宇舍，皆居土穴之内。孟获入洞，再拜哀告前事。兀突骨曰：“吾起本洞之兵，与汝报 仇。”获欣然拜谢。于是兀突骨唤两个领兵俘长，一名土安，一名奚泥，起三万兵，皆穿藤甲，离乌戈国望东北而来。行至一江，名桃花水，两岸有桃树，历年落叶于水中，若别国人饮之尽死，惟乌戈国人饮之，倍添精神。<span class="q">【毛夹批：桃花之名甚美，而独不宜于他国，岂尽如桃花源之未许人间津者耶？】</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桃源泉未许问津。】</span>兀突骨兵至桃花渡口下寨，以待蜀兵。
却说孔明令蛮人哨探孟获消息，回报曰：“孟获请乌戈国主，引三万藤甲军，现屯于桃花渡口。孟获又在各番聚集蛮兵，并力拒战。”<span class="q">【毛夹批：此时将服，定须大战一场，以作收尾。】</span>孔明听说，提兵大进，直至桃花渡口。隔岸望见蛮兵，不类人形，甚是丑恶；又问土人，言说即日桃叶正落，水不可饮。孔明退五里下寨，留魏延守寨。次日，乌戈国主引一彪藤甲军过河来，金鼓大震。魏延引兵出迎。蛮兵卷地而来，蜀兵以弩箭射到藤甲之上，皆不能透，俱落于地；刀砍鎗刺，亦不能入。<span class="q">【毛夹批：此番作怪，又与木鹿大王不同。】</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作怪，又与木鹿大王不同。】</span>蛮兵皆使利刀钢叉，蜀兵如何抵当，尽皆败走。蛮兵不赶而回。魏延复回，赶到桃花渡口，只见蛮兵带甲渡水而去；内有困乏者，将甲脱下，放在水面，以身坐其上而渡。<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以甲为舟，更是奇幻。】</span>魏延急回大寨，来禀孔明，细言其事。孔明请吕凯并土人问之。凯曰：“某素闻南蛮中有一乌戈国，无人伦者也。<span class="q">【毛夹批： 有此一句，觉后尽情烧杀，亦不为过。】</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无人集结者，尽情饶杀，似不为过。】</span>更有藤甲护身，急切难伤。又有桃叶恶水，本国人饮之，反添精神；别国人饮之即死：<span class="h">【钟眉批：有此异类，出此异水，真囗异事。】</span>如此蛮方，纵使全胜，有何益焉？不如班师早回。”<span class="q">【毛夹批：借吕凯口中作一顿，文势便曲。】</span>孔明笑曰：“吾非容易到此，岂可便去？吾明日自有平蛮之策。”<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还有十辆油车未曾发市。】</span>于是令赵云助魏延守寨，且休轻出。
次日，孔明令土人引路，自乘小车到桃花渡口北岸山僻去处，遍观地理。山险岭峻之处，车不能行，孔明弃车步行。忽到一山，望见一谷，形如长蛇，皆光峭石壁，并无树木，中间一条大路。<span class="h">【钟眉批：此天囗（助）囗以囗成功。】</span>孔明问土人曰：“此谷何名？”土人答曰：“此处名为盘蛇谷。<span class="q">【毛夹批：后即变作火龙洞。】</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盘蛇谷，后变作火龙洞。】</span>出谷则三江城大路，谷前名塔郎甸。”孔明大喜曰：“此乃天赐吾成功于此也！”遂回旧路，上车归寨，唤马岱分付曰：“与汝黑油柜车十辆，须用竹竿千条，<span class="q">【毛夹批：以竹竿对藤甲，皆是草木门。】</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发市了。】</span>柜内之物，如此如此。<span class="q">【毛夹批：妙在不说明柜中何物。】</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妙在不说明白。】</span>可将本部兵去把住盘蛇谷两头，依法而行。与汝半月限，一切完备。至期如此施设。倘有走漏，定按军法。”马岱受计而去。又唤赵云吩咐曰：“汝去盘蛇谷后，三江大路口，如此守把。所用之物，克日完备。”<span class="q">【毛夹批：妙在不说明所用何物。】</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所用何物，亦不说明。】</span>赵云受计而去。又唤魏延吩咐曰：“汝可引本部兵去桃花渡口下寨。如蛮兵渡水来敌，汝便弃了寨，望白旗处而走。<span class="q">【毛夹批：白旗正与后文红焰相映。】</span>限半个月内，须要连输十五阵，弃七个寨栅。若输十四阵，也休来见我。”<span class="q">【毛夹批：骄敌之计，大妙，大妙。】</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骄敌如此。】</span>魏延领命，心中不乐，怏怏而去。<span class="q">【毛夹批：今之畏厮杀者，遇如此军令有何不乐！】</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今领命厮杀者，巴不得。】</span>孔明又唤张翼另引一军，依所指之处，筑立寨栅去了；却令张嶷、马忠引本洞所降千人，如此行之。<span class="q">【毛夹批：此是用降兵以赚孟获耳，妙在不便叙明。】</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妙，不说明。】</span>各人都依计而行。
却说孟获与乌戈国主兀突骨曰：“诸葛亮多有巧计，只是埋伏。今后交战，分付三军：但见山谷之中，林木多处，不可轻进。”<span class="q">【毛夹批：只避林木多处，谁知却在无林木处等你。】</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谁知倒在没林木处。】</span>兀突骨曰：“大王说的有理。吾已知道中国人多行诡计。今后依此言行之。吾在前面厮杀；汝在背后教我。”<span class="z">【渔眉批： 孩子要教道。】</span>两人商议已定。忽报蜀兵在桃花渡口北岸立起营寨。兀突骨即差二俘长引藤甲军渡了河，来与蜀兵交战。不数合，魏延败走。<span class="q">【毛夹批：是第一日败。】</span>蛮兵恐有埋伏，不赶自回。次日，魏延又去立了营寨。蛮兵哨得，又引众军渡过河来战。延出迎之。不数合，延败走。<span class="q">【毛夹批：是第二日败。】</span>蛮兵追杀十余里，见四下并无动静，便在蜀寨中屯住。<span class="q">【毛夹批：弃了第一个寨。】</span>次日，二俘长请兀突骨到寨，说知此事。兀突骨即引兵大进，将魏延追一阵。蜀兵皆弃甲抛戈而走。<span class="q">【毛夹批：所弃之甲，蛮兵却用不着。○是第三日败。】</span>只见前有白旗。延引败兵急奔到白旗处，早有一寨，就寨中屯住。兀突骨驱兵追至，魏延引兵弃寨而走。<span class="q">【毛夹批：弃第二个寨。】</span>蛮兵得了蜀寨。次日，又望前追杀。魏延回兵交战，不三合又败，只看白旗处而走，又有一寨，延就寨屯住。次日，蛮兵又至。延略战又走。<span class="q">【毛夹批：是第五日败。】</span>蛮兵占了蜀寨。<span class="q">【毛夹批：弃第三个寨。】</span>话休絮烦，魏延且战且走，已败十五阵，连弃七个营寨。<span class="q">【毛夹批：前逐日写弃寨，写至此却总叙一句。省笔之法。】</span>蛮兵大进追杀。兀突骨自在军前破敌，于路但见林木茂盛之处，便不敢进；却使人远望，果见树阴之中，旌旗招飐。<span class="q">【毛夹批：孔明疑兵，在兀突骨眼中点出。】</span>兀突骨谓孟获曰：“果不出大王所料。”孟获大笑曰：“诸葛亮今番被吾识破！大王连日胜了他十五阵，夺了七个营寨，蜀兵望风而走。诸葛亮已是计穷；只此一进，大事定矣！”<span class="q">【毛夹批：当彼丧胆之后，而欲骄其志为最难。有六擒以挫之，须此十五阵以骄之。】</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当彼丧胆之后，而欲骄其志实难。既有六擒以挫之，须有十五胜以骄之。】</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囗（轻）敌者必败，况蛮子乎？】</span>兀突骨大喜，遂不以蜀兵为念。至第十六日，魏延引败残兵，来与藤甲军对敌，兀突骨骑象当先，头戴日月狼须帽，身披金珠缨络，两肋下露出生鳞甲，眼目中微有光芒，<span class="q">【毛夹批：在魏延眼中写兀突骨声势，以见孔明胜之之难。】</span>手指魏延大骂。延拨马便走。后面蛮兵大进。魏延引兵转过了盘蛇谷，望白旗而走。兀突骨统引兵众，随后追杀。兀突骨望见山上并无草木，料无埋伏，放心追杀。<span class="q">【毛夹批：呆蛮子。】</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谁知与二擒用计全然相反。】</span>赶到谷中，见数十辆黑油柜车在当路。<span class="z">【渔眉批： 遭着送命对头。】</span>蛮兵报曰：“此是蜀兵运粮道路，因大王兵至，撇下粮车而走。”<span class="q">【毛夹批：此粮是烫手的。】</span>兀突骨大喜，催兵追赶。将出谷口，不见蜀兵，只见横木乱石滚下，垒断谷口。兀突骨令兵开路而进，忽见前面大小车辆，装载干柴，尽皆火起。<span class="q">【毛夹批：粮车未取，草车反来。】</span>兀突骨忙教退兵，只闻后军发喊，报说谷口已被干柴垒断，车中原来皆是火药，一齐烧着。兀突骨见无草木，心尚不慌，<span class="q">【毛夹批：藤甲军身上已自各有草木。】</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真呆子。】</span>令寻路而走。只见山上两边乱丢火把，火把到处，地中药线皆着，就地飞起铁炮。<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火自下而上。】</span>满谷中火光乱舞，但逢藤甲，无有不着。将兀突骨并三万藤甲军，烧得互相拥抱，死于盘蛇谷中。<span class="q">【毛夹批：几番用火者是横烧，此番用火却是竖着。】</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博望火、新野火、赤壁火俱烧不尽，独藤甲军烧之尽绝。】</span>孔明在山上往下看时，只见蛮兵被火烧的伸拳舒腿，大半被铁炮打的头脸粉碎，皆死于谷中，臭不可闻。<span class="q">【毛夹批：真是臭蛮子。】</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予谓孔明一生用术，未有如此之惨且毒者。】</span><span class="h">【钟眉批：甚趣，亦甚惨。】</span>孔明垂泪而叹曰：“吾虽有功于社稷，必损寿矣！”<span class="q">【毛夹批：此为后人好杀者说法耳。五丈原之殒星，岂真为此乎？若真为此，则新野、博望前后共二十万之兵，赤壁亦有八十三万之兵，其生还者无几，殆更多于藤甲军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孔明用火，前后共烧杀数十万人，应该损寿。】</span>左右将士，无不感叹。
却说孟获在寨中，正望蛮兵回报。忽然千余人笑拜于寨前，言说：“乌戈国兵与蜀兵大战，将诸葛亮围在盘蛇谷中了。特请大王前去接应。我等皆是本洞之人，不得已而降蜀；今知大王前到，特来助战。”<span class="q">【毛夹批：前受计降兵，于此处方才明白。】</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前受计降兵，此方说明。】</span>孟获大喜，即引宗党并所聚番人，连夜上马；就令蛮兵引路。<span class="l">【贽眉批： 孟获大呆，非关诸葛智也。】</span>方到盘蛇谷时，只见火光甚起，臭气难闻。获知中计，急退兵时，左边张嶷，右边马忠，两路军杀出。获方欲抵敌，一声喊起，蛮兵中大半皆是蜀兵，将蛮王宗党并聚集的番人，尽皆擒了。孟获匹马杀出重围，望山径而走。<span class="q">【毛夹批：孟获此时不即就擒，妙有曲折。】</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此时不即擒孟获,妙,有曲折。】</span>正走之间，见山凹里一簇人马，拥出一辆小车；车中端坐一人，纶巾羽扇，身衣道袍，乃孔明也。孔明大喝曰：“反贼孟获！今番如何？”获急回马走。<span class="q">【毛夹批：不似前番赶出，乃是惊弓之鸟矣。】</span>旁边闪过一将，拦住去路，乃是马岱。孟获措手不及，被马岱生擒活捉了。<span class="q">【毛夹批：此是七擒。】</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此番不是自送，不是诡计，再有何说？】</span>此时王平、张翼已引一军赶到蛮寨中，将祝融夫人并一应老小皆活捉而来。<span class="q">【毛夹批：蛮子是第七番出丑，蛮婆是第二番出丑。】</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此是七擒。】</span>孔明归到寨中，升帐而坐，谓众将曰：“吾今此计，不得已而用之，大损阴德。<span class="z">【渔眉批： 计可一，不可二。孔明用之，那得不戒诸将。】</span>我料敌人必算吾于林木多处埋伏，吾却空设旌旗，实无兵马，疑其心也。吾令魏文长连输十五阵者，坚其心也。<span class="q">【毛夹批：坚其心，使专追一处。】</span>吾见盘蛇谷止一条路，两壁厢皆是光石，并无树木，下面都是沙土，因令马岱将黑油柜安排于谷中，车中油柜内，皆是预先造下的火炮，名曰‘地雷’。<span class="q">【毛夹批：先生能使风，又能使雷。】</span>一炮中藏九炮，三十步埋之，中用竹竿通节，以引药线； 才一发动，山损石裂。吾又令赵子龙预备草车，安排于谷口，又于山上准备大木乱石。却令魏延赚兀突骨并藤甲军入谷，放出魏延，即断其路，随后焚之。<span class="q">【毛夹批：此处方将上项事一一说出。】</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何不于此时将魏延一并烧死？囗物之理，人人访学。】</span>吾闻利于水者必不利于火，藤甲虽刀箭不能入，乃油浸之物，见火必着。蛮兵如此顽皮，非火攻，安能取胜？<span class="q">【毛夹批：又说明用计之意。】</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最为有见。】</span>使乌戈国之人不留种类者，是吾之大罪也！”<span class="q">【毛夹批：大罪乃是大功。】</span>众将拜伏曰：“丞相天机，鬼神莫测也！”<span class="z">【渔眉批： 看孔明作用。】</span>孔明令押过孟获来。孟获跪于帐下。孔明令去其缚，教且在别帐与酒食压惊。<span class="q">【毛夹批：妙。】</span>孔明唤管酒食官至坐榻前，如此如此，吩咐而去。<span class="z">【渔眉批： 既七擒矣，又有何计？且看。】</span>
却说孟获与祝融夫人并孟优、带来洞主、一切宗党在别帐饮酒。忽一人入帐谓孟获曰：“丞相面羞，不欲与公相见。<span class="q">【毛夹批：不说孟获羞，倒说孔明羞，其羞孟获甚矣。】</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不说孟获羞，反说丞相羞。妙，有机锋。】</span>特令我来放公回去，再招人马来决胜负。公今可速去。”<span class="q">【毛夹批：妙妙！胜似打，胜似杀。】</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恶极了。】</span>孟获垂泪言曰：“七擒七纵，自古未尝有也。吾虽化外之人，颇知礼义，直如此无羞耻乎？”<span class="q">【毛夹批：此时蛮子亦蛮不过矣。】</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此时蛮子改变。】</span>遂同兄弟妻子宗党人等，皆匍匐跪于帐下，肉袒谢罪曰：“丞相天威，南人不复反矣！”<span class="q">【毛夹批：攻心之法，至此方贺战胜。】</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中国人却倒有不如孟获者，即百纵百擒亦无如之何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南人不复反”语，至今美谈。】</span>孔明曰：“公今服乎？”获泣谢曰：“某子子孙孙皆感覆载生成之恩，安得不服！”<span class="q">【毛夹批：前说畏威，此说感恩，恩威交至。】</span>孔明乃请孟获上帐，设宴庆贺，就令永为洞主。所夺之地，尽皆退还。孟获宗党及诸蛮兵，无不感戴，皆欣然跳跃而去。<span class="q">【毛夹批：此是七纵。】</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只得七擒未有七纵。孔明不略其地，正是七纵。】</span>后人有诗赞孔明曰：
羽扇纶巾拥碧幢，七擒妙策制蛮王。至今溪洞传威德，为选高原立庙堂。
长史费祎入谏曰：“今丞相亲提士卒，深入不毛，收服蛮方。今蛮王既已归服，何不置官吏，与孟获一同守之？”孔明曰：“如此有三不易：留外人则当留兵，兵无所食，一不易也；<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此言留兵之难。】</span>蛮人伤破，父兄死亡，留外人而不留兵，必成祸患，二不易也；<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此言不留兵之难。】</span>蛮人累有废杀之罪，自有嫌疑，留外人终不相信，三不易也。<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此言设官之难。】</span>今吾不留人，不运粮，与相安于无事而已。”<span class="q">【毛夹批：蛇羮象饭，不可以汉人饭食之道治之；沐浴学艺，不可以汉人男女之道治之；卜鬼药鬼，不可以汉人祭祀之道治之。不可治而不治，正治之以不治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每见唐太宗勤兵于戎狄，只知威远，如此蛮夷，蛇羹象饭、沐浴学艺，不思药鬼之人，服其人可也，要其地何为？故知孔明经略在唐太宗上。】</span><span class="h">【钟眉批：“三不易”乃孔明量情度势之言。】</span>众人尽服。于是蛮方皆感孔明恩德，乃为孔明立生祠，四时享祭，<span class="q">【毛夹批：如此人不愧生祠矣。与前回马伏波祠正是相映。】</span>皆呼之为“慈父”；各送珍珠金宝、丹漆药材、耕牛战马，以资军用，誓不再反。南方已定。<span class="q">【毛夹批：文势至此一束。】</span>
却说孔明犒军已毕，班师回蜀，令魏延引本部兵为前锋。延引兵方至泸水，忽然阴云四合，水面上一阵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军不能进。延退兵回报孔明。孔明遂请孟获问之。正是：
塞外蛮人方帖服，水边鬼卒又猖狂。
未知孟获所言若何，且看下文分解。
<span class="l">【李贽总评：孔明待孟获，却是化蛮妙诀．今日南方蛮气复张，将何以擒之纵之！不如将这些蛮子与兀突骨一处过活，反省事也。呵呵。】</span>
<span class="h">【钟敬伯总评： 孔明征孟获七擒七纵，能服其心，故获肉袒谢罪，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向者经略辽东诸辈，试一扪心，视此何如？】</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