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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 class="q">【毛批：前孔明教刘琦，是走为上计；今教玄德，亦是走为上计。然刘琦之走得免于难，玄德之走几不免于难，其故何也？则皆玄德不忍之心为之累耳。若非不忍于刘表，则可以不走；若非不忍于刘琮，则又可以不走。即走矣，若非不忍于百姓，则犹可以轻于走，捷于走，脱然于走。其走而及于难者，乃玄德之过于仁，而非孔明之疏于计也。
蔡氏之死，天不假手于玄德；刘琮之死，天不假手于刘琦：而杀之者乃是曹操，此造物者之巧也。然操于张绣之降则不杀，于张鲁之降则不杀，即于袁谭之初降而未叛，则亦不遽杀；而独于刘琮母子，则必杀之而后己，其故何居？曰：琮之意在永保荆州，失之则悔，悔则必怨，怨则旧臣之未降者或将嚧枯烬以复燃，则可虑者一；即其臣之已降者见故主尚在，亦将怀二心以图我，则可虑者二；且操方欲下江南，而琮或复与琦合，将结刘备以为我肘腋之患，则可虑者三。操之筹此至熟矣，琮即欲不死，岂可得哉？
檀溪之役，子龙以三百人而不能救玄德；长阪之役，子龙以一单骑而独能救阿斗：事之不可知者也。关公之保二夫人，历过五关，而皆得无恙；子龙之保二夫人，止过长阪，而不能两全；又事之不可知者也。或谓檀溪不关龙马之力，当阳亦岂虎将之功，天也，非人也；我谓关公尽事兄之节，子龙竭救主之忠，天也，亦人也。玄德弃荆州，既失其地利，犹幸邀天之佑，得人之助尔。
孙策之知太史慈，不以新降而疑其诈；玄德之信子龙，不以临难而疑其违：一则投契于一时，一则孚信于平日也。大约文字之妙，多在逆翻处。不有糜芳之告，翼德之疑，则玄德之识不奇，子龙之忠亦不显。＜三国＞叙事之法，往往善于用逆，所以绝胜他书。
文有伏线之妙：玄德之取长沙，魏延之救黄忠，尚隔数回，而此处襄阳城外，早有一魏延忽然而来，忽然而去；在此时初无补于玄德，初无益于襄阳，而孰知预为后日之用，真奇事奇文。
徐氏以不死报夫仇，糜氏以一死全夫嗣：皆贤妻也。吴夫人临死，托壮子于良臣；糜夫人临死，托幼子于猛将：皆贤母也。然死更难于不死；临难之托子，更难于平时之托子：则糜夫人之贤，又在东吴两妇之上。
凡叙事之难，不难在聚处，而难在散处。如当阳长阪一篇：玄德与众将及二夫人并阿斗，东三西四，七断八续，详则不能加详，略又不可偏略，庸笔至此，几于束手。今作者将糜芳中箭，在玄德眼中叙出；简雍着 枪，糜竺被缚，在赵云眼中叙出；二夫人弃车步行，在简雍口中叙出；简雍报信，在翼德口中叙出；甘夫人下落，则借军士口中详之；糜夫人及阿斗下落，则借百姓口中详之：历落参差，一笔不忙，一笔不漏。又有旁笔，写秋风，写秋夜，写旷野哭声，将数千兵及数万百姓无不点缀描画。予尝读＜史记＞，至项羽垓下一战，写项羽、写虞姬、写楚歌、写九里山、写八千子弟、写韩信调军、写众将十面埋伏、写乌江自刎，以为文章纪事之妙，莫有奇于此者；及见＜三国＞当阳长阪之文，不觉叹龙门之复生也。】</span>
却说张飞因关公放了上流水，遂引军从下流杀将来，截住曹仁混杀。忽遇许褚，便与交锋。许褚不敢恋战，夺路走脱。张飞赶来，接着玄德、孔明，一同沿河到上流。刘封、糜芳已安排船只等候，遂一齐渡河，尽望樊城而去，孔明教将船筏放火烧毁。<span class="q">【毛夹批：水上之火，又其余事。】</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余火。】</span>
却说曹仁收拾残军，就新野屯住，使曹洪去见曹操，具言失利之事。操大怒曰：“诸葛村夫，安敢如此！”催动三军，漫山塞野，尽至新野下寨。传令军士一面搜山，一面填塞白河。令大军分作八路，一齐去取樊城。<span class="q">【毛夹批：前是五队，今变作八路。】</span>刘晔曰：“丞相初至襄阳，必须先买民心，今刘备尽迁新野百姓入樊城，若我兵径进，二县为齑粉矣。不如先使人招降刘备。备即不降，亦可见我爱民之心；<span class="q">【毛夹批：此句是正意。】</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念念为民，仁人也。】</span>若其来降，则荆州之地，可不战而定也。”<span class="q">【毛夹批：此句是陪说。】</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国以民为本，刘晔此是正论。】</span>操从其言，便问：“谁可为使？”刘晔曰：“徐庶与刘备至厚，今现在军中，何不命他一往？”操曰：“他去恐不复来。”晔曰：“他若不来，贻笑于人矣。丞相勿疑。”<span class="q">【毛夹批：前者赚徐庶，程昱料其必来；今者遣徐庶，刘晔料其必返：前后相映】</span>。操乃召徐庶至，谓曰：“我本欲踏平樊城，奈怜众百姓之命。公可往说刘备，如肯来降，免罪赐爵；若更执迷，军民共戮，玉石俱焚。吾知公忠义，故特使公往。愿勿相负。”<span class="q">【毛夹批：明知备之不降而招之，又明知庶之不勤备降而遣之，皆诈也，不过先礼后兵，以示虚惠于百姓耳。】</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曹操明知备不肯降，亦不过先礼后兵耳。】</span>徐庶受命而行。至樊城，玄德、孔明接见，共诉旧日之情。庶曰：“曹操使庶来招降使君，乃假买民心也，今彼分兵八路，填白河而进。樊城恐不可守，宜速作行计。”<span class="q">【毛夹批：不待徐庶教之行，而孔明之行计已定矣。】</span><span class="h">【钟眉批：豪杰相与，心期如此，岂比今日市交面友。】</span>玄德欲留徐庶。庶谢曰：“某若不还，恐惹人笑。今老母已丧，抱恨终天。身虽在彼，誓不为设一谋，公有卧龙辅佐，何愁大业不成？庶请辞。”<span class="q">【毛夹批：若无卧龙辅佐，此时徐庶亦不留乎？或曰：徐庶，孝子也，母虽死而坟墓在焉，故不敢绝操耳。】</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豪杰相与，心期如此，岂比今日市交面友也乎！】</span>玄德不敢强留。
徐庶辞回，见了曹操，言玄德并无降意。操大怒，即日进兵。玄德问计于孔明。孔明曰：“可速弃樊城，取襄阳暂歇。”<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本意在襄阳，孰知下文偏不是襄阳。】</span>玄德曰：“奈百姓相随许久，安忍弃之？”<span class="l">【贽眉批<span class="h">（钟眉批）</span>： 是君。】</span>孔明曰：“可令人遍告百姓，有愿随者同去，不愿者留下。”先使云长往江岸整顿船只，令孙干、简雍在城中扬声曰：“今曹兵将至，孤城不可久守，百姓愿随者，便同过江。”<span class="q">【毛夹批：若使此时不告百姓，潜师宵遁，则后来必不为曹操所追及矣。】</span>两县之民，齐声大呼曰：“我等虽死，亦愿随使君！”<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此之谓人和。】</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是民。】</span>即日号泣而行，<span class="h">【钟眉批：是民。】</span>扶老携幼，将男带女，滚滚渡河，两岸哭声不绝。<span class="z">【渔眉批： 何异太公避？】</span>玄德于船上望见，大哭曰：“为吾一人，而使百姓遭此大难，<span class="l">【贽眉批： 豪杰作用如此。】</span>吾何生哉！”<span class="h">【钟眉批：果是不忍。】</span>欲投江而死，<span class="q">【毛夹批：或曰，玄德之欲投江，与曹操之买民心，一样都是假处。然曹操之假，百姓知之；玄德之假，百姓偏不以为假。虽同一假也，而玄德胜曹操多矣。】</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纯假。】</span>左右急救止。闻者莫不痛哭。船到傍岸，回顾百姓，有未渡者，望南而哭。玄德急令云长催船渡之，方 才上马。<span class="q">【毛夹批：不携百姓则已，既已携之，岂可携其半而弃其半？则催船急渡，乃必然之势也。】</span>行至襄阳东门，只见城上遍插旌旗，壕边密布鹿角，玄德勒马大叫曰：“刘琮贤侄，吾但欲救百姓，并无他念。可快开门。”<span class="q">【毛夹批：亦以百姓动之。】</span>刘琮闻玄德至，惧而不出。蔡瑁、张允径来敌楼上，叱军士乱箭射下。城外百姓，皆望敌楼而哭。<span class="q">【毛夹批：刘琮拒玄德则不义，弃百姓则不仁。】</span>城中忽有一将，自变量百人径上城楼，<span class="z">【渔眉批： 伊何人哉？】</span>大喝：“蔡瑁、张允卖国之贼！刘使君乃仁德之人，今为救民而来投，何得相拒！”<span class="q">【毛夹批：突如其来，伊何人哉？】</span>众视其人，身长八尺，面如重枣，乃义阳人也，姓魏，名延，字文长。<span class="q">【毛夹批：魏延之归玄德，尚在十数回之后，却早于此处出现，妙。】</span><span class="l">【贽眉批<span class="h">（钟眉批）</span>：好一个魏文长。】</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魏延归玄德，尚在十数卷后，早于此处伏线。】</span>当下魏延轮刀砍死守门将士，开了城门，放下吊桥，大叫：“刘皇叔快领兵入城，共杀卖国之贼！”<span class="q">【毛夹批：读者至此，必谓蔡瑁、张允此时必死，而玄德此时必入襄阳矣。】</span><span class="l">【贽眉批<span class="h">（钟眉批）</span>： 畅快。】</span>张飞便跃马欲入，玄德急止之曰：“休惊百姓！”<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处处以百姓为重。】</span>魏延只管招呼玄德军马入城。只见城内一将飞马引军而出，大喝：“魏延无名小卒，安敢造乱！认得我大将文聘么？”<span class="q">【毛夹批：忽然又遇一阻隔。妙绝。】</span>魏延大怒，挺枪跃马，便来交战。两下军兵在城边混杀，喊声大震。玄德曰：“本欲保民，反害民也！吾不愿入襄阳！”<span class="q">【毛夹批：处处以百姓为重。】</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无一处不为着百姓，真人主也。】</span><span class="h">【钟眉批：无一处不为着百姓，真人主也。】</span>孔明曰：“江陵乃荆州要地，不如先取江陵为家。”<span class="q">【毛夹批：本要取江陵，谁知后文又不是江陵。】</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本意在江陵，谁知又不是江陵。】</span>玄德曰：“正合吾心。”于是引着百姓，尽离襄阳大路，望江陵而走。襄阳城中百姓，多有乘乱逃出城来，跟玄德而去。<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此之谓人和。】</span>魏延与文聘交战，从巳至未，手下兵卒，皆已折尽。延乃拨马而逃，却寻不见玄德，自投长沙太守韩玄去了。<span class="q">【毛夹批：为后救黄忠伏线。 】</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为后救黄忠张本。】</span>
却说玄德同行军民共数万，大小车数千辆，挑担背包者不计其数。路过刘表之墓，玄德率众将拜于墓前，哭告曰：“辱弟备无德无才，负兄寄托之重，罪在备一身，与百姓无干。望兄英灵，垂救荆、襄之民！”言甚悲切，军民无不下泪。<span class="q">【毛夹批：曹操哭袁绍之墓是假哭，玄德哭刘表之墓是真哭。○虽为刘表而哭，却为百姓而祝，处处以百姓为重。】</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伤心惨目，入此一段，情忙中着想甚妙。】</span><span class="h">【钟眉批：真情。】</span>忽哨马报曰：“曹操大军，已屯樊城，使人收拾船筏，即日渡江赶来也。”众将皆曰：“江陵要地，足可拒守。今拥民众数万，日行十余里，似此几时得至江陵？倘曹兵到，如何迎敌？不如暂弃百姓，先行为上。”玄德泣曰：“举大事者必以人为本。今人归我，奈何弃之？”<span class="q">【毛夹批：不携百姓则已，既已携之，岂可携于前而弃于后？到底同行，亦必然之势也。】</span>百姓闻玄德此言，莫不伤感。<span class="h">【钟眉批：孔明、玄德各成其是。】</span>后人有诗赞曰：
临难仁心存百姓，登舟挥泪动三军。至今凭吊襄江口，父老犹然忆使君。
却说玄德拥着百姓，缓缓而行。孔明曰：“追兵不久即至。可遣云长往江夏求救于公子刘琦。教他速起兵乘船会于江陵。”<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方知前日为刘琦画策，已早为今日玄德伏着。】</span><span class="h">【钟夹批：江陵，今襄阳府。】</span>玄德从之，即修书令云长同孙干领五百军往江夏求救；令张飞断后；<span class="q">【毛夹批：为长阪桥伏线。】</span>赵云保护老小；<span class="q">【毛夹批：为当阳伏笔。】</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为长坂、当阳伏线。】</span>其余俱管顾百姓而行。<span class="q">【毛夹批：处处以百姓为重。】</span>每日只走十余里便歇。
却说曹操在樊城，使人渡江至襄阳，召刘琮相见。琮惧怕不敢往见。蔡瑁、张允请行。王威密告琮曰：“将军既降，玄德又走，曹操必懈弛无备。愿将军奋整奇兵，设于险处击之，操可获矣。获操则威震天下，中原虽广，可传檄而定。此难遇之机，不可失也。”<span class="q">【毛夹批：王威此计，妙不可言。刘琮若能行之，是一时快事；刘琮即不行之，亦千古快谈。】</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王威大是。】</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此计妙不可言，刘琮若能行之，是一时快事。可惜刘琮不是这一行人。】</span>琮以其言告蔡瑁。瑁叱王威曰：“汝不知天命，安敢妄言！”威怒骂曰：“卖国之徒，吾恨不生啖汝肉！”瑁欲杀之，蒯越劝止。<span class="q">【毛夹批：李珪死而王威不死，亦侥幸耳。】</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其不死者信耶？】</span>瑁遂与张允同至樊城，拜见曹操。瑁等辞色甚是谄佞。操问：“荆州军马钱粮，今有多少？”瑁曰：“马军五万，步军十五万，水军八万：共二十八万。钱粮大半在江陵，其余各处，亦足供给一载。”<span class="q">【毛夹批：既有如此之兵粮，而不修战具，蔡瑁非人哉！】</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既有如此之足粮，而不修战，是何哉！】</span>操曰：“战船多少？原是何人管领？”瑁曰：“大小战船共七千余只，原是瑁等二人掌管。”操遂加瑁为镇南侯、水军大都督，张允为助顺侯、水军副都督。<span class="q">【毛夹批：为赤壁伏线。】</span>二人大喜拜谢。<span class="q">【毛夹批：狗才。】</span>操又曰：“刘景升既死，其子降顺，吾当表奏天子，使永为荆州之主。”<span class="q">【毛夹批：连许两番，谁知都是假话。】</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又诈许一来回。】</span>二人大喜而退。荀攸曰：“蔡瑁，张允乃谄佞之徒，主公何遂加以如此显爵，更教都督水军乎？”操笑曰：“吾岂不识人？止因吾所领北地之众，不习水战，故且权用此二人。待成事之后，别有理会。”<span class="q">【毛夹批：奸雄用人，全是权诈，可恨可爱。】</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老奸。】</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伏杀二人案，后来周瑜、蒋干皆是凑趣者。图计必乘隙，观此可知。】</span><span class="h">【钟眉批：操贼不囗。】</span>
却说蔡瑁、张允归见刘琮，具言：“曹操许保奏将军永镇荆、襄。”琮大喜。次日，与母蔡夫人赍捧印绶兵符，亲自渡江拜迎曹操。<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大事去矣。】</span>操抚慰毕，即引随征军将进屯襄阳城外。蔡瑁、张允令襄阳百姓焚香拜接。曹操俱用好言抚谕。<span class="q">【毛夹批：百姓焚香是没奈何，曹操抚谕是了世事。】</span>入城至府中坐定，即召蒯越近前，抚慰曰：“吾不喜得荆州，喜得异度也。”<span class="q">【毛夹批：老奸。】</span><span class="l">【贽眉批<span class="h">（钟眉批）</span>： 奸雄。】</span>遂封蒯越为江陵太守樊城侯，傅巽、王粲等皆为关内侯；<span class="q">【毛夹批：三人前劝刘琮降操，正为此耳。】</span>而以刘琮为青州刺史，便教起程。<span class="q">【毛夹批：两次诈许，今番变卦。恶极。】</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诸臣为侯，而主人特为刺史，蒯守江陵而琮去乡土，荆州王位安在哉？】</span>琮闻命大惊，辞曰：“琮不愿为官，愿守父母乡土。”操曰：“青州近帝都，教你随朝为官，免在荆襄被人图害。”琮再三推辞，曹操不准，琮只得与母蔡夫人同赴青州。只有故将王威相随，<span class="z">【渔眉批： 荆州只得王威，三人安在？】</span>其余官员俱送至江口而回。<span class="q">【毛夹批：刘琮此时行旅之况，更惨于玄德矣。】</span>操唤于禁嘱付曰：“你可引轻骑追刘琮母子杀之，以绝后患。”<span class="q">【毛夹批：恶极，然亦势所必然。】</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老奸。】</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囗（老）贼不仁。】</span>于禁得令，领众赶上，大喝曰：“我奉丞相令，教来杀汝母子，可早纳下首级。”蔡夫人抱刘琮而大哭。<span class="q">【毛夹批：早知今日，悔不当初，欲再从屏风后窃听宾客之语，岂可得哉！虽然，吕布之妻严氏、袁绍之妻刘氏，皆被曹操取至许都；则蔡夫人之见杀，犹为死得干净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势所必然，早知今日，悔不当初。】</span>于禁喝令军士下手，王威忿怒，奋力相斗，竟被众军所杀。<span class="q">【毛夹批：冀州死节者有沮授、审配；荆州死节者惟王威一人。】</span><span class="l">【贽眉批<span class="h">（钟眉批）</span>： 王威是丈夫。】</span><span class="z">【渔眉批：可怜荆州死义者，止有王威一人。】</span>军士杀死刘琮及蔡夫人，于禁回报曹操，操重赏于禁。便使人往隆中搜寻孔明妻小，却不知去向，原来孔明先已令人搬送至三江内隐避矣。<span class="q">【毛夹批：徐庶之母被执，而孔明之家杳然，毕竟卧龙妙人，胜元直十倍。】</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胜徐庶多矣。】</span>操深恨之。
襄阳既定，荀攸进言曰：“江陵乃荆、襄重地，钱粮极广。刘备若据此地，急难动摇。”操曰：“孤岂忘之？”随命于襄阳诸将中选一员引军开道，诸将中却独不见文聘。操使人寻问，方 才来见。操曰：“汝来何迟？”对曰：“为人臣而不能使其主保全境土，心实悲惭，无颜早见耳。”<span class="h">【钟眉批：真可羞惭。】</span>言讫，欷歔流涕。<span class="q">【毛夹批：与袁绍之客王修等相类。】</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与袁绍之客王修等类。然则襄阳与魏延一战何为哉？】</span>操曰：“真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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