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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爱少子，丈夫亦如是耶？】</span>今患疥疮，命已垂绝。<span class="q">【毛夹批：绍所患者，不过小儿之病；小儿所患者，又不过疥癣之疾。可发一笑。】</span>吾有何心更论他事乎？”<span class="q">【毛夹批：可笑。】</span>丰曰：“今曹操东征刘玄德，许昌空虚。若以义兵乘虚而入，上可以保天子，下可以救万民。此不易得之机会也，惟明公裁之。”<span class="q">【毛夹批：丰前欲缓战，今欲急战，此量时度势之言，与沮授一味言战者不同。】</span><span class="h">【钟眉批： 田丰前欲守，今欲进，兵势少变。】</span>绍曰：“吾亦知此最好，奈我心中恍惚，恐有不利。”<span class="l">【贽眉批： 袁绍真鼠辈，安得成大事矣。】</span><span class="z">【渔眉批：为后文刘备投袁绍伏线。】</span>丰曰：“何恍惚之有？”绍曰：“五子中惟此子生得最异，倘有疏虞，吾命休矣。”<span class="h">【钟眉批： 袁绍鼠辈，安得成事！】</span>遂决意不肯发兵，<span class="q">【毛夹批：曹昂死，而曹操只言哭典韦；袁熙病，而袁绍不肯救刘备。袁、曹优劣，又见如此。况前郑玄致书之时，董承未死，血诏未泄；今此事已露，玄德书中必详言之。乃绍见书而不一发愤，可谓无气。】</span>乃谓孙干曰：“汝回见玄德，可言其故。倘有不如意，可来相投，吾自有相助之处。”<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为后（ 文）刘备投袁绍伏笔。】</span>田丰以杖击地曰：“遭此难遇之时，乃以婴儿之病失此机会，大事去矣！可痛惜哉！”跌足长叹而出。<span class="q">【毛夹批：真正可惜。○玄德求救于绍，不出程昱所料。袁绍不肯发兵，不出郭嘉所料。】</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真乃可惜，不出郭嘉所料也。】</span><span class="h">【钟眉批： 忠言不用，可惜可叹！】</span>孙干见绍不肯发兵，只得星夜回小沛见玄德，具说此事。玄德大惊曰：“似此如之奈何！”张飞曰：“兄长勿忧。曹兵远来，必然困乏，乘其初至，先去劫寨，可破曹操。”<span class="q">【毛夹批：此计亦可，但瞒不过曹操耳。】</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算计虽好，但在曹操恐不为所算也。】</span>玄德曰：“素以汝为一勇夫耳，前者捉刘岱时，颇能用计，<span class="q">【毛夹批：又将前事一提。】</span>今献此策，亦中兵法。”乃从其言，分兵劫寨。
且说曹操引军往小沛来。正行间，狂风骤至，忽听一声响亮，将一面牙旗吹折。<span class="q">【毛夹批：孙坚之死，有风报应；曹操之胜，亦有风报应。】</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此等皆曹操之恶福恶运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风折牙旗，曹操取胜之应也。】</span>操便令军兵且住，聚众谋士问吉凶。荀彧曰：“风从何方来？吹折甚颜色旗？”操曰：“风自东南方来，吹折角上牙旗，<span class="q">【毛夹批：单旗曰角，双旗曰门。】</span><span class="h">【钟夹批：单旗为角，双旗为门。】</span>旗乃青红二色。”<span class="q">【毛夹批：董承之死，祇因红诏一纸，白绢一幅；刘备之败，却因青红牙旗一面。】</span>彧曰：“不主别事，今夜刘备必来劫寨。”<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张飞之计，早被荀文若占出。】</span><span class="h">【钟眉批： 此皆曹操恶福恶运。】</span>操点头。忽毛玠入见，曰：“方纔东南风起，吹折青红牙旗一面。主公以为主何吉凶？”操曰：“公意若何？”毛玠曰：“愚意以为今夜必主有人来劫寨。”<span class="q">【毛夹批：谋士所见皆同。】</span>后人有诗叹曰：
吁嗟帝冑势孤穷，全仗分兵劫寨功。争奈牙旗折有兆，老天何故纵奸雄？
操曰：“天报应我，当即防之。”遂分兵九队，只留一队向前虚扎营寨，余众八面埋伏。<span class="q">【毛夹批：九里山前，十面埋伏；小沛城外，八面埋伏。】</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与九里山前十面埋伏同。】</span>是夜月色微明，<span class="q">【毛夹批：既写风，又写月，忙中偏有此闲笔。】</span>玄德在左，张飞在右，分兵两队进发，只留孙干守小沛。
且说张飞自以为得计，领轻骑在前突入操寨，但见零零落落无多人马，四边火光大起，喊声齐举，飞知中计，急出寨外。正东张辽、正西许褚、正南于禁、正北李典、东南徐晃、西南乐进，东北夏侯惇、西北夏侯渊八处军马杀来。<span class="q">【毛夹批：曹操分拨八面之将，前不叙明，至此方点出。】</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分拨八面之将，至此方叙明白。】</span>张飞左冲右突，前遮后当。所领军兵，原是曹操手下旧军，见事势已急，尽皆投降去了。<span class="q">【毛夹批：正是朱灵、路昭及车冑所领之兵也。】</span><span class="h">【钟眉批： 最坏事在此一着。】</span>飞正杀间，逢着徐晃，大杀一阵，后面乐进赶到。飞杀条血路，突围而走，只有数十骑跟定。欲还小沛，去路已断；欲投徐州、下邳，又恐曹军截住。寻思无路，只得望芒砀山而去。<span class="q">【毛夹批：按下张飞，下文单叙玄德。】</span><span class="h">【钟夹批：芒砀，二山名。芒山在开封府归德州，砀山在徐州砀山县。】</span>
却说玄德引军劫寨，将近寨门，忽然喊声大震，后面冲出一军，先截去了一半人马。夏侯惇又到，玄德突围而走，夏侯渊又从后追来。玄德回顾，止有三十余骑跟随，急欲奔还小沛，<span class="q">【毛夹批：叙张飞处既详，叙玄德处不得不略；然非略也，其详已在张飞劫寨中矣。】</span>早望见小沛城中火起，<span class="q">【毛夹批：顺笔虚写，便算实叙，妙。】</span>只得弃了小沛。欲投徐州、下邳，又见曹军漫山塞野，截住去路。<span class="q">【毛夹批：亦虚写一句。】</span>玄德自思无路可归，想：“袁绍有言：‘倘不如意，可来相投’，今不若暂往依栖，别作良图。”<span class="q">【毛夹批：还记盘河相遇时否？正是“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至此不得不投，也是出于无奈。】</span>遂望青州路而走，正逢李典拦住。玄德匹马落荒望北而逃，李典掳将从骑去了。<span class="q">【毛夹批：李典在正北，夏侯惇在东北，夏侯渊在西北。玄德望北而逃，正当与此三路军相遇：一笔不乱。】</span>
且说玄德匹马投青州，日行三百里，奔至青州城下叫门。门吏问了姓名，来报刺史，刺史乃袁绍长子袁谭。谭素敬玄德，闻知匹马到来，即便开门出迎，<span class="q">【毛夹批：袁谭较胜乃翁，而乃翁反爱其少子，何也？】</span>接入公廨，细问其故。玄德备言兵败相投之意。谭乃留玄德于馆驿中住下，发书报父袁绍，一面差本州人马，护送玄德至平原界口。袁绍亲自引众，出邺郡三十里迎接玄德。<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回想虎牢关时，真前倨而后恭也。】</span>玄德拜谢，绍忙答礼曰：“昨为小儿抱病，有失救援，于心怏怏不安。今幸得相见，大慰平生渴想之思。”<span class="q">【毛夹批：繁礼多仪，虚文无当。】</span>玄德曰：“孤穷刘备，<span class="q">【毛夹批：玄德此时正剩一身，自称“孤穷刘备”，真不诬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此时一人一骑，“孤穷”真不诬也。】</span>久欲投于门下，奈机缘未遇。今为曹操所攻，妻子俱陷，<span class="q">【毛夹批：天子不能保其一贵妃，董承等不能保其七百余口，玄德又安能保其二夫人乎？】</span>想将军容纳四方之士，故不避羞惭，径来相投。望乞收录。誓当图报。”绍大喜，相待甚厚，同居冀州。<span class="q">【毛夹批：按下玄德，下文单叙云长。】</span>
且说曹操当夜取了小沛，随即进兵攻徐州。糜竺、简雍守把不住，只得弃城而走。陈登献了徐州。曹操大军入城。安民已毕，随唤众谋士议取下邳。荀彧曰：“云长保护玄德妻小，死守此城。若不速取，恐为袁绍所窃。”<span class="q">【毛夹批：彧已知备之必竟投绍矣。】</span>操曰：“吾素爱云长武艺人材，欲得之以为己用，不若令人说之使降。”<span class="q">【毛夹批：欲说降关公，亦大难事。】</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若说降关公，亦大难事。】</span>郭嘉曰：“云长义气深重，必不肯降；<span class="q">【毛夹批：曹操但知其武艺人材，郭嘉独知其义气。】</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曹公只知武艺人材，而独不知义气深重。】</span>若使人说之，恐被其害。”帐下一人出曰：“某与关公有一面之交，愿往说之。”众视之，乃张辽也。<span class="q">【毛夹批：回想白门楼相救之事，已隔数回，此处忽然照应。】</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有当日白云（门）楼相救之事，而张辽方有胆量。】</span>程昱曰：“文远虽与云长有旧，吾观此人，非可以言词说也。某有一计，使此人进退无路；然后用文远说之，彼必归丞相矣。”正是：
整备窝弓射猛虎，安排香饵钓鳌鱼。
未知其计若何，且听下文分解。
<span class="l">【李贽总评： 操贼勒死董妃，此通天之罪，何容诛也！但操贼亦有恶运似天助之者，此事若无秦庆童发觉，操贼休矣，了于吉平之手矣。不使吉平成功者，天也，人也何尤？虽然，操虽不死于吉平之手，而实死于吉平之口久矣。吉平真圣人也，真菩萨也，真佛也。
风折牙旗并秦庆童等事，此皆操贼恶运所招。如天欲败之。安有此事？固知凶人，亦自有天相，不特吉人而已也。】</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