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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 class="q">【毛批：王允以妇人行反间，杨彪亦以妇人行反间。同一间也，允用之而乱稍平，彪用之而乱益甚。何也？盖吕布听允而为允所用，郭汜则未尝听彪而不为彪所用也。纵使汜能杀傕，犹以董卓杀董卓耳。傕与汜，是二董卓也。一董卓死，而一董卓愈横，曾何救于汉室哉！况二人合而离，离而复合。离而天子公卿受其毒，合而天子公卿亦受其毒。杨彪始而反间，续而讲和；既欲离之，又欲合之。主张不定，适以滋扰，以是谋国亦无策之甚矣。
吕布之诛董卓，奉天子诏者也。郭汜之攻李傕，不奉天子诏而自相吞并者也。一则假公义以报私仇；一则但知有私仇，而不知有公义。故布之行事与卓异，汜之肆恶与傕同。
杨奉、贾诩，其于李傕，亦始合而终离。乃一离而不复合，是则能补过者也。若郭阿多反复无常，与二人正自霄壤。
或问予曰：设使王允谋泄，郿坞兵变，其乱亦必至此？予应之曰：董卓不死，将不止于劫天子；而吕布不胜，则必不至于劫公卿，而亦必不至与董卓后合。何以知之？彼意在夺貂蝉，则不得不党王允；党王允，则不得不助献帝：势所必然耳。
若使今人入稗官，董卓之后，便必紧接曹操。而兹偏有傕、汜为董卓之余波，又有李、乐为傕、汜之余波，夫然后以杨奉、董承之救驾作一过文，徐徐转出曹操：何其曲折乃尔！天真善作稗官者哉！】</span>
却说曹操大破吕布于定陶。布乃收集败残军马于海滨，众将皆来会集，欲再与曹操决战，陈宫曰：“今曹兵势大，未可与争。先寻取安身之地，那时再来未迟。”<span class="h">【钟眉批：先觅安身之处，极是。】</span>布曰：“吾欲再投袁绍，何如？”<span class="q">【毛夹批：未叙袁绍那边要来，先叙吕布这边要去。】</span>宫曰：“先使人往冀州探听消息，然后可去。”布从之。
且说袁绍在冀州，闻知曹操与吕布相持。谋士审配进曰：“吕布豺虎也，若得兖州，必图冀州。不若助操攻之，方可无患。”绍遂遣颜良将兵五万，往助曹操。<span class="q">【毛夹批：后陈琳檄中以此居功。】</span>细作探知这个消息，飞报吕布。布大惊，与陈宫商议。宫曰：“闻刘玄德新领徐州，可往投之。”布从其言，竟投徐州来。有人报知玄德。玄德曰：“布乃当今英勇之士，可出迎之。”糜竺曰：“吕布乃虎狼之徒，不可收留，收则伤人矣。”<span class="z">【渔眉批： 为后文夺徐州张本。】</span><span class="h">【钟眉批：虎狼得人怕。】</span>玄德曰：“前者非布袭兖州，怎解此郡之祸？<span class="q">【毛夹批：前者曹军之退，名亏玄德，实亏吕布。今玄德明明说出，何等光明忠厚。】</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前者曹操之退，实亏吕布袭兖之力。今玄德自说破。细味此言，玄德前番岂得谓无意徐州乎？】</span>今彼穷而投我，岂有他心！！”张飞曰：“哥哥心肠忒好。虽然如此，也要准备。”<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l">（贽眉批）</span>：老张却是粗中有细。】</span><span class="h">【钟眉批：老张粗中有细。】</span>
玄德领众出城三十里，接着吕布，并马入城，都到州衙厅上。讲礼毕，坐下。布曰：“某自与王司徒计杀董卓之后，又遭傕、汜之变，飘零关东，诸侯多不能兼容。<span class="q">【毛夹批：岂非以汝连杀两义父，故人多疑汝耶？】</span>近因曹贼不仁，侵犯徐州，蒙使君力救陶谦，布因袭兖州，以分其势。<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便有居功之意。】</span>不料反堕奸计，败兵折将。今投使君，共图大事，未审尊意如何？”玄德曰：“陶使君新逝，无人管领徐州，因令备权摄州事。今幸将军至此，合当相让。”遂将牌印送与吕布。<span class="q">【毛夹批：有玄德今日之让，便有吕布后日之夺。一似先知其将夺，故作此让。】</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玄德似奸雄耳。】</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此一让原是玄德多事。要晓得吕布夺徐州之心已伏于此时了。】</span><span class="h">【钟眉批：玄德似奸雄耳。】</span>吕布却待要接，只见玄德背后关、张二公各有怒色。布乃佯笑曰：“量吕布一勇夫，何能作州牧乎？”玄德又让。<span class="l">【贽眉批： 玄德却是真奸雄。】</span>陈宫曰：“‘强宾不压主’，请使君勿疑。”<span class="z">【渔眉批： 此时陈宫不得不出来说话。】</span><span class="h">【钟眉批：陈宫却是真奸雄。】</span>玄德方止。遂设宴相待，收拾宅院安下。次日，吕布回席请玄德，玄德乃与关、张同往。饮酒至半酣，布请玄德入后堂，关、张随入。布令妻女出拜玄德，玄德再三谦让。布曰：“贤弟不必推让。”张飞听了嗔目大叱曰：“我哥哥是金枝玉叶，你是何等人，敢称我哥哥为贤弟！你来！我和你斗三百合！”<span class="q">【毛夹批：翼德生平，只让得两个人为兄。其余则不惟不屑兄之，并不屑弟之也。吕布即欲为张公之弟且不可，况欲为其兄，且欲为其兄之兄乎？宜其忿然欲斗三百合也。○皇帝且称之为叔，而吕布乃呼之为弟，的是无礼。】</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好个老张，玄德如何少得他。】</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老张生平只让两人为兄，如何肯兄人之兄？宜其忿然欲斗也。】</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吕布平生豪雄，囗囗老囗囗囗囗。】</span>玄德连忙喝住，关公劝飞出。玄德与吕布陪话曰：“劣弟酒后狂言，兄勿见责。”布默然无语。须臾席散。布送玄德出门，张飞跃马横枪而来，大叫：“吕布！我和你并三百合！”<span class="q">【毛夹批：的是快人。○写张飞与吕布不合，为后失徐州张本。】</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做找戏。】</span>玄德急令关公劝止。次日，吕布来辞玄德曰：“蒙使君不弃，但恐令弟辈不能兼容。布当别投他处。”玄德曰：“将军若去，某罪大矣。劣弟冒犯，另日当令陪话。近邑小沛，乃备昔日屯兵之处。将军不嫌浅狭，权且歇马，如何？粮食军需，谨当应付。”<span class="h">【钟眉批：囗（好）个张囗（翼）德，吕布自然囗身不囗，玄德亦好做个干人情也。】</span>吕布谢了玄德，自引军投小沛安身去了。<span class="l">【贽眉批： 好个张冀德，吕布自然存身不住。玄德亦好做个干人情也。】</span>玄德自去埋怨张飞不题。
却说曹操平了山东，表奏朝廷，加操为建德将军费亭侯。<span class="q">【毛夹批：此时朝廷是李傕、郭汜做。封操者，傕、李也。】</span>其时李傕自为大司马，郭汜自为大将军，横行无忌，朝廷无人敢言。太尉杨彪、大司农朱隽暗奏献帝曰：“今曹操拥兵二十余万，谋臣武将数十员，若得此人扶持社稷，剿除奸党，天下幸甚！”<span class="q">【毛夹批：以此时大势观之，其才其力足以勤王室者，必曹操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以此时势观之，其才其力足以勤王者，惟曹公。】</span>献帝泣曰：“朕被二贼欺凌久矣。若得诛之，诚为大幸。”彪奏曰：“臣有一计：先令二贼自相残害，然后诏曹操引兵杀之，扫清贼党，以安朝廷。”献帝曰：“计将安出？”彪曰：“闻郭汜之妻最妒，可令人于汜妻处用反间计，则二贼自相害矣。”<span class="q">【毛夹批：又是女将军出头。】</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此计比王司徒连环计更妙，何也？连环计尚陪了一个貂蝉，此计只用他妻子便足了事故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又用女将军出头。】</span><span class="h">【钟眉批：此计比王司徒连环计更妙，何也？连环计陪了一个貂蝉，此计只用妻子，便足了事故也。】</span>帝乃书密诏，付杨彪。<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此召曹操之诏也。】</span>彪即暗使夫人以他事入郭汜府，<span class="q">【毛夹批：连环计陪了一个貂蝉，此计却就用他妻子，更不费力。】</span>乘间告汜妻曰：“闻郭将军与李司马夫人有染，其情甚密。倘司马知之，必遭其害。夫人宜绝其往来为妙。”汜妻讶曰：“怪见他经宿不归！却干出如此无耻之事！<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是妾（ 妒）妇声口。】</span>非夫人言，妾不知也。当慎防之。”彪妻告归，汜妻再三称谢而别。<span class="q">【毛夹批：应该谢。】</span>过了数日，郭汜又将往李傕府中饮宴。妻曰：“傕性不测，况今两雄不并立，倘彼酒后置毒，妾将奈何？”汜不肯听，妻再三劝住。至晚间，傕使人送酒筵至，汜妻乃暗置毒于中，方始献入。汜便欲食。妻曰：“食自外来，岂可便食！”乃先与犬试之，犬立死。<span class="q">【毛夹批：即用骊姬谮申生之术。此妇想亦曾读过〈左传〉。】</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即用骊姬谮申生事。虎妇想读过《左传》。】</span>自此汜心怀疑。
一日朝罢，李傕力邀郭汜赴家饮酒。至夜席散，汜醉而归，偶然腹痛。妻曰：“必中其毒矣！”急令将粪汁灌之，一吐方定。<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本为自己吃醋，却教丈夫吃粪。】</span>汜大怒曰：“吾与李傕共图大事，今无端欲谋害我，我不先发，必遭毒手。”遂密整本部甲兵，欲攻李傕。<span class="q">【毛夹批：何不亦设一酌以邀傕，如杀樊稠故事乎？郭汜失算甚矣。】</span>早有人报知傕。傕亦大怒曰：“郭阿多安敢如此！”遂点本部甲兵来杀郭汜。两处合兵数万，就在长安城下混战，<span class="h">【钟眉批：妙哉反间计，令傕、汜自相诛杀也。】</span>乘势掳掠居民。<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杨彪反间计反弄出不好来了。】</span>傕侄李暹<span class="q">【毛夹批：音先。】</span>引兵围住宫院，用车二乘，一乘载天子，一乘载伏皇后，<span class="q">【毛夹批：只为一妇人，致使祸及帝、后。】</span>使贾诩、左灵监押车驾。其余宫人、内侍，并皆步走。拥出后宰门，正遇郭汜兵到，乱箭齐发，射死宫人不知其数。李傕随后掩杀，郭汜兵退。车驾冒险出城，不由分说，竟拥到李傕营中。郭汜领兵入官，尽抢掳宫嫔采女入营，<span class="q">【毛夹批：不畏妒妻耶？】</span>放火烧宫殿。<span class="q">【毛夹批：董卓焚洛阳，郭汜焚长安，又见咸阳三月矣。】</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古今乱臣贼子之所为，只如此之惨。】</span>次日，郭汜知李傕劫了天子，领军来营前厮杀。帝、后都受惊恐。后人有诗叹之曰：
光武中兴兴汉世，上下相承十二帝。桓灵无道宗社堕，阉臣擅权为叔季。无谋何进作三公，欲除社鼠招奸雄。豺獭虽驱虎狼入，西州逆竖生淫凶。王允赤心托红粉，致令董吕成矛盾。渠魁殄灭天下宁，谁知李郭心怀愤。神州荆棘争奈何？六宫饥馑愁干戈。人心既离天命去，英雄割据分山河。后王规此存兢业，莫把金瓯等闲缺。生灵糜烂肝脑涂，剩水残山多怨血。<span class="h">【钟眉批：佳句。】</span>我观遗史不胜悲，今古茫茫叹〈黍离〉。人君当守苞桑戒，太阿谁执全纲维？<span class="l">【贽眉批： 佳句。】</span>
却说郭汜兵到，李傕出营接战。汜军不利，暂且退去。傕乃移帝后车驾于郿坞，<span class="q">【毛夹批：董贼郿坞，遗害至此，惜王允杀卓时不即堕之。】</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郿坞竟成陷阱。可惜王允杀董卓时不即毁之。】</span>使侄李暹监之，断绝内使，饮食不继，侍臣皆有饥色。帝令人问傕取米五斛、牛骨五具以赐左右。傕怒曰：“朝夕上饭，何又他求？”乃以腐肉朽粮与之，<span class="q">【毛夹批：可恶。】</span>皆臭不可食。帝骂曰：“逆贼直如此相欺！”侍中杨琦急奏曰：“傕性残暴。事势至此，陛下且忍之，不可撄其锋也。”<span class="q">【毛夹批：若必欲换好米好肉，恐亦如郭汜腹痛矣。】</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大是。】</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小不忍则乱大谋。】</span>帝乃低头无语，泪盈龙袍。忽左右报曰：“有一路军马，枪刀映日，金鼓震天，前来救驾。”<span class="q">【毛夹批：好消息。】</span>帝教打听是谁。乃郭汜也。<span class="q">【毛夹批：原来即是此公。】</span>帝心转忧。只闻坞外喊声大起，原来李傕引兵出迎郭汜，鞭指郭汜而骂曰：“我待你不薄，你如何谋害我？”汜曰：“尔乃反贼，如何不杀你！”<span class="q">【毛夹批：然则公又是何等人？】</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然则公如何人？】</span>傕曰：“我保驾在此，何为反贼？”汜曰：“此乃劫驾，何为保驾？”<span class="l">【贽眉批： 皆天理之言。】</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囗（皆）天理言之。】</span>傕曰：“不须多言！我两个各不许用军士，只自并输赢。赢的便把皇帝取去罢了。”<span class="q">【毛夹批：以皇帝当赌输赢之物，可笑可叹。○皇帝上用一“把”字，皇帝下用“取去”字，自有皇帝二字以来，未有如此之狼狈者。】</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以皇帝当赌钱出注之物，可笑可叹。Ｏ用一“把”字，一“取”字，自有皇帝二字以来，未有如此之狼狈者。】</span>二人便就阵前厮杀。战到十合，不分胜负。只见杨彪拍马而来，大叫：“二位将军少歇！老夫特邀众官，来与二位讲和。”<span class="q">【毛夹批：杨彪始既欲用反间，今又欲为讲和，胸中全无主意。】</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既欲反间，又用解和。】</span>傕、汜乃各自还营。杨彪与朱隽会合朝廷官僚六十余人，先诣郭汜营中劝和。郭汜竟将众官尽行监下。众官曰：“我等为好而来，何乃如此相待？”汜曰：“李傕劫天子，偏我劫不得公卿？”<span class="q">【毛夹批：极没理语，说来却是趣甚。】</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极没理语，说来却也入耳。】</span>杨彪曰：“一劫天子，一劫公卿，意欲何为？”<span class="h">【钟眉批：皆狗彘之行。】</span>汜大怒，便拔剑欲杀彪。中郎将杨密力劝，汜乃放了杨彪、朱隽，其余都监在营中。彪谓隽曰：“为社稷之臣，不能匡君救主，空生天地间耳！”<span class="q">【毛夹批：固是正论，惜未得匡君救主之法。】</span>言讫，相抱而哭，<span class="z">【渔眉批： 汉朝君臣专一会哭。】</span>昏绝于地。隽归家成病而死。<span class="q">【毛夹批：朱隽与蔡邕不同。】</span>自此之后，傕、汜每日厮杀，一连五十余日。死者不知其数。
却说李傕平日最喜左道妖邪之术，常使女巫击鼓降神于军中。郭汜听妒妻之言，李傕信女巫之说。<span class="q">【毛夹批：从来恶人，未有不听妇人言、不信师巫邪说者，可见听妇人言、信邪术，非好人。】</span>贾诩屡谏不听。侍中杨琦密奏帝曰：“臣观贾诩虽为李傕心腹，然实未尝忘君，陛下当与谋之。”<span class="l">【贽眉批： 具眼。】</span><span class="z">【渔眉批：此人解事、此人误用人，岂得概以近侍轻之。】</span><span class="h">【钟眉批：杨琦别具只眼。】</span>正说之间，贾诩来到，帝乃屏退左右，泣谕诩曰：“卿能怜汉朝，救朕命乎？”<span class="q">【毛夹批：“朕”字两头，忽着“救命”二字，自有朕字以来，未有如上之狼狈者。】</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可怜可怜。】</span>诩拜伏于地，曰：“固臣所愿也。陛下且勿言，臣自图之。”帝收泪而谢。少顷，李傕来见，带剑而入。帝面如土色。傕谓帝曰：“郭汜不臣，监禁公卿，欲劫陛下。<span class="z">【渔眉批： 自写照耳。】</span>非臣，则驾被掳矣！”帝拱手称谢，傕乃出。时皇甫郦入见帝。帝知郦能言，又与李傕同乡，诏使往两边解和。<span class="q">【毛夹批：前有和事公卿，此有和事天子。】</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前有和事公卿，今又有和事天子。】</span>郦奉诏，走至汜营说汜。汜曰：“如李傕送出天子，我便放出公卿。”郦即来见李傕曰：“今天子以某是西凉人，与公同乡，特令某来劝和二公。汜已奉诏，公意若何？”<span class="l&q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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