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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三A党最新章节!

司去调查,据那九千一百六十四号的汽车夫说晚上雇车的人住在东南大旅社。我得到了这个答复,所以就赶到此地来,我在旅客的一览表上查阅二十七日进来的单身客人,只有这一百三十七号一处,而且那号码底下写着一个花字,这明明因为他姓叶,所以换上一个花字,这么一想,我就毫不怀疑的直闯到这一间房里来了。”

    李飞解释明白之后,大家恍然大悟,叶氏兄弟都很佩服李飞的精细敏捷。李飞又吸了几口烟,便慢吞吞地看着叶伯麒问道:“你目下外边的亏空大约有多少?这五千块钱可够你敷衍了吗?”

    伯麒点头道:“有了这五千块钱也可以敷衍了。”

    李飞把烟一丢,很快地接上去道:“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再到银行里去闹乱子了,这件事有关名誉,不是闹着玩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请你赶紧想个法子掩饰过了吧。”

    李飞说到这几句话的时候,目光灼灼直射在伯麒的脸上。我和仲麟都明白了,知道李飞所说的是那华成银行的窃案,大家相互惊讶,难道这案子果然是伯麒自己做的吗?但是伯麒听了李飞的话,呆呆地看着,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隔了半晌才问道:“什么事有关名誉?我不懂你的话呀!”

    李飞这时便将华成银行的那件窃案约略讲了一遍,讲完之后,便对伯麒说道:“这也不能怪杜润身要疑心你,铁箱上的锁只有你能开,箱中藏有贵重的钻石只有你知道,叫他去疑心哪一个呢?”

    伯麒一听这几句话,急得他面红耳赤,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道:“你们都疑心这件事是我做的吗?这是哪里来的话!我虽然弄了一回玄虚,究竟我骗的是自己父亲的钱,不算什么事,至于偷盗别人家的东西,那是犯法的,我也很爱惜自己的名誉,哪里肯做。你们别冤枉我,还得仔细调查才是。”

    李飞看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侃侃而谈,毫无虚情扭捏的样子,一时倒被他怔住了,仰着头想了一想,忽然对他说道:“请你把两只手伸出来给我看一看。”

    伯麒不懂他的意思,只得把两手伸直了。李飞略看一看臂上的手表,忽地站起身来道:“哎呀,时候不早,已经三点多钟了,更深夜半,我们不必再谈,大家分道回去吧。”

    一面又对仲麟说道:“你回去只说是用五千块钱把你哥哥赎回来的,其余一概不必说,先把这事掩饰过了,其余的事明天再谈吧。”

    仲麟点头答应,便催他哥哥一同回去。一面我与李飞先别了叶氏兄弟出来,临行之时,伯麒约李飞于明天早上十点钟到华成银行,一同研究行中的窃案,李飞并不推辞,点头答应,便与我一同回家。

    礼拜三的上午十点钟,我与李飞一同到华成银行,我们俩踏进经理室,见叶氏兄弟早已等候在那里了,还有那位经理杜润身先生,也闷闷地坐在那里,手中捏着一封信,脸上的气色很不好,大约已经和叶氏兄弟争论过一回了。杜润身见我们进去,欠身让座。李飞先开口问道:“这里的窃案可曾得到什么端倪吗?”

    杜润身道:“我今天接到了一封很奇怪的信,请李先生研究研究。”

    说着便把手中的那封信递给李飞,李飞接过来一看,信面上写着“速送本埠外白渡桥华成储蓄银行内呈杜润身先生台启内详”,信封的背面却写着“十二月初十日”六个字。李飞把信笺抽出来,是一张白色的外国信纸,上面歪歪斜斜地用蓝墨水写着几行字,他低声念道:

    “润身先生,鉴宝行的钻石案是我们弟兄所做,叶伯麒虽然把内中的秘密告诉我们,但是他也是出于不得已,你要原谅他,特此具函通知,以免连累他人。三A党白,十二月初十日。”

    我和李飞看完了这封信,顿时大家都非常的诧异起来,三A党这个名目,原是叶伯麒杜造出来的,其实上海可并没有这个党,既然没有这个党,这封信又打从哪里寄来的呢?难道叶伯麒要想脱离窃案的关系,所以又用这名义写信给杜润身吗?其实有了这封信,叶伯麒更不能脱离干系,倘然这封信果真是伯麒写的,那么这个人未免太没有见识了,我一个人这样的默想着。

    李飞却很静默地看着那封信,好像在那里研究这信上的笔迹一般,停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叶伯麒,微微地向他一笑,伯麒正要开口和李飞说话,杜润身却抢着问道:“李先生对于这一封信可有什么意见吗?”

    李飞把信放在写字台上,慢慢地摇着头道:“我还没有什么意见哩。”

    杜润身冷笑道:“这事倒很简单而容易解决的,我不是早已说过了吗,上海从来没听见过什么三A党,所以我对于伯麒被绑的这件事完全不能相信,不是我说句冤屈伯麒的话,难保这一封信不是伯麒捏造出来的,他以为这么一来自己可以脱离干系,把窃案完全推在三A党身上,其实这种手段,只能骗骗小孩子罢了,明眼人是极容易觑破的。再退一步说,上海果然有个三A党,这窃案果然是三A党干的,那么追本穷源,三A党所以能知道这保险箱中有一匣钻石,却完全是由伯麒口中说出来的,伯麒当然也不能脱离干系,况且这封信上极力替伯麒洗刷,你们大家想想,天下哪里有这种爱管闲事的盗贼,偷了东西不算,还要写信去替人家洗刷名誉,要不是他们对于伯麒有特别的感情,谁高兴写这一封信?几方面研究起来,伯麒总不能脱离干系。这押款部是他的职守所在,出了事情他应当负责料理,现在再加上有这许多的嫌疑,他当然更加无可推诿了。”

    杜润身说完这几句话,只气得叶伯麒脸色发青,额角上的筋根根都涨了起来,他忽地站起身来道:“杜经理的话未免太把小人之心度人了,不差,我是押款部的职员,出了案子,应当负一部分的责任。但是这件案子为数不少,即使要勒令我赔偿,也得要弄个明白才可以,不然糊里糊涂地赔了钱,倒反弄一个贼的名气在身上,未免太不值得!再说就这一封奇怪的书信说来,是否三A党所写,我虽不能断定,但是我却可以对天立誓,我实在没有把钻石的事情讲给三A党听,这信中所说都是捕风捉影之谈。据我看来,这封信并不是替我洗刷,简直是存心在那里陷害我了。”

    伯麒说到这几句话,把眼睛看着我们俩,露着满肚子说不出的委屈,我们俩明知三A党是没有的,但是现在弄假成真,忽地发现了这一封怪信,倒又不能贸然出来替他证明。那时候李飞忽然摇着手道:“你们俩别争论了,杜先生刚才说的话固然是很有见地,但是这封信对于伯麒本人的确是有害无利,所以决不是伯麒一方面的人所写,也可断言,至于三A党对于伯麒,无恩无怨,非但不会替他洗刷,也决不会写信来陷害他,所以这封信也决不是三A党写的。”

    杜润身道:“如此说来,这封信又是哪一个写的呢?”

    李飞道:“要研究写这一封信的人,先要研究谁对于这封信最有利益。据我的推测,写这封信的人就是偷钻石的人,他的用意要教大家注意到三A党身上,再进一步,就是要教大家疑心到伯麒的身上,这么一来,他倒可以逍遥事外了。不过他怎能知道三A党这件事情,居然能趁此机会利用一下,这倒是件怪事。你们可曾把三A党的事情讲给别人听过吗?”

    伯麒和仲麟都摇首道:“我们对于这件事很守秘密,家中人除父亲之外,连女眷都不放他们知道,所以绝对没有向人家说起过。”

    杜润身也道:“我对于行内这件窃案,恐怕引起别种纠葛,不敢十二分的声张,至于三A党的事,老实说我自己先不大相信,所以也从没与人谈过。”

    李飞蹙紧了眉头,想了半晌,很坚决地说道:“我可断定除了我们这几个人之外,一定还有一个人知道三A党的事情,只要能找到这个人,事情便容易解决了。”

    李飞刚说到这里,伯麒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忽然把李飞拉到屋角里,唧唧哝哝地讲了好一会儿,但是两个人说话很轻,我们却一句也听不出来。又见伯麒在身边掏出一本小册子来,递给李飞,李飞细细地翻开来看了一遍,又和伯麒轻轻地讲了一会儿,方才回到原座。

    当李飞从屋角里走过来的时候,我见他满脸露着一种很高兴的样子,便知道这案子大概已经有了一点端倪了。他坐定之后,便问杜润身道:“出案子的那天晚上不是有一位行员听见过一种声音的吗?”

    杜润身道:“不差,这是沈邦彦说的。”

    李飞道:“我昨天匆匆忙忙没有问清楚,现在最好把这位沈先生请进来,我还有几句话要问他哩。”

    杜润身点头答应,按了按桌上的电铃,一个茶房走进来,杜润身命他去请储蓄部的沈先生。不多一会,那沈邦彦进来了,大家招呼之后,李飞便问他道:“前天晚上,你不是听得一种打铁的声音吗?”

    沈邦彦道:“有的。”

    李飞道:“这声音是否出于失窃的那间屋子里,你可断得定吗?”

    沈邦彦道:“这却不能断定,但是我现在想来,也许就是那窃贼撬坏铁箱的声音。”

    李飞点头道:“你们的卧室可就在那押款部的顶上吗?”

    沈邦彦道:“不是的,此地房屋一共是三层楼三幢,我们的卧室在左边的三层楼上,押款部却在右边的楼下,距离很远,不然我大概还可以听得清楚一点哩。”

    李飞道:“难道二层楼和楼下,晚上一个人都没有的吗?”

    杜润身道:“有的,茶房出店和烧饭的都睡在楼下后面的披屋里。”

    李飞道:“他们可曾听见什么声息?”

    沈邦彦道:“一点没有听见,大概这时候恰巧睡熟了。”

    说到这里,李飞忽然大声说道:“这案子一定是内贼做的,决不是外贼,最好在各处卧室里细细地搜查一下,也许能搜出一点证据来。”

    杜润身眼看着叶伯麒道:“既然是内贼做的,这案子便更容易解决了。哪一个最犯嫌疑,大家都应该明白,至于搜查卧室这一层,昨天警察来踏勘的时候早已搜过了,并没有搜出什么,假使这窃贼不是住在这屋子里的,当然就搜不出什么证据来了。”

    沈邦彦道:“行中出了这种案子,我们住在此地的职员,心中格外不安,李先生不妨再细细地搜查一下。倘然能搜到了什么证据,把窃贼拿住,也可以替大家表白表白。”

    李飞忽然笑着摇首道:“警察既然搜过,我再搜当然也没用了,最好请你把此地各部办事室和卧室的地位,画一张极简单的图样给我看,也许能研究出一点端倪来。”

    沈邦彦点头答应,便在写字台上画了一张极简单的图样,递给李飞,并将各部的地位一一指给他看,李飞略想了一想,便把那张图样撕碎了丢在字纸簏里,一面站起身来,向叶伯麒道:“我们再到你的办事室里去查看一下,这案子的大概情形我已经有些明白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一呆,不知他一个人究竟明白些什么,一时又不便问他,其实大家都已经站了起来。沈邦彦问道:“我可要和你们一同去吗?”

    李飞接口道:“不必了,你尽管办公事去吧。”

    沈邦彦听他这样说,便退了出去。我们五个人却一同跑到叶伯麒的办公室里,这便是发生窃案的那间屋子了,李飞别的一概不问,却一径跑到写字台边,把那只夹着吸墨水纸的白铜夹拿在手里看了一看,忽地把那张吸墨水纸很郑重地撕下来揣在怀里。我们看了,大家都莫名其妙,他忽然对我们说道:“我还要和伯麒出去走一趟,你们可以在此地等候,至多一个钟头我们就回来,那时候这案子也许就可以解决了。”

    我问李飞,我可要与他一同去吗?他说你不能去,还是在此地等我吧,我只得站住了,他便拉着伯麒匆匆的一同出去。

    李飞和伯麒去后,我们回到经理室里,大家闲谈了一会,杜润身言语之中依然把伯麒当做唯一的嫌疑犯。我与仲麟也不和他争辩,唯有静候着李飞回来,再作道理。我闷闷地坐在那里,觉得无聊之极,看见写字台上放着几本书,便随手取了一本,揭开来一看,却是近人所译的魔术讲义,便胡乱地翻阅了一回。

    约摸过了半个多钟头,李飞和伯麒一同回来了,在他们踏进经理室的时候,我见李飞的态度依然很静默,但是伯麒却欣欣然面有喜色,即此可知他们对于这一桩案子,侦查得颇有进步了。

    两人还没坐定,杜润身便抢着问道:“侦查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线索吗?”

    李飞微笑道:“非但有线索,简直可以全部解决了。”

    杜润身骇然道:“全部都能解决了吗?好极了,赃物在哪里?窃贼究竟是哪一个?”

    李飞道:“你别性急,待我一步步地讲给你听,但是在我未讲之前,先要请你把那位沈邦彦君请来,方可互相印证。”

    杜润身听他这样说,便打发茶房去唤沈邦彦,不一会沈邦彦来了,大家便团团地坐着,静听李飞发表他所侦查的经过。

    李飞划根火柴,燃了一支纸烟,慢慢地吸了两口,方才抬起头来看着叶伯麒道:“你的那件事,因为和这案子有连带的关系,我不能不替你宣布了。”

    伯麒点了点头,脸上却不免有些红晕起来,一面李飞便先把伯麒假做被三A党绑去,写信骗他父亲五千块钱的事情,滔滔地讲了一遍。

    杜润身一面听李飞讲,一面却欣然得意地拍着桌子道:“何如?我早说三A党这名目一定是捏造出来的,绑票既然是假,这钻石案当然更有关系了。”

    李飞摇头道:“钻石的案子和伯麒倒的确没有关系,起先我也疑心是他一个人做的,后来仔细一想,便觉得不对,伯麒倘然要做这一件案子,更不必再去骗他父亲的五千块钱了。但是除了伯麒之外,一时倒实在找不到一个嫌疑的人来。我昨天到这里踏勘过一下,决定这个偷钻石的是个内贼,不是外贼,但是他怎能知道保险箱中有一盒钻石,又怎能知道开这保险铁箱的暗号,这都很有些不可思议。今天我到这里来,你们把这三A党的信给我看,事情果然是越发离奇了。但是我倒因此解决了一个问题,这封信表面上虽是替伯麒表白,其实却是暗暗地把这案子套在伯麒的头上,因此越发可以知道伯麒是无关的,并且还可以知道,除了我们这几个人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很知道这三A党秘密的人,只要查到了这个人,一切问题都容易解决了。因为我有了这一种见解和议论,顿时把伯麒给提醒过来。刚才他把我拉到壁角里,便是告诉我一个知道三A党秘密的人,你道这人是谁?远在天边近却就在眼前,原来不是别人,便是这位听见打铁声音的沈邦彦先生。”

    李飞说到这句话,一屋子人的眼光都注射到沈邦彦身上,沈邦彦很忿怒地跳起来道:“这是什么话?你疑心到我的身上来吗?”

    李飞微笑道:“你别着急,等我讲完之后,你再分辩还不迟哩。”

    沈邦彦听他这样说,没奈何只得依然坐了下来。李飞吸了两口烟,慢慢地对沈邦彦说道:“据伯麒告诉我,他和你向来是极知己的朋友,吃酒啦、赌钱啦、逛窑子啦,你们两个人总在一起,他近来亏空了四五千块钱,你却也亏空了不少。年近岁逼,债务都逼拢来,你们两个人都有些不得过去,于是就想出这个三A党的好法子来,借此去骗他父亲的五千块钱。据伯麒对我说,这法子还是你教他的哩。”

    沈邦彦点头道:“不差,这是我教他的,我可以承认。但是和钻石案可没有关系呀。”

    李飞道:“怎说没有关系,钻石案也是从这件事上发生出来的,据伯麒说,上星期六,他从行里出去,就躲在东南大旅社,你也去看过他两回,无意之中,他曾经与你谈起这保险箱中的钻石,你却以为机会到了,礼拜一晚上,你就一个人私自跑到押款部里,开了铁箱,把那一匣钻石偷了去了。”

    沈邦彦听到这句话,面色顿时灰白,但是他依旧装做很忿怒的样子,虎吼也似地嚷起来道:“这真是哪里说起,竟然把这案子弄到我的身上来,你别信口胡说,这话须要负责的呀!”

    李飞笑道:“我没有证据,怎敢说这几句话。第一,我昨天踏勘的时候,在铁箱前面的地板上和靠着铁箱的一只茶几上,都发现许多蜡烛油的痕迹,虽然已经把指甲刮去,但是没有刮干净,同时又在铁箱旁边的地板上,寻着一段断下来的指甲,约有一寸多长,五六分阔,从它的阔度上看起来,可以断定这指甲便是从那个刮蜡烛油人的手上断下来的,换一句话说就是,从那个开箱取钻石的人手上断下来的。目下年轻的人大都不肯留指甲了,这个人的大拇指上倘且留着一寸多长的指甲,那么其余的九个指头上,一定也都留着长指甲,从这长指甲的一层上,便可作为侦查案子的线索,所以我昨天在旅馆里,也曾教伯麒伸出手来给我看,我见他十个指头上,都光光的,没有指甲,因此便证明他对于这件案子没有关系了。今天我听了伯麒的话,疑心到你身上,刚才教你画一张房屋的图样,其实就是要看你手上的指甲,果不其然,你九个指头上都留着一寸多长的长指甲,唯有右手的大拇指上,却剪得光光的,这不是一种很显明的证据吗?你前天断下来的一段指甲,我替你捡起来留在这里,请大家看看,可不是和你手上的一个样子吗?”

    李飞一面说着,一面便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来,打开纸包,里边果然包着一段一寸多长的指甲,我们方知昨天他在地上捡得的就是这个东西。沈邦彦听他说到这一层,渐渐地把头低下去,一时无言对答。李飞却继续着说道:“还有一种可疑的事情,昨天你对我说,礼拜一的半夜里,你听见过一种打铁的声音,但是今天我问你,这房屋的部位,你又说押款部在右边的楼下,你的卧室左边的三层楼上,距离很远,倘然那窃贼打开铁箱的声音,连三层楼上都能听见,这声音一定非常之大,难道睡在楼下披屋里的差房们,竟然一个都不会惊醒的吗?再则这种铁箱的门,是钢板夹着水门汀做的,敲起来声音像石板一般,和平常的钢板截然不同,况且那铁箱门上的创痕都是用小刀撬坏的,并不是用铁锤敲的,怎能发出打铁的声音来呢?你说这话无非要我疑心到外来的窃贼,借此可以脱卸自己的嫌疑,谁知弄巧成拙,反而使我疑心到你的身上来了,有这几重凭据,可不是都能证明这案子是你做的吗?”

    李飞说完这几句话,停了一停,沈邦彦反诘问他道:“你说这案子是我做的,我也不和你分辩,但是铁箱上的暗锁,只有伯麒一个人知道,他并没告诉我,我怎能开这铁箱呢?”

    李飞点头道:“不差,因为这一层,倒费了我许多脑力,后来伯麒告诉我,他每天随意用六个字母,把这铁箱锁上,自己也恐怕把六个字母忘了,所以每天必定记在一本手册上,但是这本手册非常秘密,一天到晚带在身边,从来没给人看过,再也想不出一个泄露的缘故。我把他那本手册拿来一看,星期六的号码是THREEA六个字码,那手册是洋纸订成,字母却是用墨水笔写的。我当时忽然灵机一动,知道他每次写这字母,一定用吸墨水纸吸过的,当时便跑到他办事室里,拿他写字台上的吸墨水纸一看,果然清清楚楚的留着THREEA六个字母。”

    李飞一面说着,一面把刚才撕下来的那张吸墨水纸掏出来给我们看,他又向沈邦彦道:“你所以能知道铁箱上的暗号,便是从吸墨水纸上看出来的,你是个细心人,而且又和伯麒很知己,常到他办公室里去谈天,他平日记这字母的时候,一定有一天给你看见了,所以你每天只要看他桌上的吸墨水纸,便可以知道这铁箱上的暗号。我因此推想,你大概早已存心要窃取这保险箱里的东西了。因此你便怂恿伯麒,教他假做被三A党绑去,好骗他父亲的钱。其实趁此机会,你便窃取箱内的东西。万一伯麒的计划失败了,这窃案的嫌疑当然也在伯麒身上,就算不失败,这责任也自有伯麒去负,你毫没相干。再退一步说,假使伯麒有些疑心你,他因为关联着自己这件虚心的事体,也决不敢把你说出来,你便万稳万安,绝没有失败的道理。万不料伯麒这件事会被我识破,因此伯麒也把你和他的关系说了出来,这案子便一切都逐步解决了,天下的事情往往不由人算,你这一回,真是白费心机了。”

    李飞说到这里,沈邦彦低着头默默不语,这便是表示他对于李飞的话一一都默认了。

    杜润身听李飞说完,非常诧异,他摇着头对沈邦彦道:“我想不到这案子却是你做的,真奇怪极了,现在赃物在哪里?快快的拿出来吧。”

    杜润身这句话倒又把沈邦彦给提醒了,他很顽强地望着李飞道:“常言道,捉贼捉赃,你既然说这案子是我做的,那么赃物在哪里,请你替我搜出来。”

    李飞笑道:“没有赃物,我怎能教你低头服罪呢?”

    说着便回头对叶伯麒道:“请你把他带进来吧。”

    伯麒答应了一声,兴冲冲地跑出去了,隔了一会,忽然带了一个妖妖娆娆的年轻女人进来。那女人踏进经理室,见大家都对着她瞧,不觉怔住了,后来,她看见沈邦彦也坐在那里,便搭讪着走到他身边,从手帕子里拿出一只三四寸见方的白铜盒子来,授给沈邦彦道:“这劳什子里面到底安着什么东西,一会儿交给我,一会儿又要讨回去了?你自己又不来,偏要托别人来向我拿,教我亲自送到此地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来到此地你又不出来,把我安在外边,足足等了半个钟头,真是岂有此理。”

    那女人絮絮叨叨地埋怨沈邦彦,沈邦彦却呆得和木头人一般,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连一句话都答不出来。那女人见他这样,倒也怔住了,说不下去。

    李飞走过去,含着笑把那铜盒子接过来,回头问杜润身道:“这可不是放金刚钻的铜盒子吗?”

    这时节的杜润身快活得几乎话都说不出来,没口子地答应道:“正是正是,但不知那钻石可在盒子里吗?”

    李飞道:“这盒子好好的锁着,并未开过,大约钻石还没移动哩。”

    一面向沈邦彦笑着说道:“你大约很奇怪,我怎能知道你藏这盒子的地方,其实这一层更容易解决了。伯麒早已告诉我,他说你的家眷不在上海,但是近来却与一个女人叫老七的,在马霍路借了小房子。他曾经到你小房子里去过几回,老七也认识他,我因为你很赞成我搜检此地的卧室,便知道这盒子已经带出去了,除了老七那里,当然没有第二个地方可以收藏,所以刚才我便拉着伯麒一同跑到老七那里。果不其然,那盒子是老七替你收藏着,但是你并未告诉她内中的情节,所以她还没有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呢。我们两人三言两语将她一骗,居然连人带物都把她骗到此地来了。现在证据确凿,大约你总没有什么狡辩了吧?”

    沈邦彦听了李飞这几句话,果然低着头一声不响。李飞问杜润身道:“这盒子上的钥匙在哪里?赶快打开来检点检点,只要钻石不少,这案子就算结束了。”

    杜润身道:“钥匙是我收管着,请你把盒子给我,我来开吧。”

    李飞便把盒子授给杜润身,杜润身在抽屉内检出一个小钥匙来,把盒子当众开看,谁知铜盒一开,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原来盒子里,却空无所有,那十二粒钻石早已不知去向了。李飞虽是极镇静的人,此时也不免现出一点惊讶的状态。在他以为盒子依然锁着,钻石大概还没有移动,谁知竟然出乎他意料之外,案子将要结束,又出了这一个岔子,事情未免格外的棘手了,但是杜润身的意思,倒并不觉得奇怪,他很得意望着李飞道:“我早疑心那钻石已经被他们藏过,现在我们只要向沈邦彦追究便了。”

    沈邦彦急得圆睁了两眼,气呼呼地说道:“盒子虽然是我拿的,但是我因为没有钥匙,并没开过,便连盒子交给老七的,我可以对天赌个咒,盒子里有没有钻石,我实在没有看过。”

    杜润身道:“你把盒子交给别人收藏,难保别人不会替你拿去的吗?”

    老七在旁边一听这话也急得跳了起来,指天画地地说道:“他把这铜盒子交给我的时候,并没说里边安着什么东西,我怎能知道是钻石呢?况且盒子又锁着,我也没法开看,这事情可不能冤枉我。”

    李飞见他们争吵起来,便急忙摇着手道:“大家不必争论,静静地坐了下来,仔细研究一下,总可以侦查出来的。”

    大家听他这样说,便果然都坐了下来,李飞问杜润身道:“这押款是几时做成的?”

    杜润身道:“是本月初二做成的。”

    李飞诧异道:“既然是初二做成的交易,为什么到初七方把这东西交给押款部呢?”

    杜润身道:“因为抵押的凭据没有填好,所以搁了几天。”

    李飞道:“他拿来的时候可就是放在这铜盒子里的吗?”

    杜润身道:“这铜盒子不是他的,他拿来的时候,是放在一只木盒子里,盒子上没有锁,我恐怕不谨慎,所以放在这铜盒子里。”

    李飞道:“这铜盒子是你的吗?”

    杜润身道:“不差,是我内人放首饰的。”

    刚说到这里,忽然有一个茶房跑进来,向杜润身说道:“那金业交易所姓宋的又来了,他说有要紧的事,定要见你。”

    杜润身听了,把眉头蹙紧着,很忿怒地说道:“我早已关照你们了,姓宋的来找我,就说我出去了,不必同他多讲,你怎么又忘记了!”

    茶房道:“我和他说杜先生出去了,他不相信,坐着不肯走,定要见你。”

    杜润身很不高兴地站起身来,嘴里咕哝着,跟了茶房到隔壁会客室里去了。

    杜润身出去之后,李飞便问叶伯麒道:“这一盒钻石你在什么时候拿到的?”

    伯麒倒:“是上星期六的下午两三点钟。”

    李飞道:“杜润身交给你的时候,可有什么人看见吗?”

    伯麒摇首道:“并无别人,只有我和杜润身两个。”

    李飞道:“他交给你的时候,你可曾仔细检点过吗?”

    伯麒点头道:“他给我检点之后,方把盒子锁好,钻石一共十二粒,我粒粒都仔细看过,一点不差。”

    李飞道:“锁好之后,你就拿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去吗?”

    伯麒道:“我立刻就拿去,放在铁箱里边。”

    李飞道:“这时候你办公室里可有别人吗?”

    伯麒道:“并无别人。”

    李飞点点头,又把沈邦彦和老七两个人盘问了一回,沈邦彦对于窃取铜盒的事完全承认,但是盒中的钻石如何失去,却一口咬定不知道,并且他还向李飞郑重声明,杜润身接到的这封怪信,他实在没有写,不知又是哪一个捏造出来的。李飞把两封信的笔迹一对,果然绝不相同,以上种种,千头万绪,我替李飞着想,简直没有下手的地方,但是李飞依然很镇静,嘴里呷着一支纸烟,在室中踱来踱去,脸上时时露着微微的笑容,我知道他神秘的脑海中,一定又有什么新奇的发现了。他在室中踱了几次,觉得很无聊,便走到我的身边,我手中正拿着那本魔术讲义,他一伸手把书拿过去看了一看,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把书丢给我,转身跑到写字台前,把那只铜盒子拿在手里,里里外外看了又看,又把它摇了几摇,忽然问叶伯麒道:“那钻石放在盒子里,可有什么东西包裹的吗?”

    伯麒道:“盒子里本来有棉花铺着,钻石却是裹在棉花里的,现在连棉花都不见了。”

    李飞笑着点点头,把盒子依旧放在写字台上,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发怔。停了一会儿,杜润身进来了,他向李飞说道:“这案子幸得李先生的悉心研究,居然能水落石出,实在是感激之至,至于赃物虽然没有查到,但是这问题很容易解决,只要在他们几个人身上去追究便了。至于我们行中一方面既然把钻石交给伯麒收管,伯麒就应当负完全责任,虽然钻石不是他偷的,但是他倘然不告诉沈邦彦,沈邦彦绝不会知道,所以这责任无论如何总当是叶伯麒负的,赃物倘然不能追得,唯有仍请叶伯麒赔偿。”

    伯麒听说案破之后,这责任仍要他担负,只急得他直跳起来,气忿忿地又要和杜润身争论,李飞急忙止住他们,笑着说道:“别闹别闹,等我想个法子,把钻石取回来便了,现在我可要出去一趟,你们暂且在此等我一下,我就要回来的。”

    他说完这几句,一转身便跑到室外去了。

    这一趟足足去了半个钟头,众人正等得不耐烦,他忽然兴冲冲地跑进来了。我看他眉宇之间充满着很愉快的神气,他跑到写字台边站着,忽然嬉皮笑脸地向众人说道:“我新近学会了一套欧美的魔术,今天横竖没事,待我来变给你们看吧。”

    众人见他忽然不伦不类地说这几句话,大家都莫名其妙,只管呆呆地望着他瞧,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飞一面说,一面伸手把台上的那只白铜盒子拿起来,先把盒子盖开着,扬给众人看道:“这盒子里边,可不是空着没有什么吗?但是一刹那间,我可以变些东西出来,你们大家别瞬眼睛,须要看得仔细才好。”

    这时候的李飞,态度很滑稽,简直像个变戏法的一般,几乎把我逗引得笑将起来。但见他先把钥匙将盒子锁好,放在桌上,不知怎样的又把钥匙倒旋了一旋,重新把盒盖揭开来,不料盒盖一开,大家都惊异得跳将起来,原来刚才明明是个空盒子,如今盒子里忽然装满了雪白的棉花了。李飞把棉花的上层揭开,里边一颗颗晶莹夺目的不就是那失去的十二粒金刚钻吗?

    这一次神妙不测的手腕,众人简直把李飞当做个魔怪,但是李飞自己说,这不过是表演了一出新式的魔术罢了。伯麒弟兄再三问李飞,钻石到底从哪里变出来的。李飞总笑着不肯说,他对杜润身道:“钻石已经得到,伯麒当然可以脱离干系了。沈邦彦虽然犯了一次窃案,但是空费心机,一无所得,看着也怪可怜的,似乎不必太难为他了。至于此案的内幕究竟如何,幕中人自己明白,我也不必细说,案子已结,大家再见吧。”

    他说完这几句便拉着我一同告辞,杜润身送出来向李飞拱手道谢,我看他面色苍白,神情萧索,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但是李飞却十分高兴,一路上有说有笑,完全不是未破案前的那种静默了。

    这一天的晚上,杜润身忽然接到李飞一封信,拆开来一看,那信中说道:

    润身先生请了,你的计划实在狡狯,再加上沈邦彦和叶伯麒的两桩案子,我险些也被你瞒过了。但是我凭着我的脑力和思想,到底把你的阴谋揭破,这是我很开心的。你大约很诧异,不知我怎能识破你这种诡计,所以我特地写这一封信,详详细细地告诉你。我对于这一件钻石案,第一步也很疑心叶伯麒,后来在旅馆中见了他,方知我的猜度完全不对。第二步,我便疑心到沈邦彦身上,经过我种种的侦查,居然证实了沈邦彦的窃案。但是铜盒中的钻石忽然不翼而飞,这却更出乎我意料之外。我看了沈邦彦和老七那种着急的态度,便知道他们俩的确没有把钻石藏过,于是我在叶伯麒、沈邦彦之外,不得不再求一个第三者的嫌疑犯,因为这一层,我就不能不疑心到你的身上来了。我在你的身上,发现了几种可疑之点:第一,这押款是初二做成的,你为何初七方把这东西交给叶伯麒;第二,这钻石本来放在木盒子里的,你为何要移到铜盒子里去,况且这铜盒子又是你家中带出来的;第三,金业交易所姓宋的来看你,你为何很有些怕见他的样子。我从这三个问题上仔细研究,觉得你实在可疑。但是那钻石究竟哪里去了,一时竟想不明白。后来无意中看见了你桌上的一本魔术讲义,我方才恍然大悟,你既然是喜欢研究魔术的,这问题就容易推想了。我知道魔术中所用的盒子等类,大半是夹层的,所以把东西放在里边,可以忽来忽去,其实东西并没有变掉,不过藏在夹层里,人家看不见罢了。你这一只铜盒子大概也是夹层的,所有失去的十二粒钻石,也许并未失去,不过是藏在夹层里边。我又听得伯麒告诉我,那钻石是用棉花裹的,这却更对了,钻石倘然藏在夹层里,眼睛固然看不见,但是把盒子摇动起来,很容易发出声音,用棉花包裹之后,这弊病就没有了,因此我又联想到,你把这东西搁了好几天,方才交给伯麒,大约就是在那里赶造一只神秘的盒子。如此一想,第一第二两层的可疑都解决了,但是我把那盒子细细地看了半晌,实在看不出破绽来,我闻得有一个著名魔术家姓金的近来开了一家天魔公司,专替人家代造魔术的器具,你这盒子也许就是天魔公司代制的,所以我刚才跑出去,就是打电话去问那姓金的,这几天可有人来定造一只夹层的铜盒子,他替我一查,果然有的,我又问他这盒子的关键在哪里,他起先还不肯说,后来我说了自己的姓名,他方才告诉我,原来那盒子的关键,全在那一柄暗锁里边。把东西放在夹层里锁上之后,只要开的时候,把钥匙向右一旋,盒子虽开,里边的东西,却完全被夹底遮没了,一点也看不出来,倘然要叫东西出现,只要先把盒子锁上,然后将钥匙向左一旋,那盒子开的时候夹底移到了盒盖上去,所以东西便好好的安在盒子中间了。我得到了这个秘密方才恍然大悟,后来我又打电话到金业交易所去,打听你近来所做的投机事业盈亏如何,据所中人说,你近来运气不佳,连连失败,已经亏蚀到六七万了,我得到了这两种消息,三个问题完全解决了,所以一举手间,便把那钻石变出来了。总而言之,这案子的第一个起意者便是你,你因为在交易所失败了,想得到一笔意外的银子,弥补亏空,恰巧有个外国人拿钻石来做押款,你就想出这个诡计,定做了那只魔术用的铜盒子,要想把这责任套在叶伯麒头上,当时你把钻石交给伯麒的时候,你把钥匙向左一旋,将钻石放在夹层里,预备停了几天,命伯麒将盒子拿出来,你只要将钥匙向右一旋,盒子虽开钻石却不见了,于是你便硬说伯麒监守自盗,一定要逼着他照价赔偿,等他了结清楚之后,你便从盒子的夹层里把钻石取出来变卖了,弥补你的亏空。万不料,就在你交给伯麒的那一天,伯麒忽然要骗他父亲五千块钱,假做被三A党绑票,自己躲开了,还有那个冒失鬼的沈邦彦,趁此机会把那只铜盒子盗去,于是这件案子,就弄得异常的复杂了,还有一桩事情我要说破你,你给我看的那封三A党的信就是你自己写的,在你以为借此可以加增叶伯麒的嫌疑,不料因此反使我得着一线的曙光,忽然疑心到你的身上,因为除了我们这几个人之外,只有你知道三A党的事情,我本当把这内幕当众宣布,但是我想你这一次的计划,完全被我破坏,枉费心机,毫无所得,我看你也怪可怜的,不愿再使你名誉上受这重大的损失,所以我替你包瞒过了,这一层你似乎应当感激我的,我的话说完了,临了我还得忠告你几句,以后这种不道德的事千万不可再做。古人说得好,作伪者心劳日拙,到底于事无益,万一被人识破,名誉上便受着很大的损失,这真是何苦来呢?再会了。李飞手白。

    杜润身看完了这一封信,叹了一口气,呆呆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案子解决之后,杜润身也并没有把沈邦彦申送法庭,只不过把他的职务辞歇了。叶伯麒却因为和杜润身有了意见,不愿再去办事,也把职务辞掉,至于杜润身自己,到了年底,因为亏空得太大了,被北京总行知悉,派员调查确实,将他停止职务,勒令变产清偿。杜润身知道破产抵偿还嫌不够,所以就一溜烟的逃之夭夭,只身远扬,不知去向了。杜润身逃走之后,李飞方把这案的内幕讲给我们听,伯麒很怪他为什么不当场宣布,李飞摇头道:“凡人做事还是厚道一点的好,不可太尖刻了,他的计划已经被我破坏,何必还要使他当场下不去呢?况且这件事真要闹得大家知道,你的面子也不好看,所以我就隐瞒着不说破了。”

    伯麒听了这几句话,方才明白李飞的意思,很佩服他的识见。李飞又说那一天最难解决的问题便是钻石究竟藏在哪里,要不是无意中在我手中看见了那本魔术讲义,一时还想不到那盒子中的秘密哩。如此说来,这案子能全部解决,我倒也可以算一个大功臣了。

    原载《红玫瑰》,1927年1月至3月第三卷第五期至第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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