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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
（甲戌回目：送宫花周瑞叹英莲 谈肄业秦钟结宝玉）
（戚序回目：尤氏女独请王熙凤 贾宝玉初会秦鲸卿）
<span class="red">【戚序（蒙府）：苦尽甘来递转，正强忽弱谁明？惺惺自古惜惺惺，时运文章操劲。无缝机关难见，多少笔墨偏精。有情情处特无情，何是人人不醒？】</span>
<span class="blue">【靖藏：他小说中一笔作两三笔者、一事启两事者均曾见之。岂有似“送花”一回间三带四攒花簇锦之文哉？】</span>
<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题曰：十二花容色最新，不知谁是惜花人？相逢若问名何氏？家住江南本姓秦。】</span>
话说周瑞家的送了刘姥姥去后，便上来回王夫人话。<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不回凤姐，却回王夫人，不交代处，正交代得清楚。】</span>谁知王夫人不在上房，问丫鬟们时，方知往薛姨妈那边闲话去了。<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文章只是随笔写来，便有流离生动之妙。】</span>周瑞家的听说，便转出东角门至东院，往梨香院来。刚至院门前，只见王夫人的丫鬟名金钏儿<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金钏、宝钗互相映射。妙！】</span>者，和一个才留了头的小女孩儿<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莲卿别来无恙否？】</span>站在台阶坡上顽。见周瑞家的来了，便知有话回，因向内努嘴儿。<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画。】</span>周瑞家的轻轻掀帘进去，只见王夫人和薛姨妈长篇大套的说些家务人情等语。<span class="green">【蒙府侧批：非次等事，不能长篇大套。】</span>
周瑞家的不敢惊动，遂进里间来。<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总用双歧岔路之笔，令人估料不到之文。】</span>只见薛宝钗<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自入梨香院，至此方写。】</span>穿着家常衣服，<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好！写一人换一副笔墨，另出一花样。】</span><span class="red">【甲戌眉批：“家常爱着旧衣裳”是也。】</span>头上只散挽著纂儿，坐在炕边里，伏在小炕桌上同丫鬟莺儿正描花样子呢。<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梦稿夹批）：一幅《绣窗仕女图》，亏想得周到。】</span>见他进来，宝钗才放下笔，转过身来，满面堆笑让：“周姐姐坐。”周瑞家的也忙陪笑问：“姑娘好？”一面炕沿上坐了，因说：“这有两三天也没见姑娘到那边逛逛去，只怕是你宝兄弟冲撞了你不成？”<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一人不漏，一笔不板。】</span>宝钗笑道：“那里的话。只因我那种病又发了，<span class="red">【甲戌眉批：“那种病”“那”字，与前二玉“不知因何”二“又”字，皆得天成地设之体；且省却多少闲文，所谓“惜墨如金”是也。】</span>所以这两天没出屋子。”<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得空便入。】</span>周瑞家的道：“正是呢，姑娘到底有什么病根儿，也该趁早儿请个大夫来，好生开个方子，认真吃几剂，一势儿除了根才是。小小的年纪倒作下个病根儿，也不是顽的。”宝钗听了便笑道：“再不要提吃药，为这病请大夫吃药，也不知白花了多少银子钱呢。凭你什么名医仙药，从不见一点儿效。后来还亏了一个秃头和尚，<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奇奇怪怪，真云龙作雨，忽隐忽见，使人逆料不到。】</span>说专治无名之症，因请他看了。他说我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凡心偶炽，是以孽火齐攻。】</span><span class="red">【戚序（蒙府）夹批：热毒二字，画出富家夫妇图。一时遗害于子女而可不谨慎。】</span>幸而先天壮，还不相干。<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浑厚故也，假使颦、凤辈，不知又何如治之。】</span>若吃寻常药，是不中用的。他就说了一个海上方，又给了一包药末子作引子，异香异气的。不知是那里弄了来的。他说发了时吃一丸就好。倒也奇怪，吃他的药倒效验些。”<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梦稿）夹批：卿不知从那里弄来，余则深知是从放春山采来，以灌愁海水和成，烦广寒玉兔捣碎，在太虚幻境空灵殿上炮制配合者也。】</span>
周瑞家的因问：“不知是个什么海上方儿？姑娘说了，我们也记着，说与人知道，倘遇见这样病，也是行好的事。”宝钗见问，乃笑道：“不用这方儿还好，若用了这方儿，真真把人琐碎死。东西药料一概都有限，只难得‘可巧’二字：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凡用“十二”字样，皆照应十二钗。】</span><span class="green">【蒙府侧批：周岁十二月之像。】</span>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在药末子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周瑞家的忙道：“嗳哟！这么说来，这就得三年的工夫。倘或雨水这日竟不下雨，这却怎处呢？”宝钗笑道：“所以说那里有这样可巧的雨，便没雨也只好再等罢了。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在花根底下。若发了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十二分黄柏<span class="red">【戚序夹批：历者炎凉，知者甘苦。虽离别亦自能安，故名曰冷香丸。又以谓香可冷得，天下一切无不可冷者。】</span>煎汤送下。”<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梦稿）夹批：末用黄柏更妙。可知“甘苦”二字，不独十二钗，世皆同有者。】</span>
周瑞家的听了笑道：“阿弥陀佛，真坑死人的事儿！等十年未必都这样巧的呢。”宝钗道：“竟好，自他说了去后，一二年间可巧都得了，好容易配成一料。如今从南带至北，现在就埋在梨花树底下呢。”<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梦稿夹批）：“梨香”二字有着落，并未白白虚设。】</span>周瑞家的又问道：“这药可有名子没有呢？”宝钗道：“有。<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一字句。】</span>这也是那癞头和尚说下的。叫作‘冷香丸’。”<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新雅奇甚。】</span>周瑞家的听了点头儿，因又说：“这病发了时到底觉怎么着？”宝钗道：“也不觉甚怎么着，只不过喘嗽些，吃一丸下去也就好些了。”<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梦稿）夹批：以花为药，可是吃烟火人想得出者？诸公且不必问其事之有无，只据此新奇妙文悦我等心目，便当浮一大白。】</span>
周瑞家的还欲说话时，忽听王夫人问：<span class="green">【蒙府侧批：了结整齐。】</span>“谁在房里呢？”周瑞家的忙出去答应了，趁便回了刘姥姥之事。略待半刻，见王夫人无语，方欲退出，<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行文原只在一二字，便有许多省力处。不得此窍者，便在窗下百般扭捏。】</span>薛姨妈忽又笑道：<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忽”字、“又”字与“方欲”二字对射。】</span>“你且站住。我有一宗东西，你带了去罢。”说着便叫香菱。<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二字仍从“莲”上起来。盖“英莲”者，“应怜”也，“香菱”者，亦“相怜”之意。此是改名之“英莲”也。】</span>只听帘栊响处，方才和金钏顽的那个小丫头进来了，问：“奶奶叫我作什么？”<span class="red">【甲戌夹批：这是英莲天生成的口气，妙甚！】</span>薛姨妈道：“把匣子里的花儿拿来。”香菱答应了，向那边捧了个小锦匣来。薛姨妈道：“这是宫里头的新鲜样法，拿纱堆的花儿十二支。昨儿我想起来，白放着可惜了儿的，何不给他们姊妹们戴去。昨儿要送去，偏又忘了。你今儿来的巧，就带了去罢。你家的三位姑娘，每人一对，剩下的六枝，送林姑娘两枝，那四枝给了凤哥罢。”<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妙文！今古小说中可有如此口吻者？】</span>王夫人道：“留着给宝丫头戴罢了，又想着他们。”薛姨妈道：“姨娘不知道，宝丫头古怪<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古怪”二字，正是宝卿身份。】</span>着呢，他从来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可知周瑞一回，正为宝菱二人所有），正《石头记》得力处也。】</span>
说着，周瑞家的拿了匣子，走出房门，见金钏仍在那里晒日陽儿。周瑞家的因问他道：“那香菱小丫头子，可就是常说临上京时买的，为他打人命官司的那个小丫头子么？”<span class="green">【蒙府侧批：点醒从来。】</span>金钏道：“可不就是。”<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出名英莲。】</span>正说着，只见香菱笑嘻嘻的走来。周瑞家的便拉了他的手，细细的看了一会，因向金钏儿笑道：“倒好个模样儿，竟有些象咱们东府里蓉大奶奶的品格儿。”<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梦稿）夹批：一击两鸣法，二人之美，并可知矣。再忽然想到秦可卿，何玄幻之极。假使说像荣府中所有之人，则死板之至，故远远以可卿之貌为譬，似极扯淡，然却是天下必有之情事。】</span>金钏儿笑道：“我也是这们说呢。”周瑞家的又问香菱：“你几岁投身到这里？”又问：“你父母今在何处？今年十几岁了？本处是那里人？”香菱听问，都摇头说：“不记得了。”<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梦稿）夹批：伤痛之极，亦必如此收住方妙。不然，则又将作出香菱思乡一段文字矣。】</span>周瑞家的和金钏儿听了，倒反为叹息伤感一回。<span class="green">【蒙府侧批：西施心痛之态，其时自己也还耐得。倒是旁人留伊为多少思绪，不仅无穷痛楚之香菱，其是乎，否乎？】</span>
一时间周瑞家的携花至王夫人正房后头来。原来近日贾母说孙女儿们太多了，一处挤着倒不方便，只留宝玉、黛玉二人这边解闷，却将迎、探、惜三人移到王夫人这边房后三间小抱厦内居住，令李纨陪伴照管。<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不作一笔，安逸之笔矣。】</span>如今周瑞家的故顺路先往这里来，只见几个小丫头子都在抱厦内听呼唤呢。迎春的丫鬟司棋与探春的丫鬟侍书<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妙名。贾家四钗之鬟，暗以琴、棋、书、画四字列名，省力）之甚，醒目之甚，却是俗中不俗处。】</span>二人正掀帘子出来，手里都捧着茶钟，周瑞家的便知他们姊妹在一处坐着呢，遂进入内房，只见迎春探春二人正在窗下围棋。周瑞家的将花送上，说明缘故。二人忙住了棋，都欠身道谢，命丫鬟们收了。
周瑞家的答应了，因说：“四姑娘不在房里？只怕在老太太那边呢。”丫鬟们道：“在这屋里不是？”<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用画家三五聚散法写来，方不死板。】</span>周瑞家的听了，便往这边屋里来。只见惜春正同水月庵<span class="green">【列藏夹批：即馒头庵。】</span>的小姑子智能儿一处顽笑，<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总是得空便入。百忙中又带出王夫人喜施舍等事，可知一支笔作千百支用。又伏后文。】</span><span class="red">【甲戌眉批：闲闲一笔，却将后半部线索提动。】</span>见周瑞家的进来，惜春便问他何事。周瑞家的便将花匣打开，说明原故。惜春笑道：“我这里正和智能儿说，我明儿也剃了头同他作姑子去呢，可巧又送了花儿来，若剃了头，可把这花儿戴在那里呢？”<span class="green">【蒙府侧批：触景生情，偷漏身份。】</span>说着，大家取笑一回，惜春命丫鬟入画<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曰司棋，曰侍书，曰入画；后文补抱琴。琴、棋、书、画四字最俗，上添一虚字则觉新雅许多。】</span>来收了。
周瑞家的因问智能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你师父那秃歪剌往那里去了？”智能儿道：“我们一早就来了，我师父见了太太，就往于老爷府内去了，叫我在这里等他呢。”<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又虚贴一个于老爷，可知尚僧尼者，悉愚人也。】</span>周瑞家的又道：“十五的月例香供银子可曾得了没有？”智能儿摇头儿说：“我不知道。”<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妙！年轻未任事也。一应骗布施、哄斋供诸恶，皆是老秃贼设局。写一种人，一种人活像。】</span>惜春听了，便问周瑞家的：“如今各庙月例银子是谁管着？”周瑞家的道：“是余信<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明点“愚信”二字。】</span>管着。”<span class="green">【蒙府侧批：写家奴每相妒毒，人前有意倾陷。】</span>惜春听了笑道：“这就是了。他师父一来，余信家的就赶上来，和他师父咕唧了半日，想是就为这事了。”<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一人不落，一事不忽，伏下多少后文，岂真为送花哉！】</span>
那周瑞家的又和智能儿劳叨了一会，便往凤姐儿处来。穿夹道从李纨后窗下过，<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细极！李纨虽无花，岂可失而不写者？故用此顺笔便墨，间三带四，使观者不忽。】</span>越过西花墙，出西角门进入凤姐院中。走至堂屋，只见小丫头丰儿坐在凤姐房中门槛上，见周瑞家的来了，连忙<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二字着紧。】</span>摆手儿叫他往东屋里去。周瑞家的会意，忙蹑手蹑足往东边房里来，只见奶子正拍着大姐儿睡觉呢。<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总不重犯，写一次有一次的新样文法。】</span>周瑞家的悄问奶子道：“奶奶睡中觉呢？也该请醒了。”奶子摇头儿。<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有神理。】</span>正说着，只听那边一阵笑声，却有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阅者试掩卷思之。】</span>叫丰儿舀水进去。<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妙文奇想！阿凤之为人，岂有不着意于“风月”二字之理哉？若直以明笔写之，不但唐突阿凤身价，亦且无妙文可赏。若不写之，又万万不可。故只用“柳藏鹦鹉语方知”之法，略一皴染，不独文字有隐微，亦且不至污渎阿凤之英风俊骨。所谓此书无一不妙。】</span><span class="red">【甲戌眉批：余素所藏仇十洲《幽窗听莺暗春图》，其心思笔墨，已是无双，今见此阿凤一传，则觉画工太板。】</span>平儿便到这边来，一见了周瑞家的便问：“你老人家又跑了来作什么？”周瑞家的忙起身，拿匣子与他，说送花儿一事。平儿听了，便打开匣子，拿了四枝，转身去了。半刻工夫，手里拿出两枝来，<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攒花簇锦之文，故使人耳目眩乱。）】</span>先叫彩明吩咐道：“送到那边府里给小蓉大奶奶戴去。”<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忙中更忙，又曰“密处不容针”，此等处是也。】</span>次后方命周瑞家的回去道谢。
周瑞家的这才往贾母这边来。穿过了穿堂，抬头忽见他女儿打扮着才从他婆家来。周瑞家的忙问：“你这会跑来作什么？”他女儿笑道：“妈一向身上好？我在家里等了这半日，妈竟不出去，什么事情这样忙的不回家？我等烦了，自己先到了老太太跟前请了安了，这会子请太太的安去。妈还有什么不了的差事，手里是什么东西？”周瑞家的笑道：“嗳！今儿偏偏的来了个刘姥姥，我自己多事，为他跑了半日，这会子又被姨太太看见了，送这几枝花儿与姑娘奶奶们。这会子还没送清楚呢。你这会子跑了来，一定有什么事。”他女儿笑道：“你老人家倒会猜。实对你老人家说，你女婿前儿因多吃了两杯酒，和人分争，不知怎的被人放了一把邪火，说他来历不明，告到衙门里，要递解还乡。所以我来和你老人家商议商议，这个情分，求那一个可了事呢？”周瑞家的听了道：“我就知道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且家去等我，我给林姑娘送了花儿去就回家去。此时太太二奶奶都不得闲儿，你回去等我。这有什么，忙的如此。”女儿听说，便回去了，又说：“妈，好歹快来。”周瑞家的道：“是了。小人儿家没经过什么事，就急得你这样了。”说着。便到黛玉房中去了。<span class="red">【甲戌（戚序、蒙府）夹批：又生出一小段来，是荣、宁中常事，亦是阿凤正文，若不如此穿插，直用一送花到底，亦太死板，不是《石头记》笔墨矣。】</span>
谁知此时黛玉不在自己房中，却在宝玉房中大家解九连环顽呢。<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妙极！又一花样。此时二玉已隔房矣。】</span>周瑞家的进来笑道：“林姑娘，姨太太着我送花儿与姑娘带。”宝玉听说，便先问：“什么花儿？拿来给我。”一面早伸手接过来了。<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瞧他夹写宝玉。】</span>开匣看时，原来是宫制堆纱新巧的假花儿。<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此处方一细写花形。】</span>黛玉只就宝玉手中看了一看，<span class="red">【甲戌侧批（戚序、蒙府夹批）：妙！看他写黛玉。】</span>便问道：“还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span class="red"&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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