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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曰：“放火尽烧仓廪府库，出奔南山，去守巴中可也。”<span class='green'>【夹批：与郑度勤刘璋一样意思。】</span>杨松曰：“不如开门投降。”张鲁犹豫不定。卫曰：“只是烧了便行。”张鲁曰：“我向本欲归命国家，而意未得达；今不得已而出奔，仓廪府库国家之有，不可废也。”遂尽封锁。<span class='green'>【夹批：与刘璋不欲烧涪水之粮，正相仿佛。】</span>是夜二更，张鲁引全家老小，开南门杀出。曹操教休追赶，提兵入南郑。见鲁封闭库藏，心甚怜之。遂差人往巴中，劝使投降。张鲁欲降，张卫不肯。杨松以密书报操，便教进兵，松为内应。<span class='green'>【夹批：金甲只要换庞德，不想直换了汉中。】</span>操得书，亲自引兵往巴中。张鲁使弟卫领兵出敌，与许褚交锋；被褚斩于马下。败军回报张鲁，鲁欲坚守。杨松曰：“今若不出，坐而待毙矣。某守城，主公当亲与决一死战。”鲁从之。<span class='green'>【夹批：刘璋能斩张松，张鲁到底信杨松，鲁之暗，比璋尤甚。】</span>阎圃谏鲁休出。鲁不听，遂引军出迎。未及交锋，后军已走。张鲁急退，背后曹兵赶来。鲁到城下，杨松闭门不开。<span class='green'>【夹批：贿赂之于人，甚矣哉？</span>张鲁无路可走，操从后追至，大叫：“何不早降！”鲁乃下马投拜。操大喜；念其封仓库之心，优礼相待，<span class='green'>【夹批：米贼终以米得免。】</span>封鲁为镇南将军。阎圃等皆封列侯。于是汉中皆平。曹操传令各郡分设太守，置都尉，<span class='green'>【夹批：祭酒、师君之名，至此一换。】</span>大赏士卒。惟有杨松，卖主求荣，即命斩之于市曹示众。<span class='green'>【夹批：与杀苗泽一般快举。】</span>后人有诗叹曰：
妨贤卖主逞奇功，积得金银总是空。家未荣华身受戮，令人千载笑杨松！
曹操已得东川，主簿司马懿进曰：“刘备以诈力取刘璋，蜀人尚未归心。今主公已得汉中，益州震动。可速进兵攻之，势必瓦解。智者贵于乘时，时不可失也。”<span class='green'>【夹批：一言取蜀之利。】</span>曹操叹曰：“人苦不知足，既得陇复望蜀耶？”<span class='green'>【夹批：初畏山川险峻，得陇已出望外，借知足而止兵，亦是老贼假语。】</span>刘晔曰：“司马仲达之言是也。若少迟缓，诸葛亮明于治国而为相，关、张等勇冠三军而为将，蜀民既定，据守关隘，不可犯矣。”<span class='green'>【夹批：一言不取蜀之害。】</span>操曰：“士卒远涉劳苦，且宜存恤。”遂按兵不动。<span class='green'>【夹批：以上按下曹操一边，以下接叙西川一边。】</span>
却说西川百姓，听知曹操已取东川，料必来取西川，一日之间数遍惊恐。玄德请军师商议。孔明曰：“亮有一计。曹操自退。”玄德问何计。孔明曰：“曹操分军屯合淝，惧孙权也。今我若分江夏、长沙、桂陽三郡还吴，<span class='green'>【夹批：前是假割三郡，此时方欲真制。】</span>遣舌辩之士，陈说利害，令吴起兵袭合淝，牵动其势，操必勒兵南向矣。”玄德问：“谁可为使？”伊籍曰：“某愿往。”玄德大喜，遂作书具礼，令伊籍先到荆州，知会云长，<span class='green'>【夹批：可知前番不遣人知会，是明明愚弄诸葛瑾。】</span>然后入吴。到秣陵，来见孙权，先通了姓名。权召籍入。籍见权礼毕，权问曰：“汝到此何为？”籍曰：“昨承诸葛子瑜取长沙等三郡，为军师不在，有失交割，今传书送还。所有荆州南郡、零陵，本欲送还；被曹操袭取东川，使关将军无容身之地。<span class='green'>【夹批：前以玄德容身为辞，今又以关公容身为辞，总是活脱法。】</span>今合淝空虚，望君侯起兵攻之，使曹操撤兵回南。吾主若取了东川，即还荆州全土。”权曰：“汝且归馆舍，容吾商议。”伊籍退出，权问计于众谋士。张昭曰：“此是刘备恐曹操取西川，故为此谋。虽然如此，可因操在汉中。乘势取合淝，亦是上计。”权从之，发付伊籍回蜀去讫，便议起兵攻操。令鲁肃收取长沙、江夏、桂陽三郡；<span class='green'>【夹批：此时关公并不作梗，则知前之不肯乃是默会孔明意也。】</span>屯兵于陆口，取吕蒙、甘宁回；又去余杭取凌统回。不一日，吕蒙、甘宁先到。蒙献策曰：“现今曹操令庐江太守朱光，屯兵于皖城，大开稻田，纳谷于合淝，以充军实。今可先取皖城，然后攻合淝。”<span class='green'>【夹批：操之怜张鲁，以钱粮为重，蒙之攻皖城意亦然。】</span>权曰：“此计甚合吾意。”遂教吕蒙、甘宁为先锋，蒋钦、潘璋为合后，权自引周泰、陈武、董袭、徐盛为中军。时程普、黄盖、韩当在各处镇守，都未随征。<span class='green'>【夹批：又补叙几个不来的。】</span>
却说军马渡江，取和州径到皖城。皖城太守朱光使人往合淝求救；一面固守城池，坚壁不出。权自到城下看时，城上箭如雨发，射中孙权麾盖。<span class='green'>【夹批：孙权亲冒矢石，皆为蜀中所龋】</span>权回寨问众将曰：“如何取得皖城？”董袭曰：“可差军士筑起土山攻之。”徐盛曰：“可竖云梯，造虹桥，下观城中而攻之。”吕蒙曰：“此法皆费日月而成，合淝救军一至，不可图矣。今我军初到，士气方锐，正可乘此锐气，奋力攻击。来日平明进兵，午未时便当破城。”<span class='green'>【夹批：兵贵神速，此类是也。】</span>权从之。次日五更饭毕，三军大进。城上矢石齐下。甘宁手执铁链，冒矢石而上。<span class='green'>【夹批：甘宁可谓“拔鍪弧以先登”。】</span>朱光令弓弩手齐射，甘宁拨开箭林，<span class='green'>【夹批：“箭林”二字新。】</span>一链打倒朱光。吕蒙亲自擂鼓。士卒皆一拥而上，乱刀砍死朱光，余众多降。得了皖城，方纔辰时。张辽引军至半路，哨马回报皖城已失。辽即回兵归合淝。<span class='green'>【夹批：不出吕蒙所算。】</span>孙权入皖城，凌统亦引军到。权慰劳毕，大犒三军，重赏吕蒙、甘宁诸将，设宴庆功。吕蒙逊甘宁上坐，盛称其功劳。酒至半酣，凌统想起甘宁杀父之 仇，<span class='green'>【夹批：照应三十八回中事。】</span>又见吕蒙夸美之，心中大怒，瞪目直视良久，忽拔左右所佩之剑，立于筵上曰：“筵前无乐，看吾舞剑。”甘宁知其意，推开果桌起身，两手取两枝戟挟定，纵步出曰：“看我筵前使戟。”吕蒙见二人各无好意，便一手挽牌，一手提刀，立于其中曰：“二公虽能，皆不如我巧也。”说罢，舞起刀牌，将二人分于两下。<span class='green'>【夹批：与刘备、刘璋筵前看诸将舞剑，又是一样光景。】</span>早有人报知孙权。权慌跨马，直至筵前。众见权至，方各放下军器。权曰：“吾常言二人休念旧 仇，今日又何如此？”凌统哭拜于地。<span class='green'>【夹批：写凌统真是孝子。】</span>孙权再三劝止。至次日，起兵进取合淝，三军尽发。
张辽为失了皖城，回到合淝，心中愁闷。忽曹操差薛悌送木匣一个，上有操封，傍书云：“贼来乃发。”<span class='green'>【夹批：合淝木匣，与南郡锦囊，遥遥相对。】</span>是日报说孙权自引十万大军，来攻合淝。张辽便开匣观之。内书云：“若孙权至，张、李二将军出战，乐将军守城。”张辽将教帖与李典、乐进观之。乐进曰：“将军之意若何？”张辽曰：“主公远征在外，吴兵以为破我必矣。今可发兵出迎，奋力与战，折其锋锐，以安众心，然后可守也。”<span class='green'>【夹批：有以守为守者，有以战为守者，以战为守，张辽之言是也。】</span>李典素与张辽不睦，闻辽此言，默然不答。<span class='green'>【夹批：吴有甘、凌不睦，魏有张、李不睦，彼此相对。】</span>乐进见李典不语，便道：“贼众我寡，难以迎敌，不如坚守。”张辽曰：“公等皆是私意，不顾公事。吾今自出迎敌，决一死战。”便教左右备马。李典慨然而起曰：“将军如此，典岂敢以私憾而忘公事乎？愿听指挥。”张辽大喜曰：“既曼成肯相助，来日引一军于逍遥津北埋伏：待吴兵杀过来，可先断小师桥，<span class='green'>【夹批：与孔明断金雁桥一样方法。】</span>吾与乐文谦击之。”<span class='green'>【夹批：曹操只教两人出战，一人坚守，今却三人俱出，可见行军用兵贵随机应变，不可拘执也。】</span>李典领命，自去点军埋伏。
却说孙权令吕蒙、甘宁为前队，自与凌统居中，其余诸将陆续进发，望合淝杀来。吕蒙、甘宁前队兵进，正与乐进相迎。甘宁出马与乐进交锋，战不数合，乐进诈败而走。<span class='green'>【夹批：张辽本说两人诱敌，一人埋伏，今却用一人诱敌，两人埋伏，又是变化不拘。】</span>甘宁招呼吕蒙一齐引军赶去。孙权在第二队，听得前军得胜，催兵行至逍遥津北，忽闻连珠炮响，左边张辽一军杀来，右边李典一军杀来。孙权大惊，急令人唤吕蒙、甘宁回救时，张辽兵已到。<span class='green'>【夹批：读至此，为孙权一急。】</span>凌统手下止有三百余骑，当不得曹军势如山倒。凌统大呼曰：“主公何不速渡小师桥！”言未毕，张辽引二千余骑当先杀至。凌统翻身死战。孙权纵马上桥，桥南已折丈余，并无一片板。<span class='green'>【夹批：读至此，又为孙权一急。】</span>孙权惊得手足无措。牙将谷利大呼曰：“主公可约马退后，再放马向前，跳过桥去。”孙权收回马来有三丈余远，然后纵辔加鞭，那马一跳飞过桥南。<span class='green'>【夹批：与玄德檀溪跃马隐然相对。】</span>后人有诗曰：
的卢当日跳檀溪，又见吴侯败合淝。退后着鞭驰骏骑，逍遥津上玉龙飞。
孙权跳过桥南，徐盛、董袭驾舟相迎。<span class='green'>【夹批：玄德檀溪之奔，是出水登岸；孙权逍遥津之走，又舍陆从舟。】</span>凌统、谷利抵住张辽。甘宁、吕蒙引军回救，却被乐进从后追来，李典又截住厮杀，吴兵折了大半。<span class='green'>【夹批：吴人此时逍遥不得，逍遥津做了惶恐滩、零丁洋矣。】</span>凌统所领三百余人，尽被杀死。统身中数槍，杀到桥边，桥已折断，绕河而逃。<span class='green'>【夹批：凌统不能越桥，而孙权能越，可见权之实邀天幸也。称帝已兆于此。】</span>孙权在舟中望见，急令董袭棹舟接之，乃得渡回。吕蒙、甘宁皆死命逃过河南。这一阵杀得江南人人害怕；闻张辽大名，小儿也不敢夜啼。<span class='green'>【夹批：小儿便害怕，大人原不必害怕，大人害怕，便是小儿。】</span>众将保护孙权回营。权乃重赏凌统、谷利，收军回濡须，整顿船只，商议水陆并进；一面差人回江南，再起人马来助战。<span class='green'>【夹批：以上按下孙权，以下再叙曹操。】</span>
却说张辽闻孙权在濡须，将欲兴兵进取，恐合淝兵少难以抵敌，急令薛悌星夜往汉中，报知曹操，求请救兵。操同众官议曰：“此时可收西川否？”刘晔曰：“今蜀中稍定，已有提备，不可击也。不如撤兵去救合淝之急，就下江南。”操乃留夏侯渊守汉中定军山隘口，留张合守蒙头岩等隘口。其余军兵拔寨都起，杀奔濡须坞来。正是：
铁骑甫能平陇右，旌旄又复指江南。
未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