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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德·倍凯尔曼

    洛德·倍凯尔曼(Lode Backelmans)于一八七九年一月二十六日生于盎佛尔(Anvers),是当地民众图书馆的司库,盎佛尔师范学校的尼柔兰文学教授,莱特学校的会员。他创办了《永远在前》(Alvoorder)杂志,又是《时间》(De Tijd)的主编。

    所著长短篇小说共有二十余种,闻名于世者有《“开花的野蔷薇”的老板》(De Waard uit den“Bloeienden Eglantin”,一九〇三)、《狼狈的腔儿》(Dwaze Tronies,一九〇七)等,这篇《圣诞节的晚上》是从他的短篇集《人们》(Menschen,一九一七)中译出。

    他也写戏曲和批评,戏曲有《欧罗巴旅馆》(Europa Hotel,一九二一)、《小耶稣摇他的羽床》(Deezeken schudt zijn beddeken uit,一九二一)等,批评文著名的有《三个弗朗特尔的写实主义者》 (一九一八)、《古诗人》(一九二〇)等。

    雪已停止了。那些皑皑白色的街路,在一片星月交辉的清朗的天空下闪烁着。

    一片苛烈的风逐着那闪光的尘土,在电线间呼啸,刮过光亮的屋顶。在这奇异的晚间,任何别的声音也不存在。

    两个人孤寂地徘徊着。那位芬兰的水手和那位青年的诗人,是在一家客店里碰到的。那位芬兰人————壮健的大汉,在那矫捷而关心奇遇的金发少年的旁边,踏着水手整齐的步子走着。他们的结识,是只要在这圣诞节碰着杯子喝几杯酒,并互相说几句航海用的英文就够了。两个人在港口区散步,而所说的话又少又不完全,这实在可算得是一件乐事。

    在圣保罗路上,他们在一家酒店的门口站住了。在窗玻璃上,他们看见这个店号上写着:“特罗加代洛宫”,在钟塔上,钟声报了十一下。

    “我们进去吗?”那芬兰人问。

    “里面有漂亮的娘儿们呢。”那诗人回答。

    这个“特罗加代洛宫”和那真正的广大的特罗加代罗宫一点也没有相似之处。这所建筑在路角上的没有出路的屋子,是靠着警察局后面的。这酒店却有像一方手帕那么大小:一个柜台,两张桌子和八张椅子,在店里挤得紧紧的,几乎使客人没有活动的余地。火炉呼呼地响着,煤气灯快乐地发着光。那诗人把一枝合欢草和一束紫罗兰放在白色大理石的桌子上。这些花是他在傍晚的时候从一个生着温柔的眼睛的卖花女那儿买来的。那芬兰人点煌了一支深褐色的雪茄烟,向那穿着红色胸衣的蓬头女侍者叫了两杯黑啤酒……

    那个棕发的伊妲很机警地站在柜台后面,说着一些无意义的动听的话。她说着一种混杂着勃鲁塞尔的胡调话的英文。

    “一个那么好的圣诞节的晚上,”她说,“一只猫也看不见……生意不行啊。”

    “外面天气好极了,”那诗人说,“这是一个完全白色的好圣诞节夜,全城静悄悄的,堆满了白色和银光。”

    “是啊……”那芬兰人虽则一句话也不懂(因为那诗人说的是弗兰特尔话),却也点头称是。

    “这和你一起散步的家伙是谁?”伊妲问。

    “一个芬兰湖畔的诗人,一个北方的伟人!”

    “算了吧!诗人是没有钱的。”伊妲蔑视地说。

    “好人儿,不要侮辱我们。”

    “丑角儿!”

    “Sailor(水手)吗?”

    “Yes,miss Ida!(是的,伊妲小姐!)”

    她替自己斟了一小杯酒,不客气地坐到那水手旁边去,好像理应正当似的。

    “你出过远门吗?”

    “Yes。(是的。)”

    “你刚刚离开军队吗?”

    “Yes。”

    “你叫什么名字?Darling。(爱人。)”

    “梅尔旭。”

    “你们是怎样碰到的?”

    “我在一家客店里碰到这位朋友……接着我们一起散步。”

    “祝你康健!”

    “祝你也康健!”

    那位诗人痴迷地凝望着那些挂在壁上的中国扇子;接着他看见那未驯的同伴拙劣地勾引着那个活泼的少女。

    巴尔达沙,那个亚尔美尼亚的地毯贩子叽咕着走了进来。他漫不经心地把他的包裹丢在地上,叫了一杯柠檬水,一边把他所坐着的椅子移到火炉旁边去。他在冬天穿的沉重的大衣里面发着抖,他把土耳其小帽移下去,用手搔着他黑玉一般的头发。

    在他多骨的被太阳晒黑的脸上,黑色的眼睛发着光。

    “天气真坏,”他叹了一口气说,“No people,no business。(没有人就没有生意。)”

    他连称赞地毯的精神也没有。那些有着奇怪的图案,织着金线的地毯,是丢在他的脚边,横在灰色的地上。他的手畏寒地抚着那露出在东方式的短袴外面的,用青色的破布裹着的腿股肉。

    “天很冷啊。”那芬兰人说。

    “天气真坏极了,”那亚尔美尼亚人同意说,“没有生意。”

    伊妲哼着一首很迷人的法国小曲子。

    在那个时候,那个金发的胖老板娘,从后面一间小房间的那几级阶梯上走下来。

    “晚安,朋友们。”她站在那小小的阶梯上喊着。

    “晚安,保拉!”

    “啊,加斯巴尔在这里,这位诗人!天老爷,那么之前你到底在哪里?……巴尔达沙多么地安适自在……”

    “No business!”

    “没有生意……天还在下雪吗?”

    “不下了,保拉,可是路上处女一样地洁白。”

    “嘿,处女?”

    “我介绍我的朋友梅尔旭给你,这是一位芬兰的大诗人,我是在一个很有价值的社交中认识他的,在今天八点二十五分钟光景的煤炭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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