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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找到了生存意志,而且在同一天找到了你————我生活的乐趣……从这一天起,太阳还从来没有出来过,它在惩罚诽谤者,但是它肯定还会出来的,我会欢呼雀跃欢迎它,我们会见到那些美妙的时光,苏珊……苏珊……”他微笑着。这是苏珊在他脸上第一次见到笑容,它好像浅显易懂的教堂音乐,这种音乐正从隐藏在这张颤抖着的、年轻的脸上那个年代久远得被人遗忘的时代传来。苏珊非常高兴,因为她看到了他的欢乐这种轻声的爆发。这是在他们之间的某种东西,如此纯洁,离罪孽如此遥远————尽管诞生她的时代离罪孽如此之近————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的爱情那样愉快。这是一种充满着默默无言的欢呼的气息,快乐又温柔。海因里希轻轻地把她拉过来,亲吻她的嘴,他们觉得好像世界已在他们脚下沉陷下去。

    婚礼犹如一个小孩的葬礼那样悲伤。那个金碧辉煌、硕大无朋的大教堂可能很少见到这样悲惨的结婚。巨大的厅堂————它的天花板呈碎纤维状的灰色,恰似多云的二月天————要将跪在辅助祭坛前面的这对衣衫褴褛的人压得粉身碎骨。玛格达勒娜恭顺地闭上双眼,她全身发抖,内心在欢腾,等待着婚配的圣事。当神甫在主持圣事过程中转过身来时,他总盯着贝内迪克特那张苍白、严肃的脸。在他们俩后面,跪着玛格达勒娜的母亲和兄弟。在母亲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强颜欢笑的表情,这就好比一个遭到强奸但由于心灵纯洁开始忘记肉体上耻辱的少女脸上的表情。在那些兄弟的目光里,带有一点暗淡无光的放荡者眼神里的那种被掩盖着的放肆神情。他们大概就是同父亲一道,强奸了这个女人的灵魂的人。一道胆怯的目光瞥了低着头的苏珊好几眼,她正跪在他们前面、玛格达勒娜身边。海因里希和保罗·冯·森陶这两位证婚人在为弥撒服务。

    在祈神祝福之后,这对新人走上前去,跪到陈旧、古朴、已经在一些王侯婚礼上用过的祈祷凳上。两位证婚人来到他们身边,神甫开始举行仪式。圣事结束之后,年轻的神甫讲话。他讲话的声音非常低,好像他害怕会引起宽大的厅堂的回音似的。在他脸上浮现出一种喜悦的笑容。

    “当神甫用神圣的纽带将一对新人联结在一起时,他要对新郎讲几句话,这是很平常的事……请您原谅我……请您原谅我……可是我现在不能对您讲……我们今天很难感到信奉基督的真诚和对上帝的谦卑……您明白,”他满脸通红,看着地下,“我心情激动……但我却不揣冒昧,接受您的邀请,参加一次小小的庆祝会。”

    玛格达勒娜的两个兄弟在大教堂前同参加婚礼的人告别,带着他们那副令人厌恶的捞钱者的嘴脸,就像梦魇一样离开了这个可怜的、小小的人群。人们穿过大城市平日的喧嚣,向这对新人位于老城边缘的新居走去。这座大教堂本来不是他们教区的礼拜堂,但是贝内迪克特之所以希望在那里举行结婚仪式,是因为他知道他父母是在那里举行的婚礼,他自己也在那里接受洗礼。半年前,当他在苏珊那里度过那一夜,被真理的火花迷惑之后,他就向这位年轻的神甫敞开了他那火热的心。就是这位神甫在旧日的教区记事录中看到,在战争的第二年初,一个叫丹尼尔·陶斯特尔的男子同一个叫阿黛尔海德·冯·森陶的女子在这里结婚。贝内迪克特的洗礼也同样登记入册。所以现在他们从市中心到城边有好长一段路要走。这对年轻的新人走在前面,低声说着话。玛格达勒娜的母亲同神甫跟随在后。走在最后的是夹在海因里希和保罗之间的苏珊。保罗给这位在他一生当中第一次见到的苏珊作自我介绍,给她讲他的简历:“我是一个古老的法兰克贵族最后一个无家可归的后裔,不过这个贵族在一百年前就已经在十足的市民阶级的轨道内活动了。我的堂兄弟……贝内迪克特……是唯一的血亲。在那一天,我父亲在朗格马尔克阵亡的同一天,我出生了。我母亲刚满十八岁。哀悼年轻的丈夫使她心力交瘁,因为正是这位夫君使她那备受折磨的、孤儿的青春时代以美妙的爱情告终……贝内迪克特的母亲,我父亲的妹妹,一个十九岁的女子把我接到身边。我当时半岁……尽管她自己已经有喜,虽然她很为自己的丈夫感到痛苦和担心,因为他头部受了致命的重伤,正躺在罗马尼亚的野战医院里……她的丈夫在贝内迪克特出生前三个月就已去世……她哀悼丈夫、兄弟、女友,挑起了这副无穷无尽的生活重担。她本着对耶稣基督这位真理的宣告者和受难者的朋友的信仰,逼迫着自己那年轻的、燃烧着的灵魂,穿过日常生活的角落……她在由她抚养成人的孩子们身上没有感受到多少乐趣,她必须从事一项职业。我们不得不在法伊特,在这个住在我们旁边的复折屋顶上的伤兵那里度过长长的早上时光。法伊特只有一条腿,他拄着拐杖,只能艰难地爬上那有许多级的台阶。另外,由于肺部受伤,他还不得不经常躺在床上,所以对他来说,两个男孩正好合适,因为他还年轻,才三十三岁,而且充满激情。当他正好听说我们两人的父亲都在战争中阵亡时,就立即喜欢上了我们。我们同法伊特的友谊开始时,我五岁,贝内迪克特还不到四岁。法伊特什么都不信。每当我们去他那儿时,他首先总要用带有嘲讽意味的、郑重其事的口气问:‘什么是至高无上的生活准则?’然后,我们清脆的童声答道:‘————全是胡扯蛋!’他就是这样教育我们的。他经历过可怕的事情,也给我们讲一些事,这些事的可怕只会使我们感到饶有兴趣。他用自己的话把不信宗教的毒药滴进了我们孩子的心灵里。当母亲疲惫不堪、和蔼可亲地回到家里时,我们都要做祷告。只是在我们每晚做祷告时,这种毒药才暂时不起作用……这个法伊特呀,他倒并不坏,不过却失去了同上帝的联系……我今天相信,圣灵在他内心里正在进行一种秘密的煽动工作,因为他在还活着的最后一天说……当时我七岁……‘小家伙,你们晚上祷告什么?’‘我们对耶稣基督祷告,祈求他保佑我们的灵魂不要失去信仰,祈求他让我们的父亲进入天堂,使善良的法伊特康复,赐给母亲以欢乐。’然后,他莫名其妙地微笑着,看着我们说:‘这样做很好,你们千万别忘记这件事。’这句使他最后两年所有的生活经验都化为乌有的话,对于我们只不过是千百个印象当中的一个罢了。我们只管搜集,还没有进行区分……几天之后他就去世了。我们深切地、久久地哀悼他。母亲无法安慰我们,只有时间的流逝才使这个伤口愈合。追悼会之后,法伊特撒下的种子开始发芽……只要母亲谈到————正如我们所记得的那样————法伊特不相信的事情,我们就反对她,只有对上帝我们还不怀疑……这种事只是后来才出现。这时,我们已经有好多年听凭街道上懒惰智慧的摆布。在母亲死后,我们因为贫穷,在文科中学遭到市民阶层和暴发户的孩子的鄙视……接下来————我们自己的思想越来越禁锢————开始是慢慢地,但后来我们突然拒绝一切不可思议的东西,我们带着顽强、苍白的面容,自豪地承受着我们的贫困……我们心里产生了怀疑,周遭环境和我们的短视使得我们————摆脱基督徒自称的残废人————在哪怕只是知道他的学说的一鳞半爪之前,就已经宣布脱离苦难了……我九岁,贝内迪克特八岁时,母亲就去世了……医生讲,她是死于疲劳过度……肯定是她出于对我们的爱,拼命工作,弄得弱不禁风……可是我认为,而且也知道,她死于痛苦。我认为,这种痛苦经年累月在她心里折腾着,最后它终于显露出来,用毁灭性的一击,将她带往她一直信仰的永生……要是她在那些关键性的年代,把十字架无声的学说作为首要的学说教给我们的话,我们肯定会理解,我们就不会由于周遭世界的愚蠢和缺陷遭到失败。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得不多年迷惘,多年摸索……我们靠一座小房子的租金过活。这座房子是贝内迪克特的母亲作为将来的一笔小小的保证金,用她节衣缩食、好不容易才省下来的钱为我们购置的。人们喋喋不休地谈论文献档案,谈论爱情的巨大丰碑……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比位于老城的这座破破烂烂、东倒西歪的小房子更美的了,它使一位漂亮美丽、含辛茹苦、孤独寂寞的年轻太太付出了多年饥饿的代价。

    “我在学校毕业考试的前一年,为了一个女人离开了贝内迪克特和老家……她有一头深棕色的秀发,一张年轻漂亮的嘴巴,她的眼睛犹如夜晚一样黝黑,充满着真诚热烈的感情……她当时在这里举办一场肖邦音乐会……我如醉如痴地倾听她的演奏————在我一生中破天荒第一次心醉神迷,受到鼓舞————倾听这个富有魅力、忧郁、诱人的感性世界。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位年轻的姑娘,她那真诚的演奏把这种醉意注进了我的心灵……透过厚厚的帷幕还传来雷鸣般的掌声,那时我就站在她的闺房里……奴仆们已经在我眼前退去……帷幕拉开了,她悄然无声、风姿秀逸地走上场来……她并不惊慌,也不气恼……她没有看到我的衣着犹如乞丐……她盯着我的眼睛微笑着……她很年轻,才十七岁……我马上就看出,她像我一样还未失贞操……她这样久久地伫立着,微笑着……我仍然一本正经,由于幸福和痛苦面色苍白……她向我走来,亲吻我……我还从来没有吻过一个女人,我感受到亲吻我所钟爱的第一个女人的幸福……她用一种让我全身发抖的声音轻轻说道:‘你必须笑,我爱你,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我们在这天夜里结为夫妻。这种结合充满着令人陶醉的、甜蜜的乐趣,充满着幸福,但却没有上帝的祝福。

    “我同她周游世界,走了一年……她举办音乐会,出了名……在此期间,我除了穿这身过时、破旧的学生服外,从未穿过别的衣服……她对这类事情视而不见,她的感情真诚、热烈……我也没想到这些事……我们从不参加社交活动……总是独处索居,只与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爱情为伴……我根本没有勇气去参加她的任何一次音乐会。要是我看到这几千只贪婪的眼睛都对准她那属于我的身子,我准会发疯的。我们俩都没想到耶稣基督,但是有一个保护天使在我们头上盘旋,我们永远也不卑鄙……我的存在并非秘密,新闻界发现了我……我知道新闻记者暗地里把我称作伟大女钢琴家的舞男……我们犯下了深重的罪孽,不过每天都如同第一天那样兴高采烈、朝气蓬勃、热情似火。我的母亲看到自己那青春年少的身子里的胎儿变成了罪孽。她的请求和我第二个母亲向上帝宝座的祈求并非徒劳……我找到了归去的道路……在德国南部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城镇,因为她要举办一场音乐会,有一天傍晚我去散步……由于别离,我的心仍然焦急不安。这种别离把她从我怀里抢走,拖到周围的地主们眼前……我忽然明白过来,我是一个无赖,我让她,让这个女人为我工作,因为我早就清楚,对她来说,为丑八怪们举行这种演奏是一种痛苦,只有当我们单独在一起时,只有当她能够将她那颗燃烧的心,在钢琴上或者小提琴上敞开之时,对她来说,音乐才是一种乐趣……这种想法张牙舞爪地向我袭来,我逃进附近的一座教堂,因为我知道,这是人们唯一能够畅通无阻、自由出入的场所……在昏暗中,坐到最后一排的一张长椅上……除了少数人唱的圣歌之外,那喃喃自语的祷告声只是隐隐约约地闯入我的耳膜……但突然我吓了一大跳,有一个声音又大又清楚地说:‘一切罪孽的开端,对上帝所有冒犯的开端就是高傲,哪怕只是对一个最亲近的人的一点点骄傲自大。’……一位上了年纪的神甫走上布道坛布道,而我却————开始时为他那又洪亮又清晰的声音,后来为那些话的内容所驱使,几乎不得不一道去倾听……我理智入迷地倾听着那些话语,刚过一刻钟,我就听到关于受难学说的一个异常清楚的概述……他谈到谦卑,谈到爱情,谈到道德……当他讲到礼拜仪式,讲到规章制度,讲到神圣的尺度时……我大吃一惊,我立即就感到我破坏了礼拜仪式……这种认识犹如一道闪电向我劈来……我被劈得粉身碎骨,再也听不见后来说的话。在礼拜仪式结束后,我还独自一人待在教堂里……我这样坐了好一阵,痛苦得全身淌汗,还以为就要死去……我听见寂静中响起了脚步声,抬头一看,看见在向神龛行完屈膝礼之后准备离开教堂的神甫……我用一个快要溺死者求救的手势,挥手让他来到我这儿……当他站在我身旁,用诚恳友好的目光看着我时,我说不出话来……我对上帝的视见、信仰、感觉仍然模糊,但是真实。为了我的罪孽,我受到可怕的折磨。与此同时,我也从未如此清醒地意识到,娜塔莉是上帝的一个美妙的创造物,她并不坏……我向上帝祈求,求他也要用他本质的真实和清晰感动她的心……然后我用微弱的声音对神甫讲话……我把一切都讲给他听。

    “在返回旅馆途中,清清楚楚地占有真理的欢乐忽然之间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我热切希望帮助我所钟爱的人也获得这种唯一值得占有的宝贝……就是现在我还爱着……我不怀疑她会理解……我知道,她朴素自然……我想起了她热泪盈眶的那许许多多的时刻,因为我们的爱还没有孩子……我从她的艺术中得知,她身上有比天性更多的东西……在这次穿过深夜的行程中我相信又听到了她那几千个满怀悲痛的幻想,但它们不会在我那基督教良知的尺度面前土崩瓦解成一种可怜的无所用心。我兴奋得欢呼雀跃,我可以给她指点目标……结局你们马上就会听到……你们会看到一位妙龄女郎,差不多还是一位少女,她右手戴着一只朴素的金戒指,这是同我结合的标志。她会穿一件朴素的红衣服,唯一的妆饰是戴一个玫瑰花冠,还会带着那本屈从者的祈祷书……这位伟大的钢琴家,她同她的舞男结婚,就成了娜塔莉·冯·森陶。”

    保罗喜形于色地看着这两个人,他在讲话时往往自言自语地看着街道。苏珊由于对这个奇怪的小伙子感到困惑不解而脸上发红,而这个小伙子大概也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她不理解他……她凝视着海因里希,看见他在笑。

    这一小群人在门口受到一位温柔的妙龄女郎的欢迎。她有一头棕发,穿一件朴素的深红色衣服,可以看见在衣服里面的脖子上,黑色珍珠和一个玫瑰花冠上的金色十字架在透着微光。她有一双很大很大的眼睛,一个微微弯曲的鼻子。她首先向这对年轻的新人问好,亲吻玛格达勒娜,同贝内迪克特紧紧握手。保罗马上就快步向她走去,把她介绍给神甫和苏珊:“这是玛格达勒娜。”他边笑边对苏珊说。

    娜塔莉把早餐要用的一切东西都已准备停当。餐桌上的餐具摆得非常美观。到处都放着鲜花,在角落里的圣母像前点着一支蜡烛。

    娜塔莉看到其他人惊奇的目光,便微笑着说:“今天早上我才找到它。这支蜡烛在你们老房子的顶楼上,看起来真像一团奇形怪状的灰尘……谁知道这座小房子有多少主人已经毫不在意地把它踢到一边去了。我最初想,这也许是一根布满灰尘的旧捻杆,可是当我去拾起它时,却又那么沉。我碰到的那些地方灰尘掉了下来,泛着微弱的金光……它肯定已经很旧了……”

    屋内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咖啡的清香。此外,餐桌上还放着面包,面包为诱人的褐色和鲜艳的黑色。在褐色盘里放着黄油。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坐了下来。二月份变得更友好了一些,灰白色的天空至少已经没有咄咄逼人的雨云,从东南方甚至有一道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来。尽管外面仍然寒气逼人,但在这儿,在室内却是暖烘烘的。吃饭时大家都很少讲话,这恰似一种对于这对现在业已超凡脱俗的新人的崇敬心情。

    吃完饭,咖啡杯又重新盛满咖啡,烟草的蓝色烟雾开始在屋内成团地弥漫开来。这时保罗开口道:“我们必须好好考虑这件事情。”大家都困惑不解地望着他。他笑着。“但愿你们也明白,我们必须成立一个什么团体或者社团,或者就我所知的什么组织。”“我觉得也是这样,”海因里希在其他人的笑声中说,“要是两个以上的人聚在一起,而这些人尽管只是在某种程度上对某种事情的看法才一致,那就必然出现某种同会员证和会费联系在一起的东西。毫无疑问,这会出现一个罕见的团体————开始是八个人:一个年轻人,此人月收入不到两百马克,却如此疯疯癫癫地要结婚;这个白痴的妻子,这个人因此也就属于每况愈下的平民姑娘阶级;这个姑娘的母亲;然后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伟大的女艺术家;艺术家的丈夫,一个漂泊者,他是一个古老贵族最后一个全面堕落的后裔;一个完完全全成为罗马天主教奴隶的人,一个神甫助手;昔日的经历很使人感到困惑的苏珊和我……”“要是允许我当主席,允许我为团歌谱曲、谱词,那我就参加。”贝内迪克特说完,面带笑容地吸了一口烟斗……毫无疑问,聊起这个题目来会没完没了的……年轻的神甫边微笑边倾听,现在他举起右手,制止讲话。他声音很低,差不多是在对着他刚点燃的烟斗说:“在所有真正可笑的东西里面————当然,人们经常嘲笑的事物当中,只有极少部分是可笑的————也有某种隐蔽的东西,某种不正确的东西、错误的东西。所以,可笑的东西往往也有严肃的、往往是凶恶的一面……就譬如团体吧,大多数都是可笑的,但如果它们真的变得虚假可笑,那么它们从根本上讲,也只不过是几千种偶像崇拜当中的一种罢了。我确信,许多社团成员另外还是定期去做礼拜的人,他们都是‘优秀基督徒’,但如果有人要攻击他们的社团章程或者储蓄银行,如果有人随即又从使徒信念中删去一句话,这些人就会千百次地激动不已,也许甚至还会心烦意乱,揭竿而起……这也许只不过是一个例子罢了……所有的东西,不管它们现在在个别情况下叫做风尚、体育、舞蹈、节奏还是电影————或者正如很可能在多数情况下切合实际的叫法:金钱————它们在多数情况下都无异于撒旦精心设置的、差不多已经司空见惯的、幼稚可笑的陷阱。就是这个撒旦将他们那个也许还是健康的核心吃光,利用他们使人们异常缓慢地————整整齐齐地、司空见惯地(要成为野蛮的罪人,大多数人太懒惰,太疲劳,太愚蠢)————离开真理,或者说得更确切些,离开他们曾经拯救过的真理的那一点点残余。如果有朝一日到了这种地步,这些东西都为自己占据了一个位置,它们甚至受到有职责去保卫真理的那些部门的援助,那时候,一切都会自动地继续向前……美会遭到嘲笑,对于美的感受会遭到毁灭,兴趣会遭到鞭笞……要煮一锅稀粥并不难……因此:如果有人一定要成立一个新的团体,那它想必就是‘绝对之物爱好者协会’。不过这种协会已经存在于……教会之中了。”

    他微笑着,得出自己那个特殊的结论。其他的人都默不做声,神情严肃。年轻的男人都在为自己着想,默默无言地抽着烟……年轻的女人在呆望着……玛格达勒娜的母亲有些惊奇地看着神甫。苏珊站起身,重新点燃圣母像面前那支不知怎么已经熄掉的蜡烛光。娜塔莉低声说:“我想弹点儿什么,”她脸上发红,“如果你们……”大家都点头……她站起身,让坐在书柜旁的海因里希把乐谱递过来……当他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她时,她说:“贝多芬。”当男人们把烟斗放到一边,太阳光猛然透过窗户,射进屋里时,娜塔莉大步走向放在一堵白墙边的三角大钢琴。墙上没有挂装饰性的画像,只有一个巨大的黑色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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