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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他躺在地板上抽搐,咬紧嘴巴,口水流到下巴上。

    他还记得德皮埃尔先生的葬礼,他和学校的其他小孩在送葬队伍的最后面,尼古拉和他母亲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

    人们说他们非常富有,但也非常吝啬。他们在镇上有多处房产,还在两个农场有股份,在拉吉伯特也有财产。

    “法尔科内先生,您为什么定居在圣朱斯坦,为什么您十几岁就离开了家乡?”

    他不是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吗?他们总是问重复的问题,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答了。他可能会自相矛盾,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可能是因为我父亲。”

    “您很少去看他。”

    大概一个星期一次。老安杰洛一个星期来他家两三次,每次似乎都很不自在。吉塞勒完全是个会刺激到他的外人。托尼更愿意自己在周六晚上去布瓦塞勒看望父亲。

    大门总是敞开着。屋内没有开灯。只听见旁边沼泽地里青蛙呱呱地叫,两个男人坐在草椅上,就这样让时间在沉默中静静流逝。

    “不要忘了我弟弟已经定居在特里安特。”

    “您肯定您不是因为安德妮才回去的?”

    “又来了!”

    “您搬来之前已经知道安德妮和您以前的朋友结婚了吗?”

    “不知道。这真的很出人意料。德皮埃尔和福尔米尔两家积怨很深,差不多同龄的两位母亲,代表了完全相反的两类人。”

    如果说德皮埃尔夫人是一夜暴富的农民的典型代表,那么福尔米尔医生的妻子代表的就是那些陷入窘迫而又不愿意失掉面子的外省资产阶级。

    福尔米尔医生的父亲,公证人巴赫达夫,在维利耶——勒欧克担任公证人。家族的祖辈中经常有人出入地方领主的城堡,和领主们玩桥牌、打猎,这些先辈都自以为很了不起。

    他们没给子孙留下什么。福尔米尔医生也没给妻子和女儿留下什么东西,除了一份微薄的年金。尽管她们一直住在城堡里,穿得像城里人,但是连肚子都填不饱。

    是德皮埃尔夫人还是福尔米尔夫人提出要和另一家结亲的呢?是杂货店主出于傲慢或者报复心理吗?那位资产阶级夫人是怎么想的呢?她想要看到女儿衣食无忧,知道将来有一天她会变得富有,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寡妇?

    “在学校,尼古拉好像是同学们嘲笑的对象。”

    他身体真的很差,经常受到胃痛折磨,不能和其他同学一起玩游戏,所以当然是那些身体强壮的男生嘲笑的对象。大家把他当作女孩子看待。大家责骂他胆小怕事,躲在母亲的裙子里。此外,他完全不会自卫,只会去老师那里告发大家对他做恶作剧。

    托尼不是那一伙打架斗殴者的一员,可能是因为大家并不喜欢外国人。他有点觉得自己被排挤。

    有两次,一次是在课间休息时,一次是在放学回家时,他站在尼古拉一边替他说话。那时候尼古拉并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他第一次发病是在十二岁半时,他在课堂上突然就发作了。大家听到他摔在地板上的声音,都转过头来,老师拍着教鞭说道:

    “所有人都不准离开自己的座位。”

    那是在春天。院子里的栗树正在开花。那年有金龟虫侵袭,大家赶着虫子四处乱飞,金龟虫一会儿撞到墙上一会儿撞到窗户上。

    尽管老师警告了大家,所有孩子的目光还是齐刷刷地聚集到尼古拉那儿。他们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因为场面太可怕了,有几个学生差点呕吐。

    “所有人都到院子里去。”

    这是让大家躲开的意思,但还是有几个胆大的孩子靠在窗户上看老师把自己的手帕塞到尼古拉嘴里。

    其中一个孩子冲到杂货店,德皮埃尔夫人穿着她那件灰色罩衫马上赶过来。

    “他们在做什么?”其他学生问那几个靠在窗户往里看的孩子。

    “没什么。他们把他放在地上。他肯定很快就要死了。”

    那天大家都很难受。

    “你觉得他是不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不是。他爸爸发作起来也是这个症状。”

    “这种病会传染吗?”

    十五分钟或半个小时之后————时间已经不重要了————德皮埃尔夫人牵着儿子的手穿过校园,尼古拉恢复平常的样子,但看上去受了惊吓。

    他在学校没有再发作。据托尼所知,尼古拉在病发之前几乎总是能感觉到,所以就提前几天在家休息,他妈妈照顾他。

    这里说的不是德皮埃尔夫人的家里。而是杂货店,也就是后来原告的家。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把得这种病当作一种耻辱。

    尼古拉没有去特里安特上中学,没有去服兵役,也不去酒吧。他既没有单车,摩托车,也不开2CV汽车。

    他最长八天不讲话,眼神忧郁多疑,死盯着人,好像别人对他怀有恶意。他不喝白酒,也不喝红酒,他的胃只能承受一些特定的食物。

    那个九月的夜晚,在路边,在安德妮半裸的身体前,托尼难道没有局促不安地想到他吗?

    “您在潜意识里难道没有怨恨富有的尼古拉吗?”

    他耸了耸肩。当然,在知道尼古拉生了病之前,在学校看到他第一次发作之前,他是嫉妒尼古拉,那是一种孩子的嫉妒:他梦想拥有许多短颈大口瓶装的彩色糖果,绿色盒盖的盒装饼干。他想尼古拉可以得到这些,而他自己很久才能得到一些很便宜的甜食。

    “您听说他结婚了,有没有想过在某种意义上他买了安德妮或者说是他妈妈为他买下了安德妮?”

    可能吧。托尼那时候有点瞧不起“雕塑”,因为不相信她是因为爱情才结婚的。

    仔细一想,托尼也同情过她。在孩提年代,他有时也吃不饱,但是他没有住过城堡,不需要装出高傲的样子。

    他不知道他们的婚前约定是什么。但他知道每位母亲在嫁女儿之前都会提出条件。他们两家的房子几乎面对面。城堡位于教堂右边,在本堂神甫住宅旁边。广场另一边纳夫街的角落是德皮埃尔家的杂货店,背靠镇政府和学校。

    他们穿着白色婚纱和礼服在教堂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婚礼,还在饭店办了宴会,人们至今对此还津津乐道。但是新婚夫妇没有去度蜜月,而是在商店上面从此属于他们的房间里过了新婚之夜。

    德皮埃尔夫人独自一人住到面向花园的平房里,和儿子、儿媳的住处相隔二十来米。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大家看到两个女人都坐在柜台后面,但仍然是母亲做饭。当地一个穿着男人鞋子的老妇人每天过来打扫卫生。

    所有人都在观察他们,人们马上注意到,德皮埃尔夫人和安德妮只会因为生意需要或迫不得已时才会说话。

    到了吃饭时间,母亲回去准备饭菜。几个月之后,人们在商店和房子里都看不到她的影子,而她的儿子每天会穿过花园三到四次去拥抱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安德妮已经掌控了整个局面?她是不是在结婚伊始时就决定,要一步一步排挤婆婆?

    托尼和她在蓝色房间里约会了八次,从来没有好奇地问她这些问题。他不愿知道也不愿多想这个赤裸而狂热的安德妮的另一面。

    他确实觉得这样他会很混乱,但他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安德妮在八月二日讲了几句话,托尼无知无觉地度过了这个后来被多次谈论的八月二日,他没有想到这一天将备受关注,还有那么多报纸专栏拿它做标题。

    巴黎一家大报的记者发表了一句被其他同行争相转载的名言:

    《疯狂的情人》

    “你愿意和我过一辈子吗?”

    他回答:“当然。”

    他不否认自己说过这句话。是他自己向法官说起这段对话的。但重要的是说话时的语气。他说的时候不以为然。这句话不是真的。蓝色房间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或者说那里只有一种其他地方没有、令人费解的事实。

    他尝试向精神病医生解释清楚。当时比戈教授似乎明白了,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可能因为其他问题或其他原因,他又表示什么都不懂。

    托尼如果打算和她一起生活,肯定不会说:“当然!”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用了这么一个词。安德妮明白,因为她坚持说:“你这么肯定?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

    “你有没有想象过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我们会习惯的。”

    “习惯什么?”

    这是真的吗?他真是这么对安德妮说的吗?她把这当作游戏,她也满足地张开着大腿。

    “习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他们两人当时正是在床上,正是在蓝色房间里。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疯狂的气息,就像记者说的,全都是他们的气味。

    他们俩从没有一起在其他地方出现过,除了第一次。

    “您如果不爱她,怎么解释……”

    他们所说的“爱”指的是什么?比戈教授也许能给出解释,但那只是科学领域的解释。他刚结婚的女儿是如何爱丈夫的?

    顶着乱糟糟头发的小法官蒂耶姆先生呢?他妻子刚刚生下第一个孩子,就像包括托尼在内的所有年轻父亲一样,他晚上得起床给孩子喂奶。他又是怎么爱妻子的呢?

    他最好跟他们讲讲那些他还没讲述过的在莱萨布勒——多洛讷度过的时光,这样才能更好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您为什么选择去莱萨布勒而不是旺代或是布列塔尼的海滩呢?”

    “因为我们结婚后第一年去了那里。”

    “所以,您妻子可能认为那是一个圣地,认为您给这个地方寄予了相当多的感情?您这样做是不是想打消她的疑虑?”

    他只能紧咬住嘴唇压制心中怒火,但于事无补。

    跟他们讲一讲在海边的最后一天?早上……他眯着眼睛睡在太阳伞下面,时不时瞟眼看一下妻子,她坐在条纹扶手椅里,忙着打完手上的天蓝色套领线衫。

    “你在想什么?”妻子问他。

    “想你。”

    “你想了些什么?”

    “能遇见你真是我的运气。”

    他只是将心中所想说出了一部分。他听到玛丽安娜在身后假装读图画书。他自言自语地说,十二年或十五年之后,她将会恋爱、结婚,她会离开他们和另一个男人一起生活。

    总之是个陌生人,因为我们不可能在短短的几个月甚至是两三年的时间之内完全了解和认识那个人。

    他和吉塞勒就是这样。他看着她严肃而又放松地织着毛衣。吉塞勒问托尼问题时,托尼刚好在思索她在想什么。

    事实上,他不知道吉塞勒对他的看法,对自己的看法,怎么评价她自己的行为举止。

    他们结婚七年了。他也曾尝试着设想他们以后的生活。他们会慢慢变老。玛丽安娜会变成一个年轻女孩。他们参加她的婚礼。有一天,她会向他们宣布她怀孕了,在产房,孩子的父亲将走在他们前面。

    他和吉塞勒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相爱的吧?他们需要一起生活很多年,积累了很多共同的回忆,才能互相了解吧?今天将成为他们共同回忆的一部分。

    他们的思想可能会沿着这样的思路发展下去,一小会儿之后,他的妻子小声嘀咕道:

    “玛丽安娜要念书了,我有种奇特的感觉。”

    他是已经结了婚的人!

    他们的女儿觉得在这里可以为所欲为,于是放肆地利用爸爸的耐心。那天下午更是如此。她不让爸爸有片刻的休息。

    潮水退到远处,到了达不到的地方。他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给玛丽安娜建造了一个巨大的城堡,更确切地说是指挥玛丽安娜建造城堡,她总是要求更多的东西:护城河、水沟、吊桥。托尼想到了父亲的微型农庄。

    “我们去找一些贝壳来铺院子和堞道。”

    “当心烈日。把你的帽子戴上。”

    他们在集市给她买了一顶威尼斯贡多拉轻舟船夫的帽子。

    吉塞勒不敢多嘴,只是说:

    “不要把你爸爸累坏了!”

    父女俩各拿一个水桶,从沙滩的一边走到另一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在棕色的沙子里寻觅贝壳碎片,有时候不小心绊住躺在沙滩上、脚泡在海水里的人,有时候差点被球打到。

    他是不是有种完成任务的感觉,为了请求她们原谅自己的弱点,为自己犯的错误赎罪?坦率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陪着时不时发出刺耳声音的女儿在阳光下散步,他觉得既甜蜜又感伤。

    他既幸福又悲伤。并不是因为安德妮,也不是因为尼古拉。他记不起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他随口说了一句:所有的生活都是幸福并悲伤着。

    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听到娱乐场那边传来阵阵音乐声,眼前的路显得好漫长,特别是对刚学会走路的玛丽安娜来说,目的地显得好遥远。

    “你累了吗?”

    “有点。”

    “你想要到我肩膀上来吗?”

    她开心地笑了,露出牙齿间的缝隙。

    “我太高了。”

    她两三岁时,坐在爸爸肩膀上是她最喜欢玩的游戏。每天晚上,他都在房间里让她一直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又说了一句:“人家会笑你的。”

    他把女儿举起来,女儿抓着他的头,他把两只沙滩桶拿在手上。

    “我不是很重吧?”

    “不重。”

    “我真的很轻吗?”

    “谁跟你说的?”

    “小罗兰。”

    小罗兰是锻工的儿子。

    “他比我小一岁,他有二十五斤。而我只有十九斤。在出发前他们给我在杂货店的磅秤上称的。”

    “男孩总是比女孩重一些。”

    “为什么?”

    吉塞勒出神地看着他们走回来,可能有点感动。他把女儿放在沙子上。

    “帮我放好这些贝壳。”

    “玛丽安娜,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了吗?你父亲是到这里休息的。他后天就要去上班了。”

    “是他说要背我的。”

    夫妻二人的眼神相遇了。

    “这也是她假期的最后一天。”他轻声替女儿辩解道。

    妻子没再说什么,她的眼睛里是感激的神情。

    感激什么?感激他花十五天的时间来陪她们母女俩?

    他当时觉得这是他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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