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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梁锡诚听了王傅绂的话,随即答道:“我也正为这事,愁烦得了不得,难得老先生和三位先生驾临,这事一定好办了。至事情的实在情形,我所知道的,还不及老先生刚才说的那么详细。因无怀住在寒舍,他却什么话也不说,再也问不出究竟是因何被逐的原因来。前日石田着人将张家的庚书,送到寒舍,我昨日就去与张亲家商量,约了张亲家,今日来王家劝石田,此时不知已经到了没有。老先生为王家族长,又是年高有德的长者,以大义去责石田,料想他不能再执拗。”

    王傅绂道:“我们族人,只能尽我们族人的力量。敝族就在今年九月,续修第七次的族谱,族人正集议,要委无怀督修。一则因他是少年新进,二来他的派序最小。敝族旧例,修谱的事,是委年轻派小的人经手的,因年轻人精神完足些,心思细密些,对于祖宗的生卒年月及房头葬地,错误少些。而派序小的人,于前辈的传赞行状,不敢轻易舞弄文墨,以逞他个人的爱憎,并且可借此鼓励后进。敝族凡是曾经督修过谱的人,其学问道德,必是合族人都推许,毫无间言的。以后合族对于这人,无论大小的事,无不竭全力帮助的。这人就算是敝族中,第一个合族属望的人了。二十年前,石田督修过一次,合族很望他出仕,奈他三十岁,就在家养亲,不肯晋京应试。合族因他的学问道德都好,大家情愿从家庙里,提些公产,再捐集些儿,给他捐一个知县,请他去做,好替祖宗增增光。无奈他也不肯,只索罢了。却好,他儿子无怀很争气,发达得比他父亲还早。我们时常议论,怎么山川灵秀之气,独钟在他五房一家,我们长、二、三、四房,近六十年来,连一个在二十岁以前入学的人都没有。像无怀这么好的子弟,我们远房族人,尚且要竭力维护他。石田和他是父子,竟轻易将他驱逐,我们族人,自免不了要来,问他一个所以驱逐的道理。无怀既在府上,可否要他出来见见呢?”

    梁锡诚点头道:“且请诸位坐坐,我去教他出来。”梁锡诚遂起身到里面,无怀正和梁太太坐在房里闲谈。梁锡诚对无怀述了王傅绂等四人的来意,说道:“他们想你出去谈谈,你就随我出去会他们一面,顺便道谢一声吧。”

    无怀踌躇道:“他们为我的事,从乡下跑进城来,论人情我本应去向他们道谢一声。不过我此刻去见他们,好像含着有请托他们,去向父亲论理的意思在内,这一层已似乎不大妥当。并且我见了他们,也不好说话;便是他们,也用不着定要见我,你老人家以为何如呢?”

    梁锡诚道:“这话却也不错,只是我已在他们跟前,答应叫你出去,于今将怎生回复他们呢?”梁太太道:“有什么不好回复,只说无怀身体不大舒服,刚服过药睡了。”无怀道:“我看不必定这么回复,他们都是年老的长辈,像这么炎热的天气,多远地到这里来,我一个年轻轻的人,便是真病了,也应得挣扎起来相陪才是。好在他们都是极懂大义的人,舅舅不妨将我的意思直说,他们必不会见怪。”梁锡诚点头道:“很好,若推说有病,这话我也觉得说不过去。”

    梁锡诚遂回到花厅来,向王傅绂将无怀的意思说了,并向三人道歉。王傅绂道:“无怀能如此存心,而竟以不率教训的罪名被逐,于其父人伦之变,真是不可以常情推测了。好,我们就去吧!但看那位石田先生,怎生发付我们。”说着起身,向梁锡诚拱手道扰。梁锡诚也不挽留,径送到大厅,望着他们上了轿,才回身转来,和梁太太正在谈论王傅绂的话。

    不到一刻工夫,只见胡成进来报道:“鱼塘张老爷来了,已到大厅下轿。”梁锡诚诧异道:“怎么来得这般快?必是先到这里,再去王家。”遂急忙来到外面迎接。只见张凤笙蓝纱袍、青纱褂,拱立在花厅门口,梁锡诚紧走几步,躬身让到客厅里坐下。

    梁锡诚看张凤笙的脸色,很带着几分愁烦的样子,勉强寒暄了几句,即说道:“我刚从王府来,这事很有些棘手,我看王亲家,简直变了一个人,哪里是三年前的王石田呢?”说时摇头叹息不已。

    梁锡诚请张凤笙宽了衣服,自己也将马褂脱了说道:“亲家到王家,是如何的情形呢?怎么午饭都没在王家用,就出来了哩。”张凤笙叹道:“多坐一会儿,我都觉得难过,如何能在他家吃午饭?我今天在寒舍动身,走了十多里路,天光才亮,因此到王家,他家的下人们才起来,王亲家不待说尚在睡乡。可笑他家的下人,由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他主人睡着,竟不敢进去通报。我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动静,只得叫他家的下人来问。有个名叫刘升的,向我说道:‘敝上吩咐了,他睡着的时候,无论何人来了,不许通报,因此只得请你老人家多坐一坐。我已嘱咐了奶妈,只等敝上醒来,即行通报。’我当时听了刘升的话,不由得心里有些冒火,暗想石田并不曾做过官,从哪里染来的这种官僚恶习。”

    梁锡诚也愤然说道:“便是做过大官,这种恶习也只能择人而施呢。岂有对于几十年的老朋友,又是新结的亲戚,也摆出这种恶俗架子来的吗?”

    张凤笙点点头道:“我平生不曾干谒过人,衙参禀安禀见的事,不但不曾行过,并不曾见过。刘升是这么一说,依我的性子,恨不得立刻上轿就走。因退步一想,我又不曾和王亲家约会,他怎知我今日到他家来呢?这只怪他家当下人的不知轻重,将我也作平常当清客们的看待。王亲家睡了,做梦也想不到,有我坐在客厅里等候,我若便负气走了,倒显得我气度太小。并且无怀的事,非得我和他面谈,更没挽回的希望,这一负气不更坏了事吗?心里有这么一转念,气便平了许多,只好叫刘升再进去看看。又不知等过了多久,好容易才等得他起来了,刘升即出来报给我听。我以为只要起来了,听得我在客厅里,等了这么久,必然来不及梳洗的,出来陪我。

    “谁知刘升报过之后,又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听得缓缓地靸着鞋子走来的声音,旋走旋高声咳嗽、吐痰。进了客厅,我一见他那容颜,不觉吓了一跳,若是在道路中遇着,断不认识他便是王石田。下身穿了一条拷绸裤子,脚上连袜子都没穿,靸着一双没后跟的鞋子。上身披了一件雪青纺绸的短衫,衣领上、衣襟上的两个纽子,都散着不曾纽好,衣襟便翻转过来,掉在胸前;两个袖头上,也不知糊了多少黄不黄、黑不黑的渍印。最怕人的,就是他那张脸,从前他虽不算漂亮,却也是一个很有仪表的学者。此刻的脸色,不知怎么会变得灰不灰、黑不黑的晦气样子,连一双眼睛,也成了暗淡无光的死色。一嘴很好看的胡子,不知从何时剃得一根没有了;一脑半白的头发,大约至少也有一个月,不曾梳洗,那不到一个大拇指粗的辫子,结乱地拖在背上,弯弯曲曲的,和一条大蜈蚣一般。”

    梁锡诚忍不住笑道:“亲家真善于写生,这不是活画出一个鸦片烟鬼的图形来了么?”张凤笙也笑道:“我这说的,不过就他表面上的情形而言,至于他那种颓唐的神气,就有苏张之舌,也形容不出。他见了我,举手打一拱,都像有些立不住的样子,向旁边偏了两步,靠着格门,才将身躯立住。即就近门一张椅子坐下说道:‘老哥真是早,若在平日,我这时候还不曾睡足一半呢!昨日来城的呢,还是来了几日呢?’我听他那声音,就像敲得破砂罐响,喑哑得几乎听不清晰,随口答道:‘今早从舍间动身来的,已拱候两个时辰了。扰了亲家的清梦,甚是不安。’他连忙摇手说道:‘太客气,太客气!亲家二字,尤不敢当。逆子不率教训,屡在外面胡作非为,全不顾母服未除,有干名教。我几番饬责,他过后辄忘,不到几日,故态复作,以致外面名声狼藉,不堪闻问。我想他既如此胆大妄为,梗逆父命,此时在家,已是不孝,将来为国,更何能忠?与其日后误国,贻君上之忧,为苍生之害,污留青史,辱及门楣,不如趁这时,他名未成、业未就的时候,忍须臾之痛,将他驱逐。免得日后噬脐无及,故已将逆子驱逐三日了。逆子既经驱逐,令爱的婚姻,迫于事势,不得不改悔,因此即于驱逐逆子的那一日,将庚书送到舍亲梁锡诚兄处。因是他的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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