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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力证明这件事情的发生,他和他父亲都毫不知情。然而,佛罗伦萨人却陷入十分困难的处境;因为国库业已空虚,共和国首脑又落入国王掌握中,全国又正处在同国王教皇长期交战状态,新近又和热那亚开战,而且又无任何盟国支援,他们对威尼斯人不信任,而米兰又变幻无常极不稳定,使他们感到担心。因此,他们只剩下一线希望,即指望洛伦佐和国王的谈判能够取得成功。

    洛伦佐由海路抵达那不勒斯,不但受到国王费兰多,而且受到全城的隆重欢迎。他的到来激起人们极大的希望;因为一般都认为发动这场战争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搞垮他。他那些敌人的巨大势力使得他的名字更为增辉。国王接见他的时候,他讲了许多关于意大利的情况,关于各国君主和人民的意向,以及他对和平的期望,对战争的后果担忧等等。他讲得恰如其分;费兰多对洛伦佐这样伟大的人物、机敏的天赋、沉着而明智感到很惊讶,这一切都是费兰多过去在他身上从未见到过的;因而对他倍加尊崇。他开始认为:不但不能把他当作一个敌人加以扣留,反而觉得作为朋友简直不愿和他分离。不过,他还是找到各式各样的借口使洛伦佐从12月逗留到3月;不只是为了在这期间尽可能深入地了解他本人的思想观点,而且还要了解他那个城邦的人们看法如何,因为他并不是没有敌人,这些人可愿意国王像对待亚科波·皮奇尼诺那样对待洛伦佐;而且,他们表面提出同情洛伦佐的观点,指出采取这一方针可能产生的(或者宁可说是他们这些人盼望产生的)一切后果;但同时却在会议上反对一切可能支持洛伦佐的建议。通过诸如此类的办法,有个看法占了上风:如果洛伦佐在那不勒斯滞留时间长一些,佛罗伦萨政府就会发生变动。这就使国王推迟本来要放他回去的时间,想看看佛罗伦萨是否会出现动乱。但后来费兰多发现佛罗伦萨一切都安定如常,于是就允许他于1479年3月6日离去。他十分厚待洛伦佐,一再向他表示关怀,力图争取他的友谊,并和他签订永久性的共同防御同盟条约。洛伦佐回到佛罗伦萨、出现在群众面前时,他在群众心目中早已形成的印象好像使他周围庄严的光环更灿烂了,他为了使自己的国家重获和平,不惜冒生命的危险立下功勋,足见他品德超人;人民群众兴高采烈出迎,这完全是他应得的。他回国两天之后,公布了佛罗伦萨共和国和那不勒斯国王之间订立的条约;双方保证共同防卫对方领土;那不勒斯在战争期间从佛罗伦萨夺取的领土将按国王的意思予以放弃归还原主;在沃尔泰拉监狱中囚禁的帕齐家族成员将获释;佛罗伦萨在一定期限以内付给卡拉布里亚公爵一笔钱。

    和约一经公布,教皇和威尼斯人都异常愤怒。教皇认为自己受到国王的怠慢;威尼斯人对佛罗伦萨也有类似不满;他们抱怨说,在战争中两国既然是伙伴,缔和时却不让他们参与。国外到处流传这一情况的传闻,佛罗伦萨人听了完全相信;引起大家普遍担心这样取得的和平可能会导致更大规模的战争。因此,政府领导成员决定把研究国家最重大问题的权力限制在少数范围以内,为此组成由七十名公民参加的政务会议,授予重要权力。这一新规定使那些急切思变的人们的心情安定下来,使他们认识到他们是徒劳无功。这个政务会议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首先批准和国王签订的和约,然后又派安托尼奥·里多尔菲和皮埃罗·纳西为使节进谒教皇。但是,尽管和约业已签订,卡拉布里亚公爵阿尔方索仍然带着军队留在锡耶纳;伪称由于居民内部纠纷把他留住了;据他说纠纷已发展至异常严重程度,他本来住在城外,后来居民逼着他进入城内充当双方仲裁的。他趁机以罚款名义对富裕市民勒索了一大批钱,还监禁了许多人,放逐了另一些人,并处决了几个人。因此,不只锡耶纳人,就连佛罗伦萨人都一致怀疑他怀有篡夺锡耶纳主权的阴谋。但当时又没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因为共和国刚刚和国王订立新盟约,并与教皇以及威尼斯人为敌。不但大部分佛罗伦萨人民有这种疑虑————他们一向善于剖析某些表面现象————而且政府要员也都有类似担心。大家一致认为:城邦还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大的失掉自由独立的危险。幸亏上帝在佛罗伦萨处于类似的困境时总是要把它保存下来的,这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使教皇、国王和威尼斯人的目光转移到别的事情上,无心顾及托斯卡纳境内的事。

    事情是这样:土耳其皇帝穆罕默德二世亲率大军前往围困罗德岛,持续达数月之久。但是,虽说他的兵力雄厚,他本人也英勇无敌,但他终于发现他这支大军还不是被围困者的对手。守军如此英勇顽强抗击他的进攻,最后他被迫很不光彩地撤走了。土耳其军撤离罗德岛之后,由帕夏阿什梅特率领的一部分军队开进韦洛纳,后来在沿意大利海岸航行时,或许是因为看到当时情况易于取胜、或许是执行他的皇帝的命令,他突然率领四千士兵登陆,攻打奥特郎托城,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劫掠之后,又把全城居民尽行屠杀;然后就在城市和海港构筑工事;在集结大批骑兵之后,又劫掠附近一带地区。国王获悉情况后,深知入侵者力量可畏,立即派使者到周围各国说明情况,要求派兵抗击共同敌人,并下令仍在锡耶纳的卡拉布里亚公爵立即率领军队回国。

    土耳其人这次入侵,尽管使公爵和意大利其余地区感到恼火,却使佛罗伦萨和锡耶纳感到十分欣幸。锡耶纳庆幸它已恢复自由;佛罗伦萨人则庆幸因此逃脱了一场使它险遭毁灭的大风暴。公爵也并非不知道他们的这些想法,这就使他在撤离锡耶纳时更感遗憾;他责怪命运之神不该用一件出人意外的莫明其妙的事件使他失去统治托斯卡纳的机会。这一情况同时也改变了教皇的态度。他原先虽曾拒绝接见佛罗伦萨派来的任何使节,现在态度却缓和下来,极愿意听取他们为和平提出的任何建议;还向佛罗伦萨人暗示,如果他们能谦卑地向教皇乞求宽恕,就一定能得到宽容。佛罗伦萨人认为抓住这个时机和教皇和解是得策的,于是就派遣十二位大使进谒教皇。教皇以各种借口使他们滞留着,后来才予接见。但最后还是达成协议,规定平时战时双方各应作出的贡献。然后教皇举行极其庄严隆重的仪式,在枢机主教们簇拥下,允许使节们前来跪拜在他脚下。使节们为过去发生的事情向教皇赔不是:首先说明,佛罗伦萨当时是出于迫不得已;然后又谴责别人干的坏事和老百姓的愤怒和他们义愤;随即详尽诉说那些被迫进行战斗、献出生命的那些人所遭受的不幸情况。为了免遭灭亡,他们曾经受极端的苦难,曾遭受战争和被驱逐出教的痛苦以及近来的种种事件给他们带来的其他各种麻烦。这为的是使自己的共和国免遭奴役,一个自由城邦受人奴役就等于灭亡。不过,如果说他们过去迫不得已采取的那些行动曾对教皇有所冒犯,他们极愿意赎罪;相信教皇仁慈宽厚,会按照天上的救世主的榜样,把他们接进自己慈悲的怀抱。

    教皇的答词愤激而傲慢。他一再历数在近来的事变中所有冒犯教会的罪行;然后说道,为了遵照上帝的教诲,他将赐给他们所乞求的宽恕;但要他们明白:他们的职责就是服从;如果再发生任何违抗,他们就不可避免地要丧失不久前几乎要失去的自由,这完全是他们罪有应得的;因为只有坚持行善拒绝做恶的人才配享有自由;自由一旦被滥用,则不只害己而且害人;目无上帝更无教会者绝非自由人该做的事;只有蠢人、喜欢做恶而不向善者才会这么干;纠正这些人的罪过不但是各国君主的职责,也是每个基督教徒的义务。因此,关于近来发生的事情,他们只能怪罪自己,由于他们的恶行才招致战争;他们更恶劣的行为又使战火扩大;战争得以结束并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有什么功德,而是由于别人的善心,然后就宣读了协议条款和祝福词。后来,除了双方业已讨论开同意的那些条款之外,教皇又说,如果佛罗伦萨人希望享受他的宽恕赐给他们的果实,只要土耳其人一天不停止对那不勒斯王国的战争,他们就得提供经费维持十五艘大战船,把它们都装配好并武装起来。使节们诉说除了协议中规定的以外,再加这笔负担就太重了,但未能取得减免的许可。不过,当他们回到佛罗伦萨之后,执政团又派新近从法国归来的圭德·安托尼奥·韦斯普奇为大使前往谒见教皇。由于他审慎行事,使一切事情都得到和解的结果,还从教皇处得到许多恩惠,人们认为这是将出现更亲密的和解的预兆。

    佛罗伦萨和教皇之间的问题既已解决,锡耶纳又已恢复自由;在卡拉布里亚公爵撤离托斯卡纳之后,佛罗伦萨本国也不必再对国王有所畏惧。在和土耳其人之间的战争仍在进行之际,佛罗伦萨就催促国王把卡拉布里亚公爵撤走时留在锡耶纳人手中的那些要塞尽快归还。费兰多考虑:如果拒绝这项要求,恐怕他们就要退出两国同盟,并和锡耶纳重新开战,从而使他失去他希望从教皇和意大利其他各国得到的支援;于是他这才同意归还这些要塞,此外还给佛罗伦萨一些别的好处,企图拉拢他们支持他的利益。由此可见,使各位君主守信用的并非条约或义务,而是出于力量对比和需要。

    要塞业已归还,新同盟业已建立。这时洛伦佐的名望才告恢复,在战争进行期间以及以后缔结和约时,当时国王的意图令人怀疑,他曾因此丧失声誉。在那一时期,有不少人曾公开对他进行诽谤,说他为了保住自己不惜出卖国家;说在战争中使他们丧失国土,在和平中使他们失掉自由。但在诸要塞业已收复、和国王签订的体面的盟约也已批准、城邦从而恢复往日的声威之后,佛罗伦萨人们谈论的风气就完全改变了;这个城市一向闲谈成风,在人们谈论中,对一个人的行为的判断是看它是否成功,而不是看他在指导行为方面的才智;因此,这时公民们又过分地吹捧洛伦佐,宣扬说靠他的智虑明达,在战时困难情况下丢掉的一切,他在和平中又全部收回了;还说,由于他处事审慎,判断准确,他办到的事,胜过敌人千军万马所能取得的业绩。

    第五章

    意大利新战争的起因————费拉拉侯爵和威尼斯人的争论————那不勒斯国王和佛罗伦萨攻打教皇辖地————教皇的防守措施————那不勒斯部队被教皇军队打败————威尼斯在进攻费拉拉侯爵中取得进展————教皇缔和并参与反威尼斯的联盟————联盟和威尼斯打仗————威尼斯军队在本德诺被击溃————他们的损失————联盟国间不团结————洛多维科·斯福查和威尼斯签订和约————和约获得其他各国批准。

    教皇和威尼斯因佛罗伦萨和国王签署和约而被激怒,眼看就要爆发战争的时候,由于土耳其人的入侵,才把战争推迟。不过,正像入侵开始得突如其来并且对佛罗伦萨有利那样,它的结束也出人意料地迅速并且为害不小;因为穆罕默德突然逝世,他的几个儿子发生冲突,在普利亚的那些土耳其军队被他们的指挥官丢下不管,这些土耳其人就把奥特郎托放弃归还国王。原来束缚着教皇和威尼斯人手脚的忧虑因而也解除了;人人又担心要出现新的麻烦。一方是教皇和威尼斯的联盟,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热那亚、锡耶纳和其他一些小城邦;另一方是佛罗伦萨、那不勒斯国王和米兰公爵,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还有波洛尼亚人和其他许多君主。威尼斯人企图控制费拉拉,并认为他们要这样做是有理由的,因而希望能够成功。他们和费拉拉侯爵的分歧是这样引起的:侯爵坚持他并无义务从威尼斯输入食盐,也无义务接受他们派来的总督;因为它们两国之间有约,规定七十年后这个城邦就可以摆脱强加在他们身上的这两项义务。威尼斯一方则说,只要他一天还占有波莱西内,他就有义务输入他们的食盐、接受他们派去的总督。侯爵拒绝照办。威尼斯就认为他们动武是有理的,而且眼下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因为教皇对佛罗伦萨和国王都很愤怒。为了进一步靠拢教皇,他们对当时正在威尼斯的吉罗拉莫伯爵极其尊敬,先是给予公民的特权,后来又把他捧到元老院议员的高位————这是威尼斯元老院所能授予的最高荣誉。为了准备战争,他们增收新税,委任罗贝尔托·达·圣塞韦里诺统帅全军。这个人因触怒了米兰的统治者洛多维科,逃到托尔托纳去,在那个地方又惹起一些动乱,之后又到热那亚;威尼斯人就是从热那亚把他请来当司令的。

    这些情形被敌方联盟了解到之后,也激起他们的备战活动。米兰公爵任命乌尔比诺的费德里戈统帅他的军队;佛罗伦萨聘用佩扎罗君主科斯坦佐。国王费兰多为了试探教皇的意向,了解威尼斯向费拉拉开战是否得到他的同意,就派卡拉布里亚公爵阿尔方索带着他手下的军队越过特隆托河,请求教皇允许他过境进入伦巴第支援侯爵,遭到断然拒绝。于是佛罗伦萨人和国王对于教皇的意图就没有什么疑问了,他们决定叫他为难,或是逼他参加他们这一边,不然就在他进军的道路上设置障碍阻止他支援威尼斯人。这时威尼斯军队已开上战场攻打侯爵,侵入他的领土,在一个十分重要的名叫菲加鲁洛的要塞外边扎营围困。卡拉布里亚公爵为了执行佛罗伦萨和国王的计划,在科隆纳家族(奥尔西尼家族已站在教皇一边)的支持下,劫掠罗马周围的农村,造成极严重的破坏。同时,佛罗伦萨军队在尼科洛·维泰利配合下,包围并占领了卡斯泰洛城,放逐为教皇守城的洛伦佐·维泰利,扶植尼科洛当君主。

    教皇现在发现自己陷入极大困境;因为罗马城内已被党争搅乱,乡村则到处都是敌人。但他还是鼓起勇气,态度果断;任命罗贝尔托·达·里米诺统帅他的军队;在把他请到他的军队集结所在的罗马后,就对他说:假如他能把教会从国王的武力下解救出来、并解决教会面临的其他种种困难的话,那该是多么伟大光荣的事,不仅他本人,而且今后继位的一切教皇都要感谢他;不但全人类,而且上帝本身也将对他表示感激。罗贝尔托贵人考虑了教皇兵力的情况和已经完成的各项准备工作之后,就劝教皇尽可能招募一大批步兵;这件事毫未拖延,尽速办到了。卡拉布里亚公爵就在附近地方,经常带领军队在罗马附近的乡间进行骚扰,一直搞到城门口,从而使公民们极为愤慨,大批的人因而纷纷主动前来支援罗贝尔托,他表示感谢,把他们都接受下来。公爵听说他们作这些准备之后,就从城边稍稍后撤;目的是使对方认为他已撤走,这位罗贝尔托贵人就不会追击他们;同时也是为了等待他弟弟费德里戈,他们的父亲派他率另一支军队来增援。但是,罗贝尔托看到自己的骑兵几乎已和公爵的骑兵势均力敌,步兵则已占优势,于是就大胆开出罗马,在距敌营不到二英里的地方摆开阵势。

    公爵发现敌军已经逼近,觉得非打一仗不可,否则就只能不体面地撤退。作为国王的儿子,撤退有失身份,于是决定前往迎敌。接着是一场大战,由早晨一直打到中午。在这场大战中,双方都表现得很英勇,这是五十年来的任何战役都不能比的。战场上留下一千多具尸体。最后是教会的军队打了胜仗,这是因为他们那大量的步兵不断骚扰公爵的骑兵,终于迫使公爵一方撤走。阿尔方索本人也险些落入敌手,幸亏有一队土耳其士兵把他救了,这些土耳其兵是原来没撤走,留在奥特郎托的,那时在公爵手下服役。在这次取胜之后,里米诺君主凯旋罗马,但他未能长久享受他的英勇带来的胜利果实,因为正当战斗激烈进行之际,他喝了大量生水,结果得了痢疾,不久就死了。教皇下令为他举行极其隆重的葬礼;几天之后,派吉罗拉莫伯爵到卡斯泰洛把该城归还洛伦佐,还要力图夺取里米诺————该城在罗贝尔托死后已留给他的遗孀和幼子————教皇陛下认为这是轻而易举的事。如果不是有佛罗伦萨部队保护着夫人,事情当然是这样。但佛罗伦萨部队极其有力地抗击,从而使他攻打卡斯泰洛和里米诺两地都未成功。

    当罗马和罗马尼阿境内发生这些事情时,威尼斯军队夺占了菲加鲁洛并渡过波河。米兰公爵和侯爵的营地都陷入一片混乱;因为乌尔比诺伯爵病倒了,被送到波洛尼亚养病时死在那里。伯爵的处境因而很不幸;而威尼斯人却越来越有希望夺取费拉拉。佛罗伦萨和那不勒斯国王竭尽全力争取教皇支持他们,用强力既未能成功,他们就以宗教会议来胁迫他。皇帝已在巴塞尔召开这次宗教会议。在皇帝派来的使节们的支持和希望和平的一些首要的枢机主教协力合作下,教皇被迫转而致力于促成全意大利的和平。既有这个看法,又感到很忧虑,而且确信威尼斯势力的扩大会毁了教会和意大利,于是就竭力和联盟议和,派使节到那不勒斯,在那里由教皇、国王、米兰公爵和佛罗伦萨各方签署一项为期五年的条约,并为威尼斯留下一个参加的机会,在他们认为适宜时可让它加入。条约订完后,教皇就告诉威尼斯人,他们应当停止和费拉拉的战争,威尼斯拒绝照办,反而比过去更积极地为实现他们的计划作各种准备。他们在击败公爵和阿尔詹塔侯爵的部队之后,就紧逼费拉拉城下,甚至在侯爵的花园里搭起帐篷。

    联盟各国认为他们决不能再拖延,应当给予侯爵有力的帮助,于是就命令卡拉布里亚公爵率领他自己的和教皇的军队开往费拉拉;佛罗伦萨军队也朝同一方向出发。为了更有效地指挥作战,联盟各国在克雷莫纳召开一次会议,出席的有教皇的代表、吉罗拉莫伯爵、卡拉布里亚公爵、执政官洛多维科·斯福查和洛伦佐·德·美第奇以及意大利其他许多君主。会议决定解除费拉拉之围的最好办法就是使敌人分散兵力;然后又充分讨论了应当采取的措施;联盟希望洛多维科由米兰方向攻打威尼斯军队。但因为他恐怕这样可能会把战火引到公爵的领土上,到那时再想扑灭可就难了,因而拒绝同意,于是联盟就决定各国部队合力向费拉拉推进。在集结四千骑兵和八千步兵之后,就开始追击威尼斯军队。敌军共有重骑兵两千、步兵六千。联军首先攻打停泊在波河上的威尼斯战船队,将船队击溃,共击毀船两百余艘,并俘获船队后勤官长安托尼奥·尤斯蒂尼阿诺。威尼斯人发现全意大利已联合起来对付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声望,就聘请洛林公爵带领部队前来支援。洛林公爵率领重骑兵两百前来参战。在船队遭受严重破坏后,威尼斯就派公爵带领部分威尼斯军队顶住敌军;命令罗贝尔托·达·圣塞韦里诺率领其余军队渡过阿达河向米兰挺进,命令他们到达米兰后,在高呼“要公爵和他的母亲博娜夫人!”的口号,打算用这个办法使米兰政局发生新的变化,因为他们相信洛多维科和他的政府很不得人心。

    这一进攻开始时曾引起米兰人惊慌失措,并使公民们拿起武器;但后来形成的结局却对威尼斯的计划很不利。因为洛多维科这时极愿意进行他曾拒绝他的盟友们要求他做的事。他留下费拉拉侯爵防守自己的领土,自己带着四千骑兵两千步兵,和卡拉布里亚阿公爵率领的一万两千骑兵、五千步兵会合一起,开进贝加莫领土,随后又进入布雷西亚和维罗纳地区,无视威尼斯军队,在整个地区大肆劫掠。罗贝尔托带着他的军队要保住这几座城市十分困难。费拉拉侯爵这时也收复了他的一大部分领土,因为前往攻打他的洛林公爵只带着两千骑兵和一千步兵,抵挡不住他。就这样,在1483年一年当中,联盟各国的事务一直都在顺利发展。

    冬季平静地度过后,各方军队又开上战场。联盟各国为了震慑敌方,就把各国部队联合在一起。假如战争能像去年那样进行,就一定可以轻而易举地使威尼斯人丧失他们在伦巴第境内占据的所有地方。这是因为,洛林公爵因服役期满业已离去,威尼斯人只剩下六千骑兵和五千步兵;而联盟各国却有骑兵一万三千和步兵五千可供调遣。但是,正如常有的情况那样:战争如果是由几位拥有同等权威的人联合指挥,往往就会因为意见不统一而使敌方得胜。原先曼图亚侯爵费德里戈权势很大,可使卡拉布里亚公爵和洛多维科·斯福查等就范;由于他已去世,他们之间就产生分歧,后来竟发展成为相互妒忌。米兰公爵乔万·加利佐这时业已成年,已能亲自掌政;他已和卡拉布里亚的女儿结婚。卡拉布里亚希望由他的女婿而不是洛多维科掌握政府。洛多维科了解到公爵的计谋之后,考虑如何才能阻止他实现这个计谋。威尼斯人了解到洛多维科的处境之后,就打算利用这个情况为自己谋利益;他们希望像他们过去就经常干的那样,在和平时期收回在战时丢掉的一切;于是就秘密和洛多维科进行谈判,于1484年8月达成协议。当这件事被联盟其余各成员国了解到之后,他们都极感不满。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发现协议规定原先从威尼斯人手中夺得的那些地方都要归还他们;还答应他们保有他们从费拉拉侯爵手中夺去的罗维戈和波莱西内;此外,还要保留威尼斯旧日曾拥有的对费拉拉的优越地位和统治权。这样一来,人人都看得清楚,各盟国曾从事的是一场耗资巨大的战争,在战争进行过程中虽曾争得荣誉,但战争却不体面地结束了。因为,从敌人手中夺得的一切地方都要归还,而他们自己丢失的地方却不能收复。不过,他们还是被迫批准了条约;因为他们各自的财力已不充裕,而且别人的错误和野心也使他们不甘心再拿自己的命运去接受考验。

    第六章

    教皇的大事————他和尼科洛·维泰利和解————科隆纳和奥尔西尼两大家族倾轧不和————各种事件————塞雷扎纳战争————热那亚被它的大主教强占————西克斯图斯四世去世————选出英诺森八世————阿戈斯蒂诺·弗雷戈索把塞雷扎纳送给圣焦尔焦银行————圣焦尔焦银行概况————为塞雷扎纳问题向热那亚开战————佛罗伦萨为攻打皮埃特拉桑塔所施的策略————皮埃特拉桑塔的困境及最终投降————卢卡人要求把皮埃特拉桑塔归还它————拉奎拉城反叛那不勒斯国王————国王和教皇之间的战争————佛罗伦萨站在国王一边————教皇和国王缔和。

    当伦巴第境内发生上述事件时,教皇派洛伦佐围困卡斯泰洛城,目的是驱逐尼科洛·维泰利,这个地方原来是联盟各国为了诱使教皇站到他们一边而放弃给他的。被围期间,尼科洛曾带领守军冲出城外攻打教皇军队,并打败了他们。由于这个情况,教皇从伦巴第召回吉罗拉莫伯爵,命令他先在罗马补足兵员,然后开往卡斯泰洛城攻打敌军。但经再次考虑后,觉得与其再与尼科洛开战,还不如把他拉过来作个朋友为好;于是就和他达成协议:由他继续保有卡斯泰洛城;教皇则尽可能设法安抚洛伦佐。教皇之所以采取这两项行动,与其说是出于热爱和平,还不如说他担心出现新动乱,因为他已看出:科隆纳和奥尔西尼两大家族之间正在发生新的纠纷。

    在那不勒斯国王和教皇之间打仗时,国王曾从奥尔西尼家族手中夺得塔利阿科佐地区,把它给了赞助他的事业的科隆纳家族。和约签署后,奥尔西尼家族按条约规定要求收回这个地区。教皇一再向科隆纳家族表示,这个地方应当归还原主。但是,他们不但不答应奥尔西尼家族的要求,也不怕教皇的威胁;反而又和奥尔西尼家族打起仗来。教皇再也不能容忍他们这样蛮横无理,就把他手下的军队和奥尔西尼家族的人马联合起来,对科隆纳家族在罗马城里的各处住宅进行劫掠,把守护这些住宅的所有的人杀死或监禁起来,夺取了他们大部分的堡垒。这次纠纷得以平息,主要是因为一方已被彻底征服,而不是因为另一方有任何和平意愿。

    热那亚和托斯卡纳境内也不是平安无事。佛罗伦萨命令安托尼奥·达·马尔恰诺伯爵留在塞雷扎纳边界上;在伦巴第境内的战争进行期间,他不断用突袭或小规模冲突的办法骚扰塞雷扎纳人民。热那亚督治巴蒂斯蒂诺·弗雷戈索由于对大主教帕戈洛·弗雷戈索很信赖,结果反而被大主教把他连妻子和孩子一起都拘禁起来,并被篡了权。威尼斯战船队曾攻打那不勒斯王国,夺占加利波利,并骚扰附近地区。但在订立伦巴第全境和约后,意大利各地动乱随即也都平息。只有托斯卞纳和罗马两地例外。因为教皇在和平条文公布后的第五天就去世了,也许是一般正常的死亡,但也可能是和平的实现把他气死的,因为他一向反对和平。

    教皇一死,罗马全城居民立刻拿起武器。吉罗拉莫伯爵把他的军队撤入要塞。奥尔西尼家族深恐科隆纳家族要为他们新近所受伤害进行报复,科隆纳家族则要求把他们的住宅和要塞退还他们;于是在几天之内,全城到处发生抢劫、杀人、放火事件。众枢机主教要求伯爵把要塞交给枢机主教团,撤走他的部队,使罗马从他的武力造成的恐怖中解脱出来;伯爵为了讨好未来的教皇,就服从了,带着手下人马撤到伊莫拉。众枢机主教这时已排除了恐惧情绪、贵族之间的争吵也无望得到支持,于是就开始进行新教皇的推选工作;经过一些讨论之后,马尔费塔枢机主教、一位名叫乔万尼·巴蒂斯塔·奇博的热那亚人被推举为教皇(1484年),称英诺森八世。这位新教皇温和仁厚、慈悲为怀,他设法使人们停止敌对行动,使罗马暂时恢复和平。

    伦巴第境内的和平恢复后,佛罗伦萨人并未保持安静。因为他们觉得,让一位并无官职的人士夺去了他们的要塞塞雷扎纳实在丢脸。既然和平条款允许,不但可要求收复失地,而且,可以对阻挠收复失地的人开战。根据这一条,他们立即筹集款项招兵买马准备收复塞雷扎纳。占据塞雷扎纳的阿戈斯蒂诺·弗雷戈索看到这情况,由于无力防守,就把这个要塞送给圣焦尔焦银行。因为以后还要常提到圣焦尔焦银行和热那亚,而且热那亚又是意大利主要城邦之一,所以现在我们略谈一谈那个地方通行的规章和惯例也不能算不适当。多年以前,热那亚在和威尼斯打了一次大仗之后媾和时,由于共和国无力偿还那些曾借给大批款项供作战用的人的债务,就把关卡(称为“多加诺”)的税收让给这些债权人,使他们按照各自债权大小共分税收,直至全部清偿为止。为了给这些人提供一个集合地点,就把关卡上面豪华的房子拨给他们使用。这些债权人成立一个管理机构,指定一个由一百人参加的议事会指导业务,还组成一个八人委员会作为执行机关,执行议事会作出的各项决定。他们把债权分为若干股份(名叫“卢奥吉”)。整个机构定名为圣焦尔焦银行或公司。

    他们组成这样的管理机构之后,城邦又陷入新的财政困难,于是就向圣焦尔焦银行要求援助。银行既有雄厚财力,又善于经营,是有能力满足政府的财政援助的要求的。另一方面,热那亚城邦政府就像当初把关卡税收让出去那样,这时又指定一些城镇、要塞或地区作为向银行借款的抵押。由于城邦常缺钱用,圣焦尔焦银行又有款可贷,这样的做法发展到这个地步,圣焦尔焦银行竟将热那亚领域内大多数城镇置于它的管辖之下。这些城镇由银行派人治理和保卫;银行每年选出自己的代表前往各地主持政务,共和国政府丝毫不能加以干涉。这样一来,公民的感情就由政府一边转到圣焦尔焦银行一边;这也是因为政府官员暴虐、而银行则采用良好的规章制度管理。共和国的政府因此也经常更换,时而由本地一位公民充当首脑,时而又由一位外乡人担任,因为是由长官们而不是银行使政府发生变更。弗雷戈索和阿多尔尼两大家族一旦发生对抗,共和国政府也是他们争夺的对象,大部分官员都自行引退,把政府留给胜利的一方。圣焦尔焦银行对这样的事的唯一干预是,当一方压倒另一方从而控制政府之后,银行就要求他们遵守它的法律,这项法律迄今仍未改变。因为银行拥有金钱和势力,还有武装部队,这些法律是改不得的,要改动时,必然立即引起极其危险的暴乱。像圣焦尔焦银行这样的机构的例子,在古今学者所曾撰述或想象过的任何共和国当中都是从来都未曾有过的。在同一个社会中、在同一批公民中,竟然出现自由和暴政、廉洁和贪污、公正和不公正两种不同的现象:因为圣焦尔焦银行保留着许多历史悠久的古制。假如这个机构能够(早晚很可能)占有整个共和国的话,那么这个共和国一定会比威尼斯共和国还要优越。

    阿戈斯蒂诺·弗雷戈索把塞雷扎纳让给圣焦尔焦银行时,银行欣然接受并负担起它的防务。派一队战船队到海上,把军队派到皮埃特拉桑塔,以阻挡佛罗伦萨人夺取该城的任何企图,佛罗伦萨军队的营地就在不远处。皮埃特拉桑塔位于塞雷扎纳和比萨之间;佛罗伦萨人认为必需占领此地,否则即使夺得塞雷扎纳也无多大价值。但如果他们对皮埃特拉桑塔径直发动围攻又有违条约规定。只有当那里的居民或驻军出来阻拦他们收复塞雷扎纳时才可下手。佛罗伦萨人为了诱使敌方这么干,就从比萨弄了一批粮草和其他军用物资向自己的营地运来,只派为数极少的人护送,以使皮埃特拉桑塔人无所顾虑,因受不住这么丰富的战利品的引诱而出来攻打运输队。后来果不出所料,计划成功了;皮埃特拉桑塔居民在丰富战利品诱惑下夺取了运输队的物资。

    这就给佛罗伦萨部队提供了攻打他们的合法理由。于是他们就撤离塞雷扎纳开到皮埃特拉桑塔城下扎营围困。这个城市人口众多,抵抗英勇。佛罗伦萨部队把大炮安在平原上;在小山上也修起一道壁垒以便也可从这一方向攻打该城。当时部队的军事委员是亚科波·圭奇阿尔迪尼。在皮埃特拉桑塔被围困期间,热那亚军队夺取瓦达要塞并放火烧毁;部队登陆后还在附近地区进行劫掠。本姜尼·姜菲利阿齐奉命率领一批步兵和骑兵去攻打他们,压下他们的狂妄气焰,使他们不敢再那样大胆劫掠。战船队继续活动,到达里窝那,利用搭浮桥等办法直抵新建的城堡;炮轰数日,但不起什么作用,他们就又撤走。

    与此同时,佛罗伦萨部队攻打皮埃特拉桑塔进展缓慢;敌军鼓起勇气出击,攻占小山上的工事。敌军这次胜利异常出色,使佛罗伦萨部队惊慌失措,几乎就要撤围,实际上已经后退四英里,因为他们的将领认为这时已是十月,打算撤入营房过冬,开春以前不再打了。

    这次失利的消息传到佛罗伦萨时,政府十分恼火;为了鼓起部队进行这场战斗的勇气并恢复军队的声誉,政府立即指派安托尼奥·普奇和贝尔纳尔多·德尔·内里为军事委员,他们携带大批款项来到部队;向大家表示,如果部队不回到城边,执政团和全城的人都会极不高兴;假如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有这么众多的将领,只要对付为数很少的守敌、还不能打下这么虚弱的微不足道的地方,那该是多么丢脸的事。他们还说明,夺取这个地方将得到什么样的眼前的和长远的利益。他们这一席话讲得极其有力,全军上下急于重新展开攻势。他们决定首先夺回小山上的壁垒。在这次战斗中充分显出指挥官的对部下的仁爱、和蔼和恳切的态度对战士的思想情绪有多么巨大的影响。安托尼奥·普奇对这个士兵进行鼓励,对那个又作出许诺,和这个人握手,和那个人拥抱,激励得全体官兵勇往直前猛烈进攻,结果很快就把壁垒夺回。不过,这次胜利也并非全无不幸:安托尼奥·达·马尔恰诺伯爵被炮弹打死。这次胜利使城内居民极其惊恐,开始请求有条件投降。为了使这次投降仪式庄严隆重,洛伦佐·德·美第奇亲临营地。不数日后,要塞就投降了。这时已到冬季,远征军将领认为在开春以前不宜再进行征讨,特别是因为秋季气候恶劣,许多官兵都已病倒。安托尼奥·普奇和本姜尼·姜菲利阿齐已患病死亡。安托尼奥在皮埃特拉桑塔一战的表现赢得全军爱戴,他的死使全体官兵十分惋惜。

    卢卡人见佛罗伦萨夺取了皮埃特拉桑塔,就派使节到佛罗伦萨,要求把这个城市划归他们共和国,因为这个地方原先是属于他们的;他们说,和约的条件规定:凡是他们这一方占领的地方都应归还原主。佛罗伦萨人并不否认这些条款;但回答说,他们正在和热那亚人讨论订立条约,还不知道根据这个条约将来是否会把城市让给别人;因此,关于这个问题目前还无法作出回答。不过,假如这个地方将来要归还原主的话,卢卡人首先应偿还佛罗伦萨所支出的费用、补偿他们所受的损失————他们曾有大批公民为此捐躯。只有在这些事情都得到妥善安排之后,他们才可能有希望收回该地。

    整整一冬,佛罗伦萨人和热那亚人都在进行谈判。由于有教皇插手,所以谈判是在罗马进行的。但到开春时,谈判仍未取得结果。要不是因为洛伦佐·德·美第奇病倒,教皇和国王又打起仗来,因而受阻,佛罗伦萨本来就要攻打塞雷扎纳。洛伦佐不只患有他们家庭成员中似乎带有遗传性的痛风病,而且他的胃痛也十分严重,不得不去温泉疗养。

    更重要的原因是由于教皇和国王之间又打起仗来,战争的起因是:阿奎拉城(阿奎拉德利阿布鲁齐)虽然属于那不勒斯王国,但多少有点独立性。蒙托里奥伯爵在该城有很大势力。卡拉布里亚公爵带着他的重甲兵驻扎在特隆托河岸,借口平定农民当中出现的某些骚乱,实际上却是企图压制阿奎拉,使它完全服从国王的统治。公爵派人去请蒙托里奥伯爵,装作是要和他商讨他伪称手头正要处理的事;伯爵毫无怀疑,应命而去;到达后立即被公爵逮捕起来,押往那不勒斯。这件事情传到阿奎拉后,居民十分愤怒,拿起武器杀死国王派驻该城的委员安托尼奧·琴奇内洛,还把居民当中大家知道是国王的党羽的一些人杀害。阿奎拉人为了给他们的反叛找一位保护人,就举起教会的旗帜:派代表到教皇那里,把他们的城市和全体居民都献给教皇,乞求教皇把他们当作自己的臣民那样予以保护,免遭国王暴政。教皇欣然答应保卫他们,因为无论从公私两个方面他都有理由仇恨那位国王。圣塞韦里诺的执政官罗贝尔托是米兰公爵的仇敌,已被解聘,教皇派人请他立即来罗马,任命他为教会军队司令。他还要求蒙托里奥伯爵的亲戚朋友们不要再效忠国王;还劝阿尔蒂穆拉、萨莱诺和比西尼阿诺诸君主拿起武器反对国王。

    国王突然发现自己已卷入战争,就向佛罗伦萨和米兰公爵求援。佛罗伦萨人对是否采取行动的问题犹疑不决,他们感到放下自己的事情去管别人的事不合适;而且,和教会打仗似乎要冒很大风险。不过,由于对盟国负有义务,他们还是首先考虑到荣誉,而顾不得自己的方便或安全了。他们雇用了奥尔西尼家族的人,并由皮蒂利阿诺伯爵率领本国全部武装力量开向罗马支援国王。国王把自己的军队分为二支:一支在卡拉布里亚公爵率领下向罗马推进,和佛罗伦萨军队会合后即与教会部队对阵。另一支军队由他本人率领攻打贵族们。战事进行中、双方各有胜负。最后,由于国王全面获胜,在西班牙国王派来的使节斡旋下,于1486年8月间缔结和约,教皇也同意了;他发现命运之神跟自己作对,因而不想再招惹它了。在这项条约中,除了热那亚,意大利所有国家都参加了。热那亚被排除是因为它反叛米兰公国,而且非法地占据了佛罗伦萨的领土。在战争进行期间,圣塞韦里诺的罗贝尔托曾是教会的不可靠的盟友,也不是教皇的敌国的强敌;和约批准后,他就带着自己的部队离开罗马。公爵和佛罗伦萨的军队尾随追击,越过切泽纳之后,他发现追兵已逼近,就赶快逃到拉文纳,剩下不到一百名骑兵。他手下人马一部分被公爵收留了,一部分遭到农民抢劫。国王和他本国的贵族和解之后,处决了亚科波·科波拉和安托内洛·德·阿韦尔萨以及他们的儿子们,因为他们在战争进行期间曾向教皇泄露他的机密。

    第七章

    教皇亲近佛罗伦萨————热那亚人夺占塞雷扎内洛————他们被佛罗伦萨人打败————塞雷扎纳投降————热那亚屈从米兰公爵————威尼斯人和荷兰人之间的战争————奥西莫叛离教会————富尔利君主吉罗拉莫·里阿里奥伯爵被谋杀————法恩扎君主加莱奥托被妻子谋害————城邦政府让与佛罗伦萨————锡耶纳的动乱————洛伦佐·德·美第奇去世————对他的颂扬————他的家族的家产————洛伦佐购置房地产————他为佛罗伦萨的防务操心————他对文学艺术的爱好————比萨大学————其他君主对洛伦佐的尊敬。

    由于教皇在战争进行期间注意到佛罗伦萨人信守盟约,热心而果断地和盟友站在一起;虽然他当时曾由于和热那亚人友好而反对他们,而佛罗伦萨人也曾支援过国王,但这时他却对佛罗伦萨人作了十分友好的表示,接待他们的使节时也比过去亲切得多。洛伦佐·德·美第奇得悉教皇感情上这些变化之后,他十分热心促进这种变化;因为他觉得如果在与国王友好之外又和教皇亲善,当然会有很大好处。教皇有一个儿子名叫弗兰切斯科,他打算给他这个儿子一批领地,也给他拉一些朋友,以便在他本人死后对其子有用。在物色这样的朋友时,他认为在意大利再没有比洛伦佐更为可靠的了。于是就劝洛伦佐把他的一个女儿嫁给弗兰切斯科。成了姻亲之后,教皇就要热那亚人把塞雷扎纳让给佛罗伦萨。他坚持说,热那亚人无权扣留阿戈斯蒂诺已经出卖的地方;阿戈斯蒂诺把并非属于他自己的城市出卖给圣焦尔焦银行也不合理。但是,教皇陛下未能使热那亚人按他的意旨办事。相反,正在罗马进行这些交涉之际,他们就武装起几艘战船,瞒着佛罗伦萨人,派三千名步兵登陆,攻打位于塞雷扎纳上游的塞雷扎内洛,并抢劫焚烧了附近一座城镇;然后以大炮瞄准要塞,猛烈开火。对佛罗伦萨人说来,这次袭击是没有料想到的新情况。他们闻信立即在比萨集结军队,由维尔吉尼奥·奥尔西诺率领;并向教皇提出控诉说:正当教皇在努力建立和平时,热那亚人却重新向他们发动进攻。然后他们又派皮埃罗·科尔西尼到卢卡坐镇以使那个城市仍忠于佛罗伦萨;还派帕戈洛·安托尼奥·索德里尼到威尼斯去了解该共和国的态度。他们要求国王和执政官洛多维科支援,但都没有得到,国王表示他担心土耳其舰队再来,洛多维科也只是推推诿诿,不派援军。

    就是这样,佛罗伦萨在自己的战争中几乎总是不得不孤军作战。找不到友军支援;人家并不像他们那样随时准备给予支援。但是他们并不因为盟国这样背信弃义(这种事对他们说来的确并不新鲜)而感到泄气。他们集结了大批部队,在亚科波·圭奇阿尔迪尼和皮埃罗·韦托里率领下前往迎敌。敌军驻扎马格拉河上,同时以地雷等各式各样方式围攻塞雷扎内洛。军事委员下定决心解救这个地方。随即打了一场大仗。热那亚军队被击溃;洛多维科·达尔·菲埃斯科和其他数名重要将领被俘。塞雷扎纳人虽然战败,但并未沮丧到愿意投降的程度,而是顽强地准备进行防卫;佛罗伦萨军事委员也继续指挥军队进行作战。双方都出现一些英勇事例。由于时运变化不定,围城战役拖了很长时间。洛伦佐·德·美第奇决定亲临营地督战。他的到来使部队得到新的鼓舞,而敌军士气低落。因为他们看到佛罗伦萨军队进攻顽强,而热那亚援军又迟迟不来解救,于是就向洛伦佐投降,也未要求任何条件。除了两三个反叛头目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未受到严厉惩处。围城期间,洛多维科曾派兵到蓬特雷莫利,装作是前来支援佛罗伦萨军队的样子,暗地里却和热那亚城内有的人串通;有一派人起来,在他这些部队的支持下,把城市献给米兰公爵。

    这时荷兰人向威尼斯人发动战争。教会辖地马尔凯区奥西莫城的博科利诺带领市民反叛教皇,篡夺城邦主权。经过时运变迁,他又在洛伦佐·德·美第奇劝说下,把城邦归还教皇,自己则来到佛罗伦萨,在洛伦佐保护下住了很久,很受尊重。后来他又去米兰,但未受到同样宽厚的款待,因为洛多维科设法把他弄死了。在特伦托城附近,威尼斯军队被荷兰军队击溃,他们的指挥官罗贝尔托·达·圣塞韦里诺阵亡。威尼斯战败之后,由于一贯运气较好,在跟荷兰人讲和时,取得极其光荣的条件;好像他们并非战败一方,而像是胜利者。

    大约就在这时,罗马尼阿境内发生严重动乱。在富尔利城邦很有权威的弗兰切斯科·德·奥尔索遭到吉罗拉莫伯爵的猜忌,还经常受到他的威胁。因此他一直处于危惧不安中,他的朋友们劝他,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应当立即采取措施使他今后不再对伯爵有任何畏惧。他们在一起研究了这个问题并决定采取行动之后,就选定了富尔利集市的日子起事,认为这日子最合适,到那天,他们的朋友们必然从农村来到城里,可以乘便请他们援助;不必明显地为这件事去邀请他们来。当时正是5月间,意大利人都趁天黑以前吃晚饭。阴谋家认为最方便的时间就是在伯爵吃过饭后,因为那时他的家人正在用饭,他极可能是独自一人留在自己房间。下手时刻既经决定,弗兰切斯科就来到伯爵住处,把同伙留在大厅里,自己向伯爵的房间走去,要求侍从人员通报说他求见伯爵。他在被允许进入后、敷衍了几句话之后,就把伯爵刺死;随即招呼同伙,把侍从人员也刺杀了。正巧在这时宫殿长官来找伯爵谈话,他带着几个人进屋之后也被杀害。刺杀这些人之后,就在一片喧嚣骚乱中,把伯爵的尸体从窗户里扔了出去,高呼“要教会!要自由!”的口号,号召人民(人民仇恨伯爵的贪婪和残暴)拿起武器。劫掠了伯爵的住宅后,还把伯爵夫人卡特丽娜和她的孩子们禁闭起来。只剩下一处要塞需要拿下,整个事情就成功结束了,但要塞司令拒绝投降。这些人请伯爵夫人劝他依从他们的要求。她答应去做,如果他们允许她进入要塞,留下孩子们作为保证她执行诺言的人质。阴谋者信了她的话,允许她进入要塞。但她刚一进去,立即就威胁他们说:为了替丈夫报仇,她将处死他们或施以各种酷刑。他们威胁她说要把她的孩子都杀死,她回答说她有办法再生一些。阴谋者发现教皇并不支持他们,伯爵夫人的叔叔洛多维科·斯福查又已派兵前来援救。他们害怕起来,就把他们能带走的财物尽量带走,逃往卡斯泰洛城。伯爵夫人收复城邦,以极其残酷的手段为她丈夫报仇。佛罗伦萨人听说伯爵已死,就乘机派一些军队去收复原先伯爵从他们手里夺走的皮安卡尔多利要塞。但在围城时,出名的技师切科阵亡。

    在罗马尼阿地区,除了这一起骚乱之外,另有一起也很重要,应补述一下。法恩扎君主加莱奥托曾娶波洛尼亚君主乔万尼·本蒂沃利之女为妻。她也许是因为妒忌或是受丈夫虐待,也许是因为她本人天性邪恶,极端仇视自己的丈夫,竟然下定决心要使他丧失性命和财产。她假装重病卧床不起,诱使加莱奥托前来探视;他一进屋,她事先埋伏下的刺客就把他刺死。她事先曾把这项计划通知他父亲,她父亲希望在女婿死后,由他本人当法恩扎君主。这桩谋杀事件传开后,城内大哗,这位寡妇带着婴儿逃入要塞。人民拿起武器。乔万尼·本蒂沃利带着特为这事件雇用米兰公爵的一位佣兵队长贝尔加米诺率领大批人马进入法恩扎。佛罗伦萨军事委员安托尼奥·博斯科利当时也在此地。正当这些领导人在一起商议这个城市如何治理时,瓦尔迪拉莫纳的居民听到发生的情况之后一致奋起攻打乔万尼和贝尔加米诺,杀了后者,俘虏了前者,然后高呼“阿斯托雷和佛罗伦萨人!”把城市献给军事委员。这些情况传至佛罗伦萨后,普遍认为不当;不过,他们还是把乔万尼和他的女儿释放了;根据人民群众的普遍愿望,将该城和阿斯托雷置于佛罗伦萨的保护下。除了这些动乱之外,在诸大国之间的主要纷争调停解决之后的几年期间,在罗马尼阿、边区和锡耶纳境内都曾出现其他一些骚乱,但因重要性不大,也就无需记述了。在1478年的战争结束、卡拉布里亚公爵离开锡耶纳地区之后,该地的骚乱更加频繁。在此起彼伏的许多变动中,先是庶民获胜,后来又是贵族占了上风,最后贵族一直保持优势。在贵族当中,要数潘多尔福和亚科波·佩特鲁奇拥有的势力最大。前者以明智著称,后者以果断闻名;他们几乎成了城邦的君主。

    在塞雷扎纳之战以后,佛罗伦萨极其繁荣昌盛,直至1492年洛伦佐·德·美第奇逝世。这是因为,他在结束了意大利内部各城邦之间战争之后,又运用自己的智慧和权威建立了和平;随后就把注意力转到增进他本人和城邦的利益方面。他给自己的长子皮埃罗娶了卡瓦利埃雷·奥尔西诺的女儿阿尔芳西娜。他设法将次子乔万尼升到枢机主教的尊贵职位。乔万尼刚刚十四岁就被枢机主教团接受为其成员之一,通过这一举而使他的家族享有人间最崇高的荣誉。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因而更加引人注目。他未能给第三个儿子朱利阿诺作出任何具体安排,因为这孩子还太年幼,洛伦佐本人也已不久人世。他那些女儿,有一个嫁给亚科波·萨尔维阿蒂;另一个嫁给弗兰切斯科·奇博;第三个嫁给皮埃罗·里多尔菲;第四个女儿,他为了使自己的家族团结一致,就把她嫁给乔万尼·德·美第奇,不久后她就死了。他在经商方面很不走运,因为他那些代理人行为不端,他们办事不像普通老百姓,俨然摆起君主的气派;因此,他在许多地方的财产都被他们挥霍掉了;他不得不用国家大批金钱来使他摆脱困境。

    为了避免这类麻烦的事情,他退出商业经营,把资金转投在房地产方面,因为这种事业较稳定。在普拉托、比萨和瓦尔迪佩萨等地区,他大量收购房地产,也修建许多建筑。这些建筑富丽豪华,用途合乎王公气派。然后他就进行改建城市的工作。城内仍有许多空间地面,他在这些地方修建许多很美丽的新街道,从而扩大改进了居民的居住便利条件。他为了在安全和宁静的环境中享有自己的权力,在距离较远的地方战胜或抵挡住敌人,于是就在通往波洛尼亚的方向,加强了位于亚平宁山脉中的菲伦佐拉要塞的工事;在朝锡耶纳方向,开始了波吉奥、伊姆佩里阿雷的重建和设防工程;通过对皮埃特拉桑塔和塞雷扎纳的占领,他把来自热那亚方向的敌人抵御于上述两地之外。为了使城邦更加安全,他还一直津贴佩鲁贾的巴利奧尼家族和卡斯泰洛城的维泰利家族,并亲自控制法恩扎政府。这一切对佛罗伦萨的安宁和繁荣起了很大作用。在和平时期,他常常大摆宴席招待市民,举办各式赛会和古典凯旋式游行;目的是使全城供应充足,人民团结,显贵受到尊重。他还是一位伟大的艺术精品鉴赏家和文学家的保护人。他对阿尼约洛·达·蒙泰普尔恰诺、克里斯托费罗·兰迪尼、希腊作家德梅特里乌斯·查尔孔迪拉斯等人的关怀就足以证明。就是由于这一点,具有几乎是超人天才的乔万尼·德拉·米兰多拉伯爵在遍访了欧洲所有帝王宫廷之后,终于受到洛伦佐慷慨大方的吸引,定居于佛罗伦萨。洛伦佐对建筑、音乐和诗歌十分爱好;他写的关于这些艺术的许多评论文章和诗歌作品仍然留存至今。为了促进佛罗伦萨青年研究文学,他在比萨创建一所大学,由意大利最卓越的人物主持。圣奥古斯蒂内修道团有一位名叫马里阿诺·达·基纳扎诺的修道士,善于传布上帝福音;洛伦佐特为他在佛罗伦萨附近修建一所修道院。洛伦佐享有上帝和命运之神赐给他的许多恩惠;他举办的一切事业结果都很兴旺发达;他的敌人则常遭不幸。例如,除了帕齐家族搞的那次阴谋之外,巴蒂斯塔·弗雷斯科巴尔迪也曾企图在卡尔米内教堂里刺杀他;另一次类似的阴谋是巴尔迪内托·达·皮斯托亚企图在他的别墅里行刺他。但这些人都和他们的同谋者一起送了命,这是他们罪有应得的。他的灵活的手腕、智虑明达、时运亨通,不只是受到意大利诸君主,而且也受到远方各国的帝王的公认、赞赏。例如匈牙利国王马蒂阿斯就曾有许多表示证明他对洛伦佐有好感;苏丹曾派遣使节送给他许多珍贵礼物;土耳其大王曾把谋害他弟弟的凶手贝尔纳尔多·班迪尼送回他手中。这些事情进一步提高了他在全意大利的声望。他那明智审慎的美名更是与日俱增。他在政务会议上发言敏锐而善辩、英明果断;执行时迅速而坚定。虽然他贪图女色,喜欢同滑稽而好讥刺的人在一起,还喜以婴儿室嬉戏取乐,人们常看见他和自己的孩子们玩耍、参加他们那些幼儿游戏;和他这样一位伟大人物的身份,显然不相称。然而这些缺点都瑕不掩瑜。凡是考虑到他严肃的一面和欢乐的一面的人,都会发现在他身上存在着互不相容的两种性格。他晚年疾病缠身,除痛风外,胃痛也经常折磨他,终于在1492年4月,死于胃病,终年四十四岁。在佛罗伦萨、甚至在全意大利,从没有一个人的聪明才智像他这样出名;也还没有一个人的去世引起人们这样普遍地感到哀痛。他逝世后不久,巨大的灾难接踵而至;老天事先就已显示许多明显的征兆。其中之一就是:圣雷帕拉塔大教堂最高的尖顶被雷击中,大部坍塌,使人人感到惊恐。佛罗伦萨全体公民、意大利所有君主都为他的逝去而哀悼;各国都派使节前来和全城公民一起吊唁。他们感到悲哀的理由不久之后就很明白了。因为在失去他的劝导之后,还活着的人既无法满足又不能制止米兰公爵的监护人洛多维科·斯福查的野心。因此,在洛伦佐死后不久,罪恶之树就开始发芽,不久就毁坏意大利并使之长期颓败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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