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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马一浮先生语录类编最新章节!

    先生言,将来拟作《四学考》。因言:历来讲学术源流者,多是作哲学史,注论各家思想而不及其见处。《易》曰:“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须是明其归致,然后辨其涂虑。涂虑不辨,则失之笼侗;归致不明,则忘其本源。《汉书•艺文志》叙各家短长颇详,亦不必尽当。如论道家,以为“人君南面之术”,便不是。孔子言:“雍也,可使南面。”仲弓便知居敬行简之道。是以人君南面,非赖有术。又杂家、小说、纵横之流,亦不足数。余尝于民国初年为《诸子汇归序》一文,但论儒、墨、道、法,将来亦祗须以判教方法分别论之。但此乃名家事,于自己分上颇少干涉,不过亦是穷理之一事耳。道家出于《易》,《易》长于语变,老子深知之。法家出于《礼》,故荀卿言《礼》,一传而为李斯、韩非。道家之失,如庄子文字恣肆,其弊也奢;法家之失,其弊也俭。实则一为礼之失,一为乐之失。乐之失为奢,为流。奢病较小,流病便大。

    《四学考》玄学当以王辅嗣为祖,义学以肇公为祖,禅学以大鉴为祖,理学以濂溪为祖。其后支派繁衍,得失互见,当各为立传,加以判断。

    中土圣哲名言简要,不欲说得太尽。然学者祇治理学,便易涉于笼统,故须兼治玄学、义学、禅学。但老庄之书,亦殊不易读。义学分析入微,极有条理,隋唐间无人能抵得过。韩柳一辈人,但能作文章而已,不能语微。然祇是分析精密,又落名言,故禅宗出而扫荡一切,举而空之。濂、洛、关、闽诸大师亦是生得其时,适承禅学之后,因将理学发挥而光大之。

    玄学弊在蹈虚,义学救之,剖析入微,而完全落于语言文字。禅学出而空之,扫荡一切,而卤莽承当者误认人欲为天理,弊病更大。于是理学出,一切都是实理,诚识禅学之病也。惟禅学之为人铲除己见,干干净净,儒家视之,终觉有逊色耳。

    儒学虽一切均说实理,而不能体究,便又是祇记得语言文字。《宋元学案》载林艾轩答人问忠恕七绝一首云:“南人偏识荔枝奇,滋味难言祇自知。刚被北人来藉问,香甜两字且酬伊。”可见言语不到处,贵能自己领悟。

    问儒书概要,答云:读经,注疏不可废。此外则《诗集传》、严粲《诗缉》、《韩诗外传》及《御纂七经》中《诗说》、胡培翚《仪礼正义》、孙诒让《周礼正义》、卫湜《礼记集说》、朱子《仪礼经传通解》、江慎修《礼书纲目》、《尚书蔡传》《东莱书说》《易略例》、韩康伯《系辞注》、朱子《易学启蒙》、伊川《易传》、《春秋》四传(《公》《谷》《胡传》长于义,《左氏》详于事。《胡传》多讲攘夷,明朝列入学官,用于科举,入清废之。不知《三传》亦说攘夷。至于康有为一派说孔子托古改制,则不可信);四书用《集注》,《孝经》用黄道周《集传》;又《近思录》《二程遗书》《张子全书》《朱子大全》《语类》,象山、阳明之书,皆不可不读。

    玄、义、禅、理四学之起,皆与时代有关。大抵世太恶浊,便使人有出尘之想。

    《通书》:“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也。”朱子亦未说明,但云“说中可以概智,说正可以概礼”而已。吾今乃知之,中正但指卦爻二五,而后实有着落。“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动是变易,静是不易,皆是绝待。立天之道是气,立地之道是质,立人之道是理。“太素者未见气也”云云,亦是分论气质形象,此甚分明。

    气质之性,当以刚柔善恶之言,当孟子之所谓“才”。若耳目口体之性,乃横渠所谓“攻取气之欲”,亦即告子所谓“生之谓性”、“食色性也”之类。孟子亦姑顺时人之说以言之,故曰“君子不谓性也”。耳目口体之性与气质之性,本不可同日而语,横渠立此名(案,指“气质之性”)不是指耳目口体之性,与孟子意自别。但耳目口体之性亦是气之所为,此名亦可该摄耳。

    朱子《诗集传》释《皇矣》“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全用佛说。畔即背觉,援即合尘也。

    张子韶《孟子传》语多玩弄光景,以用为性。使朱子见之,必与痛驳。总之,读书太不细心,下笔又多率尔故也。说经不可有一毫胜心在,慈湖亦有信笔写去之病。

    格物之“物”,温公所说,单讲亦是好话,说《大学》便差。即如阳明天泉证道答问,“为善去恶是格物”,亦是好话,讲《大学》便非。要建立宗旨,便是败缺处。《朱子晚年定论》之作,亦是未审对机之义,不免犹有个我在也。孟子“舍我其谁”,说来犹有个“我”在。孔子“天生德于予”,则无我矣。此语乍看可异,实则人人皆是“天生德于予”,无足惊异。但从孔子口中说出便是,在王莽口中说出便非耳。

    朱子文词虽和缓,然其剖析义理,下笔斩截,自有一字不可移处,不可但取气势。象山气势之盛,凌厉无前,然江西之学,于变化气质上不甚注意,亦是一病。船山气较粗,亦是气质之病。是以为学之道先重涵养。

    问程、朱、陆、王异同。答云:象山学本自悟,不假师承,直指人心,重在察识,其资秉近于上蔡。上蔡初见明道,说史事背诵如流,明道责之云:“贤却记得许多,可谓玩物丧志。”上蔡为之汗流浃背。又语之云:“即此便是恻隐之心。”不云羞恶而曰恻隐者,以恻隐之心失,则麻木无所觉也。上蔡从此悟入,故遂以觉言仁。孟子之说四端,明道之讲识仁,阳明之说良知,皆是重在察识。朱子初宗延平,延平教以观喜怒哀乐未发以前气象。延平出于罗豫章,豫章出于杨龟山,龟山之学近于伊川,重在涵养。所谓“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也。朱子当时未甚得力,及见南轩,其学一变。南轩出于胡五峰,五峰出于文定,而文定出于上蔡。南轩于上蔡为三传,所重亦在察识。朱子因之,既而又返于侧重涵养一路。故论湖南之学有云:“发强刚毅之意多,宽裕涵泳之意少,遇事不免失之粗豪。”于延平有“孤负此翁”之语。晚年教人,惟拈“涵养须用敬”二语。实则涵养不密,察识便不能精。虽亦有时绰见天理,而流弊所至,或不免卤莽承当,阳明末流便有此矣。

    刘蕺山立“独体”之名,以独为体,不知发用时体亦未尝离。其言远不如朱子《中庸章句》所言“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言幽暗之中,微细之事,迹虽未形而几则已动,人虽不知而己独知之,则是天下之事无有着见明显而过于此者”,可谓字字精切。

    阳明天泉四句教付嘱龙溪,自谓建立宗旨。其事不可为法,其语亦不免渗漏。

    评《龙溪论学书》云:“无可忘而忘,不待存而存”,语亦有病,彼固隐然有个珠在。(《龙溪论学书》云:“驱龙护珠,终有珠在。”“无可忘而忘,故不待存而存。”)“弗忘弗助”,“成性存存”,与龙溪之言异矣。“坐忘”之说,本庄子发之,多却一“忘”字,正见其不忘,以其有得相也。就本体说,固常存;就功夫说,却要存着“不待”字不得。在学者分上,祇是“操之则存,舍之则亡”,龙溪之言不可用。

    阴阳之说甚古,道家讲阴阳,儒家亦讲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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