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山居存稿最新章节!

    《金石萃编》卷八八载《大唐博陵郡北岳恒山封安天王之铭》及碑阴题名。铭文撰人李荃,碑阴题名序撰人康杰并戴千龄书。《萃编》后附顾亭林、朱竹垞、叶奕苞、钱竹汀及《萃编》编者王兰泉跋,诸家考证虽详,但仍有存疑未决的问题,本文将作一点补充,以资参考。

    一 撰文人李荃及结衔

    铭文题署“左羽林军兵曹参军直翰林院学士供奉上柱国李荃撰,吴郡戴千龄书并题篆”。王兰泉跋云:

    此碑撰文者李荃,书碑者戴千龄,两《唐书》俱无传。《新书·艺文志》有李筌注《孙子》二卷,又《太白阴经》十卷、《青囊括》一卷,或即其人。但“筌”、“荃”不同耳(原注:《旧书·经籍志》无)。《金石录》但载大历十一年张同敬一碑,为戴千龄书,而于《安天王》则但载碑阴,云“分书,无姓名”,则不但未见碑阳,即碑阴亦未见其全也。

    知兰泉于此碑铭撰文人李荃,与注《孙子》及著《太白阴经》之李筌是否为一人,未能断言。

    今按敦煌所出《阃外春秋》残本撰人作李荃,与《封安天王铭》之李荃合。然《新唐书》卷五八《艺文志·史部杂史类》、《宋史》卷二〇七《艺文志六·子部兵家类》、《直斋书录解题》卷一二《子部》、《通志》卷六七《艺文略》五、《文献通考》卷二二一《经籍四八》并于《兵家类》著录,均作李筌。考署名李筌的著作尚有《中台志》、《骊山母传阴符玄义》(亦名《黄帝阴符经》、《阴符经疏》、《骊山母传阴符妙义》)、《太白阴经》、《孙子注》等均作李筌。“筌”本来可作“荃”,《庄子·外物篇》“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荃,《经典释辞》卷二八《庄子音义》云:“七全反,荃音孙,香草也,可以饵鱼;或云积柴水中,使鱼依而食焉;一云鱼笱也。”释作鱼笱,则荃即筌,许多本子都径作“筌”。(1)而且分书从竹之字常写作从草,敦煌、吐鲁番文书中从竹写作从草的更是不乏其例。因此,《封安天王铭》撰人和敦煌本《阃外春秋》撰人虽作李荃,仍不能判断与《孙子注》、《太白阴经》、《阴符经疏》撰人李筌为二人。前人于《封安天王铭》撰人虽少涉及,但见于记载的李筌所撰诸书均认为一人,并无异说。唯近人王重民先生对此提出了新的论断。《敦煌古籍叙录》卷二《阃外春秋第二》跋云:

    唐同时同地盖有两李筌,一作“筌”、一作“荃”,罗氏(罗振玉)盖混而一之耳。《全唐文》卷三六一载李筌《黃帝阴符经疏·自序》,(2)称“少室山达观子李筌”;又卷三六四载李荃《北岳恒山封安天王铭》一文,并系以小传云:“荃官左羽林兵曹参军、直翰林学士、内供奉、上柱国。”然《全唐文》所载两文,实出于一李筌,故分之亦误。《阴符经疏》三卷,今尚有《珠丛别录》单本,以道家言言兵事,正与《太白阴经》合。其《封安天王铭》一文,纯系道家言,而《孙子注》又纯系兵家言(在吉天保辑《孙子十家注》中)。然则《集仙传》所称,《全唐文》所录,著有《太白阴经》、《阴符经疏》、《孙子注》、《封安天王铭》之李筌,为以道家而言兵者。盖取《庄子》“得鱼忘筌”之意以为名,故又号达观子,居少室山,迭任内外诸军职。著《阃外春秋》、《中台志》之李荃,则为儒家言者。亦居少室山,终于布衣;著书拟于《春秋》,意在分别邪正,褒贬善恶。与骊山老母之徒之李筌,迥异其趣。

    按王跋以李筌、李荃为二人,筌、荃可通,已如上说。王跋所云“得鱼忘筌”之“筌”亦作“荃”。《封安天王铭》作者为李荃,王跋认为与《太白阴经》诸书作者之李筌为一人,《中台志》作者为李筌,王跋又认为与敦煌本《阃外春秋》题名之李荃为一人,知亦不拘守署名或“筌”或“荃”之差异,主要以内容的或儒或道为准。但是《封安天王铭》一文却很难作出“纯系道家言”的判断。文中说恒山“可久可大,取诸恒”,说“阴阳不测之谓神,神聪明正直,害盈福谦”,说“古者天子望于山川,遍于群神”,“范围天地,幽赞于神明”,所用典故、成语大都出于《周易》、《礼记》等儒家经典,反倒可以说“纯系儒家言”。当然,我们也不能据此断言作道家或兵家言的与作《封安天王铭》的必非同一李筌。从所著书看来,《阃外春秋》叙“明君良将,战争攻取之事”,虽名“春秋”,实是论兵的著作,所以除《新唐书·艺文志》外,诸书目录都列于兵家;《孙子注》、《太白阴经》之为兵书,自不待论,因此,李筌主要是个军事学家。《封安天王铭》一文记述玄宗崇封山岳的所谓“盛典”,是篇应用文,体裁应当庄重典雅,其敷衍儒经是与文体相适应的。《中台志》叙列代宰辅邪正之迹,当然与仙道、兵机无关;都不能以此论李筌属于哪一家。

    关于李筌事迹,《四库总目提要》、余嘉锡《四库提要辨证》“子部兵家类太白阴经”条,罗振玉《雪堂校刊丛书叙录》卷下、王重民先生《敦煌古籍叙录》卷二《阃外春秋跋一》,都有考证,而以王跋引证最详。他们所据的前代记载不外下列十种书:

    (一)唐范摅《云谿友议》卷上“南阳录”条。

    (二)五代杜光庭《神仙感遇传》卷一“李筌”条。

    (三)宋曾慥《集仙传》(未见原书,据《太平广记》卷六三引)。

    (四)宋晁公武《昭德先生郡斋读书志》卷二下《史部·职官类》“中台志”条。

    (五)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一二“阃外春秋”条。

    (六)《新唐书》卷五九《艺文志·子部》“道家类骊山母传阴符玄义”条。

    (七)《太白阴经序》及《进书表》。

    (八)敦煌本《阃外春秋进书表》。

    (九)《全唐文》卷三六一《阴符经疏序》。

    (一〇)《全唐文》卷三六四《北岳恒山封安天王铭》所系小传。

    (八)、(九)、(一〇)仅王重民先生《阃外春秋》跋中引用。其(七)《太白阴经自序》及《进书表》,则罗、王都以为后人伪作。

    据王氏敦煌本《阃外春秋》第二跋附录李荃《进书表》,末称“天宝二年(743年)六月十三日少室山布衣臣李荃上表”,知其时尚未得官,后有内宦袁思艺宣敕,玄宗对此书颇为赞赏,命付史馆。很可能他就因进书得充翰林供奉,并授羽林军兵曹参军。这在当时不乏其例,李白即以布衣待诏翰林,杜甫献三大礼赋,以布衣召试文章,授京兆府兵曹参军。(3)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卷二下《史部·职官类》著录李筌《中台志》十卷,称:

    右唐李筌撰。起殷周迄隋唐,纂辅相邪正之迹,分皇、王、霸、乱、亡五类,以为鉴戒。唐相以李林甫、陈希烈附皇道。筌上元中(760——761年)乃自表天宝初迫以缀名云。

    按晁氏没有记李筌官职,也没有说是布衣。我想如果他以布衣私撰此书,李林甫、陈希烈似乎也不必以缀名皇道为重,大概也是进呈的书,很可能他已入翰林,身居卑官末职,李、陈才得以“迫以缀名”。考李林甫以开元二十二年(734年)五月以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二十四年十一月以兵部尚书兼中书令,旋改右相。天宝十一载(752年)十一月卒;陈希烈于天宝五载(746年)四月以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明年四月迁左相,兼兵部尚书,十三载(754年)罢为太子太师。(4)林甫与希烈自天宝五载至十一载并相。《旧唐书》卷九《玄宗纪》下天宝五载九月壬子记“于太清宫刻石为李林甫、陈希烈像,侍于圣容之侧”,明年希烈与林甫并为左右相。晁氏称李筌于上元中自表“天宝初迫以缀名”,称“初”则《中台志》成书应即在天宝五、六载间。如果天宝三载进呈《阃外春秋》未即授官,至迟在天宝五、六载间亦必以进呈《中台志》得官,因为据《封安天王铭》,他在天宝七载(748年)已是“左羽林兵曹参军、直翰林学士、内供奉”了。

    按诸卫参军是本官,直翰林院学士、供奉是差遣。值得注意的是李荃的翰林职称。人所习知,唐代翰林院本是词章、琴棋书画、医术等所谓艺能之士被召所处的机构,各以专长听候召唤,称为待诏。玄宗嫌中书舍人草写制诏迟缓,翰林院置在银台门内,地处内廷,才选择朝臣中文学之士入翰林,草写机要制诏,称为供奉。被选的翰林供奉如张说、张九龄都是当时第一流文人,名位俱高。翰林院中待诏与供奉地位高低不同,职司亦异。据唐人记载,开元二十六年(738年),改供奉为学士,在旧翰林院之南别建学士院,为学士所处之地。旧翰林院中没有学士,更与草写制诏无关。虽然学士和学士院实自翰林院分出,但唐人记载却不加翰林二字,而且强调翰林院没有学士,其置学士要到德宗时代。(5)今据李筌题衔,则至迟天宝七载,学士院已冠翰林之名。又诸书多言翰林供奉改称学士,(6)据此碑题衔则李荃虽是直翰林院学士,仍有供奉之号。又直翰林院学士的职称亦不见记载,《唐六典》卷九《中书省》有集贤殿书院,置集贤学士,注云:“五品已上为学士,六品已下为直学士。”知翰林学士院初置亦同集贤之例。羽林军兵曹参军正八品下,所以称直学士。

    李筌当时有一定文名,所以能被选为翰林院直学士、供奉,博陵太守贾循远道请他作《封安天王铭》。

    再往后,李筌有纪年的著作便是《太白阴经》。此书前有自序及《进书表》,罗振玉曾力斥为伪造。按自序题“唐永泰四年秋河东节度使都虞候臣李筌”,罗氏已指出“永泰无四年,二年十一月即改大历,作伪之迹显然”。今按李筌唐臣,似不当永泰上冠“唐”字,又河东节度使都虞候虽是军中要职,却不是官,自序虽不必题全衔,似亦不应只署军职而不具本官。此序《守山阁》本有注:“旧抄无此序,张刻本有之,今姑存以俟考。”则钱氏刻此书时已疑其不可信。其《进书表》则注云:“张刻本无此表,今依旧抄本。”表末题“乾元二年(759年)四月二十八日正议大夫、持节幽州军州事、幽州刺史、并本州防御使、上柱国臣李筌”,署衔与当时官制符合。值得注意的是所题“乾元二年四月”这个年月。自安史乱起,幽州是叛乱集团的根据地,朝廷怎么能任命刺史?为了志图恢复,虽也可能命官遥领,但总觉可疑。(7)今只能就书中内容推测成书年代似当在安史乱后一段时期。本书卷三《关塞四夷篇》大体据天宝间形势,诸道节度与《唐六典》卷五“兵部郎中”条所载八节度合,又加上自范阳分置的平卢,自碛西分置的北庭,仍是开、天间制度,又加上黃河北道及河南道。其黄河北道称“安北……今移在永清”。按《唐会要》卷七三“安北都护”条下称“(天宝)八载,于木剌山置横塞军城,及移安北大都护府于永清栅北筑城”。初读此文,似安北府移永清栅即在天宝八载(749条),但据《旧唐书》卷九《玄宗纪》下天宝十二载十二月称“改横塞城为天德军”;同书卷一二〇《郭子仪传》:

    天宝八载,于木剌山置横塞军及安北都护府……十三载,移横塞军及安北都护府于永清栅北筑城。仍改横塞卫(军之讹)为天德军,子仪为之使。

    据此,知横塞军改天德军实在天宝十二载或十三载(753年或754年),安北都护府移治永清栅亦即在此时,《唐会要》牵连叙述,未加分别。(8)李筌既云安北“今移在永清栅”,《太白阴经》成书必在此年后。更为明显的是《太白阴经》卷七《祭文·总序》直称“唐元(玄)宗”。玄宗卒于上元二年(761年)四月,则成书更晚在代宗时(762——779年)。(9)

    《郡斋读书志》说李筌于上元中自表申理,大概仍在当官,可能曾以郎中任荆南节度判官或节度副使(见下)。

    《阴符经疏》的著作年代比较复杂。《道藏》闰一载《黄帝阴符经疏·序》称“少室山达观子李筌好神仙之道”,说他在嵩山虎口岩石壁中获得北魏寇谦之所藏的《黄帝阴符经》,后来在骊山遇见一位老母教导他读懂这部书。后来他依骊山老母的传授,作《阴符经疏》。《神仙感遇传》李筌条和《集仙传》“骊山姥”条叙李筌得《阴符经》事大致与序同,但文句各有增损。序也像后人所作,疑出于同一来源。《云溪友议》的纪载则很不相同,本书卷上“南阳录”条云:

    李筌郎中为荆南节度判官,集《阃外春秋》十卷。既成,自鄙之曰“常文也”。乃注《黄帝阴符经》,兼成大义。至“禽兽之制在气”,经年,懵然不解。忽梦乌衣人引理而教之。其书遂传于世……筌后为邓州刺史。(以下叙李筌在邓州任上,安禄山生于南阳,筌一见预知其为“假天子”。前人早经指出其说荒诞无稽。)

    据此则李筌注《阴符经》在作《阃外春秋》之后,早已入仕为官。教道李筌读懂《阴符经》的是梦中所遇的一个“乌衣人”。骊山老母和乌衣人当然均出假托,无须多说。所云李筌作《阃外春秋》是任荆南节度判官时,也是臆说,《阃外春秋》进呈在天宝二年,有《进书表》可证。而天宝二年也还没有荆南节度。据《新唐书》卷六七《方镇表》,荆南节度置于至德二载(757年),已在进呈《阃外春秋》后十四年了。更不论安禄山未生之先,那时节度使尚未形成制度。(10)但是说《阴符经疏》成书在《阃外春秋》后却有确证。经疏卷上《神仙抱一演道章》称“禄山、思明篡逆悖乱之臣”,显然成书必成于安史乱后。(11)

    然而问题并不那样简单。《道藏》闰五还收录署名张果先生《黄帝阴符经注》一卷。《旧唐书》卷一九一《方伎张果传》说张果“尝著《阴符经玄解》,尽其玄理。则天遣使召之,果佯死不赴”。张果是个煊赫的神仙,当然难以追究他究竟活到什么年代,但本传和他书所记他的活动大致在武则天至玄宗时,开元末入山隐居,《新唐书》卷二〇四《方伎张果传》称果离长安后“至恒山蒲吾县,未几卒”,未及安史之乱。《道藏》闰五所收《阴符经注》专驳李筌说,《序》称:

    近代李筌假托妖巫,妄为注述,徒参人事,殊紊至源。不惭窥管之微,辄呈酌海之见,使小人窃窥,自谓得天机也,悲哉!臣固愚昧,尝谓不然。朝愿闻道,夕死无悔。偶于道经藏中得《阴符传》,不知何代人制,词理玄邈,如契自然。臣遂编之,附而入注。

    所云“妖巫”即指骊山老母。据序文可知此书旨在驳斥李筌的注释。如果此书确是张果所作,(12)则必李筌《经疏》早经传播,其成书年代就应当推前。但又怎样解释《经疏》中明见安史悖逆之文呢?不但如此,张果书中驳李筌说凡十四条,其中引李筌说不见或部分异于今传本《经疏》者达九条之多,则张果所见的李筌书和今传本《经疏》不同。这里只能有一个解释,即张果所见的是李筌的初稿本,成书至晚在开元间,那时他尚未入仕,故只署少室山李筌,今传本乃安史乱后的改定本。在改定时删改了一些被驳斥的论点和例证。当然,这一解释是以《道藏》闰五的《阴符经注》确为张果著作为前提的。

    综上所述,可以列举如下九点:

    (一)李筌、李荃应是一人。

    (二)李筌早年居少室山,大致在开元间著有《阴符经疏》,流传于世。

    (三)天宝二年(743年)进呈所著《阃外春秋》。

    (四)天宝五或六载(746年或747年)进呈所著《中台志》。可能于天宝二年已因进书得官,至迟进呈本书时得官。

    (五)天宝七载(748年),李筌官左羽林军兵曹参军事、直翰林院学士、供奉,上柱国勋。

    (六)上元中(760——761年)李筌上表,申明《中台志》中以李林甫、陈希烈列于皇道,出于被迫。官职不详。

    (七)大致在代宗时(762——779年)《太白阴经》成书。

    (八)安史乱后某年,改定《阴符经疏》。

    (九)李筌于安史乱后可能以郎中出任荆南节度判官或荆南节度副使。

    二 安禄山的郡望质疑

    《铭序》称:

    骠骑大将军员外置同正员,兼范阳郡长史、柳城郡太守,平卢节度、支度、营田、陆运、两蕃、四府、河北海运、兼范阳节度、经略、支度、营田副大使,采访处置使,兼御史大夫,上柱国,柳城县开国伯常乐安公曰禄山,国之英也。

    按姚汝能《安禄山事迹》卷上称“(天宝)七载(748年)六月,赐实封三百户,并赐铁券,封柳城郡开国公”,碑立在五月,故封爵仍是“柳城县开国伯”。《事迹》载录《进封郡公诏》,记禄山官,与碑微异,称:

    骠骑大将军、兼羽林大将军、员外置同正员,兼御史大夫,范阳郡大都督府长史、柳城郡太守,持节、范阳节度、经略、度...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