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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争琉球、宜固台防(闰三月十六日)
议请美国前总统调处琉球事(四月二十四日)
与英国威使晤谈节略(五月初六日)(附)
琉球国紫巾官向德宏初次禀稿(五月十四日)(附)
南洋劝捐请奖折(五月二十五日)
未奖各员存记片(五月二十五日)
福建晋赈请奖折(五月二十五日)
复李丹崖星使(六月初九日)
译美前总统幕友杨副将来函(六月十一日到)(附)
复沈幼丹制军(六月二十四日)
向德宏登覆寺岛来文节略(六月二十四日到)(附)
何子峨来函(六月二十四日到)(附)
译美国副将杨越翰来函(六月三十日到)(附)
覆美前总统格兰忒(七月初七日)(附)
密论何子峨(七月二十二日)
复何筱宋制军(七月二十六日)
复丁稚璜宫保(八月初五日)
复曾劼刚星使(九月初五日)
筹议购船选将折(十月二十八日)
议覆中外洋务条陈折(十一月二十六日)
复丁稚璜宫保(十二月二十五日)
论争琉球、宜固台防(闰三月十六日)
钧函商及日本废琉球为县办法、并钞示与日使面谈节略,具审筹酌机宜,张弛互用,宍户一味推诿,但既为公使,此等交涉大事,岂能不管?若竟不管,则和好既不能修,他事亦不能办。钧意一面仍与该使理论,一面知照子峨与该国外务争辩,此诚有不得不争之势也。
查康熙六十年册封琉球使徐葆光所著中山传信录内称:明洪武五年、琉球始入贡中国,嗣后踰年朝贡,率为常例。然永乐年间尚巴志之乱,万历年间日本平秀吉威胁琉球奉贡,又使毋入贡中国。旋自萨摩岛举兵中山执其王及群臣以归,留二年放还,遂停贡中国。十年事平,仍入贡。其时明祚未衰,一听自然,未有兴师问罪之举,想亦以跨海远徒诸多不便。今日本复师平秀吉故智,擅废琉球为县,正值我与立约派使驻扎之际,局势固有不同,若任其废灭而不问,诚如尊谕,如国体众论何?邀集各国公评,自是一定办法。
惟西使陆续来京,商议修约免厘等事,口舌正多,若以此事相告,非置之不理,即藉端要求。即如初九日阿恩德先谈琉球新闻,鸿章语以各国意见何如?彼谓是中国之事、亚洲之事,与欧洲各国无干。连日会晤德国巴使、义大里新使德路嘉及各国领事,并无一语提及,似皆袖手旁观。其平日议论,则多以日本学西法自强为是。而以中国骜虚名令小邦入贡为非。筠僊前论万国公法有保护小国之例,无必令臣事之礼。盖因欲布告列邦须以免贡为言,始洽众志。且若到彼此相持不下之时,更恐有幸灾乐祸乘危徼利者,谓肯出而转圜,恐其毫无把握。至现在东洋各使,子峨平素联络,似有交情,未知临时果认真出力否?美使四月可回,法使热夫来假归,闻无东旋意,荷兰则无常驻处所。子峨在彼或能相机结纳设法与论耶。现所希冀者,其所派县令尚未遽往,琉王未必甘受削夺,久之或有变态。钧意彼若悍然不顾,即请将驻日公使领事,一概撤回,布告各国,暂不说到用兵一层,作弯弓不发之势。将来万不得已,尽可如此办理。布告各国,自应一由驻京公使转达,一由出使大臣转达外部,并行文各口,勿与日本领事交接往来,届时各国或虑开兵端,扰乱通商,出为理处,亦未可知。无论西国果否排解,而彼既并吞中山,台湾之防尤应及早整顿。愚谓宜择知兵有威略者任之,此则自固门户之要计,兼有伐谋制敌之远图,尚希留意。
议请美国前总统调处琉球事(四月二十四日)
琉球近事,煞费荩筹,美前总统格兰忒到京后,蒙王爷面属调停,伊欣然允诺,具征德意感孚,曷任钦佩!先是格兰忒到津,匆匆燕会,无暇论及公事,但于接见美副领事毕德格商及欲请格君到东洋时调处琉事,据毕德格云:格君拟由京回津再与细谈。十七日毕德格送格君至通州,返棹来谒云:途中密询总统愿为调处球事。且总统尚欲向敝处议商金山华工。如两事议成,洵于大局有裨。当诘以金山华工如何办法?毕谓美国外部与西公使皆坚请中国改约,我想改约恐办不到,但能由中国设法暂令华人勿往金山,三、五年后再看情形定夺。比告以且俟前总统回津再说。
四月二十三日丑刻,许道接获格前总统至津并赍有尊处寄交琉球志一册。鸿章即于是日巳时答拜格前总统,闲谈半晌,该前总统订于下午四点钟来署,有要话密商,因屏人与论琉事两点钟之久。末复询及金山华工,答以此事应由钧署主政。谨将问答节略钞呈电览。窃揣格前总统语意,其于球事甚相关切,尚无推诿。日本能否听从,固未可知,想伊到东必可从旁关说。毕德格谓已请德领事随去,有前总统与日本美加多及执政大臣议商,有德领事与平安公使向其外务省议商,诚如钧谕,会逢其适,或一转圜之机。
顷适接何子峨四月初七日来信,拟有数条办法,内有专请美国调处一条,正与钧旨及鄙意相合。据云:已上陈尊处不另录呈。格前总统定于二十六日由津起程,乘兵船径赴东洋,约七日可抵长崎。鸿章拟复子峨书,并密钞此次与格君会议节略交德领事带去,期更妥速。格君允至东洋议有端绪,再复知敝处也。本日巳刻,毕德格复来署密谈,以格君帮助球事意颇诚恳,惜金山华工一节,敝处未允变通办法,似有缺望。且谓西华此来,必欲改约,又私议前总统不必帮助球事。鸿章复属其密告格君,如能将球事议妥,华工总好商量,将来或另立专条,仿照古巴、秘鲁办法,总署未必不允。球事关系较重,既欲外人尽力,似不妨略予通融,卓见以为何如?赫德谓球事不允,日本就要有事台湾,后患固在意中,台防现稍有备,雨生奉旨后自当力疾筹划。闻其脚肿未瘳,秋初甫能就道,亦尚未得其来信,合并附陈。
与英国威使晤谈节略(五月初六日)(附)
初六日早八点钟至英领事署回拜威使,寒暄后询以缅甸与贵国近事如何,不至动兵否?威云:驻缅英公使因缅王办事不照条约,又乱杀人,与之理论,曾将国旗落下,现在不至动兵,将来如何?尚未可定。当告以贵国意欲灭缅甸否?如有欲灭缅甸之举,须先告知中国。威云:我看过会典,缅甸是乾隆年间征服,定为九年进贡贵国一次。但我们英国是认他做与国的。答以缅甸自同治末年进贡后,迄今并未进贡。我们现在不管他的事,不过缅甸系中土属国,你们若与缅甸动兵,先给我们一个信,就于彼此交谊无碍,与日本办琉球情形不同。威云:缅甸这个地方,我们英国人甚欢喜,英国若得他的地方,颇为有益,且他这个小邦,英国一起兵就可得的。但英国却不要他的地方,如或缅甸仍是今日立约、明日违背,恐怕英国也不能不动兵。中堂前日所谈琉球之事,究竟知道日本是甚么主意?答云:我很知日本的主意,琉球地方与日本之萨摩岛相近,此次日本占据琉球之举,全系萨摩岛人主谋,目下在日本美加多左右主持国是者,半系萨人,即如前者带兵赴台之西乡,即籍隶萨摩岛。我闻日本廷臣中,亦有不以改琉作县为是者。但美加多颇为萨人所制,无可如何。威云:比如中国,现欲与日本议琉球之事,究拟给日本何物抵换?当即正色驳之云:此事日本无理,中国应当理论,何能以物与之抵换?亦无物与之抵换。威云:美前总统议论若何?答云:美前总统亦以日本为无理。威云:我想英、美两国出来调停,未必能办成。答云:英、美两国肯办,必有九分可成。威云:我想德国巴大臣,中国亦可请其从旁调处。答以我们中国办大事的人,原与巴大臣很相好的,但恐中国国家与德国无此深交。威云:德国巴大臣自咸丰末年即当德国公使。随员,在日本出使有年,后来巴大臣初到中国,曾告我云,中国大臣办事比日本的官既爽快,又实在,较与日本官共事容易得多。我告云:你且慢讲,等待修约时候,你便知道。上年巴又向我云:你的话真不错。中国大臣比日本更难共事。如今修德约的事,中国总是不理,巴大臣如何肯调处琉事?总要将修约之事与巴大臣早为理妥,他心中欢悦,方好调处琉事。即法国亦须约其出头,乃为好看,我也好写信与本国沙侯,俄国亦未尝不可预闻此事。我今日接着信,崇宫保在俄约三月后,可以言旋,详细不甚了了。又云:且把我们的事议论一番,遂将烟台所订条款底本持出指云:告示说的都挂了,我知道湖南未贴,江西南昌等处亦未贴。答以不能不贴。威大人说未有贴,从何得知?威云:是教士查看,并未有贴。答云:此话恐有不确,总不能不贴。惟湖南人心此时尚不免固执,如今邵抚台进京系李大人来做抚台了。威云:广西抚台为谁?答云:系张抚台,从贵州调到广西。威云:贵州抚台为谁?答云:是岑抚台。威云:何以必用岑某?答云:岑抚台于贵州情形熟识。威甚不以为然。因告以岑抚台今春进京,路过保定,据称向未到过京都及通商口岸,于洋务未及讲求。但云南百姓甚属相信,将来如办通商事务,保管办理妥贴。岑抚台实非欲与洋人为难。威云:条约内有不应抽收洋货厘金之界,今长江新添口岸,尚未划定,租界厘金局仍设在口岸洋关之旁,何谓照约?我不如将四处口岸送还你们。答云:有子口税单者,即不抽厘。威云:条约载明洋货运入内地及内地置买土货,系指沿海、沿江、沿河及陆路各处不通商口岸皆属内地,何以前赴崇明采买棉花,上海道不肯给照前往?岂非违背条约?真是无理。答云:崇明孤悬海中,处处可以通舟,恐一经给照采买,走私难防,按照烟台条约,应由中国自行设法防弊,所以往年冯道台不肯发照。如今刘道台是循前章办理。威云:虑其私运出口,税务司独不能稽查,又何用此税务司乎?答云:上海与崇明相离较远,实恐稽查难周。威仍谓是违约无理。答云:此事尚可从长议定防弊章程。威云:中国洋关之税,年中约收若干?答云:约收一千二、三百万两。威云:洋药税若干?答云:约二百余万两。威云:洋药厘金年中约收多少?答云:总在三百万两左右。威乃检阅赫总税司税册,指云洋药到香港每年约九万四千余担,除分运外洋新旧金山等处约计一万担外,应该进口八万四千余担。今查各口收税祗六万九千余担,岂非有一万五千担偷漏,应设法保住偷漏为是。又云:有一明白华商向我告说,福建洋药厘金每担约收八十两,其余各省通商口有收六十余两,有收三十余两者,至少收十八两,约略计算洋药厘金年中不过二百余万两,合厘与税计之,年中约银五百万两。且问中国要此五百万两否?答云:如果印度禁绝洋药,中国尽可不要此五百万之款。威云:真能不要乎?答云:真能不要。威云:讲到真话,中国未必能不要,即印度所收洋药税饷银二千八百万圆,亦不能不要。此时欲保其无偷漏,不如合计厘税立定数目,定一划一章程,不复抽厘,则商人自无偷漏。答云:划一章程,数目若干?威云:洋药税银目下每年约银二百五十二万余两,今加一倍,每箱加三十两,每年约收银五百零四万两,加税之后,各省不复抽厘,此为划一数目。缘洋药加税过多,洋商大为不服,上下议院亦不议准。答云:税银仅加一倍,实不足抵各省厘税之数。威云:究竟要收若干?请讲真话。答云:至少须加两倍,从前赫总税司说每担加九十两,复又议到八十两,即再从减,亦必须加两倍(即七百五十余万两),或可抵厘税之数。威云:再加两倍,是有浮于目下税厘约五百万之数?印度官商祗允加十五两,我曾告以可加二十两,若照赫德所说加至三倍,非不可行,不过堵绝印度生意耳。答云:威大人所指各处厘金,皆就通商口岸言之,至于内地有常税、有落地税及零贩之内地厘金。威大人尚未计及。是加一倍,断不足相抵。威总以加税一倍,各口及内地不复重征厘金为词。且云:厘税并征之后,何法而能使内地不重征乎?答云:给以凭票,可不重征。威云:安能保其不重征?如洋布入内地,亦何尝不重征?答云:洋布领有子口半税单,即不重征。如由总口分运,可给分运单照,惟仍须单货相随,乃不重征。威云:香港最易偷漏,我有好法保不偷漏,须由总税务司派人在香港设立公所,专收洋药税款,其急水门、虎门等巡船,全行归并酌裁,自可堵住走私。答云:在粤省曾与刘制军谈过否?威云:刘制军推诿不理,无从商量。
以上湖南、江西未出告示,长江各口设有厘局,崇明不准采买棉花及洋药划一章程数事,反复辩论,而于洋药一事,议论尤详。中间威曾问及赫总税司现有何议论?答云:前赫总税司过津时,正值有病,未及细谈公事。威云:赫总税司实病得很,如果告退,有谁可以接充?答云:一时尚难其人。但赫总税司曾于各税司中举过几人。威问所举何人?答以所举裴税司、汉税司、德税司、葛税司等。威云:裴税司是赫的亲戚,本是医生,其人尚好,做总税司就不行。当又问以香港可设领事否?威云:如用赫德等类之洋人,当领事则可,若用华官则不出两月必至生事。又云:今日又说了半天,我们英国的事仍是一无头绪。我若写信与本国沙侯,说中国托我调处日本琉球之事,渠必云英国自己的事中国总是不理,我们岂能管分外的闲事。我亦无词以对。当告以威大人此次进京,总理衙门堂官必定详细妥商的。威云:此次顺利轮船失事,荣成县知县办理颇为出力。答云:诚然,惟去年底德国丕里约夹板失事,亦在荣成境内,渠深怪该县。现饬方道台妥办。威又问:郭大人何以不进京,而先回籍?答以郭大人到上海时,因病请假。已座谈二时之久,当约其明日四下钟到衙门再谈。
琉球国紫巾官向德宏初次禀稿(五月十四日)(附)
具禀琉球国陈情孤臣紫巾官国戚向德宏,为泣血呼天立救国难事。
窃照本年闰三月,有漂风难民来闽,据称敝国业于本月间被日本灭亡,闻信之下,心神迷乱,手足无措,业经沥血具禀闽省各大宪在案。尔时即欲躬赴宪辕,叩恳救难;但恐事益彰露,转速非常之祸,乃着蔡大鼎等先行北上,密陈苦情,当蒙中堂恩准速为函致总理衙门定夺,并承道宪郑传示训词,宏等感激涕零,焚香碰头。距于四月十七日倭回闽商交到敝国王世子密函,内云:业于本月初三日有日本内务大书记官松田道之率领官员数十名、兵丁数百名到琉,咆哮发怒,备责国主何以修贡天朝等事,又不从日谕,乃敢吁请天朝劝释,如此行径甚属悖逆,应即癈藩为县。现虽合国君臣士庶誓不甘心屈服,而柔弱小邦,素无武备,被其兵威胁制,国主万不得已退出城外,举国惊骇。松田又限定日期,欲敝国主赴日候令,当有官民人等,再三哀请,敝国主染病卧床,乞免赴日。松田不允,敝世子思欲延缓日期,以待天朝拯救,已于闰三月间前抵日京,具禀日国政府号泣,哀恳暂缓敝国主赴日之期。该政府不允所请,敝世子拟即禀明钦差大臣,而日人查禁甚严,不能通达消息,不得已托闽商带回密函,饬宏迅速北上,沥血呼天,万勿刻缓,如不能收复,惟有绝食而死,不能辱国负君。泪随笔下,宏泣读之余,肝胆几裂,痛不欲生。
溯查敝国自前明洪武五年隶入版图,至天朝定鼎之初,首先效顺,纳款输诚,迭蒙圣世怀柔,有加无已。恪遵大清会典,间岁一贡,罔敢愆期。不意光绪元年,日本禁阻进贡,又阻庆贺皇上登极各大典,当即具备情由,百般恳请,该日本不肯允准,敝国主特遣宏等捧咨赴闽陈明,荷蒙福建督抚列宪具奏,钦奉上谕,着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即传示出使日本大臣,相机妥筹办理。钦此钦遵在案。嗣于钦差大臣抵任之日,敝国驻日法司官等,屡次沥禀恳求设法,节蒙钦差大臣与日国外务省剀切理论,冀可劝释。讵料日人悍然不顾,竟敢大肆凶威,责灭数百年藩臣之祀,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宏等有何面目复立天地之间,生不愿为日国属人,死不愿为日国属鬼,虽糜身碎首,亦所不辞。在闽日久,千思万想,与其旷日持久,坐待灭亡,曷若薙发改装,早日北上;与其含垢忍辱,在琉偷生,不如呼天上京,善道守死。合国臣民及商人乡农,雪片信至,催宏上道,效楚国申包胥之痛哭,为安南斐伯耆之号求。用敢不避斧钺,来津呼泣,伏维中堂威惠播于天下,海岛小邦,久已奉若神明,必能体天子抚绥之德,救敝国倾覆之危。吁请据情密奏,速赐拯援之策,立兴问罪之师,不特上目国主,下及臣民,世世生生,永戴皇恩宪德于无既。即日本欺悖之志亦不敢复萌,暹罗、朝鲜、越南、台湾、琼州亦可皇国永固矣。
再,此番北上情节,应先禀明闽省各大宪,再行启程,祗恐枉需时日,缓不济急,故敢星夜奔驰,径趋相府,犯法之罪,谅不容辞。宏等在上海闻得日本之党,密防敝国来华请救,遇必拏捉,宏等为此,薙发更服,延邀通事等同伴,以作贸易赴京,然谣多言杂,心怯神迷,且风土不悉,饮食很难,可否恩赐保护怜察,或可有人照料,以全孤臣,临词苦哭稽颡,延颈待命之至,须至禀者。
南洋劝捐请奖折(五月二十五日)
奏为遵保潮州、台湾、香港及南洋各埠劝捐晋赈分济豫赈,尤为出力员绅,酌拟奖叙,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鸿章前于光绪三年,奉命兼筹晋赈捐务,当以灾区既广,时日又长,非广劝捐输不足以资接济,函商臣日昌就近召集潮州、香港一带绅董,谆属设法劝办,一面分致各地方官及台湾官绅通力合作,又以南洋各埠如安南、暹罗、新加坡、小吕宋、新金山等处,寄居华商颇众,迭派员绅前往会同领事头目商董劝办。嗣因豫省灾荒亦重,各抚臣均商恳筹助,议将捐款分济豫赈。其台湾绅士林维源捐款则多半济豫,统由海运解津,交臣鸿章酌核分拨,所有办理情形,臣等已节次奏报。现在赈捐停止,捐生履历册籍亦均办齐,该员绅等始终出力,实堪嘉奖。
窃维近年捐务已成弩末,又值潮州等处岁事未丰,劝办本非易易。况潮、台距晋、豫甚远,南洋各埠皆属海外异邦,尤难共喻解推,责以趋公济急,乃该员绅等仰体朝廷不忍一夫失所至意,视国事如家事,以人饥若己饥,实力实心,分投劝勉,寒暑无间,瘴疠不辞,又远赴海外安南、暹罗、新加坡、小吕宋、新金山各埠多方筹劝,重洋数万里,迭次往返,风涛出没,艰险备尝,赔垫资斧,亦复不少。捐生感其至诚,因而闻风兴起,统计集捐实银至百数十万之多。收缴转运,均极迅速,并于各省未开捐之前,首先解济数十万,不特臣等始愿所不及,实为赈案中未有之盛举。若非该员绅勇于为善,谊切救灾,不遗余力,曷克臻此?其余活晋、豫两省饥黎不下百万,洵属莫大功德,迥非内地寻常劝捐劳绩可比。
查办理晋赈出力人员,钦奉上谕准照河工海运章程请奖。又臣日昌上年两次奏请将劝捐出力人员,从优酌保,并将各埠出力管事头目酌奖,均奉旨准于事竣后知照李鸿章等请旨奖叙。又,臣鸿章奏报暹罗国王倡率臣庶、华商捐赈及劝捐委员陈占鳌等出力案内,奉旨陈占鳌等着俟事竣后准其从优请奖各在案。兹查照河工海运章程,择其尤为出力者,开单恭呈御鉴。其南洋各埠领事、头目、商董,本皆华人,各能深明大义,一并择尤拟给虚衔顶戴等项,相应仰恳特恩俯准照拟给奖,庶足以昭激劝,而示羁縻。其次出力员绅分别酌给外奖,理合会同山西抚臣曾国荃、河南抚臣涂宗瀛,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未奖各员存记片(五月二十五日)
再,潮州、台湾僻处海隅,相距晋、豫甚远,至南洋各埠商民虽皆闽、粤两籍,然如新金山则往返几及八、九万里,即安南、暹罗、小吕宋、新加坡等处,亦相距二、三万里。此次一闻晋、豫奇荒,圣主宵旰焦劳,该绅民等无不激发天良,捐赀报效。其捐赀而不敢仰邀奖叙者,约计亦有三万余两,急公好义,实属出于至诚。现虽将在事出力人员,分别奏请奖励,而集赀数逾百万,出力人数较多,且因停捐限期较迫,凡相隔太远之处,出力劝办员绅一时查保不及,其中定多遗漏。若任其湮没,似不足以鼓励将来。因思各省府县志书凡遇有乐善好施之士,无不采其轶事,载在册籍,俾资观感。臣等往返熟商,拟将此次急公好义、倡捐巨款、漏未列奖之出力员绅,查其平日行谊足为一方表式者,即为咨行本籍督抚及地方官存记,俟将来修辑志书时,将该员绅姓名、事迹列入,以资激劝。除查明姓名、事迹分别咨行查照外,理合会同山西抚臣曾国荃、河南抚臣涂宗瀛,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谨奏。
福建晋赈请奖折(五月二十五日)
奏为福建筹助晋赈尤为出力人员,酌拟奖叙,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前因山西连年荒旱,需赈浩繁,奏准于东南各省分别协拨款项,劝捐接济。捐案统由直隶请奖,所有福建省办理情形,经臣璟等节次奏报在案。
查闽省地方瘠苦,又值频岁歉收,本属自顾不暇,今以晋灾过重,朝廷宵旰焦劳,在事司道等仰体时艰,力筹补救,迭次拨给协款米石,又多方设法劝捐,源源解津,转运接济。除协款、米石及台湾林维源捐款不计外,共收捐银至二十余万两。晋省灾黎全活甚众,实属有裨大局。现已停捐,并将捐生履历册籍由直汇核咨部,所有尤为出力人员,自应钦遵前奉谕旨查照河工海运章程,酌拟奖叙,开单恭呈御览,仰恳天恩俯准照拟给奖,以昭激劝。理合会同山西抚臣曾国荃,合词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复李丹崖星使(六月初九日)
采购铁甲船一事,曾面托阁下在英查访,嗣因筹款维艰中止。日本恃有新购铁甲,肆意妄为,先向琉球阻贡,旋即吞灭其国,改为冲绳县。何子峨与总署屡与辩论,概置不理。议者恐其持强坐大,渐有窥伺台湾、高丽之意。中国须亟购铁甲数船,伐谋制敌。现奉旨饬购办,惟各省关所拨海防经费为西边洋债所挤,实难趸拨巨款,而此事又未可缓图。执事久历各国厂局,见闻较确,须购用何项铁甲于中国海口相宜?能制日本之船,每船约实银若干?应分几起汇付?又闽沪铁厂修船均不合式,另造修理铁甲船坞,至省须银若干?何人可胜监工督造之任?务乞一一探讨明确,详晰飞示,以凭与幼、雨诸帅核办。至要!至要!
春帆奏准赴常州就医,无意回局。巡海快船以饷项无措,恐难起手。巴使回京后,病仍未愈,修约尚无端绪。昨因烟台丕理约夹板船触礁损坏,乡民攫取零物,虽经该关方道拏犯十余名,追缴赃物五百余件,该使未厌所欲,仍索赔五千七百余元。方道谓条约不能赔偿,弟饬郑道等从旁调停,允再减半追赔。该使谓已奉外部商定之数,无可核减。此事须执事便中向外部恳切言之,免该使藉端簸弄为幸。
译美前总统幕友杨副将来函(六月十一日到)(附)
中国五月十六日致书李中堂阁下,昨日随同前主到日本东京,该国亲王大臣等迎谒,请前主住美加多海边行宫,前主自入东洋境后,逐日酬应忙冗。今日前主带同随员等拜晤美加多,见面时说许多恭敬盼望之语,工夫不长,格外礼貌。中国何钦差来谒,有一东洋大官在座,不便谈公事,随后前主须往回拜,连日会客赴宴,尚未议及琉球之事。前主偶与东洋二、三大臣谈论琉时,尚未及与秉权者议论。我曾与东洋大臣背后论及几次,可为中堂陈之。
据东洋大臣云,几百年前,早认琉球为属国,琉球各小岛本隶日本界内,中国因台湾之役,赔偿兵费。缘台湾土番戕害琉球难民,日本代琉球兴师,故议赔偿,足见中国认琉球为日本所属之凭据。日本现废琉球王,与前废内地各藩一例,派员改易琉球政令,是日本分所应为。琉球前进贡中国,不过虚名,祗为贸易得利起见耳。我答以琉球既有臣服日本几百年之凭据,不难一查,即可明白。何不先与中国说知,交出凭据,乃先做此失和之事。况两国各有驻京公使,遇有交涉大事,须照万国公法办理,此等重大事体,应照公法规矩,公道商量,何必诡行霸气?我前在北京听恭亲王说,日本并未与总理衙门商量,又未与何钦差妥商。嗣在天津听中堂议论相同,即将此意向日本大臣说,此与立约和好之国友谊关碍不小。日本如此举动,中国不即决裂动兵,是中国大度含忍,仁厚待人,不欲遽然失和。若西国遇有此事,必早动兵。凡天下有约各国,遇有大事不先商议者,必致失和。日本大臣答云:此却不然。日本亦甚愿与中国公议此事。因何钦差不熟悉交涉体例,前行文外务省措词不妥,有羞辱日本之意,是以不便回复,置之不理。如果中国肯将此文撤销,日本无不愿商议的。此是最要紧话。其事之真伪,我尚未考核明白。我向中堂说何钦差坏话,并非谗言,看他外面人颇和平端正,不像冒失得罪人样子。因东洋怪他,此件文书遂不与商,我不能不告诉中堂知道。现德领事在此,也很出力帮忙,我向他说及德领事云,要会何钦差,问有此不妥文书否?不可因此小事,致两边不能商议。不可自走叉路,致碍正道。日本自称琉球久为属国,今闻中国认琉球为属国,若不属日本者,深为诧异。此是真正话,抑是假冒?中堂谅必确知。我尝与平安大臣议询此事,平安详细告知,更觉中国实在有理。日本不应与中国失和,令西国从旁疑怪。此中另有一番道理。日本近与美国议准,加进口税,美国认其有自主之权,从前各国与日本立约所定税则,悉由各国核定,不由日本自主,日人心甚不平。据日本大臣云,税则不公,本国商民受累,现派驻西国各公使商议此事。如英国南洋各属地税则,均田各属国自主,日本系自主之国,各国更不应代定税则。我向日本大臣言,日本既不愿各国待你有轻藐不公之事,则日本即不应与东方和好之国,自做轻藐不公之事,被人訾议。日本待琉球显出公道,则各国待日本亦无不愿公道。适香港英国燕总督亦来东京,我素与相好,人极公正,遂将琉球近事详晰告知。他意见与我一般。因托他同前主向日本秉权大臣商酌,燕总督爵高望重,是英国在东方第一大官,东洋极其钦佩,现住内阁大臣宅内,说话必能得劲,比驻日巴公使更强。燕总督与巴夏礼素不同心,据燕总督云:看大局中日两国皆有背后挑唆之人,欲使两国失和,各国可乘机得利,甚为叹惜痛恨。他愿加意将此事办妥,不令挑唆人成功。
五月二十六日又致书云,前书缮就,因无便船,故未即发。近日筹办各事,合再奉陈。昨据何钦差之参赞来见,将琉球事始末文卷译送,我即转呈前主阅看。案牍甚烦,详阅再四,了然于心。前主深以中国理足,毫无矫强之处。日本国主、大臣尚未与前主提及,前主尚无机会谈论,日日赴宴看操,俟礼貌期过,再拟特为此事商论。前主欲先听日本意议若何,再定办法。现令我日与东洋大臣讨论。此案源委录存呈阅。本日晚间外务大臣请我饮宴,允即钞送案卷。若辈意见总谓,琉球系伊藩属,今革琉王仍与裁革各藩诸侯一样,进贡中国本不算事,祗为藉此贸易获利,所以不愿与中国商议者,因何公使照会不妥,羞辱太甚,殊为丢脸。琉球已置县令,政事律例均改照日本通行之规。燕总督晤日本大臣,谓此事应两国公请他国一人出为调停。日本大臣云:尚未到此时候,傥要如此办法,日后再商。日本坚持己见,自以为是,专看中国动静。他们闻中国深怪此事,颇觉诧异,内有一大臣云:从前并不知道中国要怪我们,昨在长崎迎谒美前主,方知中国有此意思。前主拟日内赴东洋内地游历。十日可回,再见美加多,届时两国案卷必已缮齐,当将恭亲王暨中堂意旨转达美加多,相机商议。该国肯听与否,未便预为限制,看他们现时口气,似不愿他人好话劝说。该国有一班人挑唆生事,望与中国启衅战争,其秉权大臣畏势依违,似不得不俯从。该大臣等如此存心,殊非公忠体国之道。英使巴夏礼亦阴与挑唆,惟愿两国失和。日本已将琉球废灭,若遽翻悔,该大臣等恐众心不服,禄位难保。
以上各种情形,日本君臣亦有难处,既前主与燕总督出力调停,肯说公话,无非为各国安静和好,谅日本亦不肯重拂其意。下次船去,事之成否,容再函达。我这几天日夜思虑,要帮同前主办好此事。据愚见,中国若不自强,外人必易生心欺侮,在日本人心中,每视中国弱、自家强,所为无不遂者。彼既看不起中国,则无事不可做。日本既如此,则他国难保无轻视欺凌之事。据日本人以为,不但琉球可并,即台湾暨各属地动兵侵占,中国亦不过以笔墨口舌支吾而已。此等情形,最为可恶,旁人看出此情,容易挑唆,从中多得便宜。中国如愿真心与日本和好,不在条约,而在自强。盖条约可不照办,自强则不敢生心矣。即如美国当初兵威未立,各国亦皆蔑视。英人每与美有隙,即派兵船胁制,及战败墨西哥后,威名大振,英遂贴然。南北美交战之始,英、法方私议欲分占其地,嗣经前主削平,亦遂寂然。法国初欲吞灭墨西哥,自美国起兵,勒令法人退兵,其事遂寝。前主在位时,要英国赔补济贼船费,英人不得不遵,实知前主有此权力。因此各国未与美国失和,皆能自强之效也。美国平时虽养兵不多,有时一呼,可数百万得力,故人不敢轻视。鄙意如此,不敢不为中堂陈之。中国大害在弱之一字,我心甚爱敬中国,实盼中国用好法除弊兴利,勉力自强,是天下第一大国,谁能侮之?国家譬之人身,人身一弱,则百病来侵,一强则外邪不入,幸垂鉴纳不宣。杨越翰顿首。
复沈幼丹制军(六月二十四日)
惠示大疏钞稿,佩服莫名。前次寄谕中语,多由雨生条陈惟移。住上海一节,出自内意,固亦无当事实也。尊论外海水师人才一条,品评精确,非深知甘苦者不能。将来即购有铁甲,铁甲管带已难其人,统领更无其选。日本兵船之将,闻俱赴英、法学成,且由公使在西国水师部内选请好手来日教练。其武学院与练船规制,一仿西法,大有日进益上之机。中国办法,似尚未臻美善。李、彭诸君皆所素稔,战阵虽有阅历,西法茫然不知。又未肯虚心求益。张成辈虽尚可造,而战事未经,难遽大用。弟所以徘徊四顾,未敢力倡铁甲之议,一无巨款,一无真才也。然使公与鄙人在位,此事终无端绪,负疚于国家者滋大。昨方缄属李丹崖,在英、法、德各厂访求船式价目寄阅,如有成议,至少铁甲二只,连新置修船坞,总须现银三百万两以外,敝处存项若无他事挪用,仅有百万可指,其余应作何筹措?各省关海防经费停缓居多,即奏咨催索,断不可靠。或谓宜仿公前在台湾借洋债、左帅甘饷由部借拨、各省关于本款内分起解还之案,皆非中朝大官所愿闻。傥经驳斥,又须中止。伏希卓裁明示,以定从违。
至管带铁甲船,专望出洋学生。惟虑学习日浅,尚不足当一面。顷曾劼侯五月朔来书,谓此举无大益处。后有议蝉联者,以阻止为是。彼在洋目睹情形,或与远道所闻有异。劼刚非全不解事,令人不能无惑矣。春帆退志既坚,无论何人接办,一蟹不及一蟹,选将、练兵及重造船坞等事,孰与商量主持耶?筱帅来书,亦惓惓于颖叔、召民二人,渠固取其气谊素合,呼应较灵,究之二公于此道实系门外汉。颖叔地位难处,召民恬退自高,犹其末也。婺源茶捐,承允复旧,寒士欢颜。江左计已得雨,此间霪霖不止,潦灾又成,殊为焦悚。
向德宏登覆寺岛来文节略(六月二十四日到)(附)
六月二十一日琉球紫巾官向德宏准钞日本寺岛外务大臣来信,遵谕谨将逐件详细条陈,开列于左,仰祈宪鉴。
一、日本谓敝国属伊南岛,久在政教之下,引伊国史,谓朝贡日本事实在中国隋唐之际,此谎言也。考敝国在隋唐时,渐通中国,尝与日本、朝鲜、暹罗、爪哇、缅甸通商往来,至明万历间,有日本人孙七郎者,屡来敝国互市,颇识地理,因日本将军秀吉着有威名,孙乃缘秀吉近臣说秀吉曰:傥赴琉球,告以有事于大明,彼必来聘。秀吉听之,致书琉球,略曰:我邦百有余年,群国争雄,予也诞降,以有可治天下之奇瑞,远邦异域,款塞来享,今欲征大明国,盖非吾所为,天所授也;尔琉球宜候出师,期明春谒肥前辕门,若懈愆期,必遣水军,悉鏖岛民。敝国惧其威,因修聘焉。若据日史所言,则敝国隋唐时已属日本,何以至大明万历年间尚未入聘?其言之不实,不辨自明矣。国史附会,何所不至。至引所载太宰府遣使于南岛以下云云,安知非日本人在敝国为市者,将敝国地图画归,送呈日使馆,故铺扬而张大其说?乎且赤木为敝国地产木,至今尚无进与日本,如当隋唐时有贡,何今日反无之?事隔千余年,久远无稽,日本任意捏造,那有穷乎?
一、敝国距闽四千里,中有岛屿相绵亘,八重山属岛近台湾处,相距仅四百里。志略所谓:去闽万里,中道无止宿之地者,误也。距萨摩三千里,中有岛屿相绵亘,敝国所辖三十六岛之内七八岛在其中,万历三十七年,被日本占去五岛,亦在其中,志略所谓:「与日本萨摩州邻一苇可航者」误也。今日本以敝国当萨摩州一郡邑,谓久属伊南岛,实属混引无稽之词,成此欺人之谭。
一、敝国世纪载:开辟之始,海浪泛滥,时有男名志仁礼久,女名阿摩弥姑,运土石、植草木,以防海浪,穴居野处,是为首出之君。迨数传而人物繁殖,智识渐开,间出一人,分群类,定民居,称天帝子。天帝子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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