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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敬子忙得马不停蹄。前些日子,小山的哥哥来信说想约她谈谈。现在朝子根本无意回到小山身边,敬子尽量拖延与小山的哥哥见面。再说,作为朝子的母亲,也得端着点架势。

    “妈妈,你可不能丢我的脸面。”朝子说。

    “孩子的事恐怕也得谈吧?”

    “不行!不行!太丢人。这跟他哥哥有什么关系?现在还不知道生不生呢?就是生,也是我生。”

    “生下来的话,要小山承认是他的孩子。现在不跟他哥哥把话说明白,怕到时小山翻脸不认账。”

    “你怎么这么说?!让小山承认是他的孩子吗?”

    “光一个女人能有孩子吗?”

    “社会上不是有许许多多光有母亲的孩子吗?我自己也像只有母亲没有父亲的孩子一样。”

    “你胡说些什么!”

    “我怎么好久没听你提起阵亡的父亲了?”

    敬子一时无言以对。女儿说的话何等刻薄尖酸啊!但她说的是真话。敬子被击中要害,哑口无言。

    “你要是告诉他哥哥,小山一知道,又会闹翻天,大家不愉快,弄得连孩子也不纯洁。要生,我一个人生。”

    敬子惊异地感觉到,朝子开始具有母性意识,即使不做母亲,这种意识也会滋润她的心灵。

    敬子没把小山哥哥来信的事告诉她。

    小山哥哥的画室从池袋乘西武电车要坐六七站,听说他家里有几个小孩,这一天,敬子提着罐装什锦饼干前往。她打算顺路把委托修理的欧米茄坤表给顾客送去,便用石蜡纸把手表包好放进手提包里。

    从二月起,敬子的左手无名指就一直戴着透着浅绿色、周围镶嵌小钻石的海蓝宝石戒指。她十分喜欢这个戒指,除了接触水的时候摘下来以外,一直戴着。

    但是,敬子在国营电车线的池袋站下车往西武站走的时候,把戒指摘下来,很不经意地放进手提包里。她想,对方是一个穷画家,又有孩子,日子过得并不富裕,自己珠光宝气的不合适。

    像敬子这样的女性经营珠宝店,接待客人的时候,根据不同的对象,有时也要注意选择自己手上戴什么样的戒指。

    这一天,她穿一身暗褐色和绿色竖条纹的结城绸和服,系着绿色无纹腰带、浅褐色带扣,脚下一双同样颜色木屐带的桐木低齿木屐,显得朴素无华。

    敬子下了车,这一片似乎是新开辟的住宅区,一打听才知道还有一公里多路,便坐进了出租车。

    小山的哥哥心里一直盼望敬子来,对她出其不意的来访喜出望外。

    “弟弟说房子就那样暂时不动,等朝子什么时候气消了就回去。她的东西也放在里面……”小山的哥哥说话心平气和,弄得敬子只好为女儿的任性孤行一味道歉。大概朝子没告诉小山自己怀孕的事,他哥哥似乎一无所知。朝子有言在先不让讲,敬子也就闭口不提。

    “这种事,我也不会处理,请您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应该请您多多关照才是……”敬子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谈完朝子的事情,这对温和老实的夫妇使劲挽留敬子多坐一会儿,还把画拿出来让她看。敬子觉得却之不恭,便待了一阵子。

    “我还要去一个人的家里,给她送修理的手表……”敬子这么一说,小山的嫂子到邻居家借电话叫来高级出租车。

    敬子到了那一家,才发现修理的手表和自己的戒指都丢了。这两样东西都放在与和服颜色十分搭配的青灰色皮革手提包里,手提包口用同样的皮革带子拴得很紧。敬子急得头顶冒火,没工夫考虑是丢了还是被偷了,把东西统统掏出来,倒过手提包使劲抖落,包底的口红掉出来。

    “恐怕还是不小心丢了吧……”敬子窝囊憋气、心慌泄劲,她极力回忆这一路上的情形。自己的东西丢就丢了,可别人的东西怎么向人家交代?敬子只能再三赔礼道歉,赔偿损失。

    “向车站和警察报告一下吧。”客人劝她。

    欧米茄和海蓝宝石戒指的报失金额是五万日元左右。敬子在警察署把自己的住址、电话号码、姓名、年龄、职业写在纸上,心想写这么些也不会找得着,情绪十分低沉忧郁。她觉得是在车站坐出租汽车的时候丢在车里了。

    警察劝她:“要是丢在出租车里,最后也向四谷的陆运局报告一声。”

    敬子不再抱什么希望,但还没有死心,到池袋西武站站台上转一圈,看是否丢在线路上。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敬子心情沮丧、精疲力竭地回到家里的时候,川村已经回家了,只有芙美子一个人在里头的椅子上看晚报。

    一会儿,电话铃响了。会不会有人拣到了……敬子心怀侥幸地急忙抓起电话,是清的声音。“妈妈吗?弓子还没回来吗?”

    “弓子?我也刚刚回来。有什么事?”

    “噢。”

    “不能告诉我吗?”敬子逗弄他。

    “这事我想跟弓子说。”清的口气显得郑重其事。

    “要是弓子的事,反正她对我竹筒倒豆子。什么事?”

    “不,我不能告诉你……”

    “你说,为什么绝对不能跟我说?”

    “你转告弓子,今天太晚了,明天上午十点我在都立大学前面等她。”

    “我才不转告呢。”敬子心里觉得清非常可爱。

    “那不行。一定得转告。上午十点,都立大学前面。”

    “这简直在给我下命令。好,我知道了。清,你也该回来了吧?妈妈今天丢东西了,现在已经开始犯糊涂了。”

    “丢什么了?”

    “贵金属。”

    “贵金属?那就完了,找不回来。”

    “可不是嘛。”

    这时,弓子蹑手蹑脚地回来了。

    “喂……”敬子正要告诉清,那边挂断了电话。

    “打电话也这么性急……清刚来电话找你,说明天上午十点在都立大学前面等你。”

    弓子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敬子,粉腮一片羞红。敬子觉得她神色不定并不是因为清的约会。

    “弓子,都立大学你知道吗?”

    “不知道。”

    “怎么找那么个鬼地方见面呢?”

    弓子显然心不在焉,另有所思。

    “弓子,你上哪儿去了?”敬子问,心里莫名其妙地忐忑不安,连声音都变了。

    “姐姐叫我陪她一起看电影。”弓子并不想对敬子隐瞒,但事情只能说到这个程度。

    “在哪儿看的?”

    “银座。”接着她又简短地说了几个字:“并木座。”

    要是朝子以后对敬子和盘托出一切,敬子会怎么想?弓子说不出跟昭男是偶然遇见。强调偶然,反而被认为是弄虚作假。

    敬子的眼皮底下现出浅褐色的斑点,神色疲惫。

    “哥哥说什么事了吗?”弓子像从昭男的余韵中摆脱出来似的,打听清的事情。

    “不知道,什么也不告诉我。我倒想问你呢。”敬子扫兴地回答。

    弓子凭直觉知道,自己出去的这三四个小时里,清就打来好几次电话,肯定是爸爸的事。

    这直觉本身也是一种震惊。哥哥一定见到爸爸了。我今天早点回来就好了。迫不及待地一次又一次来电话,是不是爸爸出什么大事了?会不会受伤了?会不会真的自杀了?

    弓子心乱如麻、坐立不安,老有一种不祥的念头。

    自己和昭男散步的时候,万一父亲有个三长两短……弓子不敢想下去。她觉得实在对不起清。跟昭男完全是偶然见面,就在这偶然的时候,祸从天降,可见自己跟昭男的缘分是一种恶缘。她顿时心冷如冰、黯然神伤。

    现在不是悔恨伤心的时候,弓子真想立刻插翅飞到清的身旁。怎么办?怎么办?她倚在陈列柜旁,不知所措、无可奈何。

    敬子对她详详细细地谈起丢东西的来龙去脉。

    “要是拣到那颗金绿石的人知道它的价值就好了,不然的话,会当作一块一钱不值的紫色石头。”

    “不是金绿石。是妈妈一直戴的那个海蓝宝石。”敬子伸出左手让弓子看,无名指上还残留着戒指的痕迹。

    “妈妈,您一直戴在手上,干吗要把它摘下来?”

    “你怎么回事?耳朵根本就没听我说。想什么来着?”

    弓子一下子憋住了。敬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累了,上楼去吧。”弓子像逃跑似的赶紧上了二楼。

    敬子在楼下朝子的房间里解开腰带,脱下袜子,身子似乎觉得轻松自由一些。然而,映照在镜子里的却是一个衰老疲惫的女人。敬子一边盯着自己的脸庞,一边感叹道:“唉,可悲啊!”

    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被弓子和清视为多余的人了。

    弓子上楼以后,一声不响。这孩子想什么呢?敬子最近觉得弓子有时候不听话、难以捉摸。她从弓子回来的神态中,没有想到她是与男人去幽会了。

    第二天早上,弓子一起来,就看见床前的布帘上用别针别着一张信纸,上面是敬子潦草的笔迹:“弓子,我四点吃的佛罗那,别叫醒我。”

    弓子听着敬子平稳的呼吸,轻声悄步走出去。

    清让她去都立大学。那儿她从来没去过,心头略感不安。怎么不在涩谷、新宿这些熟悉的车站呢……弓子淡淡地化了妆,换上初夏的服装。

    也许能见到爸爸,爸爸还没见过自己化妆的模样。这么一想,弓子又回到镜子前面。

    弓子一下楼,看见川村正在做开店准备,便向他打听路线。

    “不会是学艺大学吧?要是学艺大学,从涩谷坐东横线去。”

    “都弄糊涂了……妈妈说是都立大学。”

    弓子穿着浅黄色半袖毛衣,一边系着深橙色的围巾一边往外走。

    “学艺大学和都立高中在一条线上。”朝子插嘴说,“弓子说的是都立高中吧?”

    “妈妈说是大学。”

    “妈妈肯定说错了。”

    川村拿出《东京区划地图》的交通图查找。

    “知道了。学艺大学的下一站就是都立大学。从涩谷坐车在第四站或者第五站下,自由之丘的前一站。”

    弓子和朝子一起出了家门。五月初的“黄金周”休息日也一直细雨连绵,昨天开始放晴,早晨空气清新爽快。街道两旁的树木嫩叶鲜绿悦目,明媚的阳光照耀着鲤鱼旗上的风车。

    弓子想起来,长期养病的母亲去年忽然到目白的家里来也是端午节。那一天,她和敬子一起洗菖蒲澡,敬子把菖蒲叶系在她的头发上,说这可以辟邪,恶魔不会附身。

    一晃眼已经一年了。昨晚和昭男也谈论“一年”的话题。弓子茫茫然地走着。

    “去都立高中有事吗?”朝子固执己见,还坚持说是都立高中。

    “跟哥哥在那儿见面。”

    “哦?!”朝子故意大惊小怪地盯着弓子,“哥哥?就是咱们家的那位哥哥吧?”

    “什么呀?还有哪个哥哥?”

    “嘿,风向变了。”

    “……”

    “南风、转晴?妈妈不喜欢我,喜欢哥哥,所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和哥哥好好过日子。”

    “这好像是姐姐随意推测吧。”

    “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得很。”

    “……”

    “我知道,我在给你捣乱。其实我不是喜欢破坏捣乱……”朝子温柔地说,“弓子,你没把昨晚见田部大夫的事告诉妈妈吧?”

    弓子点点头。

    “怪不得……我以为你说了,就跟妈妈说昨天约田部大夫在银座咨询健康保养的事。”

    弓子的心窝像灌了一块铅。

    “这样对你不方便吧?就说我一个人见的他,好吧?”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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