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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5</B>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观看劳瑞特彩排时突然就恍然大悟。”一小时后,埃勒里在沃泽尔的办公室里对他父亲、沃泽尔律师、哈里·伯克和罗伯塔这样说,“也许是因为她在唱歌,而音乐正是秘密之所在。”

    “什么秘密?”奎因警官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儿子?”

    “face。”埃勒里说,“吉吉临死前写的那几个字母。”:

    “那和音乐有什么关系呢?”

    “大有关系。”埃勒里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说。“我搞不清楚我怎么会成为这样一个精于推理的人。这个案子的核心就在这个由四个字母组成的face里。

    “请注意,”他说,“我说是的是四个字母,而不是由这个字母组成的字。请注意,”他又说,“我指的是‘音符’这个词,指出这一点也是有必要的。”

    “请注意,奎因先生,”沃泽尔脸抽搐着说道,“你已经把我弄糊涂了。”

    “我会让你明白过来的。请先让我说完,沃泽尔先生。我现在有一种好像喝了十杯酒之后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瞧,”

    “吉吉写下了face这个字。很显然她的意思是,这个字与杀她的人有关。同时,我又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这个face,按其字义线索与杀人犯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那就自然带来一个问题:假设它不是一个字义线索,又会是什么呢?”

    警官皱着眉头说:“如果它不是一个字义线索的话……”

    “对。如果它不是一个字义线索,那它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线索呢?这就需要重新进行考察。我已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它考察过了。我假设了各种可能性。有一个很显然的事实,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注意过。

    “因为如果它不是字义线索,那它就仅仅是四个英文字母,它不构成一个单词,但字母的这种排列顺序却有所指。”

    “是一串密码吗?”父亲若有所悟。

    “我在推理的时候,请不要打断我的思绪。我说到哪儿了?哦,对了。”埃勒里说,“照此推理,你就会意识到吉吉写下这四个字母仅仅是四个单独的字母而已。她把它们分开着写:F后面空格,A后面空格,C后面空格,最后是E。当然,字母间距较大是她写字的一个特点。还有,她写的这几个字看上去不像普通的手写体,而更像手写印刷体。不过一旦你认识到F-A-C-E不是一个单词而另有所指时你的思路和方向就对了。”

    “我不明白,”伯克皱着眉头说,“另外所指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们都知道戈罗丽·圭尔德所专注的事情吧?第一作为一名表演艺术家,她一生从事音乐工作;第二、隐退之后,她热衷于玩字谜,对吧?那么,请从音乐术语方面的字谜来猜测一下F-A-C-E。它应该是一个音乐字谜。”

    一阵沉默。这种推理听起来很有意思,却令人费解。埃勒里喜不自禁地笑了。每当到这种时候,他总是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他的父亲、沃泽尔、伯克都显出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罗伯塔·韦斯特则兴高采烈,好像她将会有什么重大发现似的——一双大眼睛在她那冷峻的栗色眉毛下闪闪发亮——但是,最后她也只好摇摇头。

    “我从小就搞音乐,我应该能明白你所指的,但是,埃勒里,我还是弄不明白。”

    “F-A-C-E在音乐里代表什么,罗伯塔?”

    “脸?”

    “又是那个讨厌的单词。不是单词,罗伯塔,是乐谱里的音符。”

    “哦,你是说F、A、C、E是音符?”

    “难道还能是别的吗?我当然指的是这个。是什么音符呢?”

    “什么?”

    “在乐谱上。”

    “如果我有一张乐谱纸……”

    “沃泽尔先生,可以吗?”埃勒里从律师的桌上抓了一叠黄纸、一支笔,就画了起来。当他把纸举起时,大家看到他画的是一些五线谱。

    “这是G调的高音乐谱线。罗伯塔,请给我们指一下,F、A、C、E分别在哪儿?”

    罗伯塔拿过纸和笔,想了一想,就开始写。

    “请注明每一个音符。”

    她按要求做了。

    “大家看看。”

    埃勒里给大家传阅了一遍。下面就是他们所看到的:“这么说它们是音符了。”奎因警长说,“我想韦斯特小姐把它们的位置都放对了吧,要不然你可就徒劳了。埃勒里,你的结论是什么呢?”

    “五线谱是由五条线和线之间的四个空格组成。罗伯塔把这些音符都放在哪里了呢?是在线上还是在空格里呢?”

    “在空格里。”

    “在空格里。那就是说在‘行间’。”

    埃勒里得意地停顿了一下。

    “我们是否该提名你当市长呢?”父亲厉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埃勒里。你得向我这个笨脑瓜解释清楚了之后,我才会明白。”

    “等等,”哈里.伯克抓着椅子的扶手说,“她是在告诉我们从字里行间去寻找答案。”

    “该奖赏这为先生一支雪茄,”埃勒里说,“说得对,这就是吉吉音乐字谜的谜底,‘从字里行间去寻找答案。’”

    又是一阵沉默。

    “哪里的字里行间?”警官大声问,“在什么地方?”

    “当然,这又是一个问题。”

    “她的日记!”

    “符合逻辑,爸爸。但不太可能。别忘了,她的日记可是写得密密麻麻的,每一页都很满,几乎没留什么空间。她要是能在字里行间挤下什么东西的话,那水平就不亚于那位在针头上刻写主祷词的人了。”

    “那会在什么地方呢?她的书里?”

    “不可能。她有好几百本书。”

    “按你的思路,”伯克嘟哝说,“它不可能在由她手写的字里行间,也不会在印刷品里。那应该是在行距较大、较规则的某个东西……”

    “你猜对了,哈里。”

    伯克看到了希望。

    “某种打字文件!她留下自己打字的东西了吗?”

    “并不一定是她打的。”

    “她的遗嘱,”沃泽尔慢条斯理地说道,“天啊,她的遗嘱!”

    “那也是我的结论,”埃勒里点点头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在你的办公室里召开这次会议的原因,沃泽尔先生。当你向继承人宣读遗嘱时,你曾声明原件已在遗嘱检查官的手里,你读的只是副本。不过,我认出了那份遗嘱就是我们在圭尔德住处的一个金属箱里发现的那份,是戈罗丽本人的那份,它应该还在你这里吧?”

    “当然!”

    “我想要一下。”

    趁沃泽尔的秘书去取遗嘱时,埃勒里又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它让我怀疑戈罗丽的那份遗嘱就是‘字里行间’的谜底所在……她那份长长的遗赠名单。我认为有些蹊跷。她为什么要不厌其烦地把小笔遗赠对象的名单一个一个写下来呢?留下一大笔遗赠款,由她的遗嘱执行人去分发不是更方便吗?但是分开来写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把遗嘱变成一份很长的文书,留下足够多的空间来写她的那个相当长的谜底。哦,谢谢你,”埃勒里对沃泽尔的秘书说,接过遗嘱。“请稍等,我好象看见外间的办公室有一台电烤箱,是吗?”

    “是的,先生。沃泽尔先生常常在办公室吃早餐,我们就放了一台在那里。”

    “我想借用一下。”

    秘书把它拿了进来。埃勒里将插头插入律师办公桌后面墙上的电源插座内,并把烤箱放到办公桌的下面,拧开了开关。

    “比火柴要好吧,嗯?”埃勒里轻快地说,“让我们来看看猜测是否对头。”他拿着遗嘱的第一页纸,在散发着热气的烤箱上方前后移动。这时候众人伸长了脖子,围在他身旁。“有东西!”罗伯塔叫了起来。

    在打字机打的每行字的中间,戈罗丽的手迹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我真该死!”哈里·伯克惊叫道。

    “有人真的该死了。”查团警长兴奋地说,“现在这个案子也许会有进展了。”

    <B>36</B>

    正如埃勒里所预料的,这是一篇用小字体写成的长文。除了遗嘱最后一页的后半部分外,它占用了所有的行间空隙。

    “爸爸,你来念吧。”

    埃勒里悄悄地坐了下来。

    警官大声地念道:

    原因很快就会明了。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想脱开世事的纷扰,计划着要去位于纽顿的乡间别墅。我要卡洛斯和我驱车同往,但他推脱了,说他感觉身体不适。我为他的头痛真是大忙了一阵子,直到他说感觉好了一点才罢休。这样,我是快到傍晚时才出发的。(我想推迟这次旅行,但卡洛斯坚持要让我走。)

    虽然我几天前就嘱咐过珍妮,请她通知康涅狄格州电力公司恢复供电,但是当我到达别墅时,我发现那里还是没有电(我后来发现珍妮竞然忘了这事,这在珍妮是极罕见的)。我只好使用蜡烛,屋内阴冷、潮湿——供暖系统也是用电的。为了不冒得病的风险(有歌唱家不怕感冒的吗?),我决定立即打道回府。

    我乘公寓电梯上了楼。当我取出钥匙正准备开门时,我听到屋里有一些声音,卡洛斯和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女人的声音很陌生。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在我自己的家里!他简直不知羞耻,不知羞耻。我气愤、懊丧之极。

    我又下了楼,换乘运货的电梯上楼。我从厨房和配餐室进了屋,躲在餐厅的门后面偷听。卡洛斯还在和那女人说话。这是一扇双开式弹簧门,我推开了一道缝隙,向里张望。我并不想这么做,但是想到卡洛斯一面谎称身体不适,一面却背着我款待一个女人,我就想把他掐死。我倒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她年轻,娇小,白嫩,披着一头栗色头发,手脚小巧(我是这么一匹马!——或者是一头“母牛”了。我听见我那位亲爱的丈夫向她提起我时,称我是一匹“产奶”的母牛)。

    罗伯塔·韦斯特的脸变得一阵青一阵白。“那是我,”她喘着气说,“可能是那天晚上他……而她在门后偷听!她把我想成什么样子了!”哈里·伯克握住她的手,让她安静下来。

    主要由卡洛斯在说。大意是关于他要谋害我的计划。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把计划详细地说了出来。我的双膝开始发抖,我记得自己当时还在想:“不,这只是开玩笑,不可能是真的。”我几乎想进屋告诉他,这个玩笑开得不好。但是我一步也没有动,本能告诉我不能动。我继续偷听着,我恨我自己,但又不能就此离开。

    他对这个女人说,如果由他来干的话,他将首先受到怀疑。他必须有实实在在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直到这时,我才开始怀疑他不是在开玩笑了。)他接着建议,由她来杀人,他不在犯罪现场,

    等他继承了财产后,他们就结婚,一起过幸福生活。这根本不是玩笑,他说的是真的,居然是真的!

    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就从厨房跑了出去,他们还在起居室里。我乘运货电梯下了楼,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该怎么办,该去找什么人。我整夜几乎就是这么走着。后来我又驾车去了纽顿,找人恢复了供电,在别墅里沉思了整整两天。但我要说,我并没有想出什么结果来。如果我去找警察,会有什么好处呢?我说的只是一面之词。那个女人会矢口否认,替他作证的。也许会上报纸,闹得满城风雨。不管怎样,即使警察相信我的话,他们能够做到的也就是派一个人来保护我,但这种事不可能长久。

    我可以和他离婚。此时,我虽已战胜了震惊,却满心恐慌。我胡思乱想,不知所措。我当然知道卡洛斯是什么人。我怀疑他在追别的女人,但是谋杀!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让他的双手沾满鲜血?!尽管如此,此事毕竟还未成为现实。我能想到的就是以某种方式教训他一下。离婚不可能达到这个目的,他肯定把一切事都安排好了。

    当然,我是在拿我的生命作赌注。也许,我的内心深处还是不太相信这件事。不管怎样,我已度过了生命的黄金时代,如果缩短几年……这个丑陋的胖老太婆已得到了赞美、掌声、荣誉以及随之而来的一切美好的东西,她的死无关紧要,她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我睁大眼睛,保持着警惕。不久,我发现我对卡洛斯和那个女人的怀疑完全是有根据的。他甚至在引诱我的秘书,珍妮·坦普,她可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难怪她最近有些神经兮兮的。我不责怪女人们,卡洛斯的确有一种女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当然,我不会因我的怀疑就撕毁和他的婚姻协议。他曾经误以为我要和他离婚。婚姻的纽带是对付他的另一种武器,是最有效的一种。

    我还有别的武器——这份新遗嘱。我是用秘写墨水写在它上面的。我还在12月1日的日记页上用秘写墨水留下了一个记号。万一我被谋杀、这些都是材料。我不知道卡洛斯还在等什么,也许等一个好机会——我没有给过他什么机会!但是直觉告诉我,时间快到了,他快要动手了。如果我没猜错他的动机的话,我相信没猜措,他会得到他该得到的东西,他会痛心不已。我已经托人去寻找我姐姐的遗孤——劳瑞特·斯班妮尔。我把大部分的财产留给她了。卡洛斯将因此丢人现眼!我真希望在向他宣读这份遗嘱的那一刻我在场。

    读者请注意:如果我是非自然死亡的话,我丈夫就是原凶。尽管他会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但他同样十恶不赦。杀人的女凶手只不过是他的工具而已。

    我一直在努力寻找那天晚上在我家里的那个女人。我当时碰巧偷听到他在策划谋杀我。但卡洛斯对此闪烁其辞。据我所知,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除非是在暗地里。所以,尽管直觉告诉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但我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下面是她的外貌特征:年龄二十八九岁,皮肤白哲,栗色头发,五英尺三英寸高,身材娇小,眼睛很漂亮(我说不出颜色),说起话来用词装腔作势(我可能是在百老汇,或是在旅行中的什么地方见过她吧?),穿着打扮是格林威治村的风格。她的右脸上有一个明显的胎记,形状很像一只蝴蝶。通过这个特征可以很容易认出她。这个女人就是卡洛斯的同谋。如果我被谋杀了的话,她就是替他杀我的那个人。

    戈罗丽·圭尔德(签字)

    奎因警督抬起眼,瞟了一眼罗伯塔脸上的胎记,耸耸肩。随后,他把遗嘱放在沃泽尔的桌子上,转过身去。

    “蝶形胎记,”哈里·伯克喊了起来。“怪不得她说罗伯塔有点眼熟。波蒂,你不是说过,你那次在夏季轮演剧场里见过她和阿曼都在一起吗?那一定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但是,她完全搞错了,”罗伯塔用颤抖的声音说。“那个5月的晚上,她一定是跑开了,没有听到我后来冷冷地拒绝了卡洛斯,然后就走了。如果她再多呆几分钟,就会知道我告诉卡洛斯说我不想和他同流合污。她根本没有把这些写下来,无论如何也没把我的话写进去。”

    伯克握住了她的手。“当然没有,波蒂。”

    “她不可能追查到我这里。因为此后我再也没有见到卡洛斯,直到发生谋杀的那天晚上。他到我的住处来找我,要我证明他不在犯罪现场!”她脸上那只粉红色的蝴蝶痛苦地颤抖着。“上帝呀,我怎么会卷进这里面去?”

    伯克直愣愣地盯着埃勒里,好像期望着他说些明智的,至少是安慰的话。但是埃勒里坐在椅子里,合抱着手掌,用嘴吮着手关节,毫无动静。

    相当长一段时间,没人吭声。

    “这样说来,”奎因警长最后咕哝道,“我们又退回到原来的地方了,甚至还不如以前。我们的线索没有价值,并没有把我们引向阿曼都的那个女人。”

    “但是这些证据是不利于阿曼都的,警长。”沃泽尔反驳道,“现在我们不仅有韦斯特小姐的证词,而且有戈罗丽·圭尔德的书面证据证明阿曼都怂恿过韦斯特小姐。”

    警长摇摇头。“先把阿曼都放一边吧,沃泽尔先生,我们必须要找到那个女人。”他不快地看了他儿子一眼说,“我注意到,你可是一言未发。”

    “我能说什么?”埃勒里嘟哝道,“你已经都说了,爸爸。我们又得从零开始了。”

    <B>37</B>

    他们真的又重新开始了,从零开始了。痛定思痛,总结了一大堆的事后认识,但于事无补。更何况,阿曼都是一个极精明、极难对付的人。

    阿曼都不再去找那位骑在他脖子上的阿德尼·乌里亚特兰德“猪背”了——那位在她的纽波特别墅大闹,并砸碎了价值10万美元物品。来自芝加哥后来住在纽约的格蒂·霍奇·哈蓬克莱默夫人也不再来找他了,很显然她的兴趣已转到寻求更新奇、更安全的刺激中去了。阿曼都也没有重续旧好的意思。嗜酒的女骑手达菲·丁格还是一直在波士顿街戒酒。阿曼都也不再理会和弗吉尼亚·怀廷合住在东四十九街的一处房子里的珍妮·坦普。珍妮·坦普偶尔出去做些临时的文秘工作;她穿着暴露,进一步增加了她胸部的魅力。苏珊·默凯尔大夫忙于出诊看患喉疾的病人,根本顾不上阿曼都,或者也许可以说,他的咽喉突然痊愈了。玛塔·贝里娜又远行了,这回去了欧洲的某地进行另一轮的巡回演唱。她们根本就没有去麻烦西尔玛·皮尔特。阿曼都正在追求更年轻的女子。没有任何关于那位戴着紫色面纱、或者任何面纱的神秘女人的消息,一点也没有。她仿佛是来自中世纪的浪漫故事,虚无缥缈,由某个头脑发热的家伙臆想出来的。

    阿曼都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劳瑞特·斯班妮尔身上。他装成一位慈父般的圣徒、温柔的护花使者,并有规律地去罗马剧院观看劳瑞特的排练。一他坐在前排空荡荡的贵宾席上,看着她试唱比利·高顿斯创作的新曲子或经典曲子。劳瑞特排练完毕后,他就会奇迹般地出现在后台,然后带着她回家。如果她还不是筋疲力尽的话,阿曼都就会带她去一些偏僻的小饭馆坐坐。她心情不好时,阿曼都还会安慰她。他和她简直形影不离。

    “这个小傻瓜。”哈里·伯克哼着鼻子说,“难道她连一点警觉都没有?”

    “她单独一个人,哈里,”罗伯塔说,“你就是不了解女人。”

    “可我了解这世上像阿曼都这样的男人!”

    “我也是。”罗伯塔严肃地说道,“但是别用你的大男子标准去评判劳瑞特,亲爱的。她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大多数女人都会这样做的,这是女人天生的一种本能。现在她需有人可以依靠,有人跟她聊天,卡洛斯再合适不过了。”

    伯克轻蔑地哼了一声。

    “他会像对待她姨妈一样地对待她的。”

    “根据她的秘写遗书,他并没有亲自杀害她,不是吗?”

    “那她怎么会不出气躺在一只镶铜边的棺材里呢?”

    “他不会去伤害劳瑞特的。他想要的是她的钱。”

    “他当然也会得到的!”

    “亲爱的,那需要一些时间了。可别低估了劳瑞特这个小家伙。她现在和卡洛斯混在一起可能有些傻,但她会把握好时间的。要得到钱,他就得和她结婚。而我有一种预感,他会发觉劳瑞特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

    “她姨妈就上当了!”

    “那几乎是一位老年妇女了。而劳瑞特一点没有思想包袱,她年轻美貌,这只是一方面。我们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来谈论他们呢?我明天还得早起。”

    两人放下这个话题,亲热了起来。

    罗伯塔在一台外百老江剧中被安排了一个角色。没有台词要念,只需在三幕长戏中身着肉色比基尼泳装在舞台的右边跳原地扭摆舞。“剧作者告诉我说,他是在服用了致幻剂后写成了这部戏剧,”她对伯克说,“你猜结果怎么样?我就相信了他。”她每天晚上都是拖着疲惫的身躯,悄悄地回到家中。

    对这位苏格兰人来讲,此后的日子并不好过。罗伯塔去排演后,他大部分时间是和埃勒里在一起,毫无意义地呆在警察总部内。他们俩像一对感情破裂的夫妻,不愿看到对方,又像一对连体婴儿似的不可分离。

    他们的谈话烦躁无味。

    “我们是不是相互讨厌啊?”埃勒里问道。

    “没错。”伯克不快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我不能,埃勒里。你为什么不呢?”

    “我也不能啊。”

    “你是我的搭挡。”

    “也就这样了。”

    伯克把双手插进了自己的口袋。

    奎因警官有些感情用事,他去找了地区检察官。

    “先把阿曼都抓起来交陪审团怎么样,霍尔曼?”

    地区检察官摇摇头。

    “但是我们有戈罗丽写在遗嘱内的材料啊,”警长辩解道,“还有罗伯塔·韦斯特的证明。”他实际上是在和自己辩论,把地区检察官当作了他的讲坛。

    “这又怎样呢,伙计?所有材料只能证明案发前七个月他有这种动机。即使我能让陪审团起诉他,当然我对此表示怀疑,你能想象一位好律师会如何处理这个案子吗?你知道阿曼都肯定会聘用最好的律师的。伙计,我告诉你,这家伙会因此而出名的。如果我没有赢的可能,我为什么要把这个机会送给他呢?我们唯一的出路是找到那个女人。”

    “什么女人?”警官嘀咕道,“我都开始怀疑是否真有其人。”

    不知是否由于感情用事的缘故,警长还是拒绝放弃阿曼都。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卡洛斯·阿曼都召到位于中央街的警察总部来——老头儿对埃勒里和哈里·伯克说,此举的目的是让他神经紧张。但是,如果说这种传唤是针对阿曼都的一场神经战的话,那么,其结果只是搅得警官本人烦躁不安。这种传唤对阿曼都看来倒是一桩幸事,他不再大吵大闹地说这是对他的骚扰或威胁要诉诸法律。他总是迷人地咧着嘴笑,显得彬彬有礼,但从不承认自己有罪。有一次,他甚至敬了这位老人一支雪茄。(“我不抽雪茄,”警官厉声说,“我即使抽,也不抽哈瓦那雪茄;我即使抽哈瓦那雪茄,也不会抽你给的,阿曼都,如果我抽了的话,会呛着的。”阿曼都又把雪茄递给埃勒里,埃勒里想了想,接了过来。“我要把它当耗子药用。”他礼貌地对阿曼都说。阿曼都笑了笑。)

    “我在受他摆布,”警官大声说,“他喜欢这个样子。他一直问我为什么不逮捕他!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我真希望我是一个清洁工,”面对大家不解的神情,他补充说,“至少我能将这垃圾处理掉。”

    老头儿不再叫阿曼都来警察总部了。

    伯克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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