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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你怎么想的?”

    “你想你可以自己反穿外套并且沿着脊骨将扣子一颗颗扣好?而袖子因为反穿的缘故,反而妨碍了手可以伸展的高度?”

    “我懂了,我应该可以这样穿!”

    “也许真的可以吧!”埃勒里叹息说,“请继续,医生,别客气。”

    “希望你不会介意,”医生突然说,“我只是想提醒你……”

    “你大可以放心,医生——”

    “如果警察需要我,”双眼冷冰冰的医生继续说,并且强调了“我”,“我会在我的办公室,晚安!”然后他大步地经过埃勒里·奎因离开房间。

    “一个典型‘失意型精神官能症’的案例,”埃勒里说,“可怜虫!”

    在一片死一样的沉寂中,门在医生身后咔哒一声关上。他们都看着这具尸体,但表情各不相同——奈伊目光迟钝,布鲁梅尔情绪消沉,而埃勒里则愁眉深锁。充斥在头脑中的不真实感更加牢固,不止这个死人的外套是反着穿,他的裤子也是反着穿,扣子同样扣得好好的。当然,他的马德拉斯窄条衬衫和背心也是如此。他窄直的衣领也同样是反的,磨亮的金色领扣扣紧在颈背上。他的内衣,看起来也是令人困惑地反穿着。他全身的穿戴,只有鞋子是正常的穿法。

    他的大衣、帽子、手套、羊毛围巾被扔在靠近桌边的椅子上乱堆在一起。埃勒里踱到椅子旁,捡起围巾。围巾中段的边缘沾了一些血迹,在大衣背后的领口上也有一些变硬的小血块。

    埃勒里脱下外套,弯身在地板上找。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溅到地毯边缘外的硬木地板上地毯表面的血迹。靠近椅子……

    很快走近房间另一头,在死者的身边蹲下来,尸体下面的地板很干净。在另外两个人疑惑的目光下,埃勒里站了起来。死者的身体和门槛平行,就横陈在门口两侧通往办公室那扇门的两个书架之间。面向门口左边的书架被拉动,离开了它原来紧贴墙面的位置,所以牵动了书架左侧靠着门和墙之间的铰链,书架右侧向内倾斜,和门成了一个锐角。尸体有一部分被书架挡住。

    右边的书架则被推到更右侧的地方。

    “这你怎么解释,布鲁梅尔?”埃勒里突然转身问道,语气中没有任何讥讽之意。

    “我告诉你这是一件太疯狂的事!”布鲁梅尔爆发地说,“从你父亲担任管区的刑侦组组长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我也被吓了一跳,奎因先生。不管是谁这么做都该被关进精神病院。”

    “真的吗?”埃勒里沉思地说,“如果不是为了一个极特殊的事实,布鲁梅尔,我应该会同意……但是看到这个男人背上的‘角’?该怎么去解释是完全失去理性的凶手干的?”

    “角?”

    埃勒里指着死者背上的外套里突出的两支铁质尖角。那是非洲长矛,长矛柄的形状由衣服底下凸显出来。很明显,是从死者的两个后脚跟戳进裤腿,贴着两条腿经过腰,穿过死者反穿的外套,最后自V字型的翻领中伸出来。长矛的尾端正好与死者的橡胶鞋底平。每一支至少有六尺长,长矛的尖端在带血的头骨之上泛着寒光。由于长矛穿过扣得紧紧的裤子和外套,使死者的形状看起来很奇特……就如世界上许多被杀的动物,被人捆绑后用两根棍子撑挂起来似的。

    布鲁梅尔在窗口大声说:“天啊,让人毛骨悚然,长矛……听着,奎因先生,你必须承认这真的很疯狂!”

    “拜托,布鲁梅尔,”埃勒里略略退缩道,“别老重复了。这些长矛,我承认令人很难接受。但我刚刚也发现这世界上没有解释不通的事,只要你够聪明或够幸运去仔细思考。奈伊先生,这些南非班图族武器是贵酒店的所有物吗?我不知道这家饭店偏好原始风味的装饰品。”

    “老天,奎因先生!”经理很焦急地说,“这些是科克先生的收藏品!”

    “我真蠢。当然是。”埃勒里瞥了一眼壁炉上方的墙面。非洲盾牌的正面已经被翻转朝向墙面,墙上有四条痕迹,像两条手臂交叉成一个X型,就在被翻转过来的盾牌底下。这两支长矛毋庸置疑原来是挂在那里,凶手从墙上把它们拿下来。

    “如果我很怀疑,”布鲁梅尔执拗地吼道,“当我看到这堆家具时,我也毫不怀疑了。奎因先生,你无法解释这个情形吧?你能吗?只有精神病患者才会把这些昂贵的高级家具扔得到处都是,这是为什么?我问你。一切都这么荒诞,莫名其妙,就像醉汉的胡言乱语一样。”

    “布鲁梅尔是对的,”奈伊呻吟地说,“这些绝对是疯子所为。”

    埃勒里用真诚赞美的眼光注视着这个酒店警卫:“布鲁梅尔,你抓到重点了。的确,是没有道理可言。”他开始踱步巡视四周,“的确如此,打从我一进到这令人惊异的现场,这点就让我无法接受规律性——”他抓起他的夹鼻眼镜并且挥动者,好像他是要试着去说服自己,“——规律。这里的迹象是根本无法分析的,甚至超出想象。如果这里没有任何这些共同点,我一定会很高兴,非常高兴。但是这些共同点是如此丰富又如此完整,我不免要怀疑整个逻辑史上是否有更引人注意的例子!”

    奈伊看起来很迷惑:“共同点?”他愚蠢地重复着,“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是指这些家具,奎因先生?”布鲁梅尔困惑地问,双眉痛苦地皱在一起,“这些看起来——在我看来就是被弄得乱糟糟的,一定是什么他妈的疯子和这房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打算拆了它。我不懂——”

    “老天!”埃勒里大叫,“你们两个都瞎了吗?你是什么意思,布鲁梅尔,‘被弄得乱糟糟的’?”

    “你看到了,不是吗?四处乱敲,把东西娜开。”

    “全部吗?老天!你看见什么东西碎了?有吗?被敲得粉碎还是被打坏了?”

    布鲁梅尔清了清嗓子:“没有,先生!”

    “你当然没有看到,因为这不是疯子干的,干这些事的人有一个冷酷的目的,这个目的和单纯愚蠢的破坏相差甚远。你还没看出来吗,布鲁梅尔?”

    这个男士看起来更惨了:“没有,先生。”

    埃勒里叹了口气,把眼镜架回鼻梁上:“在某一点上,”他似乎在喃喃自语,“这已经变成有价值的训练,天知道我需要……看看这里,布鲁梅尔,告诉我你对这些书架,这些让你吃了一惊——你说‘被弄得乱糟糟’的书架。”

    “书架?”这名警卫怀疑地注视那些书架;那些是未上漆的组合式橡木书架,书架都直立着,整齐地沿着三面墙排列,奇怪的是都面向墙壁背对房间,“我想,这些书架都被转成面对墙壁的方向,奎因先生。”

    “很好!布鲁梅尔,正是如此。”埃勒里令人不解地皱着眉,“办公室的门两边是这两个书架。但是引起我兴趣的是左边这个被拉到门前,转成和门成锐角的角度,并且更拉进房间一点; 右边这座则被推往更右侧。那地毯怎么了?”

    “被翻过来了,奎因先生!”

    “高见!你现在看见的是它的背面。墙上的画呢?”

    布鲁梅尔的脸现在已成砖红色,而他的回答带着温怒:“你到底打算干嘛?”

    “你有何高见,奈伊先生?”埃勒里慢慢地说。

    经理挺起他低垂的双肩:“在这种事上我是外行,奎因先生!”他的语气阴沉,“此刻,我关注的是这一可怕的事件对酒店声誉的影响,这……这……”

    “嗯!那么,布鲁梅尔,既然这些已是明显的证据,就让我来说明一下它们的规

    可移动的东西都倒过来了‘?“

    这另外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老天,奎因先生!”布鲁梅尔叫道,“抓到线索了!”

    “看在老天的份上,布鲁梅尔先生,”埃勒里残忍地说,“如果这个案子破了——如果真的破了——这里所发现的共通性应该被写进侦探史。所有的东西都倒了过来,所有的东西,不止是一个可移动的东西,也不是两三个东西,而是所有的东西。那就是你的规律,但是如何去做呢?”他低语着,又开始大步走了起来,“出于什么理由呢?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要倒过来?它要传达什么,如果是真的要传达什么的话?你说呢,布鲁梅尔?”

    “我不知道!”警卫严肃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奎因先生。”

    埃勒里停下脚步,看着他,奈伊像喝醉了一样斜靠在门边。

    “我也不知道,布鲁梅尔,”埃勒里咬着牙说,“至少现在还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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