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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过河入林最新章节!

    上校和姑娘静静地躺在床上。上校尽量什么也不想,就像他以前许多次在许多地方曾经做过的那样。可是现在却不行。怎么也做不到,因为已经太迟了。

    感谢上帝,他们俩幸好不是奥赛罗和苔丝德梦娜,虽然事情发生在同一个城市,姑娘比莎翁笔下的女主角更美丽,而且上校也屡战沙场,或许比那个喋喋不休的摩尔人打的仗还要多。

    他们个个都是出色的战士,他想。那些该死的摩尔人。可是我们究竟杀死了他们多少人?如果把最后一次跟阿卜杜勒·克里姆[阿卜杜勒·克里姆(1882—1963),反对西班牙和法国在北非的殖民统治的抵抗运动领袖。]交战的摩洛哥战役也算在内,我想我们杀死的人比一代人还多。是把他们一个个分开打死的,从未大批地进行屠杀,就像我们在德国人跟他们的部队会合之前杀掉他们那样。

    “女儿,”他说。“如果我说得不粗野,你真的希望我讲给你听,让你了解那些事?”

    “要是你能说给我听,那比什么都好。我们俩就可以分担了。”

    “一分就没有分量了,”上校说。“全都给你,女儿。我只讲最重要最突出的事件。打仗的一些细节你不懂,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懂。也许隆美尔能懂。但是他在法国一直处于被限制状态,而且我们摧毁了他的通讯系统。那是两支战术空军部队干的,我们的空军和英国皇家空军。我真希望能和他谈论一些事情。我喜欢和他还有恩斯特·乌德特谈话。”

    “就说些你愿意说的事。喝一杯瓦尔波里切拉。如果你感觉不好,就停下。或者干脆不再说什么。”

    “起先我是后备部队的上校,”上校耐心地解释说。“这种上校闲在那儿没有什么任务,是为师部指挥员做调动配备的;一旦有人阵亡或是调防,就让我们去替补。几乎没有人阵亡,调防的倒不少。所有表现突出的都得到了晋升,这种事就像森林着火一样,一来就是一大片。”

    “请说下去。你该吃药了吧?”

    “去他妈的该死的药,”上校说。“去他妈的盟军最高司令部。”

    “你已经跟我讲过这个了,”姑娘说。

    “我真他妈的希望你成为一个士兵;你脑袋灵活,记忆力极强。”

    “要是能在你手下干,我倒很愿意当个士兵。”

    “永远也别在我手下干,”上校说。“我很机警小心,可是我的运气不好。拿破仑喜欢他的军队走运,他是对的。”

    “我们俩也有些走运。”

    “是的,”上校说。“好运和坏运兼而有之。”

    “但都是运气。”

    “确实,”上校说。“但是打仗不能靠运气。尽管有时少不了它。那些靠运气打仗的人全都像拿破仑的骑兵那样光荣阵亡了。”

    “你为什么讨厌骑兵?我认识的那些出色的年轻人几乎都在三个精锐骑兵团服役,要不就在海军。”

    “我什么都不讨厌,女儿,”上校说,饮了一小口淡淡的干红葡萄酒,酒给他一种亲切感,就像回到了手足情深的兄弟家里一样。“我只是经过仔细的思考和对他们的能力做了估计后,才形成了这种看法。”

    “他们真的很差劲吗?”

    “他们毫无价值,”上校说。随后记起自己该做个和善的人,于是又补充道,“在我们这个时代。”

    “每天都有幻想破灭。”

    “不。每天都有新的美丽的幻想。但是你可以把一切虚假造作的东西从幻想中清除出去,就像你用锋利的剃刀清除胡子一样。”

    “请你永远不要清除我。”

    “你是无法清除的。”

    “亲亲我,把我抱紧些,让我们一起看看大运河,那儿的阳光很明媚。你再给我讲一些好吗?”

    他们望着大运河,那儿的阳光确实很明媚。上校继续讲述道,“我接管了一个团,因为司令官把一个年轻人撤了职。那个年轻人十八岁时我就认识他。当然这会儿他已经不是年轻人了。他没有能力指挥一个团,而一个团却是我一生都渴求的,一直到我失去了它。”他补充说,“当然是为了执行命令。”

    “你是怎么失去这个团的?”

    “当你逐渐缩小包围圈,要攻下一块高地时,你最终要做的就是派人去敌方劝降,如果你决策正确,他们就会考虑出来投降。职业军人都很理智,而那些德国人都是职业军人,不是盲目的狂热分子。这时从军部来了电话,传达来自美国陆军部,也许是野战集团军司令部,甚至可能是盟军最高司令部的命令:必须强行攻占这座城市。因为他们在一份大约由一名记者寄自斯帕[比利时列日省城市。]的报纸上读到了这个城市的名字。既然这个城市上了报纸,说明它十分重要,必须把它夺下来。

    “于是你让一个连在吊桥那儿送了命。你失去了整整一个连,又使三个连遭受重创。坦克拼命地加速前进,可是遭到猛烈的打击,它们快速地冲上前,又很快地退了回来。

    “被击中一辆,两辆,三辆,四辆,五辆。

    “通常坦克里五个人中有三个人能逃出来,他们拔腿飞奔,好似在一场橄榄球赛中,突破了散开防守区的持球队员撒腿飞跑,在这场比赛中,你是明尼苏达州队,而对方是威斯康星州的贝洛伊特市队。

    “我使你厌烦了吧?”

    “没有。只是不明白那两个地名的喻义。等你愿意的时候可以解释给我听。请继续说下去。”

    “你冲进了城,而某个冠冕堂皇的笨蛋却下令在我们头顶上方搞轰炸。轰炸任务可能早有安排,一直没有取消。在未得到证实之前只能这样假设。我给你讲的只是大致的情形,最好不要讲得太具体,普通老百姓无法理解,你也一样。

    “这次空袭没起多大作用,女儿。因为或许你还无法在这座城市站稳脚,那时候你剩下的人太少;你还得从废墟里往外挖人,否则就要把他们留在废墟里了,对于这个问题有两种主张。上面命令说要强行攻下这座城市。他们再次重复了这一点。

    “这是那位穿着军装的政治家坚决批准的,虽说他这辈子从没受过伤,也没打死过人,只需拿着话筒说说话或是在文件上写写字。如果你愿意,不妨把他想象成我们的下一任总统。随你把他想象成什么都行。不过还是请你想象一下他和他手下那批庞大的工作人员,他们离前线如此遥远,用信鸽与他们保持通讯联系看来是最快捷的方法。只是他们在为自己采取诸多安全措施的同时,也许得留心别让高射炮击中了那些鸽子。如果炮火射得准的话。

    “于是,你得再次发起进攻。我会告诉你后来怎么样。”

    上校望着天花板上不断变幻的光线。有一部分光线是运河河面的反光。这光线奇特而又平稳地波动着,变化着,好似一条有鲑鱼在里面游弋的溪流,但它总停留在原处,随着阳光的移动而变幻。

    然后他看着他心爱的美人,她那不可思议的大孩子似的黝黑脸庞使他心碎。他得在午后一点三十五分前离开,这是确定无疑的。他说道,“我们别再谈战争了,女儿。”

    “求你,”她说。“求你了。我这一个星期都得想它。”

    “那真是短期服刑。我说服刑是指监狱服刑。”

    “你不知道在你十九岁时,一星期的时间有多长。”

    “有好几次我知道一小时有多长,”上校说。“我还可以告诉你两分半钟有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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