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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吗?”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怎么还能睡觉呢?瞧这个,”说着她把头抬起来顶他下巴,顶得他只好把头往后仰。
“好吧,我就讲。”
“先把你的手让我握着。以后我读但丁或干别的事时,就会感到握着你的手。”
“但丁是个讨厌的家伙。比勒克莱尔还要自高自大。”
“我知道。但是他写的东西一点不讨厌。”
“是的。勒克莱尔也很会打仗,非常出色。”
“给我说说吧。”
她的头这会儿放在上校的胸脯上。上校说,“为什么你不要我脱掉上衣?”
“我喜欢摸这些纽扣,不好吗?”
“我真是个可怜的狗崽子,”上校说。“你们家族中有多少人打过仗?”
“所有的人,”她说。“在所有的年代。他们中有些人是商人,有几个当过威尼斯的执政官,这你都知道。”
“但是他们都打过仗吗?”
“都打过,”她说。“据我所知。”
“好吧,”上校说。“我来讲讲那些你想知道的该死的事。”
“就说些生动感人的事。说跟画报里一样糟糕或者更加糟糕的事。”
“是《星期日邮报》或《军官画报》里那样的吗?”
“更糟一些的,如果可能的话。”
“先吻吻我。”
她温柔地吻他,接着又用力地、拼命地吻他,上校无法再想任何事情,无论是战争的、生动感人的还是不可思议的事。他只想到她,想她此刻是怎样的感受,想生和死的距离在狂喜的时刻是多么近。可是狂喜是他妈的什么东西,是什么军衔,什么番号?她的黑毛衣摸上去是什么感觉?是谁赋予她这么光滑的肌肤,可爱的身体,还有那奇特的自尊心和牺牲精神,以及孩子气的聪明?是的,你本来可以体验到狂喜,可你却拉来了睡魔的兄弟。
死亡只是一堆粪土,他想。炮弹的碎片朝你飞来时,死亡也就紧随其后,而你却几乎看不清它从何而来。有时候,死亡来得极端残忍。它可能来自未煮沸的水,来自未拉好的防蚊军靴,来自整天伴随在耳边轰鸣的巨响声;它也可能随着轻轻的卡嗒声和接踵而至的机枪扫射声一起到来,还可能与一个冒着白烟的手榴弹同时飞来,或者与迫击炮弹震耳的爆炸声双双而至。
我亲眼目睹过它和炮弹一起从炮膛中飞驰而出,划过一条奇异的弧线从空中降落。它有时也在汽车爆炸时钢板的断裂声中到来,或者在路面太滑车轮缺少摩擦力时不期而至。
我还知道,它会降临到许多人的睡床上,就像与爱情对应的陪衬。我同死神几乎共度了一生。把它分赠与人是我的职业。可是在这个寒冷有风的早晨,在格里迪旅馆里,我能对这个姑娘说些什么呢?
“你想知道些什么,女儿?”他问她。
“所有的事。”
“好吧,”上校说。“这就开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