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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守部·酷虐

    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老子》曰: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故历代史官以酷吏叙传者其贬恶亦深矣。自秦网凝密不务教化灭绝仁义残及至亲上之所行下有甚者至於守土之吏。又何足论本其为术出於法家故其御民也。若氏之去草既崇之。又行火焉汉承秦弊凡事简易禁网疏阔仅至刑措然吏二千石而下以能挫豪猾威震郡国为己任者亦比比而有其弊也。冰惨火烈鹰击虎怒以刀锯为治具流膏血於境内急。若束湿害过屠伯充积冤气鲜闻令终斯乃椎埋刻薄之人非乡党礼义之士任官苟失何世无之如狼牧羊诚非虚语则共理之政得不慎择其循良也。哉!

    汉周阳由(周阳姓由名也。)景帝时为郡守武帝即位吏治尚修谨然由居二千石中最为暴酷骄恣所爱者挠法治之所憎者曲法灭之(挠亦屈曲也。)所居郡必夷其豪。

    宁成为内史抵罪家居武帝欲以为郡守御史大夫公孙弘曰:臣居山东为小吏时成为济南郡尉其治如狼牧羊成不可令治民帝乃拜成为关都尉岁馀关吏税肄郡国出入关者(肄阅也。)号曰: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猛虎产乳养护其子则搏噬过常故以喻也。值当也。)其暴如此。

    义纵为河内都尉至则族灭其豪穰氏之属河内道不拾遗自河内迁为南阳太守闻关都尉宁成家居南阳及至关宁成侧行送迎然纵气盛弗为礼至郡遂案宁氏破碎其家成坐有罪及孔暴之属皆奔亡南阳(孔氏暴氏二家素豪猾者)吏民重足一迹而平氏朱强杜衍杜周为纵爪牙之吏任用(平氏杜衍二县名)迁为廷尉史军数出定襄定襄吏民乱败,於是徙纵为定襄太守纵至掩定襄狱中重罪二百馀人及宾客昆弟私入相视者亦二百馀人纵一切捕鞫曰:为死罪解脱(一切皆捕之也。律诸囚徒私解脱桎梏钳赭加罪一等为人解脱与同罪纵鞫相赂饷者二百人以为解脱死罪尽杀之鞫穷也。谓穷治也。)是日皆报杀四百馀人(奏请得报而论罪)郡中不寒而慄猾民佐吏为治(百姓有豪猾素为罪恶者今畏纵之严反为吏耳目助治公务以自效)是时赵禹张汤为九卿矣。然其治尚宽辅法而行纵以鹰击毛挚为治(言如鹰隼之击奋毛羽执取飞鸟也。)後会更五铢钱白金起(更改也。)民为奸京师尤甚以纵为右内史王温舒为中尉温舒至恶所为弗先言纵纵必以气陵之(言温舒虽酷恶而纵。又甚也。)败坏其功其治所诛死甚多然取为小治奸盗不胜直指始出矣。吏之治以斩杀缚束为务阎奉以恶用矣。

    王温舒为广平郡尉择郡中豪敢往吏十馀人为爪牙(豪杰而性果敢一往无所顾者以为吏)皆把其阴重罪而纵使督盗贼快其意所欲得此人虽有百罪弗法(言所捕盗贼得其人而快温舒意者则不问其先所犯罪也。法谓行法也。)即有避回夷之亦灭宗(避回谓不尽意捕击也。)以故盗不敢近广平(事具牧守屏盗门)迁为河内太守素居广平时皆知河内豪奸之家及往以九月至令郡具私马五十疋为驿自河内至长安(以私马於道上往往置驿也。)部吏如居广平时方略捕郡中豪猾相连坐千馀家上书请大者至族小者乃死家尽没入偿赃(以赃致罪者既没入之。又令出倍赃或收入官或还其主也。)奏行不过二日得可事论报至流血十馀里(天子可其奏而论决之杀人既多故流血十馀里)河内皆怪其奏以为神速尽十二月郡中无犬吠之盗其颇不得失之旁郡追求会春温舒顿足叹曰:嗟乎!令冬月益展一月足吾事矣。(立春之後不复行刑故云:然展伸也。)其好杀行威不爱人如此。

    尹齐为淮阳都尉所诛灭尤甚及死仇家欲烧其尸妻亡去归葬。

    田中祁连将军广明之弟为淮阳守亦敢诛杀吏民守阙告之竟坐弃市。

    严延年为涿郡太守疾恶太甚中伤者多尤巧为狱文善史书所欲诛杀奏成於手中主簿亲近史不得闻知奏可论死奄忽如神冬月传属县囚会论府上(总集郡府而论杀)流血数里河南号曰:屠伯(言延年杀人如屠儿之杀六畜伯长也。)令行禁止郡中清正。

    尹赏为江夏太守捕格江贼及所诛吏民甚多坐残贼免。

    郑昌为太原涿郡太守南阳太守弘之弟也。昌用刑罚深不如弘平。

    陈咸为南阳太守所居以杀罚立威豪猾吏及大姓犯法辄论输府(府谓郡之府)以律程作司空(司空主作役之官)为地臼木杵舂不中程或私解脱钳锻衣服不如法(钳在颈钅大在足皆以铁为之)辄加罪笞督作剧不胜痛(作程剧苦。又被督察笞罚既多故不胜痛也。)自绞死岁数百千人久者虫出腐烂家不得收。

    後汉樊晔为天水太守政严猛好申韩法善恶立断人有犯其禁者率不生出狱吏人及羌胡畏之凉州为之歌曰:游子尝苦贫力子天所富宁见乳虎穴不入冀府寺大笑期必死忿怒或见置嗟我樊府君安可再遭值。

    李章为千乘太守坐诛斩盗贼过滥徵下狱免。

    周纡为司隶校尉六年夏旱车驾自幸雒阳录囚徙二人被掠生虫坐左转骑都尉。又为渤海太守每赦令到郡辄隐闭不出先遣使属县尽决刑罪乃出诏书坐徵诣廷尉免归。

    阳球为平原相天下大旱司空张颢条奏长吏苛酷贪污者皆罢免之球坐严苛徵诣廷尉。

    王吉中常侍甫之养子为沛相颛选剽悍吏击断非法。若有生子不养即斩其父母合土棘埋之凡杀人皆磔尸车上随其罪目宣示属县夏月腐烂则以绳连其骨周遍一郡乃止见者骇惧视事五年凡杀万馀人其馀惨毒刺刻不可胜数郡中慄恐(慄惧也。)莫敢自保及阳球奏甫(球为司隶校尉奏收甫等)乃就收执死雒阳狱魏施畏丹阳人倪觊鲁郡人胡业南阳人并为刺史郡守时人谓之苛暴。

    刘类高阳人历位宰守苛慝犹甚嘉平中为弘农太守吏二百馀人不与休暇专使为不急过无轻重辄ㄏ其头。又乱杖挝之牵出复入如是数四乃使人掘地求钱所在市里有孔穴。又外简省每出行阳敕督邮不得使官属曲修礼敬而阴识不来者辄发怒中伤之。

    苟为领青州刺史以严刻立功日加斩戮流血成川人不堪命号曰:屠伯出屯无盐以弟纯领州刑杀更甚於百姓号小苟酷於大苟。

    晋裴盾为徐州刺史委任长史司马奥奥劝盾刑杀立威大发良人为兵有不奉法者罪便至死在任三年百姓著怨。

    王廙代陶侃为荆州刺史廙在州大行诛戮侃时将佐及徵士皇甫方回,於是大失荆土之望人情乖阻帝乃徵廙为辅国将军加散骑常侍。

    羊聃为庐陵太守疑郡人简良等为贼杀一百九十人徙谪百馀人有疾见简良为祟旬日而卒。

    宋赵伯符为徐兖二州刺史为政苛暴吏人畏之。若豺虎然而寇盗远窜无敢犯境为丹阳尹在郡严酷吏人苦之或至委判被录赴水而死典笔吏取笔不如意鞭五十。

    沈攸之为郢州刺史为政刻薄或鞭士大夫上佐以下有忤意辄面加骂辱将吏一人亡叛同籍符伍充代者十馀人而晓达吏事自强不息士民畏惮人莫敢欺。

    江谧为长沙内史行湘州事政治苛刻僧遵道常与谧情款随谧莅郡犯小事饿系郡狱遵道裂三衣食之既尽而死为有司所奏徵还遇赦得免。

    南齐刘季连为益州刺史东昏即位徵季连为右卫将军道断不至季连闻东昏失德京师多故稍骄矜本以文吏知名性忌而褊狭至是遂严愎酷狠士人始怀怨望。

    萧惠开为益州刺史严用威刑蜀人号曰:卧虎。

    梁臧厥为晋安太守为政严酷少恩吏民小事必加杖罚百姓谓之臧兽。

    後魏赵郡王谧为岐州刺史性严暴虐下人。

    元丽为雍州刺史为政严酷吏人畏患之後迁冀州刺史入为尚书左仆射帝问曰:闻公在州好杀无理枉滥非一。又大杀道人对曰:臣在冀州仅杀道人二百许人亦复何多帝曰:一物不得其所。若纳诸隍况杀道人二百而言不多丽脱冠谢。

    元瞻字道周任城王澄之子为兖州刺史颇爱书史而贪暴好杀澄深耻忿之绝其往来。

    薛忱为北广平太守为治暴虐曾因公事一家之内并杀数人为民所讼将致之罪遇患卒於郡。

    于雒侯为秦州刺史而贪酷安忍州人富炽夺民吕胜胫缠一具雒侯辄鞭富炽一百截其右腕百姓王陇客刺杀民王羌奴王愈二人依律罪死而已雒侯生拔陇客舌刺其本并刺胸腹二十馀疮陇客不堪苦痛随刀战动乃立四柱磔其手足命将绝始斩其首支解四体分悬道路见之者无不伤楚合州惊震人怀怨愤百姓王元寿等一时反叛有司纠劾孝文诏使者於州尝刑人处宣告民兵然後斩雒侯以谢百姓。

    胡尼为宋州刺史以暴虐刑罚酷滥就家赐自尽。

    李洪之为安南将军秦益二州刺史在任设禁奸之制有带刀行者罪与劫同轻重品格各有条章,於是大享州中豪杰长老示之法制乃夜密遣骑分部覆诸要路有犯禁者辄捉送州宣告斩决其中枉见杀害者百数刻害之声闻於朝野。

    崔暹为瀛州刺史贪暴安忍庶人患之尝出猎州北单骑至於民村井有汲水妇人暹令饮马因问曰:崔瀛州何如妇人不知其暹也。答曰:百姓何罪得如此癞儿刺史暹默然而去。

    王质为瀛州刺史质在州十年风化粗行察奸纠慝究其情状民庶畏服之而刑政刻峻多所笞戮号为威酷。

    元昭孝明时为尚书河南尹聋而狠戾理务峭急所在患之寻出为雍州刺史在州贪虐大为人害。

    元暹字叔庄帝初除南兖州刺史在州猛暴多所杀害累迁秦州刺史先秦州城人屡为反覆暹尽诛之存者十一二後除凉州刺史贪暴无极欲窥府人及商胡富人等物诈台符诬诸豪等云:欲加赏一时屠戮所有资财生口悉没自入。

    郑伯猷为青州刺史在州贪忄林妻安丰王元延明女专为聚敛货赂公行润及亲戚户口逃散邑落空虚乃诬陷良民云:欲反叛藉其资财尽以入已诛其丈夫妇女配没百姓怨苦声闻四方为御史纠劾死罪数十条遇赦免因以顿废齐文襄作相每诫厉朝士尝以伯猷及崔叔仁为喻。

    皇甫为豫州刺史为政残暴百姓患之。

    北齐库狄伏连为开府郑州刺史性严酷不识士流开府参军多是衣冠士族伏连加以挞逼遣筑墙隋库狄士文为贝州刺史至州发摘奸隐长吏尺布<豆斗>粟之赃无所宽贷得千人悉配防岭南亲戚相送哭声遍於州境至岭南遇瘴疠死者十八九,於是父母妻子唯哭骂士文士文闻之令人捕搦捶楚盈前而哭者弥甚司马京兆韦清河赵达二人并苛刻唯长史有惠政时人语曰:刺史罗刹政司马蝮蛇长史含笑判清河坐吃人文帝闻之叹曰:士文暴过猛兽竟坐免。

    燕荣为青州总管荣在州选绝有力者为伍伯吏人遇之者必加诘问辄楚挞之疮多见骨奸盗屏迹境内肃然他州县人行经其界者畏。若寇雠不敢休息後为幽州总管荣性严酷有威容长吏见者莫不惶惧自范阳卢氏代为著姓荣皆署为吏卒以屈辱之鞭笞左右动至千数血流盈前饮啖自。若尝案部道次见荆堪为笞捶命取之辄以试人人或自陈无咎荣曰:後。若有罪当免尔及後犯细过将挝之人曰:前日被杖使君许有罪宥之荣曰:无过尚尔况有过耶榜捶如旧。

    田式为襄州总管颛以立威为务每视事於外必盛气以待其下官属股慄无敢仰视有犯禁者虽至亲昵无所容贷其女婿京兆杜宁自长安省之式诫宁无出外宁久之不得还窃上北楼以畅羁思式知之笞宁五十其所爱奴尝诣式白事有虫上其衣袷挥袖拂去之式以为慢已立棒杀之或僚吏奸赃部内劫盗者无问轻重悉禁地牢中寝处粪秽令其苦毒自非身死终不得出每赦书到州未暇省读先召狱卒杀重囚然後宣示百姓其刻暴如此。

    元弘嗣除观州总管长史在州专以严峻任事吏人多怨之二十年转幽州总管长史于时燕荣为总管肆虐於弘嗣每被笞辱弘嗣心不伏遂禁弘嗣於狱将杀之及荣诛死弘嗣为政酷。又甚之每推鞫囚徒多以酢灌鼻或弋其下窍无敢隐情奸伪屏息赵仲卿为石州刺史法令严猛纤微之失无所容舍鞭笞长吏辄至二百官人战慄无敢违犯盗贼屏息皆称其能迁兖州刺史未之官拜朔州总管于时塞北盛兴屯田仲卿总统之微有不理者仲卿辄召主掌挞其胸背或解衣倒曳於荆棘中时人谓之猛兽事多克济繇是收获岁积边戍无餽运。

    王文同为常山郡丞有一人豪猾每持长吏长短前後守吏咸惮之文同下车闻其名召而数之因令左右剡木为大橛埋之於廷出尺馀四角各埋小橛令其人踣心於木橛上缚四支於小橛以捧殴其背应时溃烂郡中大骇吏人相视慑气。

    元褒为齐郡太守帝兴辽东之役郡官督事者前後相属有西曹掾当行诈疾褒诘之掾理屈褒杖之掾遂大言曰:我将诣行在所欲有所告褒大怒因杖百馀数日而死坐是免官。

    唐兰谟为武候大将军令於雒阳宫留守谟性苛刻遇下无恩纵有病者亦逼令就役小吏或惧威而自缢者诏遣案验使者以法绳之谟以为诘已遂妄称疾密入京繇是坐免。

    崔为襄州刺史请别开南山新路以趣商州役工数万死者十三四仍严锢旧道不许人行其新路每经夏潦摧压踣陷行旅艰辛僵仆相继後流於岭表俄诛戮於路山南人先苦所役竞以砖瓦投掷其尸应时尽碎而商州奏请复依旧路而行。

    张仁愿为并州都督府长史神龙二年检校洛州长史时都城贵盗窃甚众仁愿一切皆捕获杖杀之尸积府门远近震慑无敢犯者。

    令狐彰为滑州节度使性识猜阻人有忤意不加省察辄至毙踣。

    李选为江西观察使狥

    喜怒无辜而毙踣者不可胜纪。

    李实为京兆尹恃宠强愎不顾文法人皆侧目贞元二十年春夏旱关中大歉实为政猛暴方务聚敛进奉以固恩宠百姓所诉一不介意因入对德宗问人疾苦实奏曰:今年虽旱田甚好繇是税租皆不免人穷无告乃撤屋瓦木卖苗麦以供赋敛优人成辅端因戏作语为秦民艰苦之状实闻之怒言辅端诽谤国政德宗遽令决杀京师无不切齿以怒实二十一年有诏蠲王畿内逋租实违诏徵之百姓大困官吏多遭笞罚剥割掊敛聚钱三十万贯胥吏或犯者即按之有乞丐丝固死无者。且曰:死亦不屈亦杖杀之京师贵贱同苦其暴虐顺宗在谅暗逾月实毙人於府者十数遂议逐之乃贬为通州长史制出市人皆袖瓦石将碎其首实知之繇月营门自苑西出人人相贺。

    韩为浙江东西两镇观察使政令明察末年伤於严急尝以纵人庶之杀耕牛政之蠹也。巡内婺州傍县有犯其令诛及邻伍死者数百人。又俾推覆官分察境内情涉疑似必极法诛杀残忍一判即剿数十人月无虚日虽令行禁止而冤滥相寻。

    于頔为陕虢观察使自以为得志益恣威虐官吏日加笞罚掾曹姚岘不胜其虐与其弟舟於河遂自投而死。

    李绅为杨州节度使七年令行禁止擒摘生杀一委军吏参伍束手居人颇陷非法王遂为沂兖海等州观察使遂器用不弘僻於聚敛而非廉抚之才但峻威刑以绳乱俗其所制杖笞率逾常制遂既死监军中使封其杖进呈上令出示於朝以诫廉使。

    李绅为杨州节度使有举子诉杨子江舟人不渡恐失试期绅判云:昔在风尘曾遇此辈今之多幸得以相逢各抛付杨子江其苛急也。如此。

    周慕容彦超晋天福中累授磁单仆埭等州刺史志性轻脱人面兽心氵公法为奸是为常态用酷虐为气势以阴狡为聪明故所至以贪苛闻执事者不胜其苦然搜摘盗贼必穷隐伏凶黠之辈窜奔他境而良善之民横遭诖误破家陷狱者不可胜纪。

    叶仁鲁汉乾中授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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