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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法部·守法

    刑不可变天下之平也。守之勿失有司之职也。自非探情而阅举要以蔽罪。又何以致刑无颇类而人皆厌伏哉!若乃时主之意有所轻重不循三尺之制将紊一代之训而能辩析是非究论曲直确然固守毅然无挠南面之贵为霁於严威金科之文克遵於中典法当其罪下以不冤兹所谓能守其官不解於位者矣。至有知过而引咎纵父以受刑斯。又积忠恕於心术著明慎於官次舍生取义守死无苟者焉。

    李离晋人文公时为理过听杀人自拘当死文公曰:官有贵贱罚有轻重下吏有过非子之罪也。李离曰:臣居官为长不与吏让位受禄为多不与下分利今过听杀人传其罪下吏非所闻也。辞不受令文公曰:子则自以为有罪寡人亦有罪耶李离曰:理有法失刑则刑失死则死公以臣能听微决疑故使为理今过听杀人罪当死遂不受令伏剑而死。

    石奢楚人为人公正好直昭王使为理,於是廷有杀人者石奢追之则其父也。还反於廷曰:杀人者臣之父也。以父成政非孝也。不行君法非忠也。施罪废法而伏其辜臣之所守也。遂伏曰:命在君君曰:追而不及庸有罪乎!子其治事矣。石奢曰:不然不私其父非孝也。不行君法不忠也。以死罪生不廉也。君赦之上之惠也。臣不敢失法下之义也。遂不去刎颈而死於廷中。

    汉张释之文帝时为廷尉帝行出中渭桥(在渭桥中路)有一人从桥下走乘舆马惊,於是使骑捕之属廷尉(属委也。)释之治问曰:县人来(长安县人也。)闻跸匿桥下久以为行过(言天子过)既出见车骑即走耳释之奏当此人犯跸(凡令跸先至而犯者罚金四两当谓处其罪也。)当罚金帝怒曰:此人亲惊吾马马赖和柔令佗马固不败伤我乎!而廷尉乃当之罚金释之曰: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共公也。(公谓不私也。)今法如是更重之是法不信於民也。且方其时上使使诛之则已(言初执获此人天子即令诛之其事即毕)今已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一倾天下用法皆为之轻重民安所错其手足(安焉也。错置也。)惟陛下察之帝良久曰:廷尉当是也。其後人有盗高庙座前玉环得(得者盗环之人为吏所捕得也。)帝怒下廷尉治案盗宗庙服御物者为奏当弃市帝大怒曰:人亡道乃盗先帝器吾属廷尉者欲致之族而君以法奏之非吾所以共承宗庙意也。释之免冠顿首谢曰:法如是足也。且罪等(俱死罪也。盗玉环不。若盗长陵土之逆)然以逆顺为基今盗宗庙器而族之有如万分一假令愚民取长陵一抔土(不欲指言故以取土喻也。抔谓手掬之也。不忍言毁彻故止云:取土耳)陛下其何以加其法乎!文帝与太后言之乃许廷尉。

    张汤武帝时为廷尉伍被与淮南王谋反後诣吏自告踪迹如此天子以伍被雅辞多引汉美欲勿诛(以其过为轻小)汤进曰:被首为王画反计罪无赦遂诛被。又严助与淮南王相结後淮南王来朝厚赂遗助交私论议及淮南王反事与助相连帝薄其罪欲勿诛汤争以为助出入禁闼腹心之臣而外与诸侯交私如此不诛後不可治助因弃市。

    後汉郭躬明帝时辟公府以明法律召入议法有兄弟共杀人者而罪未有所归帝以兄不训弟故报兄重而减弟死中常侍孙章宣诏误言两报重尚书奏章矫制罪当腰斩帝复召躬问之躬对章应罚金帝曰:章矫诏杀人何谓罚金躬曰:法令有故误章传命之谬於事为误误者其文则轻帝曰:章与囚同县疑其故也。躬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不逆诈君王法天刑不可以委曲生意帝曰:善迁躬廷尉正。

    魏高柔文帝时为廷尉时帝以宿嫌欲枉法诛治书执法鲍勋而柔固执不从诏命帝怒甚遂召柔诣台遣使者承指至廷尉考掠勋勋死乃遣柔还寺。又时猎法甚峻宜阳典农刘龟窃於禁内射兔其功曹张京诣校事言之帝匿京名收龟付狱柔上请告者名帝大怒曰:刘龟当死乃敢猎吾禁地送龟廷尉便当考掠何复请告者主名吾岂妄收龟耶柔曰:廷尉天下之平也。安得以至尊喜怒毁法乎!重复为奏辞指深切帝意寤乃下京名即还讯各当其罪。又公孙渊兄晃为叔父恭任内侍先渊未反数陈其变及渊谋逆帝不忍市斩欲就狱杀之柔上疏曰:书称用罪伐厥死用德彰厥善此王制之明典也。晃及妻子叛逆之类诚应枭县勿使遗育而臣窃闻晃先数自归陈渊祸萌虽为凶族原心可恕夫仲尼宽司马牛之忧祁奚明叔向之过在昔之美义也。臣以为晃信有言宜贷其死苟自无言便当市斩今进不赦其命退不彰其罪闭著囹圄使自引分四方观国或疑此举也。帝不听因遣使赍金屑饮晃及其妻不坐赐以棺衣殡殓於宅。

    王观明帝时为治书侍御史帝幸许昌观典行台狱时多有仓卒喜怒而观不阿意顺旨。

    晋杜友为廷尉时赵王伦坐使散骑将刘缉买工所将盗御裘友正缉弃市伦当与缉同罪有司奏伦爵重属亲不可坐谏议大夫刘毅驳曰:王法赏罚不阿贵贱然後可以齐礼制而明典刑也。伦知裘非常蔽不语吏与缉同罪当以亲贵议减不得阙而不论宜自於一时法中如友所正帝是毅驳然以论亲故下诏赦之。

    王彪之为廷尉时永嘉太守谢毅赦後杀郡人周矫矫从兄球诣州冤扬州刺史殷浩遣从事收毅付廷尉彪之以球为狱主身无王爵非廷尉所科不肯受与州相反覆穆帝发诏令受之彪之。又上疏执据时人比之张释之。

    後魏游肇为廷尉宣武尝私敕肇有所降恕肇执而不从曰:陛下自能恕之岂足令臣曲笔也。执其意如此。

    袁翻为廷尉少卿时侯刚为左卫将军尚衣典御坐掠杀试射羽林为御史中尉元正所弹廷尉处刚大辟尚书令任城王澄为之言於灵太后侯刚历仕前朝事有可取纤芥之疵未宜便致於法灵太后乃引见廷尉卿裴延隽及翻於宣光殿问曰:刚因公事掠人邂逅致死律文不坐卿处其大辟竟何所依翻对曰:按律邂逅不坐者谓情理已露而隐避不引必须挞取其款言谓挝挞以理之类至於此人问则具首正宜依犯结案不应横加扑兼刚口唱打杀挝筑非理本有杀心事非邂逅处之大辟未乖宪典太后曰:卿等。且还当别有判,於是令曰:廷尉执处侯刚於法加猛刚既意在为公未宜便依所执但轻剿人命无理全舍可削封三百户解尚衣典御。

    隋刘行本开皇中为黄门侍郎领治书侍御史雍州别驾元肇言於高祖曰:有一州吏受人馈钱二百文依律合杖一百然臣下车之始与为约此吏故违请加徒一年行本驳之曰:律令之行并发明诏与民约束今肇乃敢重其教命轻忽宪章欲申巳言之必行忘朝廷之大信亏法取信非人臣之礼帝嘉之赐绢百疋。

    赵绰为大理少卿故陈将萧摩诃其子世略在江南作乱摩诃当从坐帝曰:世略年未二十亦何能为以其名将之子为人所逼耳因赦摩诃绰固谏不可帝不能夺欲绰去而赦因命绰退食绰曰:臣奏狱未决不敢退朝帝曰:大理其为朕特放摩诃也。因命左右释之刑部侍郎辛尝衣绯俗云:利於官帝以为厌蛊将斩之绰曰:据法不当死臣不敢奉诏帝怒甚谓绰曰:卿惜辛而不自惜也。命左仆射高颍将绰斩之绰曰:陛下宁可杀臣不得杀辛至朝堂解衣当斩帝使人谓绰曰:竟何如对曰:执法一心不敢惜死帝拂衣而入良久乃释之明日绰谢劳勉之赐物三百时帝禁行恶钱有二人在市以恶钱易好者武侯执以闻帝令悉斩之绰进谏曰:此人坐当杖杀之非法帝曰:不关卿事绰曰:陛下不以臣愚暗置在法司欲妄杀人岂得不关臣事帝曰:撼大木不动者当退对曰:臣望感天心何论动木帝复曰:啜羹者热则置之天子之威欲相挫耶绰拜而益前诃之不肯退帝遂入治书侍御史柳复上奏切谏帝乃止。

    陈孝意易帝大业初为鲁郡司法书佐郡内号为廉平太守苏威尝欲杀一囚孝意固谏至於再三威不许孝意因解衣请先受死良久威意乃解谢而遣之源师为大理少卿易帝在显仁宫敕宫外卫士不得取离所守有一主帅私令卫士出外帝付大理绳之师据律奏徒帝令斩之师奏曰:此人罪诚难恕。若陛下初便杀之自可不关文墨既付有司义归常典脱宿卫近侍者更有此犯将何以加之帝乃止。

    唐李素立武德初为监察御史时有犯法不至死高祖特令杀之素立谏曰:三尺之法与天下共之一法动摇则人无所措手足陛下甫创洪业遐荒尚阻奈何辇毂之下便弃刑书臣忝法司不敢奉旨高帝从之。

    萧钧为谏议大夫时太常乐工宋四通等为宫人通传信物高祖特令处尽仍遣附律钧上疏言四通等犯在未附律前不合至死手诏曰:朕闻防祸未萌先贤所重宫闱之禁,岂可渐欤昔如姬窃符朕用为永鉴不欲今兹自彰其过所搦宪章想非滥也。但朕翘心紫禁思觌引裾侧席朱楹冀旌折槛今乃喜得其言特免四通等死远处配流。

    戴胄太宗贞观初为大理少卿时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不解佩刀入於东上阁尚书左仆射封德彝议以监门校尉不觉罪当死无忌为误罚铜二十斤胄驳之曰:扌交尉不觉与无忌带入同为误耳准律云:供御汤药饮食舟公误不如法者皆死良以尊极之所不容有误陛下。若录其功非宪司所决。若当据法罚铜未为得中帝曰:法者非朕一人之法乃天下之法也。何得以无忌国之亲戚便欲阿之更令定议德彝执议如初帝初从德彝之议胄。又曰:校尉缘无忌以致罪於法当轻。若论其过误则为情一也。而生死顿悬敢以固请帝嘉之因免校尉之罪时朝廷盛开选举或有诈伪者事泄胄据法断流以奏之帝曰:朕下敕不首者死今从流是示天下以不信矣。胄曰:陛下当即杀之非臣所及也。既付所司臣不敢亏法帝曰:卿欲守法而令朕失信胄固争曰:法者国家所以布大信於天下也。言者当喜怒之所发陛下发一朝之忿而许杀之既知不可而之於法此乃忍小忿而存大信也。帝悦而言曰:法有不可公能正之朕何忧也。李乾为殿中侍御史时有俞阝令裴仁轨私役门夫太宗欲斩之乾奏曰:法令者陛下判之於上率土遵之於下与天下共之仁轨犯轻罪而致极刑便乖画一之理刑罚不中则人无所措手足臣忝宪司不敢奉制帝意解仁轨竟免罪。

    韦挺为太常卿摄刑部尚书时茂州童子张仲文忽自称天子口署其流辈数人为官司大理以为指斥乘舆虽会赦犹斩挺奏称仲文所犯正当妖言今既会赦准法免死大宗怒挺曰:去十五年怀州吴法良亦浪入先置钩陈口称天子大理刑部皆言指斥乘舆咸断处斩今仲文称妖乃同罪异罚卿作福於下归虐於上邪挺拜谢趋退自是宪司不敢以闻数日刑部尚书张亮复奏仲文请依前以妖言论太宗谓亮曰:日者韦挺不识刑典以重为轻朕时怪其所执不为处断卿今日复为执奏不过欲自取刚正之名耳曲法要名朕所不尚亮默然再拜就列太宗目之曰:尔无恨色我无猜心夫人君含容屈在於我可申君所请屈我所见其仲文宜处以妖言。

    崔敦礼为兵部侍郎高宗永徽四年二月司徒荆王元景司徒吴王恪房州刺史驸马都尉房遗爱宁州刺史驸马都尉柴令武等坐谋反遗爱万彻令武并斩元景及恪遗爱妻高阳公主令武妻巴陵公主并赐死上引遗爱谓曰:与卿亲故何恨遂欲谋反遗爱奏曰:臣包藏奸匿诚合诛夷但臣告吴王恪冀以赎罪窃见贞观中纥干承基游文芝并与侯君集刘兰同谋不轨於後承基告君集文芝告刘兰并全首领更加官爵帝曰:卿承藉绪馀身尚公主岂比承基等。且告吴王反事无乃晚乎!遗爱遂伏罪帝因泣谓侍臣曰:朕兄弟不多荆王是朕长叔吴王是朕兄虽犯国经欲就公等乞叔及兄姊等命敦礼进曰:昔周公诛管蔡汉景夷七国至於孝昭之时燕王盖主谋逆皆正刑典此乃前事不远陛下,岂可屈法申恩乃从之。

    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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