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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目黑白种族纷争的罗德西亚,就是盛产蛇类的国家之一,那里有一种叫青森蛇的,体大而肥,肉更鲜美适口。史密斯总理为了促进经济发展,吸取外汇,几年前,不惜花费重金延聘养蛇专家和美食高手,把蛇肉制成肉酱,用真空容器装瓶外销。听说运销世界各地情形良好,已为罗国挣得大量外汇,谁能想到,望而生畏的蛇类居然还能够佐餐健饭呢。

    从前有个事实,也是蛇对人类的好处。在前清时代,粮政办得好坏,咱们姑且不谈,可是听说当年米粮的仓耗,每年千分之一都不到。清代管粮仓的职官是二品大员仓场侍郎,是专管公众粮食仓库的。库存余粮有近百年的老米,民国初年,北平老字号的粮食店还能淘换到陈年老米,给病人煨老米稀饭吃,说是易于消化,而且克食。这种米尽管颜色已成浅褐色了,可是绝对不霉不蛀。

    笔者因好奇心驱使,曾经找到一位当年在京东十七仓当过库丁的问过,他说公仓里不用罗砖地,全是干燥的黄松木板,浮面再堆上一尺多厚的炉灰渣子,一年一换,仓库四周墙角都撒上银炭的炭屑防潮,仓库当然是严禁烟火更不准撒石灰。根据历代古老的传说,护仓神最忌讳石灰。谈到护仓神,他非常神秘地细声细语说,就是长老爷子(北方管蛇叫长虫,所以他称呼蛇为长老爷子)。

    每年四月十六大翻仓一次,所有仓板都要拿出来曝晒,撤去旧炉灰,另换新炉渣铺上。可是翻仓的头一天清早,必须先祭护仓神。在仓门摆设香案,由总库守主祭。祭品只有三色,是一壶白干,五十枚生鸡蛋,五只带毛的雏鸽,只点蜡烛而不焚香,祭完一放鞭炮,所有各守护神自当陆续回避,第二天即可着手清仓。平日各粮食屋顶梁架,板下灰堆,都藏有各式各样蛇类,平素毫不惊扰出入人员,只要鼠类一进仓里偷吃粮米,它们蹿起来一吸,立刻把老鼠吸住,一饱蛇吻。仓里没有偷米的鼠类,所以仓米损耗减到最低程度。再加上管仓的老法子勤翻多动,推陈储新,防止霉蛀,盘仓当然没有大亏损了。照那老库丁的说法看来,蛇类在粮仓里还真比库守得力,无怪乎神权时代,视它们为护仓神,虔诚地奉祀呢。

    抗战之前,笔者跟几位世交,在苏北泰县曾经运销过食盐,在下坝一带,有几栋盐仓。撤退时,政府恐怕食盐资敌,于是全部免税疏散,除了杂项仓库之外,所有盐仓全部腾空。

    等到胜利还都,回到泰县一看,大小盐仓依旧无恙。打开仓库,只见檐牙榱桷,梁柁楣楔,仿佛流烟坠雾,如絮如云,挂满了都是粗粗细细一条一条的蛇蜕。再一清扫四周卤沟(热天可能有的盐溶化成卤,所以盐仓都有青石板的卤沟,以便宣泄),大大小小的蛇蛋差不多也有一两百枚。蛇蜕堆在一处,也有二三十斤之多。用卤沟的老卤来腌蛇蛋,不但黄沙白嫩,芳濡温润,啜粥佐酒,其味夐绝。而且可以明目却湿,小儿吃后,夏日可以免生毒疮恶痱。

    蛇蜕一包当时就送给打扫的工人,让他拿到药店换酒喝,料想他一定非常高兴,可以大打一番牙祭。谁知他无精打采地回来,再一问他,才知道药店根本不收蛇蜕。于是笔者带他到一家最大的药店,进门先问龙衣是什么行市(中药行话管蛇蜕叫龙衣)。照当时市价,我们那包龙衣,换了五袋子洋面价钱,货银两讫,带着工人回到盐栈,他才知道到药店蛇蜕叫龙衣,人家才肯论值收货。蛇蜕性凉,焙干入药,可治恶疮丹毒。寻丈以上的蛇蜕,缝在裤带里,给孕妇束腰,可以预防流产、早产。中国在若干年前中医已经知道蛇能治病,早就加入汉药的系列。

    内地或台湾都有一种捕蛇专家,除了像广东蛇行,在夏末秋初,派出能手从广西境内进入十万大山集体捕蛇,供给冬季各大餐馆举行三蛇全蛇大会,让一般老饕冬令进补,大啖蛇筵的捕蛇手,算是特殊方家外,至于一般捕蛇能手,也都各有秘不传人的绝招。

    民国二十年,笔者在武汉工作。有一位同事方君,是武昌的望族,湖北讲究请知好到家里喝汤,无非是萝卜炖淡菜,或是老藕煨排骨。一天中午,方君坚约我到他家喝汤,推辞不掉,只好偕同三位同事一起前往。他家的客厅轩敞高雅,正中厅柱悬挂一方刘石庵所写“摅意弘观”拓镌的木匾。刚一入席厨子捧着油盘送汤,忽然大叫一声,夺门而出,并且请大家赶快离开客厅。

    大家仓皇出了客厅,厨子指指堂匾,大家才看清楚匾的上方露出一个红冠高耸、两眼碧光闪烁的怪物。头部很像大号公鸡,可惜露头藏尾看不到全身,就有人说是怪蛇,可是笔者始终不相信,哪有长了红冠的蛇呢。这个时候用人已经把一位捕蛇能手请来,据他观察这是一种叫黑蜧的毒蛇,蛇龄可能有两百年左右。他把带来的一小桶油质药膏在所穿衣裤上涂遍,然后把新毛竹一劈两开,毛口朝外,用麻绳绑在四肢和前后胸上,一切停当后,走进客厅,吹出一种声音很奇特的口哨。过了不久,那条蛇果然蜿蜒而下,盘在炕桌上,昂然矗立。此刻才看清蛇身长度还不足四米,可是蛇身鳞甲 彩,毒信吞吐,丑恶之极。

    这位捕蛇手拿着一条小藤鞭子,对准蛇头左右摇晃,果然把蛇激怒,飞纵下桌,人蛇立刻纠缠一起,在地上互相蹂躏翻滚。大约有一盏茶时间,蛇皮被竹片割得四分五裂,血流满地。捕蛇人从怀里抽出一把利刃,对准蛇的颈部一划,把蛇胆摘出,一吞而下,蛇身委地,立刻僵直。捕蛇人经过一场搏斗,已具筋疲力尽之态,不一会儿,他却满面红光,异常雄伟,原来是蛇胆的功劳。他说,这么一来,至少可以延寿三十年,如果当真,那只蛇胆岂不是比千年何首乌、百年老山参功效还大吗?平生所见怪蛇,这条黑蜧算是最丑恶的了。

    台湾老一辈的人常说:台湾省冈陵起伏,林壑幽深,当年淡水、浊水、楠梓、仙溪重峦冥密,流沙怪石之间,到处都有蛇蚰的踪迹。日本人窃据台湾之后,对原始林木乱砍滥伐,蛇类无法潜踪,日渐减少。当年台北的中和乡就是蛇的大本营,自从中和乡大兴土木,开辟社区,蛇才避地他迁,不再为患。

    可是到现在,省内各地,每年仍然会出现一两次大蛇,尤其是南部近山地区。以一九七六年来说吧,在高雄县桃源乡建山小学,因为附近森林茂密,山旁草丛高可及人,四月间,又碰到天热缺雨,蛇类因而外游了。建山小学校园出现的一条两米多长,有胳膊粗细的大蛇,被一位老师看见,三招两式就把巨蛇拿获。当地山胞认出这种蛇是巨灵蛇,特点是力大无穷。同学们为求证实,把蛇吊在树上,这条蛇可以把一只硬木椅子拉高,小猫小狗被它缠住,立刻窒息。后来,校方将蛇皮剥下做了标本,蛇肉送给山胞加菜,七八个壮汉,足足嚼了三四天,可见这条蛇有多么粗壮了。

    新营的盐水镇桥南里,去年六月初,有人发现一条巨蟒在八掌溪旁戏水。目睹的人说,这条巨蟒有三十多台尺长,腰粗如大海碗,背黑腹白,眼睛荧光闪闪,有鸽蛋大小。引得盐水、朴子两地的捕蛇专家,齐集桥南里一带,放哨听风,都想捉捕。这条蟒蛇,身躯矫健,听觉、嗅觉特别灵敏。捕蛇人用尽了各种捉捕方法,甚至以鸡兔等小动物为饵,它好像洞悉狡计,不为所动。它一游走,轻劲超距,虎虎生风;它经过的地方,都被辗出一道牛车车轮一般的痕迹。有人悬赏五万元购捕,但是此蟒忽隐忽现,令人无法捉摸。

    朴子捕蛇专家李清荣表示,这条蟒蛇本性善良,可能已经玄化通灵,绝不致伤害人畜,念其修炼不易,就不要搜捕它吧。后来有人查勘到八掌溪桥下有一处巨穴,就是它的蛇窟。附近住户在日薄崦嵫的时候,不时看到它在穴旁栖息游动,溪边戏水。既不伤人,大家司空见惯,也就不去理会它了。

    台湾省水产试验所所长邓火土说,去年六月间,高雄县六龟乡山地发现一条生有两腿的怪蛇,被山地育幼院的院童们弄死。该院董事长杨煦牧师,认为是罕有的动物,将它制成标本,在院里陈列,俾供众览。这条被认为罕见的怪蛇,约有两米长,手臂般粗,花色黑白相间,在后段肚子上长了两条腿,每条都有一台尺长,腿上还生有许多爪。邓所长说:那腿状的东西是雄蛇的生殖器,也就是俗称蛇鞭。雄蛇的生殖器生在肛门里,平时都缩藏在肚腹之内,只要用手在它肛门部位用力压挤,就会伸出体外,这种情形不太经见,所以大众才误认为是条长了腿的怪蛇。

    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市,有一次珠宝展览会里,聘请三条毒蛇保护一颗价值四十二万九千美元的蓝宝石。据说这种毒蛇毒性剧烈,而且散布非常迅速,被它咬上一口,无法救治,在十分钟内,必定死亡。瑞典规定,任何展览会是不准由毒蛇担任警卫的,不过这次珠宝展览,是在某一国的大使馆内举行,所以警察当局虽然知道他们触犯法纪,可也莫之奈何。想不到蛇对人类又多了一桩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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