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雪关禅师语录最新章节!

方極樂國中還著得此老麼?自代云:將錯就錯。

    學士蘇子瞻軾,號東坡(南十三東林總嗣),東林與照覺總禪師論無情話有省,黎明以偈獻曰:「谿聲便是廣長舌,山色無非清淨身;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著語云:要舉似人作麼?)(○評曰:公自悟前身是戒禪師再來,其省發後,凡遊戲翰墨皆法喜禪悅,得文字般若之妙,如風行水面、春在花枝,不可以即離擬之耳!)後過金山,有寫公照容者,公戲題曰:「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問汝生平功業,黃州惠州瓊州。」(著語云:熟處難忘。)

    拈曰:坡公面目他人描寫不出,其題自像二十餘字,可謂無斧鑿痕、有金石聲,瀟灑之極也。秪如身歷三州畢竟是何功業?咄!問取戒闍黎。

    太史黃山谷庭堅(南十三黃龍心嗣)參晦堂禪師,乞指徑捷處,堂曰:「秪如仲尼道:『吾無隱乎爾!』太史如何理論?」公擬對,堂曰:「不是不是!」公迷悶不已。一日侍堂山行次,時巖桂盛放,堂曰:「聞木樨花香麼?」公曰:「聞。」堂曰:「吾無隱乎爾!」公釋然,即拜之曰:「和尚得恁麼老婆心切?」堂笑曰:「秪要公到家耳!」

    拈云:吾無隱乎爾!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山谷不遇晦堂,鼻孔搊他不住。雖然,爭奈腳跟紅線猶未斷在。何也?路頭纔撞入,關鎖轉難通。

    公因謁黃龍死心新禪師,龍問曰:「新長老死、學士死,燒作兩堆灰,向甚麼處相見?」公無語。(著語云:何不道何處不相見?)

    龍曰:「晦堂處參得底,使未著在。」後謫官黔南,忽有省,乃曰:「尋常被天下老和尚謾了多少,惟有死心道人不肯。」(著語云:因甚不肯?)可謂真實相為也。

    拈曰:鐵面去皮,晦堂拆肉,死心又敲骨出髓矣!山谷始得疑情盡、命根斷。若到山僧者裏,且立一邊著。何故?鐵壁從渠透,銀山更要通。

    夏英公竦,字子喬(南十谷隱聰嗣),偶上藍溥禪師至,公問:「百骸潰散時那箇是長老自家底?」藍曰:「前月二十日離靳陽。」公休去,藍卻問:「百骸潰散時那箇是相公自家底?」公便喝,藍曰:「喝則不無,畢竟那箇是相公自家底?」公對以偈曰:「休認風前第一機,太虛何處著思惟?山僧若要通消息,萬里無雲月上時。」藍曰:「也是弄精魂。」

    拈曰:追狡兔于三窟,窮獵人之能;忘全牛於遊刃,呈庖丁之技。此一則問答如官馬相踏,英公不遇上藍,洎合放過。或有問:「如何是你自家底?」卻喚云:「諾!」免得干戈相待。

    富鄭公弼,字彥國(青十三投子顒嗣),聞顒禪師主投子法席冠淮甸,因往質所疑。會顒師為眾登座,見其顧視如象王迴旋,公微有得,因執弟子禮趨函丈,命侍者請為入室,顒見即曰:「相公已入來,弼猶在外。」公聞汗流浹背,即大悟。(評曰:富鄭公因清獻公激勵,靈機頓發,遂夤緣入顒師之室,諺云:「賊無種,相鼓籠,以同類化同事,其利在反掌之間。」故此道得師友策發則易,不得師友策發則難。唐宋得理者最多,皆藉此因緣力也。可不信哉!)

    拈曰:顒師道:「相公已入來,弼猶在外。」公出一身白汗遂悟入。且道伊悟底是一箇、是兩箇?

    胡文定公安國,字康侯(南十五上封秀嗣),依上封秀禪師得言外之旨。時遊藥山,有禪人舉南泉斬貓話問公,公以偈答曰:「手握乾坤殺活機,縱橫施設在臨時;玉(或作兩)堂兔馬非龍象,大用堂堂總不知。」

    拈曰:此偈頌斬貓公案恰當甚好,更須親見南泉老人始得。何故?機雖明殺活,理要徹巖廊。

    參政蘇公轍,字子由(南十三上藍順嗣),上藍順禪師與其父文安先生有契,因往訪焉,順示搐鼻因緣。俄而有省,作偈呈曰:「中年聞道覺前非,邂逅相逢老順師;搐鼻徑參真面目,掉頭不受別鈴鎚。枯藤破衲公何事?白酒青鹽我是誰?慚媿東軒殘月上,一杯甘露滑如飴。」

    拈曰:坡公謂子由,不好作禪語,及有省便吐辭不同。怪哉!掉頭不受別鈴鎚。此語雖長,公可遜一步,然徹底處直須格外明機,不在言中取則。

    寺丞戴公中孚(南十四黃龍清嗣)咨扣靈源,一日有省,以偈呈清禪師曰:「杳冥源底全機處,一片心花露印紋;知是幾生曾供養,時時微笑動香雲。」

    拈白:窮源見底,燦露一片心花;微笑破顏,知是多生供養。果然穩當,頭尾完全。若要撒得開、捏得聚,須更窮盡變化始得。

    樞密吳公居厚(南十五圓通旻嗣)擁節歸鍾陵,謁圓通旻禪師曰:「某頃赴省試過此,因問前住訥老:『透關底事如何?』訥曰:『且去做官。』不覺五十餘年。」旻曰:「曾明得透關底事麼?」公曰:「八次經過,常存此念,然未甚脫灑。」旻度扇與之曰:「請使扇。」公即揮扇,旻曰:「有甚不脫灑處?」公忽有省曰:「便請末後句!」旻乃揮扇兩下,公曰:「親切親切!」旻曰:「吉獠舌頭三千里。」(評曰:透關事一蹉過便五十餘年,爭奈不努力何?今人不肯留意,不知蹉過又是幾生?可惜許!)

    拈曰:圓通若無後語,未免鈍置吳公。秪向揮扇處弄精魂,有甚了期?秪如道吉獠舌頭三千里,是何意旨?

    左丞范公沖,字致虛(南十五圓通旻嗣),繇翰苑守豫章,過玄通謁旻禪師,茶罷曰:「某行將老矣!墮在金紫行中,去此事稍遠。」通呼:「內翰!」公應:「諾。」通曰:「何遠之有?」公躍然曰:「乞師再垂指誨!」通曰:「此去洪都有四程。」公佇思,通曰:「見即便見,擬思即差。」公乃豁然有省。

    拈曰:圓通老人囊中有妙藥,能起死回生在頃刻。左丞雖於此省入,去此事不遠,爭奈鄉音猶易識,家國尚茫然?

    提刑郭公祥正,字功甫(南十三白雲端嗣),謁白雲端禪師。雲上堂曰:「夜來枕上作得箇山頌,謝郭居士廬山二十年之舊,乃曰:『上大人,丘乙己;化三千,七十士。爾小生,八九子;佳作仁,可知禮也。』」公切疑,後聞小兒誦之,忽有省,以書報雲。雲以偈答曰:「藏身不用縮頭,斂跡何須收腳?金烏夜半遼天,玉兔趁他不著。」(著語云:捉下了也)

    一日至雲居,請佛印禪師陞座,公拈香曰:「覺地相逢一何早?鶻臭布衫今脫了;要識雲居一句玄,珍重後園驢喫草。」召大眾曰:「此一瓣香熏天炙地去也。」印曰:「今日不著便,被這漢當面塗糊。」便打。(評曰:此老古怪,也解如此拈弄。不是雲居,幾乎遭他一場糊塗。)乃曰:「謝公千里來相訪,共話東山竹徑深;借與一龍騎出洞,若逢天旱便為霖。」擲拄杖下座。公拜起,印曰:「收得龍麼?」公曰:「已在這裏。」印曰:「作麼生騎?」公擺手作舞便行,印撫掌曰:「秪有這漢較些子。」

    拈曰:白雲頌子絕妙上大人也,使他悟去,可謂牛溲馬渤都是良藥,秪貴在醫家善用耳!郭公與佛印酬唱,大好一場曲調,悟底與悟底人相見果然不同。且道如何不同?好手手中呈好手,紅心心裏中紅心。

    樞密徐公俯,字師川(南十五昭覺勤嗣),丁父憂,念無以報罔極,請靈源陞座說法,源曰:「諸仁者!秪如龍圖平日讀萬卷書,如水傳器涓滴不差,且道尋常著在甚麼處?而今捨識之後,這著萬卷書底又卻向甚麼處著?」公聞之灑然有得,遂曰:「吾無憾矣。」(評曰:靈源可謂善說法要,不但令龍圖脫死,抑又使樞密回生,其般若靈驗若此。)源下座問曰:「學士適來見箇甚麼,便恁麼道?」公曰:「若有所見則鈍置和尚去也。」源曰:「恁麼則老僧不如。」公曰:「和尚是何心行?」源大笑。(著語云:一腳踏到底。)尋參圓悟,悟亦喜其見地超邁。一日至書記寮,指悟頂相曰:「這老漢腳跟猶未點地在。」悟曰:「甕裏何曾走卻鱉?」公曰:「且喜老漢腳跟點地。」悟曰:「莫謗他好。」公休去。(著語云:此公知休即得。)

    拈曰:果然超邁,不然圓悟腳跟未易許他摸著。復笑云:「摸著也防後患。」

    郡王趙令衿,字表之(南十五昭覺勤嗣),圓悟禪師居甌阜,公欣然就其罏錘,悟不少假,公固請,悟曰:「此事要得相應,直須是死一回始得。」(著語云:今人怕死,水裏浸殺者多。)公默契,嘗自疏之,其略曰:「家貧遭劫,誰知盡底不存?空屋無人,幾度賊來亦打。」悟囑令加護。

    拈曰:公既有省,又囑令加護,意作麼生?欲窮千里目,更上幾層樓。

    侍郎李彌遜,號普現(南十五昭覺勤嗣),參圓悟禪師。一日早朝至天津橋,馬躍忽有省,通身汗流,直造天寧。適悟出門,遙見便喚曰:「居士且喜大事了畢。」公曰:「和尚眼花作甚麼?」悟便喝,公亦喝,於是機鋒迅速。忽一日示微恙,遽索湯沐浴畢,遂趺坐作偈曰:「謾說從來牧護,今日分明呈露;虛空拶倒須彌,說甚向上一路?」擲筆而逝。

    拈曰:此公了事快當,非全機領荷,安能當圓悟老人神鋒八面耶?臨行一偈真箇得來去自繇,從來牧護非無蘊藉工夫,貴有化手也。

    尚書莫公將,字少虛(南十五大隨靜嗣),因宦西蜀,謁南堂靜禪師咨決心要,堂使其向好處提撕,無所入。適如廁,忽聞穢氣甚急,以手掩鼻遂有省,徹見南堂相為,乃呈偈曰:「從來姿韻愛風流,幾笑時人向外求;萬別千差無覓處,得來元在鼻尖頭。」堂印之。

    拈曰:尚書雖是苦心造到,簡點將來猶帶些穢氣在。何故?為他向廁坑頭著到。

    給事馮公楫,號濟川(南十五龍門遠嗣),參大慧杲禪師,因坐夏徑山,榜其室曰「不動軒」。發明大理,慧以偈印之曰:「梵語唐言,打成一塊,咄哉俗人,得此三昧。」(評曰:此公如衲僧家行履,躍浪神魚非業網可罩,不然,何易入此三昧乎?)自題其像曰:「公事之餘喜坐禪,未嘗將脅到床眠;雖然現出宰官相,長老之名四海傳。」

    拈曰:公遊妙喜之門,所見固自超皁,其像贊乃一首行狀,亦可窺古人居官參究如此用心,真示現於簪紱者也。且道他公事極忙又喜坐禪,是忙裏偷閒?是將勤補拙?咄!莫寐語好。

    龍圖王公肅,字觀復(南十五大隨靜嗣),留昭覺日聞開靜板聲有省,復謁南堂靜禪師,問曰:「某有箇見處,纔被人問卻開口不得,未審過在甚處?」堂曰:「過在有箇見處。」堂卻問:「朝旆幾時到任?」公曰:「去年八月四日。」堂曰:「自按察幾時離衙?」公曰:「前月二十。」堂曰:「為甚麼道開口不得?」公乃契悟。

    拈曰:王龍圖自道有箇見處,纔被人問,卻開口不得。南堂如畫龍點睛,令其乘霧飛去,公忽有省,便開得大口。雖然,你還合得口麼?若合不得,口是禍門。

    侍郎張公九成,號無垢(南十六大慧果嗣),謁大慧杲禪師,與馮給事諸公議格物,慧曰:「公秪知有格物,而不知有物格。」公茫然,慧大笑。公曰:「師能開諭乎?」慧曰:「不見小說載:『唐人有與安祿山謀叛者,其人先為閬守,有畫像在焉!明皇幸蜀見之,怒令侍臣以劍擊其像首,時閬守居陝西,首忽墮地。』」公聞,頓領深旨,題不動軒壁曰:「子韶格物,妙喜物格,欲識一貫,兩箇五百。」慧乃印可。

    拈曰:千箇萬箇,總作格物解,若論物格,曾家老子恐亦未夢見在。無垢居士於此悟入,卻曉得一貫是兩箇五伯。且道恁麼語是格物?是物格?於此辨得,決知造飯是米、打麵是麥。

    公設心六度,不為子孫計,因取《華嚴》善知識,日供其二回食以飯緇流,又嘗供十六大天,而諸位茶杯悉變為乳。書偈曰:「稽首十方佛法僧,稽首一切護法天;我今供養三寶天,如海一滴牛一毛。有何妙術能感格?試借意識為汝說;我心與佛天無異,一塵纔起天地隔。倘或塵銷覺圓淨,是故佛天來降臨;我欲供佛佛即現,我欲供天天亦現。佛子若或生狐疑,試問此乳何處來?狐疑即塵塵即疑,終與佛天不相似。我今為汝掃狐疑,如湯沃雪火銷冰;汝今微有疑與惑,鷂子便到新羅國。」

    拈曰:茶杯變乳,可見公格物而且格天,若乃供佛佛現、供天天現,則格字又是一道靈符,無不感召矣!雖然與麼道,箇中存格想,乳復變為茶。

    丞相張公商英,字天覺(南十四兜率悅嗣),一日謂大慧曰:「余閱雪竇拈古,至百丈再參馬祖因緣曰:『大冶精金,應無變色。』投卷歎曰:『審如是,臨濟豈得有今日耶?』遂作一頌曰:『馬師一喝大雄峰,深入髑髏三日聾;黃檗聞之驚吐舌,江西從此立宗風。』諸方往往少知余者,師自江西法窟來,必辨優劣,試為老夫言之!」大慧曰:「居士見處與真淨死心合。」公曰:「何謂也?」大慧舉真淨頌曰:「客情步步隨人轉,有大威光不能現;突然一喝雙耳聾,那吒眼開黃檗面。」死心拈曰:「雲巖要問雪竇,既是大冶精金應無變色,為甚麼卻三日耳聾?諸人要知麼?從前汗馬無人識,秪要重論蓋代功。」公撫几曰:「不因公語,怎見得真淨死心用處?若非二大老,難顯雪竇馬師爾。」

    拈云:雪竇拈〈無盡頌〉一彩兩賽,不識者謂無盡具翻騰手段,雪竇不如。殊不知無盡秪頌得耳聾吐舌,要見百丈黃檗則易,要與馬祖相見還須雪竇老人始得。秪如恁麼道,是扶無盡、扶雪竇?作家宗師,請定當看。

    參政錢端禮,號松窗(南十六護國元嗣),淳熙冬,簡堂住平田,遂與往來。丁酉秋微恙,修書召堂及國清瑞巖,主僧訣別言笑,移時即書曰:「浮世虛幻,本無去來;四大五蘊,必歸終盡。雖佛祖具大威德力,亦不能免這一著子。天下老和尚,一切善知識,還有跳得過者無?蓋為地水火風因緣和合、暫時湊泊,不可錯認為己有。大丈夫磊磊落落,當用處把定,立處皆真,順風使帆,上下水皆可,因齋慶讚去留自在。此是上來諸聖開大解脫,一路涅槃門,本來清淨空寂境界,無為之大道也。今吾如是,豈不快哉?塵勞外緣一時掃盡,荷諸山垂顧,咸願證明。伏惟珍重。」置筆顧堂曰:「某坐去好,臥去好?」堂曰:「相公去便了,理會甚坐與臥耶?」公笑曰:「法兄當為祖道自愛。」遂斂目而逝。(評曰:透出重圍,坐斷絕頂,故有一味平實受用,真得解脫自在也。)

    拈曰:此一篇遺書,可見公生平履踐明白,其得力處,臨生死去來談笑自若,如門開相似,禪不負人如此。秪如簡堂道「相公去便了」,未審教渠向甚處去,公遂斂目而逝?且道是去耶?不去耶?明眼人必有甄別。

    知府葛公剡,號信齋(南十六靈隱遠嗣),謁佛海慧禪師,請示非心非佛之旨。海以偈發揮,公遂豁然頓明,乃呈頌曰:「非心非佛亦非物,五鳳樓前山突兀;艷陽影裏倒翻身,野狐跳入金毛窟。」海曰:「居士見處止可入佛境界,入魔境界猶未得在。」公請益,海曰:「何不道:『金毛跳入野狐窟?』」(著語云:此窟何如彼窟?)(○評曰:佛海老人有旋天關迴地軸之手,一撥便轉,其妙如此。)公乃痛領。

    拈曰:葛使君順水推船,佛慧老逆風把柁,意有抑揚、理無勝負,然輕輕掉轉渠頭,便覺通身慶快,非句中定有優劣也。秪如魔佛不到處,是野狐?是獅子?自代云:「且饒過一喝!」

    潘待制良貴,字義榮(南十六佛燈珣嗣),參佛燈珣禪師問南泉斬貓兒話求開發,燈曰:「你秪管理會別人家貓兒,不知走卻自家狗子。」公於言下如醉忽醒。(評曰:佛燈舌是金錍,刮卻千古人翳膜,真格言也。)燈曰:「不易,公到此一步,更須知有向上事始得。如今士大夫說禪道,秪依著義理便快活,大率似將錢買油餈,喫了便不饑,其餘便道是瞞他亦可笑也。」公唯唯。

    拈曰:理會別人貓兒,走卻自家狗子,箇箇都是如此,潘待制且喜免得過,秪是不知有向上事。且道如何是向上事?咄!參箇頭正尾正始得。

    參政李公邴,字漢老(南十六大慧杲嗣),醉心祖道有年,聞大慧排默照邪禪,疑怒相半。及見慧示眾,舉趙州庭柏垂語曰:「庭前柏樹子,今日從新舉;打破趙州關,特地尋言語。既是打破趙州關,因甚麼特地尋言語?當初秪道茆長短,燒了方知地不平。」公領悟,謂慧曰:「無老師後語,幾乎錯過。」(著語云:引賊過界。)後以書咨決曰:「某近扣籌室,承蒙擊發,蒙滯忽有省入。顧惟根識暗鈍,平生學解盡落情見,一取一捨如衣壞絮行荊棘中適自纏繞,今一笑頓釋所疑,欣幸可量,非大宗匠委曲垂慈何以致此?自到城中著衣喫飯、抱子弄孫,色色仍舊,既無拘執之情亦不作奇特之想,其餘夙習舊障亦稍輕微,臨行叮囑之語不敢忘也。重念始得入門,而大法未明,應機接物觸事未能無礙,更望有以提誨,使卒有所至,庶無玷於法席矣!」(評曰:禪人履踐明白,曉得自家屋中事,便知此書下落處。)又書曰:「某自驗者三:事無逆順,隨緣即應不留胸中;二、宿習濃厚,不加排遣自爾輕微;三、古人公案,舊所茫然,時復瞥地,此非自昧者。前書大法未明之語,恐得少為足,當擴而充之,豈別求勝解也?淨勝現流理則不無,敢不銘佩?」(又曰:此三種可以驗己驗人,參學者不可泛視。)

    拈曰:李漢老此書敘其生平悟繇,所供是實。至云穿衣喫飯,抱子弄孫,色色仍舊,既無拘執之情亦不作奇特之想,是此老腳踏實地處,未得理者切忌效顰添醜也。恁麼道,是把定、是放行?咦!若無舟一粒,難點銕成金。

    博學劉彥修,字子羽(南十六大慧杲嗣),出知永嘉,問道於大慧禪師,慧曰:「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趙州道:『無。』但恁麼看?」公後乃於柏樹子上發明,有頌曰:「趙州柏樹太無端,境上追尋也大難;處處綠楊堪繫馬,家家有路透長安。」

    拈曰:這老子也奇怪,秪教他看箇柏樹子,卻到又曉得長安路。作麼生是長安路?曰:「平分八字行,直打之遶走。」

    凌行婆不知何許人,因參浮盃和尚,問曰:「盡力道不得底句分付阿誰?」盃曰:「浮盃無剩語。」婆曰:「未到浮盃,不妨疑著。」盃曰:「別有長處,不妨拈出。」婆斂手哭曰:「蒼天中更添冤苦。」盃無語,婆曰:「語不知偏正、理不識倒邪,為人則禍生。」(著語云:剜睛剔髓。)(○評曰:舌劍唇鎗,難為敵手。)後有僧舉似南泉,泉曰:「苦哉!浮盃被這老婆摧折一上!」婆後聞,笑曰:「王老師猶少機關在。」

    澄一禪客逢見行婆便問曰:「怎生是南泉猶少機關在?」婆乃哭曰:「可悲可痛。」一罔措,婆曰:「會麼?」一合掌而立,婆曰:「伎死禪和,如麻似粟。」一舉似趙州,州曰:「我若見這老婆,問教口啞。」一曰:「未審和尚怎生問他?」州便打,一曰:「為甚麼卻打某甲?」州曰:「似這伎死漢,不打更待何時。」連打幾棒。婆聞卻曰:「趙州合喫婆手裏棒。」後僧舉似趙州,州哭曰:「可悲可痛!」婆聞此語,合掌歎曰:「趙州眼光爍破四天下。」州令僧問:「如何是趙州眼?」婆乃豎起拳。僧回舉似趙州,州作偈曰:「當機覿面提,覿面當機疾;報汝凌行婆,哭聲何得失?」婆以偈答曰:「哭聲師已曉,已曉復誰知?當時摩竭國,幾喪目前機。」(著語云:大似戰將,不勝不休)

    拈曰:凌行婆具超方作略,語句驚人,雖趙州古佛,亦讓他一籌,諸尊宿盡奈伊不何,倒被浮老人不動干戈捉敗這老魔魅也。且道何人為證?乃以手搥胸曰:「蒼天!」

    龐道婆入鹿門寺設齋,維那請意旨,婆拈梳子插向髻後曰:「回向了也。」便出去。(著語云:喫他齋也難消。)

    拈曰:不謬為龐公道伴。

    溫州陳道婆嘗遍扣諸方名宿,後於長老山淨和尚語下發明,有偈曰:「高坡平頂上,盡是採樵翁;人人盡懷刀斧意,不見山花映水紅。」(評曰:語脈難通。)

    拈曰:到是過量人。

    一婆子供養一菴主,經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飯給侍。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恁麼時如何?」主曰:「枯木倚寒巖,三冬無暖氣。」女子舉似婆,婆曰:「我二十年秪供養得箇俗漢。」遂遣出燒卻菴。(評曰:閻老算飯錢,未必如婆子利害。)

    拈曰:婆子燒菴,卻與阿師添些光彩。阿師被趁,倒會勘破婆子家風。且道在甚麼處勘破婆子?遂合掌云:「謝供養。」

    靈照女因丹霞天然禪師訪龐居士,適到門,逢靈照,問曰:「居士在否?」女子放下菜籃斂手而立。霞又問,女子提起菜籃便行,霞遂回。居士歸,女子舉似前話,士曰:「丹霞在麼?」女子曰:「去也。」士云:「赤土塗牛妳。」(評曰:丹霞靈照都被龐公蓋卻。)

    拈曰:龐公若無後語,幾乎被靈照女喪卻家風。秪如道「赤土塗牛妳」,意作麼生?不教蜂蝶誤,錯認隔牆花。

    一婆子令人送錢與趙州諗禪師,請轉藏,州下禪床遶匝云:「轉藏經已竟。」婆聞云:「比來請轉全藏,如何秪轉得半藏?」(著語云:那半藏趙州也未曾轉。)

    拈曰:婆子送錢轉經,起動高年老宿;趙州下床遶匝,不孤施主好心。分明全藏掀翻,卻道秪轉得一半,且道那半藏落在何處?任從黃葉落,不與止啼錢。(已上五人未詳承嗣。)

    俞道婆(南十四瑯琊起嗣)凡見僧至則曰:「兒兒!」僧擬議,即掩門。佛燈珣禪師往勘之,婆見如前問,珣曰:「爺在甚麼處?」婆轉身拜露柱,珣即蹋倒曰:「將謂有多少奇特?」便出,婆蹶起曰:「兒兒!惜你則箇。」(著語云:輸得去,贏得來。)燈竟不顧。

    拈曰:佛燈打入魔隊來也,不是翻身便出,幾乎被妖霾毒霧罩卻。這婆子蹋倒蹶起,手腳穩便,可謂造次顛沛俱不失妙。雖然,也秪是老婆禪。

    池州南泉普願禪師(南二百丈海嗣),陸亙大夫問師曰:「古人瓶中養一鵝,鵝漸長大,出瓶不得。如今不得毀瓶、不得損鵝,和尚作麼生出得?」師召大夫,陸應諾,師曰:「出也。」陸從此開解。

    拈曰:陸大夫缾鵝設問甚是巧妙,若不遇王老師,未免缾破鵝飛傷了自己性命。且道喚出後如何?萬里鵬同遠,千年鶴共飛。

    撫州曹山慧霞禪師(青六曹山寂嗣),僧問:「四山相逼時如何?」師曰:「曹山在裏許。」曰:「還求出也無?」師曰:「在裏許,即求出。」

    拈云:潦倒曹山被者僧拶得立地尿出。

    舒州白雲守端禪師(南十二楊岐會嗣),提刑郭公一日謁師,師問:「牛醇乎?」公曰:「醇矣!」師遽厲聲叱之,公拱而立,師曰:「醇乎!醇乎!」於是為公陞堂曰:「牛來山中,水足艸足;牛出山去,東觸西觸。」

    拈曰:郭公水牯牛醇則醇矣,惜乎欠些頭角。當時待白雲厲聲叱時,便好拽下座痛與一頓。

    婺州智者法銓禪師(青十三長蘆信嗣)上堂:「要扣玄關須是有節操極慷慨、斬得釘截得銕硬剝剝地漢始得,若是畏刀避箭碌碌之徒,看即有分。」以拂子擊禪床下座。

    拈云:智者恁麼道緊似鐵箍,秪見一邊則固。然如今諸方在者裏作麼生,始得與此老別出一頭地?良久云:「坐斷兩邊中不立,還他過量越情人。」

    明州天童宗玨禪師(青十四長蘆了嗣),僧問:「如何是道?」師曰:「十字街頭休斫額。」

    拈云:天童老漢向當陽指出,八達康莊人人可得而履,固稱作者,然猶未是衲僧痛快。或有問山僧:「如何是道?」便與劈面掌云:「誰教你艸窠裏走出去?」

    雪關禪師語錄卷之五終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