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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泉先生续编大全卷之二十八

    门人顺德何鸿校刊

    答问

    郭应奎问目六十条

    奎问:昨奉读批答馆课中庸诚明章讲说,缘愚谬平日於程子之言不能无疑,辄敢以请。夫乾知太始,无坤以终之可乎?坤作成物,无乾以始之可乎?克己复礼,岂有知而无行?主敬行恕,岂有行而无知?上智不可及矣,而必为其次者,庄敬以持养之,与克己复礼之功异乎?夫由几以达事可也,点检事为而不先谨其几,功夫落第二义矣。濂溪教人则曰「学颜子之所学」,吕与叔之诗曰「克己功夫未肯加」云云,未有以颜子克己为上智之事不可学,而为其次者也。孔子尝言「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某者焉,不如某之好学也」,又尝称颜子不迁怒、不贰过为好学,则上智之所以为上智,而孔颜之所以为孔颜者,皆由好学耳,岂专恃其资质之美哉?若颜子之博文约礼,而欲罢不能,既竭吾才,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其所以为克复之功,信亦苦矣。然则所谓「质美者明得尽,查滓便浑化」,固疑是孔子以上事,虽颜子亦恐不能当矣。夫择善固执,中庸明言为诚之之事,而复焉执焉之所以为贤,正颜子以下之事也。昔濂溪揭圣学之要曰无欲,白沙先生亦往往於此发明之,老先生亦尝教人熟玩程子学者须先识仁一章,其为白沙改葬铭亦曰:「沂程而周,再复浑沦,直指本体,返漓而醇。」不知所谓无欲,与识得仁体以诚敬存养之功,其孰为克己复礼乎?其孰为主敬行恕乎?其孰为知几乎?其孰为渐次涵养乎?而此数者於慎独功夫又有异同之可言乎?抑亦圣门诸子,颜曾、仲弓而下,由、赐、师、商、高柴、樊迟之质各有不同而其所以为教为学亦各有等乎?若奎不肖之质在樊迟下,况仲弓、曾子、颜子乎?然平日妄意学孔子,而学孔子又必以其所以教颜子者为法,而其要只在克己慎独,克己慎独其功复有二乎?又老先生尝言执事敬,不知於克己慎独何如?程子曰:「此是彻上彻下语,圣人初无二语也。」愚谓克己慎独未尝离事,而执事敬亦未尝不是一念几微明觉上用功,不知然否?伏乞详教。

    古人谓学贵能疑,大疑则大进,小疑则小进,问辩之功皆由此加。若公可谓善疑矣,幸甚!然经又谓蓄疑败谋,疑而能通之,至於释然,可也;徒以言语相比较,无益也。夫大道如广居之室,千门万户皆可到,到了宫室,始知千万门户皆达此也。徒以门户之众疑之,不可也。如学者先要於紧要处下手,及至有见后,即圣贤千言万语皆同说这个物事。所谓克己,此也;所谓敬恕,此也;颜子之学,孔子之学,与子贡诸贤之学,此也;拳拳服膺,此也;博文约礼,明得尽便浑化,此也;择善固执,此也;所谓博学、审问、慎思、明辩、笃行五之字,谓此也。其谓彻上彻下语,理无上下,然而语则有上下矣。语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然而上下一理也。乾知太始,初入头从知上起,而行在其中矣。坤作成物者,初入头从行上起,而知在其中矣。盖天地一气,岂有截然为天为地之理?知行一心,岂有截然为知为行之理?故予尝有知行并进,如车两轮之说,又有曰知圆如天,行方如地,天包乎地,知通乎行,通乎行而知者,圣学之始终也,尽之矣。大抵千古圣贤说中、说极、说诚、说敬,未曾说破;至孟子一口说破,有事勿正,勿忘勿助,而中与极、诚与敬之指明白於天下后世;明道又加以勿忘勿助之间,又云「无丝毫人力」;白沙先师又说出「自然」二字,即无丝毫人力之说也。此是千古圣贤中路,外此皆私蹊曲径矣。贤者只从此调停用功,熟后即有见,信吾言之不诬也。甲寅仲冬七日,甘泉子若水拜复郭平川黄门。

    奎问:程子云「善恶皆天理」,昨请教老先生云:「此非程子之言。」窃谓「善固是性,恶亦不可不谓之性」,此固程子之言也。性即天理也,善是性,恶亦是性,犹云善是天理,恶亦是天理,是善恶皆天理信为程子之言矣。信如此言,天理亦有恶乎?以此而体认,则於天理亦有择乎?窃谓恶者善之反,流而不返者也,其去天理也远矣。然而天理未尝亡也,则固非天理之罪也,人自绝於天理耳,此随处体认天理为复性之功也。善恶皆天理,如此说或可通否?

    平川看得好。但善恶皆天理,此非程子之言也。遗书中多被门人记差了,其谓善固性,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又当连下文看,水之清者固水,浊者亦不可不谓之水。水源本清,其清者固水,及流而为泥沙所汨而浊者,亦不可不谓之水。予谓名为天理者,天之理,纯粹至善,又安得有恶?与性字少间,故性恶之言或有之,而谓天理为恶,未之前闻也。体认天理,理即性,故明道又:「性即理也,理无不善。」至言也。体认天理即是复性,更不须以体认为复性之功,如以彼复此,如二物然也。

    奎问: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静者无欲也,此心无欲,则自中自正而仁义出焉。朱子以行中立正,发仁裁义,分动静体用,又以主於正义为主静,恐不免支离,非学也。

    平川看得好。人心无欲则静,便是中正,中正贯天下之道而仁义流出。中正时未有仁义之名,及发而后仁义礼智乃分。文公分配果是支离。

    奎问:程子云「禅客最忙」,恐亦是不识心体,不免把持助长否?

    圣人之学勿忘勿助,何等无事!禅客要去埃尘,又去不得,终日奈身不何。心之本体自然,何用忙也?看得是。

    奎问:博文约礼即随处体认天理,约礼是以天理为归宿,而博文则随处体认之功也。未知是否?

    博文约礼固是体认功夫,文是粲然,礼是浑然,皆天理也。元是两句,博约知行并进。他章又云「博学於文,约之以礼」,元是[两]句并用,更不须说博文做约礼工夫。须看两我字,此是孔子铸颜回处。

    奎尝闻老先生诗教云:「一念正●便是惺,要●念处也无情。」所谓知通乎行也。「无情知见真知见,到了参前即性灵」,所谓通乎行而知也,皆勿忘勿助之功也,知行合一也。未知是否?

    一念与无情,有无之间,性灵见前,所谓参前倚衡皆真知见也。知通乎行又别话。

    奎尝知觉一而已,孟子述伊尹之言,以知觉二言之,先知先觉,后知后觉,与所以知觉之者有不同乎?

    所知所觉皆谓天理,故吾谓心之神明通乎道也。故又曰:「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同一知觉,第知浅而觉深耳。若今之所谓知觉,空知空觉是禅也。禅儒之分只争这些子,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不可不辩。

    奎尝诵学庸训测,老先生於独字训得极精。「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理也。」以理字易旧注地字。老先生之学得之於白沙先生,然未闻白沙先生有以此为训者,盖自得之学,发圣贤所未发也。又曰:「独者,知也。慎独[者,行也。]慎独即养中也。」盖即勿忘勿助之功,知行合一也。又引阳明先生之言云:「戒惧慎独而中和出焉」是也。然则於圣学尽之矣。今於致良知之说若有疑焉者,何也?奎尝闻东廓、南野诸君子云:「良知即独,致即慎也,致良知即慎独也,知行合一也。」且亦尝提未发之中,云无内外动静而浑然一体。奎於此未能有疑焉,但於勿忘勿助自然之学,则诸君子不及详讲,其异同或在於此。至於真知实行,隐显一致,而犹有所未至焉,则固学者之通弊,而奎亦与有愧焉者也。请教何如?

    仙家学犹云:「鼎内若无真种子,如将水火煮空铛。」亦有个头脑,独知之理,理字即吾儒之头脑也,真种子也。知此真种子,然后慎之之功有所措;若不知此,则所慎何事?先师虽不曾说破,而初授必有事焉一节,后来自用功得之天理二字,知所有事在此,质於先师,先师深然之,谓著此一鞭,何患不到古人佳处也。戒惧慎独而中和生焉,乃李延平授文公,文公谓后来忘之孤负此翁者也。阳明共爱之,但彼时未言所慎者何事,至今悔之。若致良知,这致字内有博学、审问、慎思、明辩、笃行功夫,即便千同万同。今传来传去,只说灵灵明明,长知长觉,全无致字功夫,不知孟子说良知,下文尚有「良能」,尚有「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爱亲敬兄便是天理自然处。下文「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达者,扩充之谓达,达则为仁义,不达则盗贼。●时亦有良知,亦爱敬亲长,然爱其亲乃杀人之亲,敬其兄却杀人之兄,岂为仁义乎?惟能由此良知良能扩充而达之,爱其亲以及人之亲,敬其兄以及人之兄,仁义不可胜用矣。孟子七篇皆扩充本心之意。吾与阳明公同功一体,不忍门人坏其教至此,后世其将谓何?

    奎问:昨领教云:「学者喜於谈空。」此弊信有之,数年前会中有讲性无善无不善为至善者,意盖隐然若谓告子高出於孟子之上矣。愚始闻而大骇之,因作性本论辩之,其大意谓孟子有功於圣门,有功於万世者,止在性善之说。今谓性无善,是孟子之言性善为诬矣;既无善又无不善,是性为空矣。然则圣贤教人何不言空,而曰中、曰极、曰诚、曰仁乎?天以一元流行,终而复始,所谓诚源诚复,纯粹至善者也。故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人得此善而为性,谓之无恶可也,谓之无善可乎?曰中、曰极、曰诚、曰仁,要皆善之别名也,谓之无善,是不知性者也。彼徒见夫无极之说、不睹不闻之说,而不知所谓无极、所谓不睹不闻者,亦言其本体之无欲耳,非谓无善也。大学所谓至善,即善之本於性而出於天,不容有所增减而为至焉者也,非有出於善之外也。夫既曰无善而又曰至善,要亦不可以为训矣。如其然,则中庸之择善明善俱非乎?古人辩之弗明弗措,为择善明善也;予之此辩亦择善明,质之吾心焉耳。然则非敢以辩人,盖以辩己也。鄙论千余言,追忆大意如此。敢因以请教。

    程子谓性即理,无不善。孟子性善之后,程子大有功於孟子,今平川此辩又有功於程子者。孟子:「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平川已踏圣人路上矣。可敬!可敬!

    奎问:或谓告子之学尽高,朱子谓其「冥然无觉,悍然不顾」,恐告子不肯心服。愚谓「告子不得於言勿求於心」,是以理为障者;「不得於心勿求於气」,是以事为障者。然而曰食色、曰爱弟、曰长长,则亦不能舍事矣。曰性、曰仁、曰义,则亦不能舍理矣。但其以虚无为宗,是内而非外,好同而恶异,虽言性而不知性为生生之理,言仁义而不知仁义之出於性,言食色言爱敬而不知食色爱敬各有自然之则,此其为不知言也,则其不动心之速,非集义以养气,乃袭义以助气者也。此乃佛学之宗,究其归,谓非冥然无觉、悍然不顾者乎?

    告子之学即后释氏之学,不易见破。

    奎问:孟子:「夫志,气之(师)[帅]也;气,体之充也。」注谓「志为心之所之而为气之将帅,气则充满於一身而为志之卒徒也。」愚谓人之志气与天地相为流通,故志为天地之帅,而气为天地塞。若徒以躯壳之身言志气,则小之为志气也甚矣。且与下文「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不相蒙矣。

    西铭亦有此意。但人之心即天地之心,人之气即天地之气,止隔皮肤,终不能隔也,要见人与天地万物为一体之意。平川其见弘之道乎!

    奎问:格物致知纷纷之说不能悉举,今敢以平日所自信者求正焉。物非器也,有物有则也;物则非外也,吾之秉彝也。盖合内外,贯动静,兼身心意知,而通乎家国天下者也,一本也。格之者,识得此理,而勿忘勿助,随时随处以体之也。言格物则致知在其中矣,盖格物者,致知之实也,致知而不格物,则其知为空知,故曰「致知在格物」,又曰「物格而后知致」,又曰「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可见致知格物非两项功夫。若但谓能致知自能格物,则功夫全在致知,而格物为无用,是盖明而能照,寂而能感,圣人之事,非学者之事,且於上句在字、下句而后字义俱不通矣。

    大学逆推将去到格物,又说格物顺说下来到天下平,说来说去,格物是总脑,更无两段三段,何得八条目?

    奎问:或谓知言养气非孟子极致功夫,此特因告子「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得於心,勿求於气」而反言以规之耳,非正论己学也。又谓能养气则自能知言,其功夫只在养气上,故勿忘勿助详说养气功夫,至知言则无说矣。愚谓此则学无头脑也,盖学必先知所有而后能养所有也。告子之不能养气,由於不知言,不知言者,不知性者也。观其以义为外,至於袭义以强制其心而使之不动,则可知矣。故孟子断之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然则知言养气功夫自有先后,而知言养气之外更有何事哉?

    平川见得是,二说皆非也。不先知所有,所养者何物?知言功夫即知诐淫邪遁之词,不使蔽陷离穷乎我心,则义理昭著,即是知所有。养气功夫即必有事勿正,勿忘勿助长。集义养气即是养所有,下必有事即上所知也。所说告子之弊皆有见,未尝知义而外之,即不知所有也。今时人皆无功夫,只是念圣人;如无佛老功夫,只是念仙念佛过日子耳。文公说诐淫邪遁蔽陷离穷,说在知人上,知人是成德事。

    奎问:汉唐而下,资质高而能从事於学问者,如第五伦、管宁、温公、元城辈,亦不可谓不加慎独之功,而君子未之许者,以其不知天理之自然,不知勿忘勿助自然之功也。此孔孟绝学所以至周程而后传欤?

    汉人不知圣人之学,只硬把著,非惟不知慎独之功,先不知所谓独者何物。无自然之功夫,安能合得自然之天理?平川见得全是,合归与诸贤讲之,卫道之功大矣。

    奎问:学者有为天地万物我为主之说,与人者天地之心同;又有人是我是人非我非之说,与物我一体之意同。奎时闻之,深以为然。学者於此能有所感悟,真足以去其浅狭固滞之病。然须以老先生之教体之则实,否则亦虚见耳。请教何如?

    平川之说,所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曾子云:「以能问於不能,以多问於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此无我功夫,孔门朋友同从事於斯者。此是孔门之学,马氏以为颜子,非也。人人可为。

    奎问:近看康斋先生集,见其常诵「道理平铺在,著些意不得。」又云:「勿忘勿助,近日方知此味。」且当弱冠时,一览伊洛渊源,便能弃举子业,从事於圣贤之学。其刚大特立,无所待而兴,真所谓豪杰也,良用敬慕。然其初年工夫亦甚苦,其学亦有何得而言者乎?

    平川看伊川之学与明道同否,便知勿忘勿助功夫[说得]容易下手,到自然处甚难,须调停习熟后始得。[柳]子厚诗一句好:「老僧道机熟。」虽非吾儒学问,但云「道机熟」三字亦可玩。如初做的新车轮,始时必涩难[行],用之久自然熟,一推便转,煞要习熟。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心只要熟。平川幸深体之。

    奎问:传习录有「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知是行底主意,行是知底工夫。知是行之明觉精察处,行是知之真切运用处」,此知行合一之说,精矣。若但光知光行,知行未见下  落。然尝闻阳明先生高弟所讲,就以良知为本体、为天则、为明德、为至善,亦如朱子所谓人心之灵莫不有知,学只要不昧其所知,不必别寻本体也。此说未为不是,然程子有云:「致知在所养,养知莫过於寡欲。」若从寡欲中养出此知来,信乎为良知矣。要而言之,勿忘勿助之学,其寡欲养知之方,知行合一之矩乎!

    若无勿忘勿助之间而说知行,恰似说梦。既云知行合一,更不必始与成等云云,既分始与成等云云,元不是合。

    奎问:传习录又云:「此念本善,更思何善?念本无恶,何处去恶?」此等议论太高妙,恐如白沙先生所到前面无准的无归宿也。又云:「无善无恶者理之静,有善有恶者气之动。」奎尝有疑辩云:动静一心也,静而无善,安得动而有善?有善亦无根之善耳。动而有恶,安得静而无恶?无恶者隐於其中而莫之察耳。动是气动,静亦未必是理之静也。」

    不思善去恶,自善无恶,圣贤亦不敢如此说。易称「颜子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何得此说?是欺人自欺矣。自古圣人如何说这学字?记曰:「无以学术杀天下后世。」

    奎问:阳明先生大学古本序云:「合之以敬而益离。」盖朱子或问以小学大学之功全归於敬之一字也。若谓大学既言诚,不当复言敬,然而「於缉熙敬止」则言敬矣,「瑟兮?兮者,恂栗也」,恂栗亦敬也。况合小学大学之功,提掇敬字亦最切要,亦何不可?且程子於格致每每言敬,今乃以病朱子,无乃过乎?

    朱文公或问前序小学大学之事,内中已庄一敬字了,后面总提这敬字来说,使人知用功之本只得如此说,非添上敬字,何得为赘?文公见之必不服。

    奎问:尝观大学所谓诚其意者一条,其间即是致知,即是格物,即是诚意,工夫浑然一片,不可分截。朱注专解诚意而不及致知格物,似未见一串意思,盖分析条目之过也。

    是说来说去总在格物,此诚意即於意而格之也,何尝有条目?一句是一件,方是条目。此截不断的,何为条目?差矣。又有舍格物而以诚意为首功夫者何?

    奎问:尝爱程子论致知格物一段:「夫人之性本无不善,循理而行,宜无难者。惟其知之不至而但欲以力为之,是以苦其难而不知其乐耳。知之而至,则循理为乐,不循理为不乐,何苦而不循理以害吾乐耶?」此正见得本体自然,不容丝毫人力者也。以是益信性无内外,而勿忘勿助以存养之,真是自然本体自然功夫。

    此说最是。

    奎问:又尝爱杨龟山云:「惟能反身而诚,则天下之物无不在我。」此正与老先生以身至之为格物之义同,亦可见功夫浑成,要不可以破碎分析也。平川见得甚是。

    奎问:原宪克伐怨欲不行,亦是肯用功,但用功不得其方耳。盖不知本体自然,不能以理御情,而徒以力制之,此其用功之苦而不得为仁也。

    只是强制,安得自然?病痛全在不行二字。盖谓有之而但不行耳,此所谓行仁义之学也。圣学天理自然,如鸿炉中不容点雪,自著此四字不得,此由仁义行之学也。先师白沙先生诗云:「多病为人未足羞,遍身无病是吾忧。」

    问:孔门教人文行忠信,濂溪先生则曰「一为要」,学者至今疑之。不知所谓一者,亦必由於学问思辩欤?既由学问思辩,则亦不能外文行以为忠信矣。然而文行忠信果有先后乎?抑亦一时并进,如老先生之教随处体认天理者乎?

    文行忠信一章尝疑弟子记错了,孔门之学安得如此支离也?「一为要」无可疑者,此即是主一,一便无欲,天理呈露。学问思辩笃行,存此而已矣,五个之字正指一天理。古人学问皆有头脑。

    问:孔子告子路「修己以敬」,又曰「修己安人安百姓」,可见敬兼人己而言,修己安人是一时事,如大学明德亲民非有先后也。朱注乃谓安人安百姓是充积之盛,自然及物,若为先成己而后成物者。但下文「尧舜其犹病诸」便说不去,盖尧舜不自足之心,正以百姓为己,百姓未安,正修己之未正耳。

    体用一原,论语、大学此两节重叠言之,皆言之不足,又从而言之之意,无乃尽其蕴耳。一时俱有乃是,否则初说敬与明德,有体无用矣。未充积未盛时,敬与明德皆在一边了。平川说得甚是。

    问:康节先天之学,无体之易也,故尝言「虚者仁之府」,尝言「月窟天根」,尝言「一动一静之间」,不可谓其无见,而乃溺於推测之数何也?当其病革时,谓伊川曰:「面前路须放开。」岂以伊川或失之隘,而广大高明气象有所未逮,固将有以警之欤?然则伊川平日体仁之学何所用功,而乃为康节所诮耶?

    程子尝言:「邵尧夫於儒术却未有见。」尧夫说易,二程皆未信服,以其知易数而未知易理也。说虚说动静之间,虽似是而实未有见也。临终说伊川面前路要阔,伊川终有这些把著在,若明道则无此矣。伊川之微有执著,如伊尹之微有任在,气质带来,未化,非全无见也。

    问:温公以诚为尽心行己之要,然夜寐不能著,只念一个中字,是不知无为为诚,天理自然之为中也。又以扞去外物为格物,天下岂有性外之物,而顾欲屏绝之哉?以温公之笃行,且最为受善,又与明道兄弟最相得,而於此大头脑尤未之见,其将谓之何哉?

    所以学先知所有,乃行之不差。论语立则见其参於前,在舆则见其倚於衡,夫然后行。念中即非中,说诚未必诚也。二程奈何邵尧夫、司马温公不得。

    奎问:致良知之说每以心之安与未安,自慊与不自慊为准,则其未安者必求其安,不自慊者必求其慊,此则其致之之功也。若能致之於平日,见得本体自然,即无不是,若但偶因其所发而致之则未可以为凭也。宰我欲短三年之丧,孔子诘之曰:「食夫稻,衣夫锦,於汝安乎?」曰:「安。」曰:「汝安则为之。」可见心之安与未安未易言也,在人自察耳。察之之功亦在平日,须要学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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