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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燕归来最新章节!

    有人说,在女子的生理构造上,某一种分泌汁,很容易刺激神经,构成妒嫉性。所以女子在情场上角逐,常能因为一种莫须有的事,引起了妒嫉,惹起了风波。这话不知道是否完全可靠?但是站在男子的立场上说,似乎女子们的妒嫉性,是比男子要浓些的。像西北旅行队里,这位杨燕秋女士,她那大方的态度,洒落的襟怀,应该是无所妒嫉的。可是在大家吃黄河鲤鱼的席上,来了一位洪朗珠女士,说她时髦过分,失了女儿的身分,可是她活泼泼地,又没有丝毫小姐脾味,似乎同来的三位男友,眼光都时时射到她身上去,尤其是高一虹,因为和她有世交的关系,二人见面之后,就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情感流露在外。这三个少年,虽不是燕秋私有的,然而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她看到了就十分不快。因之她虽然坐在席上,同着大家说笑。然而她心里头却是安定不住。便是那黄河鲤鱼端上桌来了,她也尝不出个什么味儿。当吃那拔丝山药的时候,一虹是怕冷落了燕秋,特意的向她说两句话,偏是朗珠又抢着接过去了。燕秋始而还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便是一虹将态度冷淡下来,作一个不甚介意的样子,这倒叫燕秋疑心,他这分做作,不能毫无意味。因之冷眼看看,更不自在,那脸色也不是平常那样常带了笑容,仿佛两腮上的肌肤,都有些向下沉落,眼光也呆定了,只看了桌上的菜碗,却不向别人说话。一虹越是注意她的态度,也就越看出她那分不高兴来。不过心里也想着:我们不过是朋友而已,你没有权利可以干涉我和别一个异性接近呀。不过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可总避开了和洪朗珠接近,好像在这两方面的取舍之中,燕秋总是不宜于得罪的。

    在席上,不但朗珠没有顾虑到这一层,就是伍健生、费昌年,也不曾想到朗珠来了,会引起燕秋什么不快的。所以他两人倒是吃得很痛快。朗珠也并不感到一虹有什么痛苦,却向他笑道:“听到家父说,密斯脱高文学很有根底的,这回到西北这么样远的路来游历!一定有好的著作要发表吧?”

    高一虹先向燕秋脸上看着,然后回看到铁生脸上来,就答道:“老伯常提到我吗?”

    朗珠笑道:“可不是!家父在人背后是不大夸奖人的,对于密斯脱高,可是常在背后夸奖。”

    铁生笑道:“你不要看她很顽皮,倒是很喜欢文学的。贤侄有什么心得何不告诉她,有道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朗珠道:“对了!可以指教指教呀。”

    一虹笑道:“我们这位杨女士,文学就好得很。两位女士研究研究吧。”

    燕秋笑得将两只肩膀连连抬了几下,因道:“一虹!你可不要随便拉人作陪客。我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文学,请问这好得很这一句话,从何而起呢?”

    一虹笑道:“我倒不是随便瞎诌的,譬如今天我们研究甲骨文字,你说了许多理论,都是文学有研究才能说出来的。”

    燕秋道:“那不过是一种常识罢了,也谈得上文学二字吗?昌年是学法律的,健生是学理化的,今天我们参观的时候,他二个人也有些研究,这可见得是一种常识,不一定要专门研究文学的人才知道。”

    一虹让她证实了自己是撤谎,这倒一时抓不住话来遮盖,只得笑道:“不过你实在是有些研究的。”

    朗珠对于他这话,倒并不怎样的介意,却笑向健生道:“这事很有趣,三位同行,文理法各学一样,是一个大学的组织。”

    铁生哈哈笑道:“这孩子说话,总是淘气。”

    朗珠道:“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密斯脱伍,你能答应我吗?”

    说时,眼睛向健生斜瞅了一眼。健生并不考虑,就笑答道:“洪小姐太客气了,何必这样的说,有什么事要我们做的,你只管说好了。”

    朗珠道:“在开封和诸位遇到,这是一件难得的事。吃完了饭,我想同各位去同照一张相,可以吗?”

    健生笑道:“这太可以了。”

    燕秋笑向健生道:“可以,就是可以同去照相;这太可以了,是更进一步的意思,还要怎么样呢?”

    昌年也是不曾揣度到燕秋的心事,笑着插嘴道:“也许健生还想吃一顿黄河鲤鱼。”

    朗珠笑道:“那也太可以了。只要各位肯赏光,今天晚上,大家还在这里聚会。”

    一虹道:“那就不敢当了。”

    话说到了这里,大家已是站起身来。朗珠就走向一虹的身边,低声笑道:“真的,我还要请一请。这餐是家父请的,那不算,晚餐我来请,这三位请你替我代约一下。”

    当她这样和一虹说话时,燕秋恰是走到远一点的所在,拿了桌上的漱口水杯,向痰盂子里去吐水,却没有听到她说的是什么。不过她走近了一虹身边,带了笑容说话,那是看见的。偏是一虹又不敢坦然的和她说话,一面说话,一面还向燕秋这边看了来。这种举动,更是叫燕秋多多的疑心了。一虹只得高声道:“洪女士叫我代约,今天晚上,还是在这里晚餐。”

    燕秋走过来笑着道:“洪小姐!你何必这样客气呢?我们叨扰了令尊一顿,不就是叨扰了洪小姐一样吗?”

    朗珠可就握了燕秋的手道:“虽然是那样说,就说多吃我一顿,那也算不了什么。”

    燕秋笑道:“这样说倒是可以的。不过我归心似箭,恨不得一脚就踏到甘肃。今天所以在开封耽误了,那完全为了我这三位同伴,下午再把几处名胜看看,我们就要走了。假如晚车能走的话,吃晚饭就来不及了。”

    朗珠摇撼着她的手,笑道:“不是客气吗?”

    燕秋笑道:“要客气,这一餐饭,我们就不敢叨扰了。”

    朗珠笑道:“各位旅行的人,当然是旅行要紧,我就不敢强留。照相的事,这不会耽误时候,总可以办到的了?”

    燕秋笑道:“那是随时可照的,我们就带得有照相机。就在这屋子外面临时拍两张不好吗?我们到了西安,就要洗片子的,请洪小姐给我们一个通信地点,到了西安,我们就把洗得的片子寄了来。你看好不好?”

    朗珠觉得这个办法,也并不怎样欠通,便携着燕秋的手向门外边走,点头向大家道:“来来!同照相去。”

    大家走出了屋外,在阶檐上走着,一虹捧了相匣子向天井里走,朗珠将高跟鞋一顿道:“哟!这个办法不大妥当呢。你们是自拍机不是?”

    一虹道:“我们不是自拍机。”

    朗珠道:“我们这一群人里头,必得有个人动手去照,影片上人就不能完全了。”

    燕秋笑道:“你们照相,我来动手。”

    朗珠道:“那不好,我所要得的,就是你的照片呢。”

    她说着,和燕秋并排站定。可就伸了一只手,抱住燕秋的肩膀,笑道:“就是这样照。”

    高一虹拿着照相匣子正要对光,洪铁生摇着头笑道:“这也不妥,你们旅行团是整个的,缺一个,这相片不完全。贤侄!你来站着,我来拍。”

    他说着,已是走过去接了相匣子。一虹笑道:“还是不妥呀,相片上,怎好可以没有老伯呢?”

    这样说,大家又踌躇起来了。燕秋笑道:“这点事,也不用那样为难,洪先生拍,我们和洪小姐共照一张。洪小姐去拍,我们再和洪先生共照一张,这不就轮换过来了吗?”

    女子用心,有时很深很深,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大家听她这话,觉得很稳妥,也就如法炮制。

    照完了相,燕秋看了两三回手表,向大家道:“我们走吧,还有好几处名胜,匆匆的几个钟头,怕是走不完呢。”

    朗珠笑着道:“我倒是希望你们走不完,因为那样,今天晚上这个东,我就作定了。”

    燕秋只是微笑,也并不得同伴的同意,已是向洪氏父女告辞,首先走出院子去了。一虹知道她的意思,是不愿在朗珠一处多站些时候。不过这样一来,更觉得对于朗珠个人有些恋恋。因为燕秋已经走出去了,这就向铁生道:“假如今天晚上,我们不走的话,我再来奉看。”

    铁生道:“我希望你能来谈谈,我也正想写封信给令尊。我们这番相会,也就可以顺便的告诉他;他看到了信,我相信是十二分高兴的。”

    一虹道:“那很好。不过……或者晚间再谈吧。”

    于是也就一鞠躬而行,到了馆子门口,燕秋是连把人力车都雇好了。在这一点上,可以看到她是如何的发急。她向来是很沉静的,今天也许是有点变态了。燕秋见人来了,便道:“我打听了,只有古吹台和齐鲁公园还可以看看。不过齐鲁公园太远,时间怕是不容许,我们就先到古吹台再说吧。”

    她把车子都雇好了,谁还能改变路径呢?

    车子行不到一小时,也就到了古吹台。这地方离城约莫二三里路,在平地上堆起一个土台,用石块砌着。经过若干级坡子上去,在石坡前面,有个木牌坊,上写了古吹台三个字。他们一行人下了车,在牌坊下站着,向前瞻仰,只见台上,几重殿宇,背后参差的露出一带树影,似乎这后面还有园林。昌年道:“这地方,我觉得比龙亭好些。那里不过可以看看开封城,并无别的可取;可是怎么叫着古吹台呢?”

    说着话,大家继续着登那石级。一虹自离开饭馆子后,在车上曾和燕秋说过两回话,都没有得着答复,现在认为是机会到了,就紧紧的跟在燕秋后面,笑道:“燕秋!你知道这三个字是由何而起吗?”

    燕秋道:“不晓得。”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很重,显然给一虹一个钉子碰。一虹在这番难为情之下,也就默然了。燕秋原也是偶然出之,及至给人家钉子碰过以后,感到也有些过分了,便笑道:“南方人对于一件什么事失败了,叫吹台了。那么,这地方,一定是古来有英雄好汉,大大的失败过,所以古吹台,意思就是说:古人在这里吹过台的。”

    她是不大容易说笑话的人,她这样的故意曲解着,大家就是不要笑,也就随着这话笑上一阵了。燕秋道:“我们说正经的,一虹!你既然开始问我,想必你知道这古吹台是个什么来历了。”

    说话时,大家已上了台。

    台上的正殿,倒有很深的廊子。在廊子里,横卧着两个很大的柱形东西,用架子撑住。这个柱形的东西,是木头做的,空心;外面漆着红漆,围了铁箍。在这柱形中间,有东西像水车的轮盘子,直通两头。燕秋道:“这东西必有点来历,叫什么呢?”

    一虹道:“这是大禹治水之物。”

    燕秋听说,就在这柱形东西边,仔细的考察了一下,摇着头道:“这个治水的东西,大概它的年纪,不会比我们大。但不知道这里摆上这两个东西,有什么意义?”

    一虹道:“因为这里正殿上,供着大禹的偶像呢。所以这个地方,又叫禹王台。”

    燕秋道:“你还是说这里怎么叫吹台吧。”

    一虹道:“这字面上,已经明明白白告诉我们,是很容易了解的,就是古人在这里吹乐器的台,据一般人传说,晋师旷,就是在这里奏乐。”

    昌年笑道:“真有你的,怎么所有到的名胜,你都还得出个娘家来?”

    一虹道:“这就是合了那句俗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当我们在南京未动身之前,关于一路游记的书,我都查遍了。那必须到的名胜,我都详详细细地抄在日记本子上,这本子又带在身上。你想,要问起我来,我还不是对答如流吗?”

    燕秋道:“这个办法倒是对的。你这本子上所记的,到什么地方为止?我到愿意照样的来一份呢!”

    一虹笑道:“我这并不是枕中秘本,可以公开来看的,你就拿去看吧。”

    就在身上掏出一个本子来,随便的交给了燕秋。

    燕秋以为日记本子,在中国人的习惯,是由左向右翻的,这本子也不应当例外。殊不知揭开书面来,却是最后一页。但是最后一页,却也记得有字,大大的写着洪小姐通信地址,然后注着开封升官巷八号,上海霞飞路太平坊五十五号。便情不自禁的咦了一声。一虹这倒不知道她命意所在,不由得愕然的向燕秋望着。燕秋笑道:“你不必惊慌,没有什么要紧的问题。不过我看到你这上面记着洪小姐的通信地址,可是我们并没有问洪小姐的通信地址,何以你会知道了?”

    一虹笑道:“虽然我们没有问洪小姐,可是洪先生和我谈话的时候,已经把通信地址告诉我了。你是没有留意。”

    燕秋不要看那本子了,交还了一虹,笑道:“我当然不留意,我又不认识人家,萍水相逢,打听人家的通信地址作什么?”

    一虹笑道:“但是你说过,到了西安,要洗两张相片给人家呢,你不知道她通信地址这相片怎么样子寄?”

    燕秋道:“你这还用问我吗?有你在一路,自然会知道她的通信地址的了。”

    她口里说着,人已走进殿里去,大家自然是跟着。她好像是把刚才这番话忘记了,看到两边墙上,嵌放了许多块碑,这就走近碑边,去揣摩那碑石上的笔锋。等到大家也跟着来揣摩时,她就掉转身向殿外走了。这显然不是先前逛博物馆那种高兴的态度了。出了这个殿,后面虽有个大禹殿,然而为某一个机关占领了。燕秋板着脸子道:“中国人利己的心事,总是不能除掉。这样有名的名胜地方,就让做官的占据了。昌年!你是学做官的,以后做了官,可别这样。”

    昌年抬了两抬肩膀,笑道:“我学这法律,虽然有走上做官一条路的可能,不过是当法官而已。法官可是到处要讲法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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